萧莫遑走后不久,胡莓便因为觉得冷而发著抖醒来。她有些怔忡地坐在床上,明明盖著毛毯,却止不住地发颤。
「莫遑……」
她环视屋内,沙发椅旁矮柜上的台灯亮著,窗外的世界仍笼罩在黑暗之中。
她下床抬起散落的衣物,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眼眶又红了起来。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物穿上,她仍不死心地对著屋内的空气喊道:「莫遑。」
她噤声等了一会儿,知道不可能得到回应。她颓然坐在角落的沙发椅上,那种想念得发狂的痛楚又朝她袭来。
怎么办?莫遑一不在,她便疯狂地想念他;但他在身旁,她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静夜里显得有些刺耳的门铃声在她心神恍惚时突然响起,她猛地抬起头,一手抚著胸口站起。心中想著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人只有莫遑!原先愁苦的面容立刻漾出笑意,立刻奔上前应门,丝毫没想到萧莫遑明明有房子钥匙为何还会按门铃。
「莫……」她笑著打开门,一见著门前不是期待中的萧莫遑,而是冷星以时,整个人不禁愣了下。
「啊!」她惊呼一声,急忙想关上门。
冷星以邪笑著,侧身压住门板让她无法将他拒于门外。
「怎么,见我上门,惊喜成这样?」
「你不要进来!」胡莓使尽全身力气推著门板,却怎么也没办法将猥琐的他推出门外。
「嘘!」冷星以嘴边的笑意加深,一名弱女子的力道不可能抵得过他。「别吵到别人睡觉喔。」
他的话提醒了胡莓,她随即扯著嗓子喊道:「救——」
但她一出声,冷星以便骂道:「你这臭娘们!」不再和她僵持在门前,他用力推开门,强行侵入屋内。
胡莓想往外跑,却被他一把抓住,用力推到地上。
「你……」被他推倒在地上的胡莓痛得无法动弹,却不得不忍痛直起身,「你想做什么?」
冷星以甩上门,口中‘嘿嘿’笑著朝她走近,昔日风靡众多女子的尔雅风度不复存在,现在的他纯粹只是个无赖。
胡莓站起身,抚著发疼的右臂,不断地后退,不让他靠近自己。
「你不是被带到警局了吗?怎么还会来这里呢?」她颤声的问。莫遑,快来救我。她在心中向萧莫遑求救。
「啧!这就是萧氏未来总裁用来养你的金屋?」冷星以对屋内素雅的摆饰很不满意,「真他妈的!不会太寒酸了一点吗?」如果他是萧莫遑,他的出手会更阔绰。
胡莓挺直背脊,「我觉得这里很好。」每当冷星以批评萧莫遑时,她就会变得不再那么软弱。另外,她知道得先和他周旋,再想办法全身而退。
「好,当然好。」冷星以不会笨到不晓得她的盘算,不过他悠哉得很,刚刚他在楼下时还在担心该怎么对付萧莫遑,却见到萧莫遑垂头丧握地离开,这不就是老天爷要帮他吗?
他瞥见床铺上不平整的床单,轻佻地说:「怎么会不好呢?一男和一女,只要再加上一张床就等于到了天堂。」
「你不要胡说。」胡莓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气愤。她讨厌她和萧莫遑的亲密关系被他形容得那么不堪。
但她激动的情绪反而让冷星以开怀,继续以轻浮的言词挑弄她道:「或者你们已经到达不管在哪儿都是天堂的境界啦?这里还有哪个角落你们没一起搞过?」
「你……龌龊!」胡莓忍不住开骂。
「龌龊的人是你才对吧?」冷星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正在享受著猎捕的乐趣。「胡氏的宝贝秀,你的家人应该都还以为你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胡莓心中一沉,刻意面无表情地说:「那不关你的事。」
「关系可大著呢!」冷星以又朝她逼近,当她背抵著沙发椅无路可退时,他一个箭步上前。
胡莓惊慌地向一旁跳开,谁知他的目标却是沙发椅上粉蓝色滚蕾丝边的可爱抱枕。他深深吸嗅著抱枕散发的淡淡馨香,一边窃笑她魂未定的模样。
饼了一会儿,冷星以将抱枕扔回沙发上,「首先,比较可惜的是,我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告诉你爷爷,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闻言,胡莓体内所有神经皆呈现紧绷状态,目光锁定身旁能够当作自卫武器的物品。
「不过,想到我要玩的是萧氏未来总裁玩过的女人,前一项的缺憾就不会那么大了。」冷星以兴匆匆地说:「而且这么一来,你也不会在我底下痛得鬼吼鬼叫,我也不用对你客气。」
胡莓蹙起双眉,「你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冷星以一副‘你问到重点了’地盯著她瞧,「好处可大著呢!你爷爷最疼的就是你了,得到你,我还怕进不了胡氏吗?就算进不了胡氏,只要挟持你勒索个几千万,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胡莓不知是害怕或气愤.浑身颤抖,「别想!」
「呵呵!你就别再想拖延时间了。」冷星以无意再逗著她玩,「快来比较看看是我还是萧莫遑比较能满足你。」说完,他便扑向她。
「不——」
萧莫遑冷然地步出警局,只有十分了解他的人才看得出来他的步伐带著不耐与慌张。
他在离开胡莓的住处后,先回饭店开车,在街上飙了几圈发泄沉闷的情绪,才到警局看看怎么处置冷星以,没想到冷星以早已被江依依保释。
警方的效率未免太快了些,谁晓得江依依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们放人。
他的脚步因担心胡莓而加快,来到车前,他正准备伸手打开车门,江依依突然冒出来,阻止他上车。
「是你。」萧莫遑的语气满是厌恶。
「好巧啊,咱们又踫面了。」他对她愈是不齿,她愈是开心。
「你别跟我装傻,是你让他们放了冷星以。」
「是又怎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得对,我该庆幸这里是美国不是台湾,否则他们根本不敢按规矩让他交保候传,是吗?」
萧莫遑才没兴趣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按规矩保冷星以出来。「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江依依模仿他的口气重复他的问话,而后轻松自在地说:「我也想知道。」
他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一把拉开她的手,迅速打开车门。
「你呢?」江依依圈住他手臂不让他进入车内,「你现在又急著去哪里?」
「让开!」
萧莫遑甩开她,她立刻又黏上来。
「来不及了。我不是想拖延时间,而是为了看你这副表情才留在这里等你。告诉你,绝对来不及了。」
他不再使力甩开她,只是斜眼瞪视著她。
…依依在他冰冷骇人的视线下打了一阵哆嗦,不由自主地松开手,退离了一步。
「别怪我,是你陷害他有罪,他不得不犯……」
她话尚未说完,萧莫遑出其不意地狠掐住她的脖子。
「唔……」江依依反手扳住他的手,脸庞因无法呼吸而扭曲著。
「你最好祈祷胡莓不会出事。」萧莫遑以冰一般的语调威胁她,「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不!」
一声惊喊,胡莓迅速拿起身旁矮柜上的玻璃雕花台灯挡住扑向她的冷星以。
「啊!」冷星以急躁地随手一挥,扯掉台灯灯罩,却被灯泡烫著了手。
「该死!臭娘们!」他甩著发疼的于,恼羞成怒又想靠近她。
「不要过来!」她紧抓著台灯,「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去掉灯罩的亮光有些刺眼,看久了有一层光影挡在眼前,惹人心烦。
「不然怎么样?」他伺机想抢下她手中的武器。
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她用力将台灯击打墙壁。
「他妈的!」冷星以吓了一跳,大声咒骂。
台灯灯泡在他咒骂声中击墙破裂,碎片分别刮伤两人。
室内唯一的光线骤失,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先前的光影还在两人眼前晃荡,两人都看不清对方。
冷星以眨了眨眼,在适应黑暗后,他隐约看见胡莓所在的位置。啐道:「那是什么姿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收手?告诉你,我现在只剩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爷爷不会轻饶过你的。」胡莓微微发著抖开口,「莫遑,」提及萧莫遑,她的语气便有些哽咽,「莫遑也不会……」
「我说过了,烂命一条,随便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婬笑,「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这位千金秀抱起来是什么滋味!」他上前抓住她紧握台灯的手。
「不!」胡莓挥著台灯抵抗,「不要!」
「该死!」他抢下台灯扔到一旁,然后推倒胡莓,跨坐在她腰上。
「放开我!」她胡乱挥舞的双手被扣在头上,他还重重地甩了她两下耳光。
「啊!」她先是感到一阵耳鸣,接著感觉黏腻的吻爬上了脸,她赶紧闭上嘴。
「傻瓜!」冷星以舌忝吻她细致的脸颊和丰润的双唇。「这时你该说的是抱紧一点。」
「放开……唔!」他的吻、他的抚触令她作呕!「不!」
「干什么?」冷星以抬头看她扭曲的表情,「想吐?」他使劲剥开她的上衣,「那这样呢?」他的以手探入衣内胡乱揉捏。
「放开我……」胡莓侧头闭著双眼,近乎啜泣地小声说道。她已经无力反抗。
冷星以看到自己挑不起她任何反应,不禁有些扫兴。「妈的!你冷得让人反胃。不过,我不信你会没反应。」他正想俯身吻遍她全身,不料却被人像拎笑一般地拉离她身上。
「她让你反胃?那我呢?」极冰冷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
萧莫遑不待他回答,立刻重重赏他一拳。
冷星以倒在地上,一时头昏脑胀,爬不起来。
「怎么样?」萧莫遑问得很冷血,再次揪起他,连续数拳击向他的腹部,再以一左勾拳重击他的右颊,让他再次倒地。
「啊……」他直到倒地才有机会发出痛楚的声音。
「有没有舒服一点?」萧莫遑上前痛端他,眼泛血丝,逐渐丧失理智。
「混帐!」他再次抓起冷星以狠狠地殴打。
「救……」冷星以已经不觉得疼痛,反而清楚地感觉到恐惧。
「莫遑,算了。」胡莓双手遮著前胸。她知道萧莫遑在帮她出气,她也十分厌恶冷星以,甚至也想打他几下,但照萧莫遑的打法,冷星以绝对会被打死的。
「救……救命……」冷星以清楚地感觉到,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
「莫遑!」
胡莓的一声呼唤总算唤回萧莫遑些微理智,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冷星以趁著他分心之际,挣脱他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外。
萧莫遑不急著追冷星以,他走到胡莓身旁,轻揽她的肩膀,「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你不要走。」他的出现让她先前的坚强全数崩渍,攀著他哭了起来,「不要走……」
「我不走。」他拍拍她的背。她脸上的刮伤刺痛他的眼,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蛋,「你没事吧?」
「我好怕……」她将脸埋进他怀中哭泣。
他抱著她坐到床上,轻声哄著她,「对不起,是我不好。」细审她脸上、身上的伤,他的心揪紧了一下。「疼不疼?我去拿药。」
他起身,胡莓却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开,「抱紧我。」
萧莫遑看了她两秒,知道她指的是不含情感的温暧拥抱。他坐回床沿,自她身后圈抱住她,让她倚著他。
「这样好不好?」他柔声地问。
她垂下眼睫,点了点头,在他怀中气息逐渐稳定,不再哭泣。
「莫遑。」
「嗯?」他轻抚著她的发丝。
「我们回台湾好不好?」她突然提议道。
「好。」他来美国的事务早已处理完毕,留在这里是为了她。
「冷……那个人的事就算了。」她说得有些怯懦,担心萧莫遑又会误会。
萧莫遑迟迟没有作声,胡莓有些害怕地抬头看他,「莫遑?」
「好。」他对著她微微一笑。
发生这样的事,他原先怎么也不会轻饶冷星以和江依依的,不过既然胡莓向他如此要求,他只得暂且答应,但前提是他们别再来惹他。
「莫遑,你的怀抱好温暖。」她眨了眨眼,心情安定之后,倦意袭上了全身。
「你现在才知道。」他微笑道,也逐渐放松心情,厚实的手掌柔柔地抚著她的背脊。
「我曾经问过你一个很笨的问题。我问你是不是只要是吻、是那种事,都能令人那么销魂,那么炽烈。」
「而我回答说,要知道,能让你燃烧,让你销魂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当时我觉得你好自大。」她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哼。」他挑了挑眉,粗糙的指腹搓弄著她小巧的下巴。
「现在,」她原先带笑的双唇一僵,「我才知道那是真的。」她因为想起方才冷星以令人作呕的吻而难过起来。
「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他抱紧她.让她确实感受他在她身边。
胡莓亦环抱住他,「莫遑,你一辈子都会对我好吗?」
「当然。」萧莫遑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你……」下一个问题含在口中,她想了一想,没有问出口。
「什么?」心思缜密的萧莫遑这次并没有看透她的心。
她轻摇了下头,「没什么。」爱不爱她这个问题,提出来只是徒然为难他吧。
「那就好好休息吧。」他轻抚她的发丝,「醒来后,我们立刻打点回台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