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青缓缓醒来,一睁开眼楮,便看见满脸关爱神情的杜颉罢,见她醒来,正欣喜若狂的盯著她。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还是要先喝杯水?」杜颉罢双手紧紧包著她没吊点滴的那只手。
「她才刚醒来,你就丢给人家一大堆问题,也不知道回答你哪一个好。」秦素素看她醒来,也走近床边,笑睨著他。
司徒青青看到秦素素,心里一阵疙瘩。
「既然她已经醒来了,你也去休息吧!」白易儒的俊颜上满是心疼。「你的肩上也有伤。」
「我不碍事。」秦素素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司徒青青懂她目光灼灼的原因,她在猜自己有没有透露出她是奸细。「好痒。」
「好痒?」杜颉罢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司徒青青身上,无暇顾及她们两人不寻常的视线。
「我的背好痒。」司徒青青望著他。
「你们先出去。」杜颉罢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女。
「不用了,素素小姐能帮我。」司徒青青红了脸,他这个样子人家还以为他们两个多亲密了呢!
「对啊!金,你倒不如先去买点营养的东西或炖个补品给她吃。」秦素素眼光仍未离开她。
「是啊!我肚子还真有点饿。」司徒青青也急著支开他,她要跟秦素素两个人单独谈谈。
「那……好吧!素素,小心点,她有伤在身。」杜颉罢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看著她。
「素素身上也有伤。」白易儒冷然的瞥了他一眼。
「好啦!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嘛!」秦素素推他们两人出去。「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先出去吧!」
白易儒点点头,「你要小心。」叮咛了一句,他才甘心走出病房。
「知道啦!」秦素素送走两人后,锁上了病房的门,拉上病床四周的拉帘,以防病房内的监视器录下她的一举一动。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杜颉罢。」司徒青青费力的坐起身。
秦素素双手环胸站在她对面,也没帮她的打算。「我该谢你吗?」
「你很聪明,紧紧抓住了我的弱点,你知道我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送走多条人命,所以你故意告诉我奸细的身份若被揭穿会牵连亲族,让我就算想说也不忍心说。」
「你可以说啊!」秦素素笑道。
「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
「就算你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秦素素走至病床边的椅子坐下,优雅的叠起双腿。
「但是有一个人会信我,那就是杜颉罢。」司徒青青偏头看著她。
「你也真不简单,不只偷了伊波拉,还偷走金的心。」秦素素扬高下颚,并未看她,把手伸至眼前,看著涂上暗桃红色葱丹的指甲。
「这是你最害怕的不是吗?」司徒青青哼笑。
「就算金爱你又怎么样?现在长老会对金下了格杀令,要不是我们几个伙伴力保,他哪还能陪在你身边?」秦素素弹了弹指甲,不经意的挑眉看她。「在码头的时候,要不是我开口救你,你早就被黑用枪打死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你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约翰.乔理安告诉你隔离箱里面没有伊波拉,你只是想知道我把它藏在哪里罢了。」司徒青青瞪著她,这个女人很喜欢玩弄心机,就像个魔女,她讨厌她。
「我也不要你的感激,只是没想到在快接近成功的时候,你还是跟个普通女人一样,对男人投降。」秦素素不屑的撒著唇角。
「我没有你糟蹋人心的本事。」司徒青青不悦的撇过头。「我爱他,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怯懦。」
秦素素扬起眉梢看她,对她的指责毫不以为意。「你爱他,他爱你,我想你一定很想跟他在一起。」
司徒青青不明所以的望向她,这个女人又在盘算什么阴谋!
「只要你把伊波拉交给我,我就有办法让长老会不杀你,而且还让他们同意你眼金在一起。」秦素素笑道。
「哈……」司徒青青讽刺的干笑。「秦素素,你打的如意算盘好……烂啊!若要把它交给你,我干脆一开始就让约翰.乔理安拿走好啦!」
「我是要拿伊波拉去换你跟金的生命安全。」她绞著细眉,眼神渐趋凌厉。
「你不要再骗我了。」她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秦素素,我承认,你真的很厉害,但是我告诉你,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只你一个,不是只有你会盘算,我也会思考。你将伊波拉拿走,再精心设计另一项阴谋,让太平会轻而易举拿走它,反正神翼里的人包括长老会都信你不移,你说什么有谁不信?我不能把伊波拉奉送给太平会,否则神翼会处处受对方牵制。」
「你现在完全以神翼的人自居啦?」秦素素动了气,沉著脸看她。
「我希望你明白,我会交出伊波拉,但不是给你,是给杜颉罢,让他继续研究,只要武器研发完成,那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司徒青青立场也很强硬,坦白的对她说。
「你以为金这次捅了这么大的楼子,还有资格研发伊波拉病毒武器?」
「这么说来,你的替代方案是想让神翼重头来过,再花费一大笔金钱跟时间,当太平会研发出天花病毒武器时,神翼仍什么结果都还没有,太平会再以此威胁神翼交出伊波拉,神翼没办法也只好乖乖交出来,不然要是太平会送上一个小小的病毒武器,那神翼就折翼了是吗?」
「司徒青青,你真是聪明得惹人讨厌。」秦素素站起身,美丽的眼楮里显露出阴冷的光芒。
「我还可以再举出另一个你不能设想的阴谋。刚刚那个叫蓝的男人,我不认识他,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眼里只有你,你把伊波拉交给他,让他研发,然后再找另一个我或另一个净斐去偷,这下子一定能成功,因为他只爱你,不会再爱上另一个女贼,最后太平会成功拿到伊波拉,那个蓝就替你这个奸细去死……」
秦素素突然挥了她一巴掌,纤丽的身子不住轻颤。
司徒青青左颊抽一阵痛,又笑了一下道:「哦,我还想到另一个在你脑海里的阴谋,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我射了你一枪,另一个叫黑的男人恨不得将我骨扬灰似的,他也爱你,和那个蓝一样爱你,他肯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叫他当叛徒,他绝对二话不说马上帮你盗走伊波拉,为你死也愿……」
啪的一声,秦素素又用尽力气甩了她一巴掌。
这次,司徒青青在她眼里看见泪光。「你……」顾不得自己肿痛的双颊,她看著秦素素转过头,背影一直颤抖著。等秦素素再面对她时,眼里已没有任何水光荡漾。
「你哭了。」
「我没哭。」
「有,方才我看到你眼里有泪。」
「那是沙子跑进去。」
「好老套的说法。」
「不然就是你眼花。」
「一样是陈腔滥调,但是不管如何老套,那都是借口,为了遮掩事实的借口。」
秦素素紧抿著唇,倔强的看著她,妍丽的脸蛋上头一次有著小女孩似不服输的神态。
司徒青青反而笑了。「原来你是真的想帮我,想让我跟杜颉罢在一起,就好像……你完成不了的梦,希望看到别人在你眼前实现。」
「你住嘴。」秦素素寒著美颜。「你到底要不要交出伊波拉?」
「不交。」她平静的摇摇头,「随便你想怎么样。」
「那就别怪我。」秦素素双手圈住她的颈项,晶灿的眼楮逼视著她,手的力道越束越紧……
杜颉罢和范礼鸿同时走出电梯。
「有内奸?」范礼鸿大叫。「组织里有奸细并不稀奇,咱们也派了不少人在太平会里卧底,但是,居然有人能混进金翼作怪?」
「所以那个奸细不简单,是我们相当信任的一个人。」杜颉罢拧眉道。
「也有可能是我们从未去在意的人。」范礼鸿困扰的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但是金翼里的人那么多,从何查起?科学家就占了一大半,说不定就混在里面。」
「不行!为了研发,不能裁清科学家,但是他们要进来之前都经过相当严密的身家调查,而且亲属也都在金翼的掌握之中,他们会拿自己亲人的生命开玩笑吗?」杜颉罢脸色严肃,两只手分别拎著一袋水果和一个保温瓶。
「司徒青青一定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问她呢?」
「你以为我没问过吗?」杜颉罢突然看到长廊尽头有个女人状似跌跌撞撞的自病房奔出来。
「她没告诉你?」
「发生事情了!」杜颉罢手一放,水果落了一地,鸡汤也从保温瓶洒了出来。
「是素素!」范礼鸿也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冲。
秦素素看到两个男人赶来,手往肩上的枪伤用力一抓,暗中扯掉了纱布,尖尖的指甲深深刺入伤口。
「啊——」她痛呼一声,白了一张脸跌在长廊上。
「素素!」两人同时奔至她身边。
「快!快进去,原来有奸细……」她手指著病房内。
杜颉罢没听她说完就冲进去,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那个顾守他住所十年的老钟竟然不驼了!
「老钟!」
老钟转过直挺挺的背脊,将手中的枪对准杜颉罢——
「不!」司徒青青奋不顾身的扑向他,他的枪被撞飞出去。
杜颉罢飞身一跃,伸手接住手枪,迅如闪电的朝老钟连发数枪,登时病房内鲜血四溅。
「为……为什么……」老钟跌在血泊中,瞠著一双铜铃般的大眼。
这时范礼鸿冲了进来。「金!」
「欧阳……」老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嘴里还模模糊糊的念著。「欧阳小姐不是说……这时候你们不会……再来了吗……」
「青青!」杜颉罢冲过去,抱起滚落在地上的司徒青青,把她放回床上。「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司徒青青惊魂未定的抱著他。「他……跟胡森进来,拿枪逼问我伊波拉的下落,素素为了保护我,极力反抗,杀了胡森……可是却被老钟打伤了……」
秦素素苍白著一张脸,手抚著肩,步伐不稳的走进来。「原来胡森和老钟就是奸细,胡森早在十年前波湾战争时就被太平会吸收了,而老钟是……是从上一任金翼骑士就埋伏到现在。」
老钟躺在血泊里颤抖,双目充满怨恨的瞪著她。「欧阳小姐……背叛太……」
「你在说什么?」范礼鸿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蹲去侧耳倾听时,他已气绝身亡。
「怎么了?」上官兰若冲进病房,她在护理站看到监视器里正上演喋血枪战就立刻赶来。
范礼鸿看到胡森的尸体倒卧在病床的另一边,摇头道:「原来胡森也是奸细,这就可以解释他说被人昏迷是假的,他利用我们的信任,让司徒青青易容成他的模样行窃,而且以他管家的身份,要弄到一张实验室的通行证不是难事。」
秦素素抱著肩伤,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冷冷的看著老钟的尸体。
老钟的确是太平会的人,而胡森只是替死鬼,他对杜颉罢忠心耿耿,但是这件事若要圆满落幕,需要他的牺牲。
她用计让胡森带著老钟前来,再诱骗老钟拿枪逼司徒青青交出伊波拉,之后她走出病房打算向任何一个神翼骑士求救,正巧看到杜颉罢回来,于是故意抓扯自己的肩伤,成功的导演这场戏。
「居然有人敢带枪来我的医院闹事。」上官兰若懊恼的看著地上的两具尸体。
「胡森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他真要闯进来,也没人阻止得了。」杜颉罢悔恨自己识人不清。「大概是青青这次任务失败,太平会急了,所以使出这步险招。」
「素素,你没事吧?」司徒青青惊魂甫定,望向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她。「谢谢你刚刚救我。」
「没事。」秦素素笑望著她。
之前病房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催眠了司徒青青,告诉她,奸细是胡森跟老钟,连净斐的真实身份也忘得一干二净,而她秦素素是舍命相救的大恩人。这个指令永远不会醒,除非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幸亏你没事……」杜颉罢紧紧拥抱著司徒青青,他发誓,一切灾难到此为止,他会守护她一辈子,不再让人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