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突兀的在黑夜中响起。
李子蔚倏地起身,飞快的拉开房门,恰恰撞见一名黑衣人肩上扛著另一人,从那人身上衣著看来,应是艾干。
「站住!」
黑衣人看他一眼,挑衅的抛下一句话:「有胆就追上来。」
这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正是害他凄惨落魄的罪魁祸首──刁贼阿奴!
想不到他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不仅如此还掳走艾干。
虽然功力才恢复约七成,但要追个人尚不成问题。
眼见黑衣人消失在屋檐上,他急忙追上去。
李子蔚心系艾干的安危,追至城外的树林里,却失去他们的踪影。他担心阿奴会对无辜的艾干痛下毒手,心急如焚的大吼:「冤有头债有主,阿奴,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既是无辜的人,逍遥王李子蔚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呢?」
阿奴一手搂著昏迷不醒的艾干,稳稳的站在不远处的树上。
「有什么事冲著我来,你快放开他。」该死的阿奴,竟敢抱著艾干的腰。李子蔚的眼神里充满恨意。
「堂堂一个王爷,不顾生死只为著一个小老百姓,王爷,你可真是爱民如子啊。可是这家伙值不值得你为他拚命呢?瞧他,睡得跟条猪似的,完全不知道你为他担心,可真是罪过,不如我替你惩罚他吧。」说完,阿奴抽出一把闪著银光的刀子抵在艾干白皙的脖颈上。
「住手!」李子蔚怒吼。
「怎么?你心疼了吗?」像猫戏弄老鼠般,阿奴很有耐性的逗弄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听说王爷的红粉知己遍布大江南北,还有不少皇亲国戚、富商贵胄都视你为东床快婿,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阿奴扯这些事做什么?「这跟你没关系,快放人。」
「瞧你急的,难不成他是你的爱人?」
李子蔚狠狠的瞪著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出口,只好用沉默代替回答。
阿奴当他是默认,不由得讥讽,「真想不到逍遥王李子蔚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兴趣。」
「废话少说,把他还给我。」
「喜欢上一个男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你可得三思呀。」
身为盗匪,还敢教训他?
李子蔚深吸口气,努力压抑欲爆发的怒火,「这不劳你费心,把他还给我。」他边说边紧盯著艾干,深怕他会有什么不测。
「他肯接受你的爱意吗?」
他对阿奴的问题感到奇怪,「这跟你没关系吧?」
阿奴没有回答,只是把刀子往艾干的脖子一搁,李子蔚立刻被逼著回话。
「他已经爱上我,只不晓得他在抗拒什么,反正他只在做困兽之斗……该死!你问这做什么?」他和艾干的事压根与阿奴无关。「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
「这我已经知悉。」阿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又绕回艾干身上,「你打算怎么安置他,在你结束这次任务之后?」
李子蔚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认识艾干?」
阿奴对他的问题听而不闻,迳自问:「你要怎么安置他?」他的态度坚决而强硬,似乎非逼李子蔚亲口承诺不可。
他叹了口气,「只要他愿意,我想带他回京。」
「即使他是男人?」
「假如他不是男人事情会简单得多,不过老天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
眼下的情况真是荒谬,阿奴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非没有抓住他逼问出钟红奴和公主的下落,反倒和他谈及自己的感情,但另一方面,李子蔚对自己坦白的说出对艾干的感情,心情反而轻松许多。
是啊!他要带艾干回京!纵使遭受众人异样的眼光,大不了两人相偕浪迹天涯,也总比艾干不在身边的好。
「哈哈哈!你比你哥哥有情有义多了,不至于始乱终弃。」
扮哥?他的哥哥很多,阿奴说的是哪一位?
仿佛猜透他的心思,阿奴替他解答,「我说的是拥有三宫六院的那一位。」
「你到底是谁?」
「你以后就晓得,不过──」话未说完,阿奴高举起手上的刀,眼看就要往艾干身子刺去──
李子蔚骇得心一紧,大吼道:「住手!」
没有预料中的鲜血淋漓,阿奴仅是挑开艾干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与淡绿色的肚兜。
肚兜?!
在李子蔚还来不及反应时,阿奴大喊一声:「接著你的媳妇!」
他手劲一使,便把艾干丢过来,李子蔚眼明手快飞扑过去,抱著她身手俐落的翻滚一圈,等他再抬起头来,阿奴早已不知去向。
懊死!又给他逃走了!
「唔……」艾干睡得再熟,被人当沙包般丢也该醒了。
她揉揉眼,睁开双眼,就瞧见李子蔚一脸惊惧的瞪著她。
「你怎么在这里?」她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是在树林里,「咦,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绑你来的。」
「谁?」
「盗贼阿奴。」
「你是说义贼阿奴?!是不是?」她两眼发亮,激动的起身四处张望,「在哪儿?他在哪儿?」义贼阿奴可是她最崇拜的英雄,要是能见他一面,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李子蔚冷冷的挑眉,「你挺兴奋的。」
没有察觉他语气里的怪异,及阴郁的脸色,艾干仍旧搜寻阿奴的踪影。「那当然啦!他可是我的目标,倘若有朝一日我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晓得他为什么掳你来吗?」
「对啊,到底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告诉我,原来你是个姑娘家。」
「谁……谁是姑娘家?」她呆愣住了,完全没发觉衣襟被挑开,露出姑娘家所穿的肚兜,还有那片让李子蔚紧盯著不放的雪白胸脯。
她行事一向小心,应该没露出马脚才是,还是先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李子蔚紧闭著嘴巴,寒著一张脸盯著她,想看她还有什么把戏可耍。
想到近日来的心情煎熬,几乎把他给逼疯了,而艾干这该死的丫头是嫌折磨得他不够,还想继续隐瞒自己是姑娘家的身分吗?
她难道没一点同情心吗?看他表白心里的情感,却丝毫不为所动,把他当个呆瓜戏弄。
「你衣衫不整。」
闻言,艾干低头一瞧,看到衣襟被划开,露出大片雪肤及肚兜,她吓了一大跳,脸蛋瞬间涨得通红,接著是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死命的拢紧衣襟。
怎么搞的?竟然发生这种事!臭李子蔚也不早点说,她可是个清白的姑娘家,都白白的给看光了,以后要如何做人?
「你自己亲口说过,我是不可多得的男人,只要你是姑娘家,便愿意嫁给我。」李子蔚提醒她曾说过的话。
她揪著衣襟,不敢回头。李子蔚的声音里没有温暖,只有深深的怨怼。
他用力扳过她的身子,「我记得我说了很多次喜欢你,你却一再的回避我、漠视我,偶尔又给我希望,让我觉得你不过是矜持,考虑我们同为男人的身分,万万没想到你竟是女人。」
「我……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你说啊!口口声声身不由己,你晓不晓得我为自己对一个男人动心感到苦恼万分?」想到自己的付出只换来她一句苦衷,李子蔚就咽不下那口闷气,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什么嘛!又不是她愿意,一切都因时势所逼,他却只会骂她。
被他连串的指责给激怒,艾干语气不佳的说:「做什么生我气?又不是我愿意的,我的确是有苦衷。」
「连我都不能说?我会害你吗?」他还曾替她挡过拳头。「难道非得挖出我的心才能表示我的真诚?」
「你以为只有你有委屈啊?我跟姊姊才可怜呢,过著这种没有明天,还要浪迹天涯的生活。谁喜欢女扮男装?我也想穿漂亮的衣服,整天穿这种灰暗暗的男装,还得学男人粗鲁又没格的语气,我才辛苦呢。」
「你确定不是天生粗枝大叶?我看你学男人学得挺像的,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勉强。」他讥讽道。
可恶!艾干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同情她就算了,竟然还挖苦她。
「我可没说错,哪个姑娘家会像你如此狡猾奸诈,满嘴谎言。」
「你话说得太过分了吧?」亏她还对他充满愧疚之意。「原来你是个披著羊皮的狼,佯装对我好,这下露出真面目了吧。」
「我过分?哪有你藐视他人真心来得过分!」
又提这事,都说她不是故意的,他到底还要她说几次啊?
艾干气不过,不假思索的冲口吼道:「我又没有要你喜欢我,是你自己死缠著我不放。之前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有将来,也是要你对我死心,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硬是不肯走,现在反倒怪到我身上!」
闻言,李子蔚脸色一沉,看著她好半晌,才冷冷的说:「你放心,我这就搬离艾家,不让你为难。」说完,他拂袖而去。
「喂──」
话一出口,艾干便感到懊悔,但她只是眼睁睁的看他离开,没有勇气唤住他。她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直到天色渐露曙光,她才心情低落的拖著脚步回家。
☆☆☆
一颗真心却被她毫不留情的践踏,再不走只是徒留笑柄。
这回李子蔚吃了秤砣铁了心,连衣物也不收拾便搬到城里最大间的客栈。
李子蔚僵著面孔,半天都不吭一声,腾云与驾雾站在一旁,谁都不敢先开口,以免惹来一顿骂。
前几天王爷还用近乎耍赖的手段硬要待在艾家,这会儿又迫不及待的离开,让他们百思不解,但也没胆子问。
「有何消息?」李子蔚终于开口。
「史家来了个神秘客人。」
「是何来历?」
「尚在调查中。他是在昨夜抵达,头戴斗笠还罩著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容貌。瞧他举手投足十分矫健,应是个高手。」
「王爷,会不会是史百万请来对付阿奴的?」
「有这可能。不过他被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拖到今天才找人来对付阿奴,这有些说不过去。阿奴的身分尚未查清楚,万一他是唯一知悉公主下落的人,我们也得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李子蔚想了想,心中已有打算。
☆☆☆
李子蔚约了史凤仪到城外树林一叙。
「史姑娘。」他唤道。
史凤仪一见著他,满脸羞愧的迎上来,「李公子,想不到你还愿意与我见面。」
「什么意思?」
「上次在庙会与张招福发生的纷争,我义父怀疑你跟张家退婚有关,硬逼著我招出你的名字,所以才会上门抓人,让艾家蒙受不白之冤。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恩将仇报,连累了你。」
「原来是为了这等小事。不过你义父也没猜错,若不是我贸然出手,张家也不会退婚。何况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反倒是你义父破费。」
那日他让腾云蒙面抢走史百万的钱袋,事后还用他的钱,买了一堆好菜,全进了艾干的肚子。
一想到艾干,他的脸色蓦地阴沉几分。
「说也奇怪,义父竟然没有再追究,不晓得是否跟张家送来的信有关?张家一向嚣张跋扈,张招福被欺负不可能默不作声。还有,那天搭救咱们的两位侠士到底是谁?我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李子蔚朝她赞赏的微笑,她果然慧黠聪敏,难怪能一手撑起史家的生意。
「史百万真是好福气,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若没有义父,我什么都不是。」
「纵使他作恶多端,甚至要把你嫁给不学无术之徒。」他试探的问道。
「没有他就没有我。」她感慨的说。
「那接下来的话,我就很难开口了。」
「李公子请说,如果我办得到,一定尽力而为。」
「听闻史家有贵客上门,想跟你探听点消息,顺便问问史老爷是否曾认识一名姓钟的女子。」
史凤仪警戒的看著他,「史家确有贵客,但不知李公子为何想知道他的身分?容我冒昧一问,李公子,你到底是谁?」
「实不相瞒,我也算是个当官的。」
「你来抓我义父?」
他摇摇头,「不,我是为了独挑史家光顾的刁贼阿奴。」
「你是来帮我们的?」
「可以这么说。」
既然他是官,又怎会落到在艾家为奴的下场?史凤仪还是有些怀疑。
李子蔚瞥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轻笑道:「一言难尽,说到底都是刁贼阿奴惹的祸。」
「很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的忙。」
「没关系,只要能让你明白我无加害之心便可。」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我是偷溜出来的,让我义父抓到就不好了。下次有空让我做东,我们再好好的畅谈一番。」
「一定。」
「那我先走一步,告辞。」说完,史凤仪匆匆的离去。
两个人影从李子蔚身后的树上跳下来。
「王爷,你不怕她把我们的身分泄漏出去?」
李子蔚双手环胸,老神在在的说:「就怕她不说,刚刚我试探过了,她对史百万忠心不贰,肯定会向他吐露,到时我们不仅能知道那位神秘客是谁,说不定也可查出阿奴的目的。」
☆☆☆
「肚子有点饿,让小李做些点心来尝尝好不好?」艾红朝著仍做男装打扮,拿著扫把发呆的妹妹喊道。
艾干回过神提醒她,「姊,你忘了,小李已经离开了。」
「他上哪儿了?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你忙著到隔壁村子义诊、到山里采药,哪有时间管家里的事。」
「咦,你对我从没有怨言的,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来,姊姊替你把把脉,开些方子给你吃,保证马上消气。」
「没有用的。」艾干像泄了气般,没精打彩的瘫在椅子上。
艾红心知肚明,「是不是为了小李?」
「他真的很莫名其妙,前几天晚上我被义贼阿奴绑到城外树林,是他救了我,也不知怎么搞的他发现我是姑娘家,之后……」
他愤怒的神情,落寞的背影,都让她的心一阵揪痛。这些天姊姊不常在她身边,她这才发现少了李子蔚的陪伴,生活是那么的无趣。
「之后怎么样啊?这跟他离开有什么关系?」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又气我不肯回应他,还骗他是男人。」都说她有苦衷了,他怎么不替她想一想呢?
艾红坏心的套她话,「小李知道你是男人还喜欢你,那铁定是很喜欢你,那你怎么回应他啊?」
「我能说什么?别忘了我们有仇人,我怎么可以随便暴露自己的身分。」
「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事情就快要了结了。」
听到姊姊这么说,艾干连忙问:「怎么?是仇人追来了吗?那我们岂不是又得搬家了?」她不想离开这里,万一再也见不到小李那可怎么办才好。
那天他气得住进城里最大的客栈,她曾多次闲晃经过,想假装踫到他,但不知他是否故意躲著她,始终没有见到他,她也曾想过要不要进去寻他,又没那么大胆。
其实,就算真的遇见他,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仇家的事一日未解决,她想跟姊姊永远在一起,并且有个好归宿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心中却有不同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说著假如生活里多一个宠爱她、疼爱她的李子蔚那有多好。另一个声音却指责她,李子蔚来历不明,万一危害到姊姊的安全,那可就糟了。
到底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啊?
「在想什么那么认真?」艾红似笑非笑的问道。
「姊,我们真的非搬不可吗?」
「你舍不得这里?」
「也不是舍不得啦,只是习惯了。」艾干嘴上逞强的故作无事,其实心中很希望姊姊能改变主意。
「放心,暂时没这个打算。」就算要走,我也会安排好你的终身大事。
艾干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摇著她的手,「可是小李已经知道我是女孩子,要不要紧?」
「这得看你对他有没有信心。」
「姊,你说到哪里去了?」想看她笑话也不是这样,她已经够烦了。
「我有说什么吗?」艾红扇风点火之后,就撒手不管。
哼!坏心眼。
艾干嘟著小嘴,埋怨的看著她。
此举让艾红在心里笑得快岔气。
虽然艾干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为她灰暗的生命带来光亮,让她在复仇的路上不至于太过寂寞。
「我可爱的妹妹,快别气了,让姊姊告诉你一个和好的方法吧。」
打死都不肯低头的艾干,冲口道:「不需要,他是谁啊?我才不要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呢。」
还装蒜!瞧她耳朵竖得好直喔。
「真的?很有效喔!」艾红故意吊她胃口。
闻言,艾干假意的咳了一声,「咳……嗯,那……那我就试试看好了,谁教他要喜欢我,我也不能太无情,就去看看他好了。」
「你啊,只需这样就行……」艾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喔。」艾干半信半疑。
「姊姊不会害你的。」
这样她就能安心的去值行她的任务了。
☆☆☆
史府后院一间隐密的厢房里,有两名男子正在谈话。
「林兄,你能赶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怕我不能过这一关呢!」江首笑著对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说。
林远山神情阴沉,语气冰冷的说:「我能不来吗?你多方威胁,不就是希望我能出面替你解决麻烦事。」
「林兄,何必如此气愤?咱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我作任何决定都是为我们的将来好,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闻言,林远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悔恨,「这回你又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杀掉阻碍挡你财路的人,还是又有谁冒犯你需要我去教训?」
他本是宫里的侍卫,却卷入后妃的权力斗争中,成为牺牲品。
当初知悉内情的人,除了杏儿仍留在宫里,其余的人全被送出宫,但离开京城没多久,他们就遇到埋伏,他亲眼看到同伴惨死在杀手刀下,最后只有他和江首逃过一劫。
江首贪婪无德又怕死的个性,从他被皇后收买当内应就可以看出来。
这二十多年来,他隐姓埋名娶妻生女,只想平静度过下半辈子,但江首可不那么想,他不怕树大招风暴露身分引来杀机,汲汲营营于生意上,遇到阻碍他赚钱的对手,应付不了便要他暗中解决。
他原本不想帮江首的,但若不是他多次以同归于尽做要胁,为了他的妻女生命安危著想,他也只能答应江首的请求。
「你也别怨我,这回真的是攸关我们的生死。」
「到底什么事?」
「前些日子城里出现了个怪贼,尽往我府里掏银子散财救济穷人,我要你来帮我你也不肯。」
「区区一个小贼有何可惧?」
「那是你不晓得他在我这儿留下什么可怕的东西。」
「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东西?」林远山挖苦。
「你瞧!」江首把阿奴留的字条递给他。
林远山看见上头写的字,心不禁一凛。「德负红奴?!这……这‘红奴’该不会是指红妃吧?」
「我也很疑惑,而且这事还传到京里……」江首朝门口唤了一声,「凤仪,进来。」
史凤仪推门而入,朝林远山福了福身子。
「你说那个叫李子蔚的男人,是个当官的是不?」
「是。」
「他说是来帮我们抓贼,可是谁晓得他的真正目的为何,说不定他就是那个贼偷。林兄,你得帮我把这件事摆平,趁事情尚未酿成大祸前,先下手为强。」
「这……」林远出有些犹豫。
「林兄,想想你的妻女啊!」
闻言,林远山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