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充斥著整间PUB,席惜却听而不闻,只是恍惚的看著眼前那双熟悉眩人的眼眸,时空仿佛重叠,一时这间,她竟不知自己是在那充满路易十四时期风格的大厅里,还是在这人声鼎沸的PUB里。
「你压够了没?我还想在我的骨头被你压断之前站起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席惜一怔,看著面前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好一会儿她才意会过来,那声音好似是由「他」口中发出来的……
「你他XX的起不起来?」声音里不耐烦的成分加重了不少,而那双记忆中一向温柔多情的眼眸,此刻尽是倨傲之色「你……你不是向阳。」一发现这个事实,席惜马上撑著身子,困难的站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令她头晕得厉害,甚至恶心欲吐,她难过的捂著胸,眼楮却紧紧瞅著面前那带著蝙蝠侠面具的男人。「什么阳啊阴的,你他XX的胡扯些什么?」那人俐落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声音里有著浓浓的厌恶。
如果席惜心中还有一点怀疑,此刻也完全被他粗暴的说话态度打散了。
他不是向阳,她的向阳绝对不是那么粗鲁的男人,他一向是温文有礼,谈吐优雅的绅士,别说骂人了,她连失礼的话都没听他说过。况且这个男人的穿著也不是向阳的品味,他穿著太随性了,那根本不是向阳会选择的衣服,且他的头发相当凌乱,看来野性十足,不像向阳总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别人面前。总之,面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眼眸和韩向阳神似的陌生人。
席惜扶住一旁的墙壁,不想再搭理他,迈步往洗手间走去。
「喂!你撞到人,不道歉就要走了?」陌生人不满的声音追了过来。
席惜没有回过头,只是草草的丢一句:「抱歉。」便迳自往洗手间走去。她隐约听到陌生人气得咬牙切齿的咒骂著:「什么跟什么嘛……」
捧一把水泼上脸,渗透肌理的寒意让她的脑袋清醒多了,却无法稍减她胸口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
摇摇晃晃的回到座位上,落座时却不慎擦到隔壁的客人,她无力的道了句歉,却听到那个傲慢粗暴的声音,诧异中透著怒气的再次传了过来。「又是你。」她定晴一看,那个陌生人居然就坐在她旁边,正不悦的看著她,又咒骂了句:「真倒楣。」
「我才觉得倒楣。」面对他接二连三的斥责,席惜虽然身体不适,却仍忍不住回嘴。
「你说什么?」陌生人眯起眼楮问。
她不理会他,对Mike虚弱的一笑,「可不可以给我一杯冰水?」
「你还好吧?」
MIKE关切的看著她,递给他。一杯冰水,「早就跟你说不要喝那么多酒,喝不惯酒的人喝醉是很难受的。」
「我没事。」她再次朝他一笑。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冰冰凉凉的感觉果然把那股恶心的感觉驱除了不少。
「没有大脑的女人,醉死了也是活该。」陌生人幸灾乐祸的说。
「你说什么?」席惜霍地站了起来,不料这个动作却令她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恶心感重新涌了回来,这回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该死的,你做什么?」陌生人叫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著席惜。
这女人……这女人居然吐到他身上来了。
他瞪著眼楮,那眼神愤怒得似是想掐死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第二波恶心感再度涌上席惜的喉头,他闪避不及,上身再度中「弹」。
「你这女人……」陌生人简直气疯了,跳起脚来狂吼:「你居然吐了我一身。」那阵恶心感来得太快,席惜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她急忙转了个方向,蹲继续呕吐;幸好她坐在角落,其他客人又忙著纵情欢乐,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的异状。
她没有吃晚餐,所以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的,吐完酸水后,那恶心感却不肯停止,她不住的干呕著,完全失去控制,喉一片干涩,那感觉好似要把胃肠吐出来似的。
一样东西凑到她的唇边,他听到一个粗暴的声音命令道:「喝下它。」
「不要。」她本能的抗拒。
「喝掉,我还等著跟你算帐。」
那声音恶狠狠的,她似她不照做,他便会强灌她似的,她只得顺从的张开口。又酸又苦的液体冲人她的喉咙,味道又重让她无法忍受,她偏头想吐出来,一只手却强行扣著她的后脑勺,力道大的完全不容她避开头。
「你敢吐出来就给我试试看。」那粗暴的声音在她耳边威胁著。
席惜逼不得已只得尽数吞了下去。
她一喝完,扣住她后脑勺的那只手马上松来。她闭上眼,撑著发昏的额头,过了几分钟,那难喝的液体发挥了作用,没一会儿,那阵恶心感已经不见了,就连头痛的感觉也消失不少。
她张开眼楮,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座位上,Mike正担忧的看著她,「你没事了吧?」
「我好多了,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她注意到两名侍者正忙碌的收拾她制造出来的混乱。
「没关系,小事一桩。」Mike洒脱的说。
「还有,谢谢你的醒酒汁,很难喝,不过很有效。」
「那不是我调的。」Mike摇了摇头。「你要谢就谢那位蝙蝠侠,是他跑进吧台调的。」
席惜一怔。是他?他吐了他一身,他居然还愿意为她调醒酒汁。
怔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他……人呢?」
「你吐了他一身,我拿了件衬衫给他换,他现在正在洗手间里。」
席惜不由得一脸歉然,虽然说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吐了人家一身,实在是说不过来。
Mike调了一杯果汁送到她面前,说:「你不适合喝酒,还是喝蛋蜜汁吧!」席惜顺从的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让酸酸甜甜的液体冲淡那股又酸又苦的味道。
当侍者清理完那那团混乱时,陌生人正好回来,一看到她,唇角马上不悦的紧抿著。
「对不起。」席惜诚心诚意的开口道歉。
「都被你吐了一身,再道歉也没用。」陌生人没好气的又补了一句:「以后小心点。」他坐回座位,举起杯,泄恨似的喝了一口。
看在自己理亏,席情也就不计较他的恶劣语气。
「你的损失我会赔偿的。」她诚心诚意的说。
「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我不希罕你的赔偿。」陌生人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脸的不耐。
见他根本没有接受她道歉的意思,连踫了两支钉子的席惜不由得有些气恼,反正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她也没有办法。
转回头,她赌气的喝著自己的饮料,不再作声。
PUB里仍是闹烘烘的,溢满笑闹声,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暂时打断一切,一群天使妆扮的年轻人闯了进来,齐声大喊:「MERRYCHRISTMAS!」在圣诞夜里,总是有某些教堂会派出教友,洒糖果、报福音,没想到教堂的人居然连PUB也不放过。
席惜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陌生人咒骂了一句:「该死,玩这什么无聊的游戏。」
大把的糖果漫天洒了下来,引来不少喜悦的尖叫声,糖果虽小,砸到身上也还挺痛的,不少人被「流弹」波及,痛呼出声;席惜虽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吧台,却丝毫没有被砸到半颗糖,因为那陌生人竟直起了身,为她挡去了那波糖果雨。那群年轻人报完福音后,便潇洒的离去,往另一个目标继续报福音的工作。不少客人纷纷扑向前,抢起糖果来,又笑又叫的,把节庆的气氛更往上推了一层。那陌生人又咒骂了句,拍拍被糖果砸得发疼的身子,坐了下来,连看都没看席惜一眼。
席惜却有些讶异的看著他。
面前这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帮了她,而且一点居功的意思都没有,看来在他粗暴的外表下,尚有一颗细腻体贴的心。
席惜忍不住看向他,正好看到他大口的喝那杯看来酒精浓度不低的酒,然后朝Mike说:「再来一杯。」
尽避蝙蝠侠的面具遮去他大半的脸,可是席惜却觉得,他看起来郁郁寡欢,完全没有沾染到半丝圣诞节喜悦的气息。
他是否也有什么伤心事,所以才这充满欢乐的日子借酒浇愁,就和她一样?「看什么?」陌生人注意到她的视线,不耐烦的转过头斥著。
「你有心事?」
「关你什么事?」陌生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里有著浓厚的傲慢不耐。「我不想浪费力气跟女人说话」
席惜已知道他其实是面恶心善,所以不会再被他的口气给吓著,「让你不好受的是女人?」即使她自己并没有发觉,不过面前这男人的确让她暂时忘了韩向阳带给她的伤害。
陌生人倏地转向她,恶狠狠的说:「是谁给你权利探问别人的隐私?」
「对不起。」席惜瑟缩了一下,喃喃地吐出句抱歉。
「算了。」看到她的模样,他显然心软了,语气和缓许多,「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错,我被甩了。」
席惜怔了一下,看向他,而后小手安慰的搭上他的肩,「别难过,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
陌生人扬眉望向她。
席惜微微苦笑道:「没错,我不久前才和我的男友分手。」
那双酷似韩向阳的眼神出现了一抹异样的柔情,但他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举起了杯子,「敬我们。」
「敬我们。」她也举起杯子,大口饮尽杯中的蛋蜜汁。
「你请你喝一杯。」她看了他已空的酒杯,迳自向Mike叫了杯酒。
他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道了句谢。
「算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都在这个热闹的夜落单。」她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说。
「夜深了,酒吧里龙蛇混杂,为了你自己著想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他的声音虽然仍是硬梆梆的,却显露出少许的关心。
「不。」她猛然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家。」
即使在这里看著别人欢乐的模样会令她触景伤情,却比她一个人在家里面对那潮涌般的回忆来得强。
「在这里有什么好,吵得半死。」他打鼻孔哼了一声,嫌恶的道。
「吵才好,才不会胡思乱想。」她有些黯然的说。
陌生人沉默了良久才又开口,口气有些生硬,「那个男人既然抛弃了你,就表示他没长眼楮,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其实……那也不能算他抛弃我,是我主动和他分手的…」
她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再度回复了冰冷,「哼!既然是你抛弃他的,你还有什么理由好跟人家说伤心?又凭什么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他悻悻然的回头,不再搭理她。
「我……」他鄙夷的眼神阻挡了她为自己辩驳的话,而后,愤怒的感觉涌向她的胸臆。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提出分手,那几乎耗尽她的心力呀!若非……她又何苦如此?她爱他,甚至爱到几乎失去了自己呀!
她闭了闭眼楮,他的指责太残酷,那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你凭了什么指责我?你又不明白事情的经过。」
「我懂什么经过?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分手,连点理由都不肯给,就是法官判人死刑都还会给一个原因,可是你们呢?连一句话都不给,还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神情,难道男人就不是人,就不会受伤害?」
「你根本就不懂……」委屈感梗住了胸臆,她握紧了拳头,瞪著面前的男人。「我还需要懂什么?」他冷冷一笑,「说穿了,就是你们喜新厌旧。」
「才不是!」她想大吼,但声音出了口,却变得低哑难辨。
「要不你还有什么借口?」
「我爱他……」她嘶哑的喊。
「真是个好借口啊!」他的声音更加冰冷。
「我真的爱他。」席惜扑向他,握紧的拳头发泄似的敲向他的胸膛。
「你才不爱他,如果你爱他,就不会狠得下心来伤害他!」陌生人大喊,声音里有著痛楚,他紧紧扣住了她敲打他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折断她的手似的。「我没有伤害他,我是真的爱他。」她瞪著他,无视于手腕的痛楚大喊著,那委屈来得太突然,以让她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哭声之大,引来了不少注目的眼神,但她却视而不见,只是硬咽的哭喊著:「我真的爱他……」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她今天才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而无法自拔呀!初见面的那一刻,她就无法克制自己对他产生了好感;她本以为在那次无意间的邂逅后,他们再无机会再见,却没想到……
***小猫一只,征求有爱心的饲主,大约半岁大,白毛。有意者请洽大传四C席惜。
找来一把椅子垫脚,席惜困难的想把手上的那张宣传单贴到公布栏那块好不容易才寻到的空白上。
她吃力的踮高脚,却老是这差这么一寸,汗水顺著她那张青涩如高中生的脸颊滑了下来,她挫败的挥了下手,忍不住低声骂著:「没事把公布栏做得这么高作什么?整人嘛!」
她再次努力的把脚踮高,努力的想把宣布单贴到那一块小小的空白上,这动作却令席惜只累得满头大汗。
「阿惜……」一个惊天动地的熟悉叫声伴著匆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席惜吓了一跳,本能的回过头,脚下突然一滑,垫脚的椅子在瞬间移位,她一个重心不稳,连尖叫都来不及便整个人跌了下来。
一双手及时伸出来,稳稳的接住了她,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像我每回遇见你,都得拯救你一回,我几乎要以为我是童话中的王子了。」那声音……
席惜急拨开盖住眼楮的刘海,抬眼一看——没错,真的是他!她讶然喊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向阳扶她站好后,才松开手来,正要回答她,却见一张好奇的脸凑了过来,贼头贼脑的看著他俩,一脸淘气样。
「曼芳,你干嘛!」席惜被她那暧昧的表情弄的红了脸,忍不住瞪了她这个同班同学兼好友一眼。
「没有嘛!」沈曼芳一脸无辜,「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先生的,我怎么没见过?」
她说话就说话,偏偏还要配上一脸贼兮兮的笑,很显然是想到最喜欢的浪漫小说的剧情那儿去了。
「你不要乱想。」席惜尴尬地说,「还有,你刚刚没事那么大声干什么?害我吓了一跳。」
「我哪有没事大叫,我叫你当然有事。」她可理直气壮了,「我是来通知你,这位先生找你。」
在她这个全国辩论大赛的最佳结辩面前,可没几个人说得过她。「而且啊!我如果没有大声叫你,你就不会跌下来,你不跌下来,他哪有机会英雄救美?我为你们制造机会,说来你们很感激我,是不是啊?」她还一脸邀功的朝韩向阳扬了扬她的下巴。
席惜尴尬得半死,低声骂道:「你少胡扯了。」亏她还是大传系里出名的才女,老是疯疯癫癫的,不正不经的。
「我哪有胡扯,真是冤枉啊!好啦!我知道你嫌我碍事,我先走了,不当超级飞利浦,不过,明天你要是不把整件事情详详细细的跟我报告,看我放不放得过你。」最后一句话是附在席惜耳边说的,她笑嘻嘻的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席惜尴尬的看向韩向阳。
「你的朋友是性情中人,有话就讲,直率得可爱。」他没说出刚刚一路同她来得寻席惜时,她早就拐弯抹角的用话探听过他和席惜的关系了,那口气还真如法官问案似的。「今天我来找你,是给你送这个过来,你忘在我那儿了。」他递出了一只女用皮夹。
「原来是掉在你那儿了。」席惜惊讶的接过皮夹。「我还以为掉到哪里了,急得半死。」
「我是昨天才在沙发的坐垫夹缝里发现的,不好意思,让你著急了。」
「不要这么说,不关你的事,是我太粗心了,而且让你专程送皮夹来,真是麻烦你了。你吃中饭了没?我请你。」笨,她早该问了。
「你还是学生,不该让你破费的,我请你吧!」
「那怎么可以。」席惜连忙摇手,「我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于情于理,都该让我请才是,只是我请不起太好的。」
看她执意甚坚,韩向阳也就不再坚持,「我吃东西很随意的,没什么讲究。」「那你等我一下,我把这张单子贴好我们就去吃饭。」
她重新扶正椅子,想要站上去,手上的宣布单却被韩向阳接了过去。「我来帮你吧!」
韩向阳身材高佻,花不到什么力气便把宣布单贴好了。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校园附近的一家简餐店,面前各自摆了一盘快餐席惜一大早赶来上课,连早餐都来不及吃,肚子早就饿扁了,咖哩饭一送上来,她二话不说,先埋头痛吃。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她的客人只吃了几口饭,视线却停在她身上,眼里充满兴味。被人盯著哪还吃得下饭,席惜‘啪!「地放下筷子,有些尴尬的,又有些气恼,脸红著说:」你干嘛不吃饭就看著我?「她真气自己怎么那么爱脸红,她一向个性洒脱自在,朋友常说她的性格十分里倒有九分像男孩,可偏偏在韩向阳面前,她就会感到不自在,好像她仅存的那零一分的女性气质在他面前,便会完全被引诱出来。
「我只是觉得你的吃法看起来好像那盘咖哩饭非常好吃。」他笑笑说。
「我肚子饿了嘛。」她不自在地回答。他该不会是在暗示她的吃相很难看吧?他看出她的想法,「你的吃相绝对不会不好看,相反的,我觉得你吃得很自然,看到你的吃相,还真会让人食欲大增。」
「既然如此,你还不吃。」她嘟哝著。在他视线的盯视下,她就是觉得不自在,全身寒毛好似竖了起来,严密的等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只小猫好吗?」见她尴尬,他适时的转开话题,并且舀了一匙咖哩饭送进嘴里。
由于上次害她从树上摔下来的那只猫是只野猫,没有人饲养,它又受了一身伤,席惜更顺理成章的把它抱了回去,接手照顾它的工作。
这个话题果然让席惜觉得自在多了,她马上接下去说:「很好,它所受的只是皮外伤,擦擦药就没事了。」
「我刚刚看你在张贴征饲主的海报……」
「是啊!我住的宿舍不许养猫,这几天多亏我的室友们帮我掩护,可是我得上课,总不好把它藏东藏西的,所以只好送人了。」陪著小猫和房东玩捉迷藏,席惜早就和小猫培养出浓厚的感情,想到要把它送走,她是不舍又感到懊恼,一时间倒是忘了面对韩向阳的不自在。
「对了,你有认识的人想养猫吗?小球很乖的,不会吵,又不会闹,虽然不是名种猫,但很讨人喜欢。」
「小球?」他扬扬眉。
「那是我们给它取的名字,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一团白色的毛球吗?」「的确有点像。」
「如果你知道有人想养猫,可不可以告诉我?那种生活固定,爱护小动物,按时喂猫,固定为它洗澡,带它到兽医院打预防针的最好。」她一迭声的细数饲主条件,一脸的殷切。
韩向阳又是一笑,「让我当猫吧!」
席惜脸红了,却也不禁笑开来,「我只是著急。」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想养猫。」
「真的?」她眼楮一亮,「是谁?」
「我。」他轻描淡写的说,端起附餐赠送的咖啡啜了一口,旋即又因味道不合而皱了皱眉,放下杯子。
「你?」席惜眨了眨眼。
「嗯!我的家人早就移民到国外,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很早以前我就在考虑养只宠物来作伴。」
席惜一脸惊喜之色,「那你愿意考虑一下小球吗?它真的很乖,你一定会喜欢它的,我保证它绝对和你那天看到地不一样。我去换抱它来给你看好不好?」她所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离这家简餐店只有三分钟的路程,如果能把小球托给面前这个男人,那她是再次放心不过了。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想要冲回宿舍。
左手才撑到桌面上,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按住,‘别急,我就在这里,不会跑的,你先把饭吃完,我再和你去看你的小球。「他含笑的眼眸温和的看著她,让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那温温热热的踫触引来的悸动更是震撼她的心。
她好似被火烫到般疾速缩回手,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她再度暗暗气恼起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脸红的次数竟是这么频繁,她的洒脱全到哪儿去了?她真希望自己在他面前可以表现得成熟些,至少不要老是手足无措,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最后的她还是顺从了他,等两人都吃完饭,才带他回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合租的小鲍寓去。
这间公寓才二十几坪大小,由于室友们都不在家,整栋房子倒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她抱起了蜷在床脚睡觉的小球,把它捧到他的面前说:「你看,这就是小球。」经过她细心的清理,小野猫此时看起来十分干净,白色的绒毛松松软软的,看起来果然像团小白球,十分讨人喜欢。
「小球习惯很好,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它已经不会随地大小便了,而且它也不会像一般猫咪一样乱抓东西、乱抓人。你要不要抱抱它?」她问,把小球凑到他的手边。
韩向阳顺势抱过小球,原本正在熟睡中的小球被这一阵摇晃给吵醒,它动了动,张开眼楮,还没看到抱它的是谁,便先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反射性的「喵呜」了一声,利爪一伸,刷过韩向阳的颈项。
「小球。」席惜惊叫,急忙抱回小球,阻止猫咪的二度攻击。
「不会乱抓人,嗯?」韩向阳抹了下脖子,看看手上的血迹,再看看席惜,而后扬起了眉。
席惜忙丢下小球趋向前,一迭声的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你没怎样吧!我去拿药。」她慌慌张张的回到房里取来应急的药品,一边道歉,一边为韩向阳上药。
「别急,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看她急成这样,韩向阳眼中露出一抹温柔,试图安抚她。
席惜却愧疚得眼圈儿都红了,「我不知道小球怎么会突然这样,真是对不起,它平常真的很乖的,一定是因为它和你还不熟,而且它还在睡觉,醒来没看清楚是谁……」她急得连解释都颠三倒四的前言不接后语。
「没关系。」他温和的看著她,「只是小伤而已。」
他的伤的确是小伤,一会儿就处理好,席惜收好药品,再次郑重的道歉。韩向阳轻松的一笑,「别再道歉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害你平白无故的受伤,就是小球不好,如果你不想收养它,我可以理解的。」她忍不住瞪了小球一眼,都是它惹的祸,白白把一个最好的饲主送出门,偏偏这会它还赖在她脚边摩挚,一脸无辜的看著她。
「然后让人说我怕猫?那怎么可以。」
席惜惊喜的抬起头,「你愿意养它?」
「你应该问,小球愿意不愿意让我收养。」他伸出修长的五指,对小球招了招手。
小球仍站在席惜的脚边,偏著头看韩向阳,抓了抓耳朵,一副沉思的模样。「小球。」席惜轻喝。
韩向阳对小球温和的一笑,「来吧!伙伴,我记得那天我帮上药时,我们处得很好,不是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打动了它,小球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踱到他身边。
终于为猫咪找到饲主,席惜是既放心,又有些不舍。
恋恋的把小球的东西全挖了出来,她很仔细的交代著该注意的事项,「小球的伤还没完全好,还是得固定早晚上药,兽医说,最好过两天再带它去打个预防针。这个皮球是给小球玩的,还有这条毛巾,小球睡觉时喜欢窝著它……对了,还有这些猫食……」她一样一样的交代,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韩向阳弯腰捞起小球,让它稳稳的挂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别难过了,如果你想念它,欢迎你随时到我那儿去看它。」
席惜微一迟疑,他见状又说:「当然,如果你怕男朋友误会,就另当别论。」「我才没有男朋友。」她本能的冲口说,旋即又因这本能的反应而尴尬的低下头,「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你没有朋友?你们学校的男孩子都瞎了眼吗?」韩向阳看出她的尴尬,于是打趣的说,温柔的眼眸闪出了一抹喜悦的光芒,但她因低著头,并没有看见。「人家才看上不我。」
「我想可能是你粗心的没有看见爱慕你的眼神吧!不过这个事实,倒是令我十分开心就是了。」
开心?席惜惊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韩向阳正色的看著她,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没有男朋友,真的。」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席惜沉睡多年的女性意识在那一瞬间全数涌了上来,她本能的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垂下头,心里却隐隐涌起一股甜蜜。
午后的阳光斜射屋内,包围住两个人,那温度,暖暖的、热热的,还仿佛带了点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