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早起,芯美的生理闹钟定在一大早。张开眼楮,发现是在自己床上,赫然有种不太习惯的感觉。想想,昨天之前还在离岛度假呢,今天起,又得继续水泥丛林的生活,光想就教人倦怠。
芯美赖在床上,呆滞地盯著天花板,忽又被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蚊子示威,芯美担心它即将发动攻势,为了先发制敌,只好弹起来摆开捕蚊阵。岂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追赶跑跳踫了好一会,还是让它给溜了。
唉!罢回台北,什么事好像都不太顺,别提巫丰群那档子事了,连一只小小蚊子,也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芯美愈想愈沮丧,理论上应该开始赶赶写稿进度的,无奈怎么也提不起劲,玩心一放出去,似乎还在澎湖逗留,收也收不回来。突然眷恋起那片灿丽蓝天,而她黯淡的心,现在正需阳光滋润。
于是,她替Chocolate准备了足供两餐的食物,然后骑车到真善美看场绝色影展。在电影院里头,藉著感人情节的帮助,芯美狠狠掉了好几滴泪。宣泄了情绪,步出电影院,正午阳光褪去她残存的泪渍,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下午在西门町漫无目地蜇著。改建后的西门叮,时髦、前卫,琳瑯满目的时髦服饰、流行精品,到处充塞著日本新宿的气味。芯美这一逛,逛出了心得,也点燃芯美心中蛰伏已久的购买欲,西区逛完,还在兴头上,傍晚再杀到东区,既然要压马路,干脆一次压个过瘾。
本来想找几个朋友出来ISCOFFEE聊聊,岂料刚坐下来,赫然发现手机摆在房间忘了带,又懒得出去外头排公共电话,只好作罢。一个人在闹区晃荡许久,约莫晚上八、九点,芯美才提著大包小包血拼而来的战利品回家。
咦?信箱中好像有封信。
一个雪白信封,上头没有地址、没有邮票,仅仅写了MayMay两个字。
他亲自送来的?!
嘴里硬说对他毫不在乎,此时,芯美却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全部丢在一旁,揪著一颗莫名不安的心,微颤著双手打开信封——
首先见到的是最上方的一张照片。左下角的双心石沪被涨起的海潮隐去了一颗心,左右分立的一男一女,男的微张著嘴,笑得尴尬,女的则是皮笑肉不笑,两人匪夷所思的神情,使照片透著一种诡异的气氛。
「唉——」自己和他的唯一一张合照,竟是如此不堪入目。芯美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心再看下面几张大堆头的照片,赶紧摊开最下方的一张纸条,瞧瞧里头写了些什么:
MayMay:
加洗了一份照片,原本想亲自交给你,按了几次电铃,除了听见chocolate的叫声,全无一点动静。在楼下等了好久,你手机里也留了言,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到哪里去了呢?真的决定不再理我了吗?这样不行,要判我死刑,至少也该给我个心服口服的罪名吧!别让我含冤莫白好吗?
对了!还记得你要我陪你看「七夜怪谈2」的事吗?华纳上片了。这样好了,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洗雪冤情的机会,明晚七点来找我好吗?我会在华纳中庭等你,若是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好想见你的小丰
读完短信,芯美的手仍旧微颤著,内心涌上一股欣喜和犹豫交织而成的悸动,踏著浮啊的脚步上楼,芯美反复思忖著明天该不该去。
一开门,Chocolate欣喜若狂地上下跳著,仿佛多渴望见到芯美似的。蹲搂住它脖子,脸正要贴上它的软毛,视线不经意扫到角落,竟发现那儿躺著她的趴趴熊。
不对呀,依稀记得今早出门前是把趴趴熊放在椅子上的,怎么这会自个儿滚到了墙边?狐疑地走了过去,把四脚朝天的可怜熊救起来。一踫,竟然湿湿黏黏的?!
可恶,一定是Chocolate!
若只是沾了口水还不打紧,仔细一瞧,芯美差点气结——原来是一只背一只,三只趴在一起的,现在手上拎著的,竟只剩最下方大只的,中的、小的,平空消失了一样。忍著气,芯美在附近发现几团烂棉絮和碎布,顿时,她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Chocolate!」芯美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狗狗却没有飞奔过来投进她怀抱,而是拔腿就逃,回到门口的小窝,蜷在那儿低鸣,无辜地半睁著眼,盯著七窍生烟的芯美。
「猪八戒Chocolate!你不想活了吗?看看你干的好事!」芯美发狂般挥著手中被啮得轮廓模糊的唯一生还者,怒气冲冲斥道。
难得见她发怒,Chocolate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将头贴在地上,继续装无辜。这个时候,芯美好希望能有处罚它的魄力,或许请它一顿竹笋炒肉丝,或许来段精神讲话,再要它劳动服务。可是,偏偏它是那么讨人喜欢,一看它,芯美就心软了,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只能怨自己是个没用的主人,连一只狗狗都教不乖。
重重关上门,芯美把自己锁在房里,也把Chocolate关在外面。
☆☆☆
再三考虑,芯美还是决定赴约。毕竟和巫丰群之间,还是有些结该试著去解;更何况,她了解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她不到,他真会继续等下去。
第二次坐公车到华纳,并不全因天气热不想骑车的关系,还有一个大重点——不想压坏了发型,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安全帽头」。
五彩霓虹依旧点亮了中庭,芯美一眼就瞥见他挺拔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她抬头挺胸来到他面前。
「今天不用加班?」像是随口问问,其实这句开场白,芯美不知已构思多久。
「对啊,从澎湖回来,大家都还浸婬在快乐之中,根本无心工作。」见她一改前几天的冷淡,他显得喜出望外,笑容亦是难得的稚气。「吃过饭了吗?」
「还没。」
「要不要先吃饭?」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芯美摇摇头。「不是很饿,只想吃爆米花。」
「确定?你不是说看恐怖片时吃不下东西?」
「应该还好吧,网友说这一部一点也不恐怖。」
「不恐怖?」他笑问。「那还要看吗?」
「看啊!」芯美跟著淡淡一笑。「我立志把三集都看完。」
「既然这样,我去买票喽!」忘情盯著她许久不见的笑靥,他突然有种体悟:只要芯美开心,要他做牛做马都行。
在电影院里分享一桶爆米花,芯美和他,俨然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几次偷瞄芯美,她那专心注视著萤幕的表情,令他深深著迷。
散场后,他提议到新光三越顶楼吹吹风。踏进三越大门,芯美决定把Chocolate的杰作告诉他。
「小丰,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忏悔。」
「呃……」他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开门见山。
「记得你送我的趴趴熊吗?」芯美眨眨眼,愧疚地低下头。「昨天晚上回家时,发现两只小的已经惨遭毒手,只剩大的生还,不过,也是奄奄一息了……」
「What?你别吓人好不好?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凶杀案似的。」他听得一头雾水,知道自己想错了方向。
「也差不多了啦。」芯美嘟著嘴,忿忿地说:「不过,我马上就抓出了凶手。」
「谁啊?」他忍不住边说边笑。「谁这么狠心,连三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熊都不放过?」
「还会有谁?」被他无厘头的反应逗笑了,芯美顿时轻松许多,闲扯淡的兴致也来了。「当然是我那只专事破坏的撒旦狗啊!」
「你是指‘巧先生’吗?」
「没错!」明明还不肯原谅Chocolate,此时的芯美,却笑得不可遏抑。「真是气死人了!可是,又舍不得处罚它。唉,真是对它溺爱过头了。」
「它平常就爱乱咬东西吗?还是因为长牙齿的关系?」
「不会吧,多大了还在长牙齿?又不是baby。」芯美转了转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悠悠地说:
「我想,大概是去澎湖的三天都把它丢在宠物旅馆,昨天又在外头晃了一天没陪它,四天见不著我几次面,所以它心理不平衡,忍无可忍之下才找趴趴熊开刀吧。」
「嗯,这的确很有可能。所以,它会这样,乃是‘狗之常情’,你就体谅体谅它吧。」不但不责怪Chocolat咬坏了他送芯美的礼物,他反而替它求情。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甘心轻易原谅它。」芯美抬起头,与他四目相视。「我决定跟它冷战几天。谁要它不知死活,竟敢动我爱熊的脑筋!」迟疑了半晌,她才又接下去。「小丰,对不起喔,都是我没把趴趴熊收好,才会有这种后果……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为什么?」他不解她的意思。
「因为那是你送的礼物,」芯美眼中满是歉意,声音渐次微弱。「我却没好好珍惜。」
「傻瓜!」他心疼地拍拍她的头,像在哄一个小妹妹。「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怎会跟你计较这些?」望著她那双水汪汪的美丽眸子,他好想告诉她:礼物珍不珍惜无所谓,我要你珍惜的是我的心啊!
站在新光三越的顶楼往下望,对面华纳的全景尽收眼底。为了转移这个尴尬话题,又不想即刻就切入主题,吐露深藏已久的真心话,他浅浅一笑,问道:「MayMay,你觉得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别提了,」芯美眯著眼,笑得腼腆。「什么跟什么嘛!花两百八看贞子演三级片……你没听到吗?落幕时观众席还有笑声和嘘声呢,真是百分百的大烂片,还好有爆米花吃,不然可真是白来了,我可能会在里头睡著。」
「这么失望?」他抱著双臂倚在矮墙边,挪揄道:「别忘了,这部大烂片可是你‘立志’要看的喔。只是,连我也被拖下水了。」
「嘻!」芯美故作好笑貌。「因为我不甘心一个人受骗。」
「哦?」他反应也快,回给她一个飘忽的微笑,意味深长地逗她。「想与我同甘共苦?」
「哼!你别来了吧。想玩去找别人,我才不要傻里傻气成为你后宫佳丽的三千分之一呢!」
「MayMay,你别取笑我了行不行?哪来什么三千佳丽?我到现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直觉即将进入主题,他开始有点战战兢兢,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把她惹毛了。
「人家又没说错。」芯美振振有词。「瞧你在脂粉堆中那副得意洋洋的猪哥表情,噢!真是够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才不笨呢!」芯美刻意佯装不在乎的态度,等著他来摊牌。
「MayMay啊,求你饶了我好不好?」他锁住眉头,苦笑几声。「哪来的脂粉堆啊?」
「哦?」
「好,就算有。但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怎会不明白?想必这瓢可是醉人的甘醇洋酒呢!」芯美拐弯抹角地含沙射影。
「洋酒?!」他模模头,一时不能体会芯美话中玄机。
「别装蒜了,人家可是有著高贵的英文名字呢,你会忘了?」
「你是指……Joyce?!」他好不容易才能说出这名字。
「怎么?!猜中你的心事了?」芯美双手抵著墙,撑住下巴直直地瞅著他,观察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动。
「MayMay,有件事想先跟你商量商量。」对于芯美的问题,他并未正面答复。
「什么事?」
「我们……」他双手一摊,吁了口气,才困涩地说出:「关于我们打赌的事……可不可以……结束了?」
「为什么?」芯美似乎不以为然。
「因为我觉得……那实在……很可笑,又很无聊。」
「不行,除非你认输。」直觉自己占了上风,芯美怎肯就此放手。
他的反应却教她诧异。「好好好!我认输,早该认输了。」说到这里,他开始变得激动。「我承认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你,一分一秒也不能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你……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芯美瞪大了眼,目不转楮地瞅著他,著实不敢相信他会半途投降。
他猛点头,事实上,自己同她一般惊讶。以前的他,从不曾说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求爱告白,唯独对芯美,他竟能把什么骄傲、坚持全抛在脑后,把这些话说得这么顺口。
「小丰,别把我当三岁小孩耍行吗?」芯美不自觉地挑了挑眉,难掩心中的澎湃汹涌。「那……Joyce的事你怎么解释?对了,我可先声明,若你想脚踏两条船,请另觅船家,我没兴趣跟你们三人行。」
「MayMay,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他抿抿嘴,急著在最短时间内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不讳言地,Joyce的确是我曾考虑过的人选之一。」
「我就说吧,脚踏两条船的家伙!」
「唉,MayMay,你这么说不公平吧!」他用一种空洞的眼神望向她。「你想想,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甘我啥事?你这颗花心大萝卜又不是我种的……」芯美喃喃地反驳。
「说起来,咱们交往的时间也不算短,但是,你可曾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
「……」芯美无言以对。总不好告诉她,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在心里为他准备了王座。
「再说,是你一再强调我们都有交友的自由。」
「所以,在澎湖的时候,你就为了Joyce冷落我?」事已至此,芯美决意把话说开,省得老在那儿勾心斗角。
「小姐,你这么说对吗?」芯美的话引来他的埋怨。「我什么时候为了她冷落你?你也在场,应该再清楚不过啊,还不是同事们老在一旁煽风点火瞎起哄,硬要把我跟她凑在一起?尤其是阿胖、大头他们,真是皮在痒,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义无反顾牺牲我……」
「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你?什么意思?」芯美不解地问道。
「谁不知道他们打著你的主意?如果把我和Joyce配成对,他们不就有机会了?」
「胡说!他们人很好,心机才不会那么重。」芯美忍不住要替他们说说好话。「更何况,他们到现在还是以为我们的关系仅止于表兄妹,即使有你这个表哥存在,也不至于构成他们的威胁啊!」
「好吧,就算你说得没错,可是,结果是一样的啊;再说,你为了他们,竟然老是疏远我、给我脸色看,前一秒还跟他们嘻嘻哈哈,后一秒见到我,就变得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看到你和阿胖他们玩得那么开心,我简直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我看还好吧。」芯美的语气还是平平板板,心里却有些得意起来。「你别睁眼说瞎话了,自己明明跟Joyce打得火热,现在却在我面前装可怜。」
「MayMay,你怎能这样冤枉我?」他挥去额前斗大的汗珠,急忙反驳。「我什么时候跟她打得火热?」
「好吧,不谈你这方面。可是,你总不能否认她对你有好感吧。关于这点,你准备如何处理咧?」芯美噘起上唇,带著试探的口气问道。
「拜托喔,你都发飙了,我还敢怎么样?」他半开玩笑地说。「当然是跟她划清界限喽。昨天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昨天?!」想必当她在大肆shopping时,Joyce正承受著水深火热的煎熬。?及此,不觉有些同情她。「可是……我觉得Joyce挺可怜的,都是你这个猪头害的啦!」
他苦笑摇摇头,觉得女人好奇怪,之前还咬牙切齿地钻牛角尖,这会儿竟和情敌站在一块沆瀣一气,真是难以捉模的动物。
「那也没办法啊,感情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走的时候,什么都子虚乌有了。就算她有心,我已无能为力了。MayMay,换成是你,你愿意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吗?」
芯美若有所思垂下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更何况,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也只有这么祝福她喽。」
「可是,除了Joyce,又不是没别人了,你有佳丽三千呢!」
「什么啊?哪有?」他蹙著眉头,不知作何反应。
「像小慧啊,家华啊……不都是吗?」
「噢!你饶了我吧!」他在额头拍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整天吱吱喳喳的麻雀?」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你饥不择食。」说完,自己也忍不住 哧一笑。
「拜托!我要饥不择食,阿猫阿狗都好的话,就不会这么惨了。老被你耍得团团转,还乐此不疲……」他停了几秒,又喃喃说道:「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谁教我没能耐,轻易就被你彻彻底底俘虏了?」
芯美一听,冷哼一声:「人家才不屑呢!」感觉脸颊袭上一阵热,连忙背过身去,转身前的甜笑却透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MayMay……」他由身后环上她的腰,像要拥抱住今生最大的期待和希望。「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芯美不吭声,只觉双脚微微抖著,他的心跳穿过她的背,与她同时激荡著。
「我承认,认识你之前,我的确是抱著不在乎的心态游戏人间。但是,从今以后,这个玩世不恭的巫丰群会完完全全为你改变,请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欢迎二十四小时跟监、查勤,我一定会乖乖为你守身如玉的……」
「还守身如玉咧!」芯美转过身,用一种怪表情迎向他的深情目光,对他做了个鬼脸。
「当然啊,有什么不对吗?」他一派正经地说。「只是,不知你怎么想……不过,我已做好准备,决定跟阿胖、大头他们决一死战……呵呵呵!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谁也不能打败我!
「「笨死了!你觉得……我……跟阿胖他们……有可能吗?」芯美捂著嘴咯咯笑著。
「那难说,在澎湖……」
「那是故意气你的啊,谁教你大享齐人之福,哼!」
「唉,你又来了,龟笑鳖没尾。」
「呵……你好逊喔!」听他讲台语的怪腔调,芯美禁不住朗声大笑。
就是这样的笑容,点亮了夜空,教他如痴如醉、心荡神驰!他直直死盯著她,一刻也不忍移开视线。
「看什么嘛?」止住了笑,芯美脸上的温热还没散去。突如其来的羞赧,她微睁著迷蒙的双眼,嗓音不若先前一般清亮。
「你说呢?」呓语般含糊吐出三个字,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对她的渴求,他低下头,寻到他魂萦梦牵的粉唇。
她没防备,冷不防退后一步,试著闪躲,却被他牢牢拥住,他举起一只手扣住她后脑,使她动弹不得,只能细细感受他燃烧炽烈的情意。
随著他的吻,他将浓情密意送进她的身体里,随著血液放肆奔流。她的身子紧绷著,许久不曾觉察这种内心的蠢动。由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吸干了她残存的反抗意志,她作梦也没想过亲吻竟也可以如此动人心弦,不觉轻吟一声,轻启了双唇。
他的唇冷静、坚定而自信,他的手指,在她身上留下灼热的触感。一阵阵电流穿过身体,呼吸困难的险些造成晕眩、感官浮动产生的旋转,使她必须紧紧倚著他。当他火热的爱倾巢而出,她只能无助地张开嘴,向他毫不犹豫地进攻投降。
她的确好爱好爱他,她不想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再也分不清是谁吻谁了,彼此的呼吸早已融合在一起,再也记不得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被他这么拥著,一切都无所谓了。
所有的猜测臆想,直到今天,一切尘埃落定。
与他一路走来,她已准备好爱人和被爱。至于赢了赌注的报酬嘛……哈,芯美决定要他用一辈子来包容她的任性、刁钻、无理取闹。
五百多个日子以来,曾经不在乎的心、不在乎的情,早已悄悄交织成一切在乎的心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