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新娘 第七章

自从莉桐替亭兰解决了撕画风波之后,亭兰对她的态度便大有转变,虽然依旧少不了几分格格脾气,但是率直豪爽的性情却令莉桐十分欣赏,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就愈来愈多。

「该你下子儿了,莉桐。」亭兰全神贯注的等著看她下一步棋会布出什么样的局。

「啊?」她心神恍惚的,每步棋都要亭兰「召魂」一下才会回神。

莉桐只扫了棋盘一眼,就轻轻下一白子,看得亭兰哇哇大叫。

「讨厌!我还正想看待会儿要从那里围堵你,怎么被你一眼就识破,反而将我包围了?」亭兰气嘟了小嘴,两手在棋盘上一抹,黑子白子乱成一堆。「不算不算!咱们再重来一盘!」

莉桐与亭兰对坐在南苑凉亭中对奕,但是她一直心神缥缈。而若要说她心不在焉也不尽然,因为她看起来像在发呆,一下棋子却精准无比、布局周密。

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

「莉桐,换你先!」亭兰见她半天不答腔,才抬起头来看她到底在干嘛。「莉桐……」

亭兰忍不住著她看到痴傻起来。

莉桐变了!她似乎不再像是三个多月前嫁进府内的青涩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还是亭兰以往太少注意她,莉桐常常会有令人目眩的惊艳之美。也许她原本就长得不错吧!亭兰这么想著,但是近来的莉桐浑身散发著难以言喻的柔媚,神形虽美,却带著些许忧愁、些许落寞,更加衬托出她的娇美无依,自然流露万种风情。

「你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才能变得这么楚楚动人啊?」亭兰都看呆了,轻轻叹息一声。

「啊?又换我下子了吗?」莉桐一看棋面早就空了,连什么时候重来一盘都不知道。

「下什么下,我看你八成被大阿哥下了什么迷药,成天魂不守舍的,见不到他就回不了魂!」

「见著了也不一定会回魂啊。」莉桐垂下了头。

「你和大阿哥……」可以问她这么私密的事吗?亭兰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莉桐坦白的把那夜的情形大致说明一遍,她不明白思麒为什么会对她拿画绘弟弟的事那么敏感,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醋意是发自何处?还有,她在一瞬间听见的陌生名字:思麟!她和这个人哪来的暗通款曲?她只知道他好像是硕王爷的二子,战功赫赫,可是她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啊!

亭兰一听,两手一松,撒了一地的黑棋子。

「啊!亭兰,你的棋子全打翻了!」莉桐正想召唤远方随时应侍的奴婢,却被亭兰拦了下来。

亭兰惨白著一张脸,心里乱成一团。她早说过会出事的,可是元卿和思麟偏偏站在同一阵线,决定大玩「将错就错」的游戏,拿莉桐错把思麟当思麒的事开玩笑。这场游戏看来已经玩过了头,把莉桐整得掺兮兮,根本不符合当初大伙预估的状况:这只是个大家开心、无伤大雅的玩笑。

「莉桐!」亭兰紧抓著她的手问:「大阿哥有没有对你怎样?」

「这……」当然有!可是夫妻闺房之事,教莉桐怎么好意思开口。「什么……怎么样?」

「大阿哥有没有拿东西摔你、打你、骂你什么的?」亭兰手心的冷汗都渗到莉桐手里

「有……」她红著脸,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思麒是有摔东西,可是他只朝下人摔去,而且他并没有打她,即使他火气再大也不曾甩她巴掌。「骂我倒是骂得很凶。」

「我的天啊!」亭兰两手捂著脸颊,吓得花容失色。

她太清楚自己大阿哥的性情,他一旦发起部来就六亲不认,加上莉桐人小声弱,若想讲理也讲不进他耳朵里的。凭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只有他讲的话才叫「道理」,其余一律称为「诡辩」!

「莉桐,我……我想有件事得和你说明。」亭兰困难的咽了口口水。

「什么?」她侧著小脸。

「我知道你是被大阿哥冤枉的,这的确是场误会!」」亭兰……」莉桐突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与自己结发为夫妻的思麒根本听不过她的肺腑之言,平日对她恶言相向的亭兰却毫不犹豫的信任她。

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其实大阿哥并不是在气你和你弟弟私下谈画,例那时所指的‘弟弟’其实是——」

「是谁又与你何干?」

一声风流惆悦的嗓音自两人身后的竹林传来,轻松自在的笑容在英俊的脸上勾出迷人的弧度。

「思麒?」莉桐意外的看著他。他在笑!莉桐几乎已经认定思麒会笑的话,多半是他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和这种状况下的他在一起,总是甜蜜而开心;不像其他所候,两人浓郁的感情会激烈的引爆出许多伤害、误解和痛苦。

「不是!莉桐,他是我二阿——」

「你是在下棋还是在天女散花,亭兰?丢了一地的棋子,你当它们是花瓣,撒得到处都是很浪漫?」思麟的嗓音和表情依旧自在和煦,犀利的眼眸却在无形中施加了不容抗拒的压力给亭兰。

「不行!我非把话说清楚,否则莉桐太无辜了!」亭兰拍了桌子、起身与思麟对峙。

「好啊,你说!」思麟从容的在雀跃不已的莉桐身旁坐下,轻轻拧著她粉红的脸颊。「我洗耳恭听。」看他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反倒让亭兰先前理直气壮的声势,在意外与困惑之间瓦解了一大半。「我看不过去大伙这么欺负莉桐,你知不知道莉桐因此私下受了多少委屈?」亭兰直冲著思麟为莉桐喊冤。

思麟的眼眸转淡,剔透出晶莹的冷光。

「大阿哥误会莉桐,以为她和别的男人摘七捻三,就连打带骂的十八般武艺全都使出来。你和元卿玩得高高兴兴,有没有想过莉桐在背后受了多少冤屈?」

「没有没有,亭兰!」莉桐方才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到几句,亭兰却把一切有的没有的全串连在一起,说得活灵活现。「思麒没有打我,他从来没打过我!」

她只忙著替思麒说话,一时忽略了亭兰话中的怪异之处。

「没打你?那他也没有摔你、骂你?」亭兰怒气冲冲的反过来资问莉桐。

莉桐被她的格格气势吓到,怯懦的老实回答:「有……」

「你看!」亭兰转头,立刻继续对面色平稳的思麟开炮。「所以我当初就反对你提议的游戏,太不光明正大了!要是不快点悬崖勒马,把一切事情讲清楚——」

「那么你就违反游戏规则了!」思麟冷冷一笑。

亭兰愣了一下。

「你当初反对,可以立刻表明不愿参与我们的阵容,我绝不勉强你。既然你已经参了脚,半途想退出,还想拆我的台,于请于理你都脱不了罪。」他耗费了许多工夫才走到这一步,绝不容许任何人在此刻阻碍他的计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拐我?」思麟对她都是又宠又逗趣的,为什么要用如此强硬的态度「设计」她?

「我的游戏不是人人都可以参与的,亭兰。」要不是思麟特别疼爱亭兰,别的人若想加入他的战局,跪地磕头求个三辈子他还不一定点头答应。

「别让我瞧不起你!」

思麟冷冽的一句结论,已经明示亭兰半途倒戈的下场。

「你……」亭兰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这种残酷的话竟会出自思麟之口。

她这番警告纯粹出于好意,她见不得莉桐不明就里的被人整得团团转,也不愿意让她最亲近、最要好的二阿哥变成工于心计的狡猾之人。

「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亭兰忍不住当场皱眉掉泪。思麟偶尔会用这种冷冰冰的孤傲姿态对人,但他从来不拿这种方式对待他亲近的人,尤其是从小和他打闹到大的亭兰和元卿。

「你太过份了!」亭兰伤心的抽噎著,随即转身跑走。她虽然捂住了口,却仍掩盖不了哭泣的声音。

莉桐呆呆的看著这一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似乎与她有关,但她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听不懂。不过由「思麒」和亭兰的对答来看,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在想什么?」思麟亲呢的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宽厚的胸膛贴著莉桐的背,双臂轻轻圈住她,自她身后对著她的耳际低语。

「你伤到亭兰了。」她已经习惯「思麒」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暖昧举动。老实说,她也渐渐有种「上瘾」的感觉。

「我不跟她就事论事不行啊!」思麟轻柔的吸取她颈间散发的幽香与细嫩的触感。「亭兰被大家给宠坏了,非得要所有人以她的观念为准才行。」

「她的观念不好吗?她很正直也很讲义气啊!」

莉桐在他温暖的怀抱与耳畔传来的阵阵气息中逐渐沉醉,整个人都软化在他迫人的柔情之下。

「她的性格是很正直,但是每个人处世的立场不同,不能光凭自己的意见去强迫别人行事。」

「喔……」她在他怀中沉默许久。

她好娇小、好柔软,光这样爱怜的抱著她,心中就会燃起强烈的保护欲。「你‘喔’什么?」他觉得有点好笑。

「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你说得太玄了。」

思麟贴著她的粉颊轻笑。「好吧,举例来说,亭兰十分善于骑术,倘若她兴匆匆跑来找你,邀你一同去郊外骑骑马、赛一程,你去不去?」

「不行不行!我根本不会骑马,去了不是被摔下马来,就是被踏成肉饼!」她紧张的摇著两只小手。

「亭兰是一片好意才来邀你,你就这么拒绝掉,她会伤心的。」

「可……可是我真的很怕马,我不是故意拒绝地。」

「反正你不去就对了。」

「嗯。」她为难的点头。因为思麟的演技太好,把亭兰的反应捉模得惟妙惟肖,令她不自觉的当起真来。

「你不去就是摆明了不给亭兰面子!」思麟连亭兰蛮横的口气都仿得几可乱真。

「不是的,」莉桐慌乱的解释。「她邀请我,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真的不会骑马,而且我怕马怕得要死,要我骑在那么高的马背上,而且它还会动来动去,我实在……」

她回头看到思麟窃笑得意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太人戏了,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浑然忘我。

「思麒,你好厉害。」她突然闪著崇拜的眼神瞻仰他。「我懂你方才的意思了,你这例子举得真是太好了!」

「啊?」思麟反倒一愣。他以为她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一面抡起粉拳捶他胸膛,一面娇声娇气的喊「你坏!」或「讨厌!你欺负人家。」

「对,不能拿自己的观点去强压在别人头上,否则再好的用意对对方来说也只是个沉重的压力。」她大澈大悟的发表感想。

思麟瞅著这张离他不过十公分的脸蛋,心湖一波波的荡起涟篇。除了这张迷人的容颜外,她一直不断散发著令人迷醉的魅力,潜在的性情逐渐外显,每多展现一样就令他更倾心一分。

或许亭兰是对的,再不悬崖勒马的话,恐怕他再也逃不出逐渐沉陷的爱情漩涡里。但是这份明智的抉择,在面对她清艳可人的脸庞时,就变得非常的薄弱无力。

「可是你还是不该伤她!」

「什么?」莉桐的声音刹那间唤回他游离的思绪。

「亭兰哭了,不是吗?像她那么好强的人会在人前哭,可见得你伤她很深。」她已经改为侧坐在他腿上,与他的脸庞更加亲近。

「她脾气太倔,只要稍一不顺她的意,她就会不高兴。」思麟说得心不在焉,直盯著莉桐两片柔润甜美的红唇。

「不是因为你没接纳她的意见她才伤心,而是因为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他又稍稍回神聆听。

莉桐认真的点点头。「你是她最崇敬、最喜爱的兄长,今天你却拿对外人一样的态度凶她,等于是把她踢出你的心门外一样,她当然会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她最喜爱的兄长?」他更搂紧她低语道。

「瞧她刚才对你说话的神色就知道啦!」

看不出莉桐平日一副笨头笨脑的憨模样,其实观察力挺敏锐的,只是太少开口,难免让人觉得她徒有张娇美的面孔却脑袋空空。

「你还挺细心的嘛!」他用鼻尖磨蹭著她的小脸颊。

「别忘了待会儿去安慰她一下,不然会坏了你们兄妹间的情谊……思麒?」她被他不安分的唇挑逗得浑身不自在。

他吻吮著莉桐柔嫩的耳垂。「你好香……」

「等……等一下,竹林那头有奴婢在应待著,她们会看到的!」他连手都开始不安份,趁莉桐微微挣扎之际,早就灵巧的解开她的领扣。

「她们没那个胆。」他的唇探向她雪白的颈项。

「思麒……」她缩著脖子想推开他,却反而给了思麟向前逼近的空隙。「思麒,我怕痒,不要这样……」

真是老实!他都还没逼问,莉桐就已经招供自己的弱点所在,不上前一棵「虚实」,实在不符他一代情圣的性格。

他恣意的以唇挑逗著莉桐的颈间与耳际,逗得她娇喘不已。她的小手根本推不动思群魁梧的身躯,只增加了两人摩拳的机率,让彼此的身心更加燥热。

「不要闹了……」莉桐边忍笑边忙著闪躲他的攻击。「在……在外面如此调情,太放肆了!」

他轻轻咬著想推开他脸庞的那只柔美,弯弯的眼中尽是缠绵笑意。他从来不管他人的眼光,我行我素,偏偏莉桐个性拘谨,以此逗弄她便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才稍稍踫你就叫‘放肆’?」他坏坏一笑,两手不安份的在她腰上磨蹭。「我来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放肆’吧……」

他霎时一愣,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停止。

「思麒?」他的举止好像和他放的话不太呼应。

听到他方才的「放肆宣言」,莉桐正架好双手准备全力应战,可是他的反应却大出她意料之外。说不定是在使诈喔!她轻轻笑了一下,反击的架式仍坚实的抵著他的胸膛。

在看到他的眼神后,莉桐才注意到情势不对。

「思麒?」她偏著头,眨巴著晶莹圆亮的大眼楮。

思麟的脸色沉为铁青,先前嘻嘻哈哈的气氛瞬时一扫而空,他咬紧的下颚连愤怒的纹理都呈现在脸上。

「思麒,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吻痕!那该死的吻痕!思麟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似的,直直盯著莉桐白晰颈子上的淡淡吻痕。

那不是他的杰作,而是思麒的!

莉桐坐在他腿上,明显感觉到他逐渐僵硬的肌肉。而最明显的莫过于他握起的拳头,散发著剑拔弩张的气势。

「思麒……你是不是在生气?」她怯生生的拉著他的衣袖。

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妒火,右手伸进她衣领内轻抚著雪肤上散布的各个吻痕。

「思麒他……」思麟突然敏锐的改口。「我是什么时候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吻痕的?」

他不断的以手指摩挲著。

「啊!吻……吻痕?」

莉桐羞红了脸,立刻推开她颈上的大手,慌慌张张的死命抓紧被解开的衣领。

「什么时候的事?」思麟贴近她的脸。

她红著一张小脸害羞得不敢看他,因此忽略了思麟含著冷冷火光的一双利眸,诺诺答道:「前几日的……应该消退了,可是昨夜又新添的吻痕……一时之间恐怕不易消掉。」

思麟沉静的双眼散放异样的火光。他知道莉桐不是他的女人,也明白思麒有权宠爱自己的妻子,莉桐的身子原本就不属于他,他也无权干涉她与思麒的闺房之事。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没来由的,他就是不能容忍亲眼见到「别的男人」在莉桐身上留下的缠绵印记!

他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的莉桐吓一大跳,要不是他有力的手掌一把拉住她不稳的身子,恐怕她会一口气滚下凉亭去。

「思麒……」她莫名的看著他。

「把你的领扣扣好!」他巍然站立,抬著下巴睥睨的命令她,一反之前亲和而温柔的态度。

她乖乖的低头扣上扣子,眼中满是不解和委屈。

为什么又突然生气呢?

等她扣好扣子抬眼一望,「思麒’居然已经抛下她,走了好一段距离了。「思麒!」她急切的叫唤著。

「我去安慰亭兰!」他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脚下一步也没停,且由他说话的口气与步伐就可以明显看出他只是在故作平静。

虽然方才是她建议「思麒」要向亭兰安慰几句,可她绝不是要他用这种气焰张狂的架式去「安慰」一个小泵娘。

不过今天的「思麒」有点奇怪。通常思麒在发令她不知所以的无名火时,都会又吼又凶悍,骂得她头晕脑胀却莫名其妙;今天他倒挺反常的,不但忍下了气焰,还交代清楚去向才离开,就像他曾经应允她的承诺——

不再一气之下转身就走,什么也不说就丢下不知所措的她在身后。

她有点芳心窃喜。

但高兴归高兴,她很明白「思麒」一定是为了别的理由才离开——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真的为了去安慰亭兰。

她轻轻叹息,便抚著颈子叫奴婢陪她去找嬷嬷们。

苞她们拿些活血去淤痕的药膏吧!

绣芙蓉2003年7月20日更新

「你们好讨厌喔!三个人窝在书房里却不通知我。」

思麒的大书房宏宣堂被思麟大脚一踹,撞开了房门,来势汹汹却言语逗趣,吓了书房内的三人一跳。

「我已经派人通知你了。」思麒眯起眼,琥珀色的瞳眸淡淡透光,那是他怒火中烧的预兆。

「真的?可我没被人传到话耶!」思麟一坐在红木大椅上,跨开两脚,双手环胸,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架式。

在座的亭兰本想开口警告她二阿哥两句,因为思麒召他们前来,正是为了追查他们是否在私下联手捉弄莉桐之事。元卿立刻使了个严峻的眼神,暗示她少开尊口。

「没传到话?那你没事来干嘛?」思麒的火药味已经明显逸出。

「找你聊天!」思麟轻巧一笑。

聊天?他摆出的明明是存心「踢馆」的架式,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德行,思麒已经看不顺眼二十六年了!

「聊什么?」

「苏莉桐!」

一瞬间,室内充满电光火石,像是两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对峙,随时会展开一场厮杀狠斗。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愧是双生兄弟。」元卿在一旁拍手笑道,很技巧的给思麟一个暗示——

思麒召他们前来,正是针对莉桐的事打算兴师问罪。

其实思麟在踹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原本只预计杀过来向思麒开炮,出乎意外的发现亭兰与元卿也端坐在场,他立刻明白他们私下的把戏肯定被思麒看出端倪了。

那又怎样?他二贝勒一旦卯上玩劲,除非他自个儿喊停,就算天皇老子也甭想破戏局!

「我的女人轮得到你来聊?」这对双生兄弟向来水火不容,谈到感情的事却一个样儿:独占欲奇重!

「不让我聊,难不成你是要我用‘踫’的?」思麒邪笑。

「你敢!」

一声巨响吓坏了亭兰,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元卿也吃了一惊,厚实的上等红木书桌给思麒的怒掌一拍,当场击裂桌面。

「你说呢?」在这种火爆的气氛下,思麒居然还敢笑嘻嘻的挑衅狂怒的对手。

他的确有这个胆子!那天下午,思麒和他阿玛刚从官中返回,正打算上雍雅苑好好梳洗休息一番,就在苑外楼台上俯看到正在园中调情的思麒与莉桐。他当下立即被怒火焚烧,怨妒的气焰全发泄在老爱黏在他身边的莉桐身上。

她根本是无辜的!可是他当时早气昏了头,完全失去理智。可怜兮兮的莉桐一直傻不愣登的任他胡骂,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全往她身上倾倒,而她尽避哭得柔肠寸断、伤透了心,却仍痴痴的依偎在他这头情绪不定的猛兽身边。这般的深情款款他还能怀疑什么?

就算她和思麒之间的确有过逾矩的小动作,他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绝对是这个天杀的双生弟弟搞的鬼!

「元卿和亭兰死命为你的诡计挡驾,你要是够义气,就自己坦白你在玩的把戏,否则我连他们俩的帐也一并算过去!」

思麒一转先前的火爆口气,态度冰冷且言辞犀利,他料准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生平最重义气,见不得亲友被拖下水。

哼!打蛇打七寸,要打死思麟这只狡猾的巨蟒,就得挑他的要害下手!

「大阿哥,我们——」亭兰正想为大伙打圆场时,马上被元卿制住,紧紧扣著她,不许她采取任何行动。

开玩笑,二虎相斗,他和亭兰这两只小白兔跑进去凑什么热闹!反正思麟是打死也不会做出卖「战友」的事,思麒也看准了他这项弱点紧咬不放。隔岸观虎斗,他只要顾好亭兰,两人在一旁纳凉看戏就好了!

「笑话!」思麟哼笑两声。「我一个人玩得自由自在,关他们俩屁事!没凭没据就牵连无辜,这种官场上的烂把戏也只有你会搬回家玩!」

他一派闲散自在的边说边玩著拇指上的翡翠指环,看来完全不把思麒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想看看我玩这把戏的功力吗?」思麒眯起寒气逼人的双眸。

他是说真的!

「好哇!你想卖弄的话我不反对,反正你做老大憋了二十多年也够可怜的,我这次就让你风风光光的卖弄一回吧!」

思麒的拳头在偌大的书房内发出骇人的喀喀声。

「不过,」思麟嘿嘿笑著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你要是敢动我们任何人一根寒毛,包准你问不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动,我的确问不到答案;不动,你也不会坦白招供。我的一贯作法是:先斩后奏!来人——」

思麒最后两字是用吼的。

「喳!」门外听候差遣的侍卫立刻应声而人。

「把亭兰格格关到瑞云阁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不准送食物过去,也不准放她出房门一步!」

「大阿哥?」亭兰惨白著一张脸,侍卫已经架在她左右两侧。

「住手!」元卿连忙挡住侍卫粗暴的动作。

「你!」思麒辞锋一转,肃杀的盯向元卿。「从今天起,你可以不必再踏进硕王府一步,若让我察觉府内有你的踪迹,休怪我手下无情。送客!」

宏亮的两字逐客令一下,元卿立即被侍卫挡至门外,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统统给我退下!」思麟首度发出愤怒的狮吼。「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踫亭兰和元卿,否则我当场就废了你们不听命令的手!」他站起身来与思麒对峙。

一群侍卫霎时无所适从。

硕王府里人人都怕这对麒麟兄弟与王爷,一旦发现他们三人中任一人在开炮,下人们连忙纷纷走避,有的人却不得不奉命上前听候差遣——活像去送死!

「要问莉桐的事你尽避冲著我来,少拿别人开刀!」

「‘莉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思麟炉火攻心。

思麟不屑的笑了起来。「人我都能踫了,还在乎名字能不能叫?」

「住手,思麒!」元卿一掌打偏思麒直冲向弟弟思麟脑门的重拳。奈何思麒力道之强、之快,仅是将他的拳势错开方向,就已经令元卿手臂发麻。

「你别挡他!」思麟吼向元卿。他早就想和思麒大干一架,方才欺压亭兰与元卿的新仇,和莉桐颈上吻痕的旧恨,正好一并报上!

「不要闹了啦!」亭兰急得眼楮都红了。

「你到底占了莉桐多少便宜?」思麒狂吼,震得书架都喀喀作响。

思麟嘲讽,「永远都嫌少。你将她让给我,这就够了。」

一只铜制镇纸猛地砸向思麟,他灵巧一闪,身后的窗棂立即被砸个破烂,飞溅出来的尖锐木片胡乱散射,元卿立刻护在事兰身前,以防她无妄受伤。

「思麟,该收手了。」

一屋子的咆哮声与浓重的火药味,这个危机随时可能爆发的惊骇场面,因为元卿一句话而暂停。

他应该是叫思麒住手吧?思麟从头到尾都不曾出手过,为什么要劝他收手,而不是叫思麒手下留情?

事兰和侍卫们全傻住了。

元卿神色依旧沉静从容,可是已经没了平日笑意盈盈的轻松闲适。他十分郑重的站在思麟跟前瞅著他,「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思麟顿时僵直了身子,震惊的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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