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常一般,我借著洽公的机会,回家洗了个澡,顺便把预约录影的《还珠格格》看完,心情平顺的回到营区。
「阿信,你今天去师部做什么?」
才进营办室情报官就跑过来明知故问,但我并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回答:「哪有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跑回家去了?」
「那当然,不然我能去哪!」
「……」情报官停顿了一下,「等一下晚点名结束,来我房间一下。」
我的天线长到似乎接收到了不寻常的讯号,马上逼问:「怎样,你要跟我讲什么?」
「等一下再跟你说。」情报官不像平常般的软弱,说完就走。
「……」我觉得很不对劲,隔了几秒才对空气说:「……喔!」
就寝时间,我带著满腹的疑问,填了夜办,来到情报官的寝室。
「阿信,你以后不要告诉人家你洽公会跑回家好不好?」
这话让敏锐得我嗅出有抓耙子。
「怎么了,是谁?」
「什么是谁,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说我放任你……」
「到底是谁?」我小吼了一声。
情报官吓住了没说下去,但陷害的气味让我越显跋扈。
「我哪一次出去没有跟你说,难道你要我也在你面前演戏,装得好像很忙,然后偷偷跑回家还不让你知道吗?」
「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你不用让全营办室的人都知道你溜回家嘛!」情报官忙熄火的劝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火越来越大。
「你就干脆一点,直接告诉我是哪一个抓的耙子!」
「你冷静一点,根本就没有……」
看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马上咄咄逼人的抢话,「没有你会这样?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就跟你说没有,还那么‘番’……」
「好!那你以后别指望我会替你做事。」
我带著浑身的怒火,准备一走了之的时候,情报官才松口。
「……是……」情报官吞吞吐吐的,我马上掉过头来,眼楮瞪大的等待黑名单出炉,「……是杨玟钦啦!」
「……」我诧异了两秒,「……贱人,好,他完蛋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
听情报官说完,我看似冷静的走回营办室,在位子上发呆。
想不到他平常在我面前的那副好人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居然找我的直属长官打小报告……太机车了!如果我不是每件事都和情报官说,而是像他一样虚伪,那我今天不就出大包了!还好我是个明人不做暗事的人,否则这次真的会很难收拾。
我一定要小心一点,只剩八个月就退伍了,绝对不能遭小人所害……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是……他是营上的参一,掌管全营军官的假,是连军官都要巴结的对象……嗯!确实不好惹……可是他这么贱,自己每次治公也是都跑回家,居然还这样子耙我,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好烦喔!为什么人会这么复杂呢?唉!我自己也太过白目了,才会笨到一直把他当作好人。人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说得太对了。从今以后,我必须时时刻刻以此为戒,因为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至于要怎么搞他,我看就伺机而动吧!谁叫他是个大红人……
好想我的他喔!总觉得他不在的这个星期过得好慢,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几天前,我还因为碍于大家的眼光,而压抑自己的心情和他保持距离,如今,我只觉得我们不偷又不抢,也没妨碍到别人,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若真要怪的话,只能怪我们的关系太过前卫。在这个封闭不前的军队里,我们可能败坏了国军的风气,可是……爱情不就是要历经风霜,才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吗?
思绪乱得让我搞不清楚我该怎么去走这一段情路,让我在营办室里绕了半天的圈圈,甚至忘了起初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发呆的。
***
浪漫的我在三月份的二号出生!从早上起床开始,我的心情就充满了期待,总觉我的小甜心会为我做些特别的安排,给我意外的惊喜。但一直到了晚上,他还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可我还是不放弃的故意不吃晚餐,等待著不太可能实现的梦发生。
没想到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双鱼座!一直在那边安慰自己‘就快了,他就快来了!’
谁知晚点名也结束了,他还是一点动作也没有。
我是这么期待得到一个惊喜,无论多晚还是一直勉强自己再多等一会。结果,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愤怒和伤害,只好自己躲在营办室找人出气。
营办室里的人好像都看出了我的不悦而纷纷走避,能有多远走多远,让我更加怒火中烧,找不到可以宜泄的管道。
最后,我把所有的气都出在泡面身上,才刚加完热水就开始猛吃,用牙齿狠狠地咬没泡软的面条,而且还自暴自弃的吃了第二包。
十一点多,泡面在我肚子里胀得好难受,让我没有心情去把最后一个小时的生日过完,气冲冲的捧著肚子回寝室睡觉。
寝室门口的安官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恶劣心情,声音发抖的轻问:「学长你去哪了?连长刚刚一直要找你找不到!」
我憋了一天的气终于有了疏通管道,马上把握机会宣泄,不仅仅是口气差,音量也很大。
「找我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刚刚连长一直要我再去……」
「周明信!」连长室里传出的呼唤救了这个倒霉的安官。
我狠狠的竖著眉、歪著嘴,撇开安官直接推开连长室的门,口气很冲:「干嘛——」
进了连长室,我的怒火马上平息下来,歪歪的嘴合不拢,一直停在那个「嘛」字上。连长这时忙著把桌上的一些塑胶袋和便当盒打开。
「你很厉害呀!躲得没人找得到……来,赶快来吃,都快冷掉了。」
「我……我……」
一时之间,我好像听到肚子里的泡面翻转了一下,他安静的看著我,脸上的笑好像在等我感动的泪水似的。
我心里暗骂该死,嘴上轻声的表示:「我……吃不下。」
「怎么会,你晚上不是没吃吗?」
「我……」他还是注意到……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吃了泡面,所以我赶紧换个话题,「……对了,你干嘛买这些东西?」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不知为何,我感觉他说得有些为难。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怎么会不晓得,查就知道了。」
此时他脸上自信的笑传达给我一股热情,让我脸红的说才出话。
「好了,赶快吃吧……」
顺著他的话,我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碗牛肉汤饺和几样小菜罢了。
「……这是我特地叫辅仔开车去买的。」
突然间传来冲马桶的声音,辅导长随即从里头走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周明信,你有没有妹妹?」这个山地人不怀好意地问,看脸就知道了。
我压根不想回答的看向一旁,但连长好像不希望我结下太多梁子,急著帮我回答:「他有一个妹妹啊!」
「长得和你像吗?」
「不像。」我不想再让连长来替我回答,所以随便说。
「那还好。」
原来这可恶的贱人就等著说这句话才出去。
我生气地问:「他怎么会在里面?」
「借厕所啊!」
「那你怎么不说,这样不就被他听到我们说的话了!而且他那是什么态度!」
「有什么关系,让他知道一点不是更好,这样他才不会又找你麻烦啊!再说我们刚刚也没讲什么。」
突然了解为什么他刚刚说话有点为难,我没再说话,看著桌上的食物。
「快吃吧!」
「可……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我刚刚已经有吃东西了。不然你也吃一点好了!」
「我也吃不下了,怎么办?」
「那你还买那么多,你以为我是猪啊!我又没吃那么多。」
这时,我们没再说话的看著对方……他先笑了,然后我也跟著笑了。此时外头传来吴杞仁和安官打屁的声音……
「阿!吴杞仁还没睡,叫他来吃好了!」
「……」我嘟著嘴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好啊!」
「你叫。」
「为什么要我叫,是你想找他的!」
「……」他的笑让我觉得有什么企图似的,「……吴杞仁!」
他才叫了一声,门外马上传来急促的碎花步,我能想像他有多希望被叫进来。
「报告连长!」
「进来。」
吴杞仁一进来发现我在,才收敛他的举止。
连长看著我,对他说:「来吃东西。」
吴杞仁调整了先前的妹子装阳刚音调。
「怎么买这么多!」
「杞仁帮我吃一点嘛!我吃不下这么多。」我故意大方地说。
他大概是听懂了我的较劲意味,所以笑笑的回敬我:「那还买?」
「因为……」
我不想让连长把实情说出来的抢著回答,但舌头却打结。
连长看穿了我的心事,替我接著说下去,「刚刚辅仔出去买宵夜,结果买太多了。」
接著我用甜蜜的口吻,继续向吴杞仁表示大方,「来吧,坐这里好了。」
吴杞仁并没有和我暗斗下去,毕竟他还想和我继续装好姐妹。但坐下来后,他开始转换战斗攻势,想趁机从连长口中收集一些资料。
「连长,你是不是在台南就认识周明信了?」
「他是我连上的班长,我怎么会不熟,我们还……」
想不到他这么容易中招,人家只问认识,他就说熟,还得意得几乎要全盘托出,所以我马上试图让他停下来。
「谁跟你熟啊!」
「我还去过你家耶,怎么会不熟!」我的阻挡让他更急著证明。
「胡扯!」
我怕他越说越多,严厉的斥一声,顺便挤挤我的眉。
谁知他完全没看懂我给的暗号。
「你家还有一只狗对不对?在进门的左手边……」
我真的怕他越说越多,马上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此时他才注意到我的眉毛已经打了一个死结,改口问,「……吴杞仁,你以前是学什么的?」
「我是插大世新,读大众传播的。」
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礼物,却很有过生日的意义,不同于往常那种家庭式的温馨,这是两个人的生日。
不过我想不透他怎么会想要找吴杞仁的?是巧合还是早有密谋?
后来,吴杞仁识相的先行离开,而我则是多留了一段时间嘉许他的表现。
***
扁华营区
「情报士,上次师部的评比怎么样?」营长在操场旁把我叫住。
「报告营长,情报官……和我……已经……」
在和营长报告的同时,我看见我的小甜心和新来的副连长在远处打打闹闹。虽然那打闹是男人互相比吊的那一种,不是亲密的那种,可是,我看了还是很吃味。营长看我心不在焉又断断续续,便往我的视线望去,吼声如雷。
「营部连连长,操课时间你不去操课,还在那边干什么!」
连长和副连长慌慌张张的就这样被轰走,但我却因而有些高兴。
最近我们又搬到了树林光华营区,连上这时也来了个新的副连长,然后我的小甜心就从我这挪了大半的时间和他在一起,把我冷落在一旁。
而这个副连长,刚好又是那种没品、想整我的流氓长官,所以我就是搞不懂,小甜心怎么会跟他处得那么好,真不晓得是物以类聚还是怎样……总而言之,只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自然也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打发走营长后,我回营办室的路上又遇上讨人厌的营士官长。
「嘿,情报士,看到我是不会问好是不是?」
「营士官长好。」
我不屑的丢下一句便走人,也不管他嘴里还念念有词,心想,真是他妈的B,这种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晚上,轮到我站安官,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加速跳著,就像是古代的妃子一样在等待宠召。可是连长室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我又因为和副连长不合的缘故,不想拉下脸自己进去,所以只能在门外干等。
时间越来越晚,我已经开始走到外头,从窗户往里头偷瞧。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睡了没,进度一直滞留不前的同时,我拿出前天为了想知道这段姻缘是否有结果而求的签……
君问中间此言因
看看禄马拱前程
若得贵人多得利
和合自有两分明
看得不解、出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黑漆漆的夜空下,隐约有一个人影从操场往这边慢慢靠近。我心里谩骂自己真是衰,赶紧进到屋内找出今天的口令,算算就寝人数,准备应付这个查哨官,但后来才发现是他。
「站哨啊!」
「嗯!」
「最近干嘛看到我就躲?」
「我哪有躲!」他的口气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我除了声音表现出无辜,视线也没放在他身上。而他也没有正眼瞧我,顾著自己拿出烟来点上,吐了一口烟之后,「最近已经很烦人了,你还这样。」
其实我也知道旅长最近一直在找他麻烦,所以有些愧疚的接不上话。
他看著远处的操场吐著烟,而我沉默的看著他吐出来的烟,一团一团的慢慢消散。突然,他感慨地说:「你为什么不像猫一样善解人意呢!」
「谁叫你和副连长都一起欺负我!」我半低著头委屈的说。
他弹掉手里的烟,转过来对著我不说话。而我却不敢抬头,深怕看到一张生气的脸。许久许久,他用手轻轻抚弄我的头。
「乖一点,小猫咪!」
由他逗我的口气听来,我知道没事了。
***
「情报士,连长找——」战情兵站在营办室门口大喊。
原本准备好放假的我,放下手上的便服,气冲冲的走出营办室。怕了吧!看你这次怎么办。
原本还以为会没事的,想不到一夜之后,他和副连长却变本加厉的欺负我,说我过太爽、洽公太频繁什么的,还不断的要我做这做那的。
什么小甜心嘛,应该叫小贱人才对……居然为了一时的爽快,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口……真是可恶的贱男人!
我没喊报告,只敲了三声就直接开门进连长室,还故意在一进门就表现出我的不悦,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想不到他的表情比我还臭,要我等一下便走进他的寝室,简直气炸了我。
接著他把所有我借他的CD和我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在桌上,口气很硬的看著一旁说:「这些你拿回去。」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慑了魂魄,直直的定在那儿好久。然后我看见自己的手慢动作的向前,抱起我的东西,开门,关门。直到门完全阖上时,我眼泪急速地流下,才知道时间恢复了流逝的速度。
一路像游魂似的飘回营办室,所有路上看到我的人,谁也不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自动闪到一旁,空出好几个人的空间随我飘移。
这是他要和我分手的方法吗?是不是我们就只能走到这里而已?我不要!我闹脾气并不是为了要分手的……难道,甜蜜的尽头就必定会如此吗?
从连长室回到营办室已经过了不知多少时间,我依然望著窗外,苦咸的眼泪不停地滑过脸颊。
桌上散落的休假便服,每一件都在催促我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可是我还无法接受连长要跟我分手的事实,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绪一直不肯回到我的身体里来面对现实,就连知觉也本能的渐离渐远……
「情报士——连长找——」
战情传来一个让我活过来的讯息,我立即止住了泪水,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来,努力的拭去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拭不去红肿的双眼。
我心惊胆战的面对著连长室,五味杂陈的心不知连长这次的召唤会给我怎样的冲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哽住抽咽的喉咙,敲了三下门,喊了报告,静静地等候审判似的站在门外。
「进来。」连长让我等了几秒钟才出声。
我又再吸了一口气,慢慢将门推开……看见连长就站在门前,而不是在他的办公位置上,我马上低下头,转身借著关门来避开和他的眼神交会。
当我再转过身,我依然不敢抬头,只是默默地站著。
时间停了一下子,连长的手慢慢出现在我原本只有他双脚的视线里,他轻轻的牵起我的手顿时一股热流透过手心传到我的心里,他温柔的将我带进他的寝室。
我们坐了一阵子,我的头始终不敢抬起来,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他注视我不放的眼楮,但我却害怕知道他的下一个举动。
这时连长缓缓地说:「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
听他的口气,他先前要和我分手的那股狠劲已荡然无存。
一时之间,我脑袋里的思绪忙著和嘴巴打架,总觉得要赶快说点什么,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情急之下,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
九点多,我在部队晚点名的军歌答数声中步出营区。
在火车上,我回想最近一连串的不愉快,从移防开始,连长因为我和情报官从南势埔先遣到树林来时,他就记了我一笔的说我是脱离部队掌握、私底下说我借著和他的关系在军中搞特权,但总归一句话,还不就是不爽我和情报官走太近。
之后,新的副连长到部后,他又利用我和副连长的不对盘,故意落井下石的整我,来发泄他对我的怀疑。再加上部队搬到树林之后,我们便开始和旅部共用一个营区,而他也莫名其妙地被旅长就近盯上,致使许多的怨气隐藏著随时引爆的杀机。
最后,就因为他的误会和我的疏远,让他失心疯的把所有责任全都加诸在我的身上。但我并不怪他,因为我发现我是这么赔钱的在乎他!
既然他都把话给讲开了,我也就无所谓了。但我也趁机把自己的立场版诉他,一解他先前对我的误会。
我告诉他,我之所以会和情报官先遣过来,并不是我和情报官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做,而是我不想跟著部队,在半夜里辛苦的从南势埔走到树林。
另外,我和副连长的不对盘也不是我故意的,而是副连长一到连上,就奇怪的对我充满敌意,从第一眼见到我,便对我说:「你是情报士,情报士好像都长这样嘛!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情报士整天没事在‘打茫’,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要洽公、要作业、装忙。」
面对这种人,我当然得自动闪得远远的,只不过是他和副连长太长时间在一起了,才会误以为我在躲他。踫巧他又因此而利用副连长来整我,所以我就更要躲得远远的了!
我很庆幸我们都给了彼此一个机会,把心里头的压力化解开来,才没有傻傻的失去对方。
***
最近营部连的两朵花硬是被插了一脚!一个刚受完训的菜鸟医务士来了之后,营部连从此就有了远近驰名的三朵花。
这朵新来的花——林亚鸿,是个无时无刻不扭捏的家伙,说话的声音嗲,走路会摇,手上还像开了朵莲花似的随时演著歌仔戏。他的加入让我和吴杞仁都觉得备受连累,因为大家都把营部连的三朵花当作是一样的。
四点钟自由活动时间,连长坐在我左前方的办公桌,对我隔空喊话。
「情报士,你今天都在作什么!」
「作业啊!」我用不耐烦的声调回答。
其实我们并没有吵架,只是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体认!就是表面上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热络,这样在人前做起事来才不会引来太多揣测。所以他的这一句喊话,只是碍于营办室里人太多的一个打招呼方式,而我则附带上一个微笑地告诉他我很好。
这时林亚鸿走进营办室,不畏菜鸟身份的当众和营参一打起关系。他娇嗲的声音把连长的视线从我身上夺走,害我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战斗力直接跳到近破表的地步,准备好好防御眼前这个贱人的攻势。
连长几乎是忘了我的存在,居然做出了搭讪的举动。
「嘿!你就是新来的医务士嘛!叫林……林……」
林亚鸿一点包袱也没有的直接扭向我的连长面前,嗲声嗲气的说:「连长——我叫林亚鸿!」
连长连忙用撑在桌上的左手假意模头顶,其实他是为了低头给右后方的我打暗号。他右眉上抬,嘴歪一边,似乎在告诉我:「连上来了个比我还夸张的角色!」
而我也在他低头看我的那一刻散去我的战斗气息,双眉一抬,嘴巴一嘟的回应他:「钓他啊!如果你要的话。」
他笑了一笑,抬起头严肃的问他眼前的贱货,「你的体能怎么样?在营部连是要……」
听连长对那贱人下马威的内容,让我惊讶他好像真的猜到了我的眼神代码。
棒天一早,连长就对林亚鸿做了个测验。先叫他出来带五十下的伏地挺身,再带全连去晨跑。
让我非常意外的是,林亚鸿居然是个肌肉妹!五十下伏地挺身,除了个个标准之外,口令也喊得铿锵有力。而跑步也是出乎意料的快,还教大家喊那种歌唱式的答数。
这个肌肉妹著实把大伙累得东倒西歪,有些人还直接躺在连集合场上喘气,而他自个儿却一点事也没有的在一旁踢脚,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这时连长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对我说:「喂!你看,林亚鸿的体能很好耶!」
此时的我已经虚脱到不行了,但还是逞强装没事的回答:「然后呢?你叫我今天不要补休,就是要看他体能很好吗?」
「没有啊!原本想玩一下他的,想不到他的体能这么好。」
我瞪著他,一时控制不了妒忌的心和半个女人的歇斯底里,语气很酸的说:「那你以后都找他玩好了。」
「你在干嘛啊?」连长的眉毛突然全挤向中间。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好累。」
我莫名其妙的就是想对他冷淡。
连长没再理我,转身吆喝大家集合,让林亚鸿继续带大家做体能。而我则是有意挑衅的向值星班长报病号,在一旁休息。
晚上我站安官的时候,连长室里静悄悄的,连打呼声都听不到,我独自站在星空下,想著今天一整天连长都是林亚鸿东,林亚鸿西的,让我心里好不是滋味。
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肌肉妹罢了。虽然肌肉妹比较受欢迎,但是肌肉妹也是有美丑之分的啊……
我心里不断的用歧视来掩饰不安,完全没注意到连长从他寝室走出来。
「看星星啊!」
「你……」我被吓了一跳,「你起来干嘛?你不是睡了吗!」
「我哪有睡,我知道你今天十二点值勤我怎么会睡。」
他的口气好甜,眼神也很煽情,而我总是无法招架他这么对我说话,脸上藏不住喜悦。
「真的还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停了一会,看著天空说:「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干嘛吃醋,你高兴跟谁玩就跟谁玩啊!苞我又没有关系。」
「你看你,每次讲话都这么酸溜溜的。」
「我哪有……」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指著天空说:「你看!流星!」
「在哪里?」
我急著抬头,渴望能老套的和他看到同一颗流星。他看我急得模样让他忍不住,「嘻嘻嘻……」
「你骗我!你骗我!……」我不断打著他笑得抖个不停的肩膀。
「……好了,别打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整林亚鸿你才会高兴?」
突然间我才明白,他真的只是在整林亚鸿给我看,才会什么事都叫他做。
「说啊!看你想怎么整,我就怎么做。」
「……谁要你整他了!我只是看不惯你一直夸他这个,夸他那……」
「那你还说你没有吃醋!」
「你……」我不小心中了招,岔了气,「……你好讨厌喔!跋快回去睡觉啦!」
「要不要一起来?」这时他的表情奸婬的看著我。
「你休想,等我站完安官都两点了,我才不要。」
「谁说要等你下哨的!」
他的表情饥渴无比,害我被搔得有点痒、有点难耐……
「那……万一查哨官来了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说的喔!出了事你可要负责。」
这天,查哨官真的来了,而我也被罚了军纪再教育,因为我口令背不出来,又擅离职守,外加服装不整。
真的!男人的话真的不能听,麻烦来的时候,他还不是躲在房里,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不知如何应付。但……我还是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