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翦佳人 第十章

三天后的深夜。

御书房内灯火闪烁,椅上的傲云两手撑住额头,紊乱的发丝垂下来,他的双目紧闭,原本俊朗非凡的五官此刻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唇边胡髭漫生,一身的酒气益发显出他的消沉颓唐,沧介孤行。

他心底有两股奇异的力量,将他的灵魂扯向左右两端,几乎将他撕裂。

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耶呼弟,正不耐烦地想喝退他时,母后威严的声音已响起:

「云儿,我可以进来吗?」

「母后?」傲云有些惊讶,但他仍维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

门自己开了,铭德太后走进来,先是皱了眉:

「一屋子的酒味,这三天来,你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灌酒?」

傲云双眸布满血丝,依旧沉默不语。

太后看了满地的酒瓶,叹了口气坐下来,盯著傲云道:

「听你的随身护卫说,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三夜了,不言不语,送上来的御膳也一口未动。只是命人不断地送酒进来……傲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傲云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前,高大孤凉的背影积满最深沉的痛苦。

太后又逸出长长的叹息:

「云儿,关于妖女洛翦寒那个案子,你为何一直没下判令?」

傲云僵硬的脸庞闪过一阵抽搐。

「她是玄瑶宫的杀手,本来就恶贯满盈,满身罪孽,再加上她屡次追杀你,下毒害你,还无法无天地带兵闯入铭德宫挟持我,哀家早已被她所害。这种丧尽天良的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根据本国的法律,非将她送上断头台不可。」

「母后!」傲云骇然回头。

「皇上,请下圣旨。」太后目光炯炯有神。

「母后……」

「皇上忘了思萸这笔血债,忘了为了全车月国的百姓,该为民除害?一刀杀了洛翦寒。」

「……」傲云的喉头异常艰涩,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一颗心又狠狠地抽搐……碎裂后又抽痛……

「既然皇上不愿下旨,那就由哀家来吧。」铭德太后毅然道,坐在桌前龙飞凤舞地就写好懿旨。

「母后!」傲云按住她的笔。

「云儿,你想阻止我?」太后犀利地望著他。

「自你正式登基以来,勤政爱民,英明有为。从未让朝廷让百姓失望过;这一次,希望皇上不会被妖女蒙蔽了心智。」

傲云的手僵在半空中,母后的话如一把利刃般,直直刺入他心湖深处。

太后意味深长地望了傲云一眼,拿起懿旨走出去。

「母后……」傲云想追上去,他想阻止她,但……他还能再说什么?他拿什么理由阻止?

老天……他只觉得黑夜一寸寸地逼向他,压迫他,他快发疯!快窒息了!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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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懿旨一下,随即决定了翦寒的命运——初六下午申时,在北门行刑。

明天就是初六。

铭德宫内,皇太后问著刑部大臣:

「纳大人,明天行刑的事全准备好了吧?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加派人手。」

「是的,启禀太后。」纳大人恭敬地道:

「一切全按照太后的吩咐,加派人手盯住洛翦寒,以防玄瑶宫的余孽前来劫狱。明日申时,准时在北门行刑。」

「很好,」太后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传耶呼弟来。」

不一会儿,傲云的贴身护卫耶呼弟已诚惶诚恐地来到铭德宫。

「卑职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神情凛然:

「耶呼弟,哀家问你,这两日皇上的情形如何?」

耶呼弟闻言一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怎么?哀家问你话你敢不回答?」太后冷冽地双眸一瞪。

「不……回太后的话,小的不敢。皇上……皇上他这两天依旧沉默不语,也不肯进食。白天,他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不准我们踏入半步。而晚上……晚上……」耶呼弟语气一顿。

「晚上怎么样?快说。」

「卑职……卑职不敢。」

「有什么事你就照实说,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会害他吗?」太后威严地道。

「是……」耶呼弟迟了会儿后,终于道:

「卑职……卑职在晚上常看到皇上失魂落魄地徘徊在天牢外,彻夜未眠。」

「天牢?」太后拧起柳眉,难不成……云儿还想救走洛翦寒?唉!真是妖孽!

「纳大人。」她大喝。

「微臣在。」

「你再多派人手守著天牢,绝不能让任何人劫走那妖女。至于你,」太后转向耶呼弟:

「你们一定要紧紧守著皇上,在明日申时之前,绝不能让他接近天牢,以免他铸下大错。」

「是。」

「不过……」太后又沉吟,「以皇上的武功,你们根本抵挡不了他。」她由袖中取出一包药粉,交给耶呼弟:

「这是迷魂粉,你拿去,今晚掺在皇上的酒里,可以让他陷入昏迷。」

「啊?」耶呼弟大惊:「卑职不敢。」

「别怕,这是我的命令。」太后断然道:「日后皇上怪罪下来,自有哀家为你作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著想,你先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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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御书房内一片混乱,喝得酩酊大醉的傲云,脑子却是异常的清楚,他瘫坐在地上,灼灼黑眸紧盯著案上的一道懿旨,由母后亲下的懿旨。

初六下午申时,于北门处决洛翦寒。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懿旨,炽热燎烧的烈火在体内蔓延,全身血液凶猛狂野地沸腾。

体内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烧,狠狠地……灼热地焚烧。

焚烧他的感官、他的思维、他的四肢百骸、他最深最隐密的情悸……

明日下午……明日下午申时,他们就要处决翦寒。

不!数万枝利箭狠狠地扎入傲云心肺,全身肌肉倏地鼓胀紧绷,双拳死命地紧握,他不准!

他不准任何人伤他的翦寒!一丝一毫都不准!

他宁可死,宁可代替翦寒被行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她被推上断头台。

他受够了这几天的煎熬,他终于正视自己心底最真最强烈的声音——他爱她!依旧强烈疯狂、无可救药地深爱她!不管她是玄瑶宫杀手也好;也不管她是不是杀人犯,不管她是不是欺骗、利用他的真情。

他只知道——她依然在他心底最深、最重要的角落。他以性命来爱她,不管她做了任何事,他都无法恨她,依旧会原谅她,并且愿付出生命来换回她。

他早将全部的情感系在她身上,他早已付出一生一世的真情,他没有办法……舍下她不顾。

如果这一辈子他注定毁在她手上,他也认了!只因她是他永不后悔的真爱。

傲云摔开酒瓶,提起佩剑就要往外冲——他要趁黑夜救出她。他没有第二条路了,甘愿为她背负叛国的罪名,承受全国人民的辱骂。

他要救她!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他拼死也要保护她。

他已经决定了……将翦寒救出后,他会在全国百姓面前代她受罪。

所有她必须承受的罪状,都由他来承担。

抓著剑才往前冲两步,傲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不……他诧异地扶著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晕眩感越来越严重,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不……傲云以剑支地,左手手指深深地嵌入右手手臂中,企图以疼痛来保持清醒。我不能倒下!我一定要救出翦寒!我绝对不能倒下!

他一遍又一遍地喝令自己,但……迷魂粉药效发作得很快,他只觉眼前一黑,无力地倒子。

咚——

听到异常的声音后,贴身护卫耶呼弟悄悄地开门进来,望著昏迷在地的傲云,歉疚地喃喃道:

「对不起,皇上,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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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离申时还有一刻钟,重重官兵戒备森严地押解著翦寒所坐的囚车,由天牢经过市集后,直往北门行进。

玄瑶宫的人平日滥杀无辜,作恶多端。因此,车月国的百姓自是对他们恨之入骨,要当众处决玄瑶宫妖女的消息一传出后,立刻轰动全京城,甚至全国,一时之间,通往北门的道路上挤满看热闹的民众。

「妖女!妖女!快来看呀,她就是玄瑶宫的妖女。」

「哼,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有今天!我哥哥一家四口就是惨死在玄瑶宫手上,打死她!我今天一定要打死她。」

一颗颗石子随著咒骂声纷纷落下,囚车内的翦寒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累累,大小石块毫不留情地打向她。

她躲也不躲如雨点落下的石子,身体的疼痛对她来说已没有任何感觉,五脏六腑早已被一片片的撕碎……她无神的双眸悲凉地投向远方,傲云!傲云!

她唯一不甘心的,唯一悬挂不下的只是傲云!她不甘心他这样误会她,一口咬定她是玄瑶宫的妖女,是杀人凶手。全天下的人都鄙弃她、误会她也无所谓,但傲云不能!傲云不能误会她!

她好想见他一面,就算要死,她只求见他一面!

「安静!」押解的官兵出来维持秩序,在议论纷纷中,将翦寒押上断头台,手持大刀的刽子手已在一旁待命,只等时辰一到,即刻行刑。

「真是精采的好戏,不是吗?」欧阳海灵混在人群中,微笑地对一旁的荻莎道。

「恭喜二宫主,你的计谋终于达成了,虽然洛翦寒不是死在展傲云手上,但她却是死于车月国的判决。」荻莎道。

「哈哈!我就是要这样。」欧阳海灵笑得十分恐怖,「我要展傲云痛苦一辈子!哼!我得不到他的心,也绝不让洛翦寒那贱人得到。我要他们互相残杀,哈哈!妙啊!真是太妙了。」

她歹毒地放声大笑,哼!当初……她因心软而下不了手杀展傲云,还因此而受到宫主严厉的责罚,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却仍只是白忙一场,根本得不到他的心。

她绝不允许别人这样待她——不管抢不抢得到传国玉佩,她都非除掉洛翦寒不可!让展傲云痛苦一辈子。

一阵低沉的鼓声传出,行刑的时间快到了。

濒子手手持大刀,缓缓地走上断头台。一身的墨黑,有如来自地狱的使者,气氛更加森冷紧张,围观的群众大气不敢喘,两眼睁得大大的。

欧阳海灵发出最得意的微笑……再见了!洛翦寒,哈哈哈!永远再见了。

翦寒绝望地瞥了台上一眼,最深最沉的依恋……傲云!临死之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傲云,她好想再看他一眼。

但……只能期待来世了!

傲云……

「申时已到,行刑。」刑部大人下令。

郐子手高高地举起刀,寒光闪闪。

翦寒闭上双眼。

大刀急速地落下——

「锵——」一声,一枚石子飞过来,精准地打掉郐子手上的刀。「哇!」在全场的尖叫声中,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凌厉地从天而降,气势锐不可当,急如闪电地扑向洛翦寒,迅速地解开她的手链脚铐,抓住她欲走。

「来人!快来人呀!」吓呆的刑部大人大吼:

「抓住他们,别让妖女洛翦寒逃了。」

全副武装的官兵冲上断头台,绵绵密密地包围黑衣人,刀剑齐飞。但黑衣人的武功异常高明,只见他抓著洛翦寒凌空跃起,出掌如风,剑气如虹,攻势狠猛无敌,反手剑幻出重重剑影,逼得大批官兵阵脚大乱,完全摄在他危险骇人的气魄中。

黑衣人势如破竹地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生路,眼看他就要劫走洛翦寒了,刑部大人匆促下令:

「弓箭手,准备!」

为防万一,北门城墙上已事先布满了弓箭手,此刻全部瞄准黑衣人和洛翦寒。

危急中,两人眸光深深交缠,翦寒唇边泛起最幸福的笑容,泪光盈盈地道:

「你……终于来了,只要能见多一面,知道你相信我的清白,我死亦无憾。但你走吧,弓箭手全对准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不要让我连累了你,你快走吧。」

她知道他是谁,纵然他蒙著面,但她一眼就认出他了!傲云!

她刻在心版上的名字,永远的挚爱!

两人完全无视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忘情地深深凝视。傲云炽热欲焚的黑眸紧紧地包住翦寒,令她不再害怕、不再担忧……他宽阔结实的怀抱是她永恒的归宿,他会以性命来呵护她!

「放箭。」

刑部大人一声令下,数千枝利箭密如雨点射下来。

「啊!你快走呀!」翦寒惊呼一声,但傲云没有给她半丝害怕的机会,也不让她赶走自己,他沉著冷静地抓住翦寒往自己怀里一带,以黑披风结绵绵密密地裹住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绝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傲云身如流星,飘若鬼魅,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躲闪源源不绝的箭海,大手紧紧地抓住怀中的翦寒,以精壮的身体来保护她,为她抵挡每一枝利箭。

但倾盆大雨般的利箭怎么躲得完?尽避傲云的轻功翩若飞鸿,终究抵不住箭雨,一声闷哼,有根利箭直直射中他的肩头,另一枝射中他的小腿。

他只觉脚下一阵剧痛,身形不稳地栽下去。

「傲云!」翦寒疯狂地挣脱他严密的守护,扯下披风紧抱住他。

「抓住他们!」刑部大人大喊。

「住手!」皇太后突然怒喝:

「饭桶!全是饭桶,你们看不出黑衣人是皇上吗?统统给我住手。」

太后并非听到翦寒的惊喊——母子连心!傲云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尽避他蒙上黑布,仍被太后认出来。

太后以为她令耶呼凝所下的迷药就可控制傲云,但她忽略了一点——傲云已练成车月国皇室世袭的孤星大法,内力是寻常人的数倍,迷魂药只可令他一时失去意志,无法让他昏睡太久。

「皇……是皇上?」刑部大人吓得手脚一起发抖,牙齿也跟著打架。

「傲云!」翦寒急切地撕开自己的囚衣,想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悲喊著:

「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快走?为什么要救我?」

「别担心,我没事。」傲云拭去翦寒的泪,咬著牙站起来,大手用力一扯,他的面罩掉落在地。

「皇上!」所有的禁卫军全吓傻了,他们作梦也想不到……

「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一时之间,所有的禁卫军全放下手中武器,万分恐惧地匍匐在地。

「全起来。」傲云淡淡地下令,平静声调中满是顶天立地的王者气魄。

「云儿……」太后颤巍巍地站起来,脸色发白,心痛地摇头。

「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还要来救这妖女?」

而且……是在这么多百姓之前……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竟不顾身分地欲劫走朝廷重犯?将来他要如何来治理国家?如何服众?

太后的心好痛。

「母后,」傲云突然对著太后直挺挺地跪下来,低沉而坚定地道:

「孩儿有负母后的教海与期望,请母后原谅孩儿,并放过翦寒。孩儿甘心代替翦寒受刑,为她承担所有的罪状。」

「傲云,不要!」翦寒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她想抓住他,想阻止他再下来的行动,但来不及了……傲云一把推开她,火速地拾起地上的长剑。

「傲云!」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翦寒和太后同时尖喊。

冷凝壮烈的气魄凝聚在他脸上,他昂首浩然道:

「依照我国的法律,杀人者偿命。若洛翦寒真的是心狠手辣的杀手,曾杀害舒思萸,今天——我展傲云愿代她受刑!一命偿一命,请母后永远放过翦寒,给她一条生路。」

「不要!我不要!」翦寒恸哭地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揉碎在他脸上。

「傲云,我不准!不要……不要你为我这么做,我更不准你为我而死……」

「你……」太后气得全身发抖。

「为了这个妖女,你竟如此胡涂?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母后,」傲云将长剑举至胸前,「孩儿不肖,请母后原谅。」

他要用他的生命来保护翦寒,他认为唯有自己一死,方可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不要!」翦寒泪流满面地抓住他,也抓住剑:

「你好傻,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当我真有罪吧,我心甘情愿接受车月国法律的制裁!傲云,我不要你为我而做傻事,你走!」

「翦寒,」傲云再度狠心推开她: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你趁现在快走,所有的罪状,都让我来为你承担。」

「我不要!」翦寒声嘶力竭地哭喊:

「我也绝不让你死在我面前,傲云,你放手!放开剑呀!」翦寒不顾一切地想抢下他的剑,锋利的剑划伤她的手,渗出血来。

「翦寒!」傲云心痛地怒吼。

「该死的!」台下的欧阳海灵咬牙骂。

「展傲云这混帐,他竟如此爱洛翦寒?心甘情愿为她死?洛翦寒,你到底是用什么妖术迷惑他?我饶不了你。」

她眼中青光一闪,九命断魂针已扣在掌心,她要趁乱以九命断魂针杀掉洛翦寒。

九命断魂针正蓄势待发时,冷不防地有一只手制止她的行动。

欧阳海灵和荻莎同时回头,两人差点吓昏!

「宫……宫主!」

「你们还知道我是宫主?」欧阳海翼刻意以一个大型斗笠遮住大半个脸,但阴狠的杀气仍然写在脸上。

「我……我们……」

欧阳海灵和荻莎只觉呼吸急促,完了!还是被宫主找到了……她们的心脏一阵紧缩,感觉死神已离她们不远。

欧阳海翼无声无息地将毒针扎入两人体内,她们脸色骤变,却不敢痛呼出声。他冷峻的声调如结了一层冰霜般:

「跟我回宫!我再好好地收拾你们两个。现在,我要先收拾展傲云。」

耙抢走他欧阳海翼喜欢的女人,他绝不允许他活命!

「傲云,你放开剑!」翦寒双手已全是血了,仍旧紧紧地扣住傲云的剑,完全不肯松手。

「翦寒!」傲云沉痛地道:

「听我的话,趁现在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原谅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我无法再保护你了,你要自己小心……」

「傲云!」翦寒心魂俱碎地哭喊,「我不要!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我不准你丢下我!」

「统统给我住手!」皇太后大喝,看来……她不让步不行了,云儿真是铁了心要以命来保护洛翦寒,如果她再坚持处决她,云儿真会为她而死。

太后嗓音紧绷地道:

「皇上,你先放开剑……哀家答应,先不杀洛翦寒,先将她押入天牢内。」

「啊——」太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在一刹那间,她只看到两个银光由台下射出,速度惊人地飞向傲云和翦寒。

「危险!快趴下!」傲云大喊,一把压住翦寒,以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傲云!傲云!」

翦寒只觉身上的他突然动也不动,更大的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不……不要!不要是……

她发抖地由傲云身体下钻出来,随即发出痛彻心肺的嘶喊:

「不要——傲云!」

两支黑色的毒针扎中傲云,一支正中他的通谷穴,另一支扎中石关穴,都是重要的穴道。

她认得那毒针……黑血封喉针!玄瑶宫宫主欧阳海翼的独门暗器,见血封喉,狠毒无比,可在最短时间内吸干人体的血。

「傲云睁开眼楮!傲云……」翦寒疯了般拼命摇晃迅速陷入昏迷的他,根本不顾黑血封喉针上的剧毒,迅速地将毒针拔出后,以嘴为傲云吸出污血。

「云儿!」太后慌乱地奔过来。

现场一片混乱……禁卫军忙著寻找放出毒针的凶手,当然,欧阳海翼已趁乱带走欧阳海灵和荻莎;太后惊慌失措地奔过来察看傲云的伤势,并命护卫立刻送他回宫。

耶呼弟火速地将傲云抬上马车,翦寒泪如雨下地一直抓住他越来越冰冷的手。

「傲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翦寒只听有人高喊:

「洛国师回来了。」

洛师伯?她泪眼迷蒙地一看,只见两匹高大骏马狂奔而来,马背上的人一是洛隐尘;另一个——竟是秋忆雨。

「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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