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爱 第十一章

掌灯时分,客栈客房内的气氛在摇摆不定的油灯照耀下,显得低沉。

令狐飞鸿探身检视柳伶儿的瞳孔:「她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不可能!」小蝴蝶跨进房里,听到令狐飞鸿的结语,立刻反驳。「伶儿姊姊吃过解药……呃……吃过两次解药,她身上的蛊毒早就该破解了!」

小蝴蝶不甚文雅地嗅嗅令狐飞鸿,满身药草味,莫非他就是小蜚最崇拜的怪医──令狐大哥?

令狐飞鸿睨她一眼,望著严钰间:「是吗?她是谁?」

「她是‘毒王门’解方的女儿,跟伶儿一起被孙朝元绑走。她给伶儿服过她随身携带的独门解药,我不放心,又让伶儿服了从孙朝元身上搜出来的解药。」严钰说话时,双眸始终凝视著柳伶儿。

令狐飞鸿脸一凛,咄咄逼问小蝴蝶:「你身上的解药真可以解蝎蛊?你可知道孙朝元养的是雌蝎、雄蝎?」

小蝴蝶对他不可一世的问话方式非常反感,刁蛮地回答:「我管他养什么雌蝎、雄蝎,我爹说那药是专解蝎蛊就错不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令狐飞鸿拉长语气:「老鼠生的女儿会捣蛋!」

听到前半段话时,小蝴蝶还以为他真是在称赞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再继续听下去,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奚笑了。「你──你污辱我爹,还有我!我们‘毒王门’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要命了,才敢──」

「小小‘毒王门’我还不放在眼里,哼!毒‘王’?」令狐飞鸿轻蔑冷笑。

「好!你看不起我们‘毒王门’,我叫爹别给你解药,看你怎么解伶儿姊姊的蛊毒?」他看起既不德高又不年邵,她就不信小蜚口中的这个怪医大哥有此能耐!

令狐飞鸿突然脸色变得严肃,冷酷地说:「就是你爹的解药害了伶儿的!他给了你解药,就该告诉你‘毒王门’的蝴虫分为雌蝎蛊、雄蝎蛊,两蛊的解药各不相同,要是弄错了解药,反而会加速中蛊者体内的蝎毒。就是有你那胡涂的爹,才会有你这种无知的女儿!」

严钰迅地拉住小蝴蝶:「说!你爹在哪里?快叫他解去伶儿身上的毒,否则我非杀了你们全家!」

「就算解方来了,也救不了伶儿!」

「什么意思?」严钰猛然瞪视令狐飞鸿。

「‘毒王门’的解药不管用了,你忘了给伶儿服过正确的解药了,虫毒还是发作了。」

「你是怪医,一定知道救她的办法。」严钰丢下小蝴蝶,脸上挂著强悍的表情来坚定他的信心。

「我知道昆仑山产有一种稀有的‘雪蚕’,只要找到这种‘雪蚕’就有办法救她,可惜……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

「现在是初春,昆仑山积雪末融,根本上不去。」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

「我不信!」

「我何尝不想救她?我们令狐家挂的招牌──「怪医出手,阎王失手」,也会因为我这次的失败留下污点。」令狐飞鸿十分懊恼;这是他继承爷爷衣钵以来第一次束手无策,都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的祸!

「你不能想办法让她挨到昆仑山雪融?」

「来不及了,蝎毒已游走全身,我给她服下的续命丹只能让她多撑三天。」

严钰脑中轰然一响!只有三天……只有三天……伶儿就会死了!他激愤地握紧拳头,全身胀满暴烈戾气,猝然转向小蝴蝶:「都是你,害了伶儿!」

小蝴蝶害怕地后退,可怜兮兮地嗫嚅:「我不是故意的,伶儿姊姊是好人,我不要她死!啊──」严钰不断步近,小蝴蝶不得已求救地注视令狐飞鸿:岂料他竟冷漠地坐下,对她视而不见。这一刻小蝴蝶恨死令狐飞鸿了,心伫立誓,她要是死了,一定要变成厉鬼找他报仇!回眼一看严钰像个恶魔一样高杵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放声尖叫。

「融哥哥,别伤害小蝴蝶……」

严钰猛地扭头,急急回到床边扶住柳伶儿。「你醒了!」

柳伶儿用力抱紧他的腰部,吩咐小蝴蝶:「小蝴蝶,你听姊姊的话,立刻回家去。」

「伶儿姊姊……对不起!」小蝴蝶眼泪扑簌扑簌滴下。

「我不怪你,乖,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严钰身体绷紧,柳伶儿楚楚可怜、哀求地仰视他。

严钰纵有满腔的怒气急待发泄,却拒绝不了她,气闷地别过头,硬著嗓音说:「你快走,免得我后悔了!」

「姊姊,再见……」小蝴蝶沮丧地走出去。

令狐飞鸿也起身。「我走了,保重。」帮不了严钰,他留在这儿也没用。

柳伶儿凝视令狐飞浪及小蝴蝶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突然,她看到小蝴蝶停住脚,回头对令狐飞鸿说话。

屋外──

「小蜚说你是天下医术第一的怪医,为什么你救不了伶儿姊姊?你一定是个大庸医!」

令狐飞鸿怒瞪她,气得说不出话。要不是她害的,今天他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在他唯一在乎的朋友面前丢脸,现在她还把错全推到他身上,真是……

「寡廉鲜耻!」终于给他想到了辞。

「你又骂我!」小蝴蝶没学过「瓜廉咸齿」这句话,不过从令狐飞鸿的表情看来也知道这是骂人的话,而且肯定是很难听的话。

「自取其辱。」令狐飞鸿高傲地扬头,以示不屑与她交谈。

「自取其乳」?八成也是骂人的话!小蝴蝶涨红脸、慷慨激昂地说:「你这个庸医,我非毒死你不可!」

令狐飞鸿冷哼,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发誓,我要是毒不死你,就不叫解药。」

「泻药!真是个好名字!」令狐飞鸿嘲讽地猝笑。

「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小蝴蝶气不过,直跺脚。

「我已经很后悔了!」令狐飞鸿一旋身,跃上屋脊高笑离去。

柳伶儿听不真切他们争吵些什么,只见小蝴蝶气急败坏地走了,心里叹道:令狐大夫也真是的,小蝴蝶年纪小,让让她不就没事了,为何这样跟她斗气?唉!

「怎么了?」严钰大手轻柔地顺著她颊边的发丝滑过她过于苍白的柔肤。

柳伶儿缓缓摇头,收回视线,骤然发现自己还紧紧搂著他;她难为情地放开手,抽开身想保持合礼的距离,怎知严钰手臂一张,又把她带回他的怀抱里。

「别走!」严钰将她锁紧,头倚在她的头顶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是他这一生中最在乎却最难保有的。他不愿去思及伶儿即将离开他的事赏,他好不容易才能拥有她,他不会轻易让命运带走她的!他会尽一切力量与命运抗衡!严钰费力地在脑中搜寻任何值得一试的法子……

「融哥哥,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吗?」柳伶儿突然发问。

她是故意引开严钰的注意的,她不想严钰再为她的事伤神,令狐大夫都说她只有三天的性命了,她只吩望能陪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严钰一摇头,她立刻接著说:「我家在湖北宜昌,爹有两个兄弟,大伯在西域,我从没见过他。我们跟爷爷、奶奶、二伯夫妇,和三个堂哥住在一起。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哥哥和堂哥都舍不得欺负我,我是大家的宝贝……」

柳伶儿愈说声音愈低沉。「……事情发生的那天夜里,我突然发烧,娘要爹背我进城找大夫;那天好冷,爹背著我,好不容易找到大夫开了药,已经快天明了!回家的路上,我只觉得好累,希望快点回家窝在娘的怀里。我最喜欢听娘唱歌了,她的声音好轻、好柔,让人听了心里好舒服!可是……我们回到家时,娘已经……我……再也听不到……她唱歌了……」

柳伶儿陷在幼时的回忆中,浑然不知自己已泪留满面。

严钰心疼地以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难过就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想告诉你……」说著,她眼泪又滑出眼眶。

「好,你慢慢说,别哭。」严钰心中满溢怜惜之情,掏出绣帕抹去她垂挂在眼角的泪滴。

柳伶儿深吸口气,又说:「我跟爹回到家,发现他们都被杀死了,连家丁也不能幸免。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到处寻找线索想找出凶手,过了好几个月,终于查探出是‘黑风寨’的旧寨主孙朝元幕后指使。他之所以找上我们,是因为我二叔受人委托──他是个赏金猎人,专门帮人找寻失物的──自黑风寨手中夺回一幅被抢的字画,孙朝元口口声声说的‘东西’,大概就是指那幅字画。他以为我知道那幅字画的下落,其实连我爹也没见过那幅字画。想必那幅字画价值连城,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得到那幅画,害死我的亲人。」

「有价值的未必是字画本身,他似乎认定了这幅画会带给他巨大的财富,那幅画该是张藏宝图。」严钰轻描淡写地指明,再多的财富在他眼里有如过眼浮云,他没有兴趣去深究事实的真相。

「原来如此。」柳伶儿恍然大悟,不胜欷歔地说:「二叔受人委托,却为全家惹来了杀身之祸;孙朝元为了宝藏,害死我爹后收养我,最后也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难怪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孙朝元该死!」想到他从小加诸在伶儿身上的荼害,严钰倒觉得让他死得太便宜了。哼!他连死都要拖累伶儿,害她只剩三天的性命。

柳伶儿看他神情愈显愤恨,匆匆又说:「融哥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什么事?」严钰立刻收起忿怒的情绪,柔声问。

「我爹跟我娘夫妻情深,现在我爹葬在咸阳城郊丰年镇西的虎丘,我想请你帮他迁回湖北宜昌,跟我娘葬在一起。」

「选蚌吉日,我们一起送你爹回家乡。」严钰特意乐观地谈起两人的未来。

柳伶儿听了心中好难过: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忍住眼眶的泪水,颤抖地说:「还有一件事……我……死了之后,也要跟他们葬……」

严钰倏地掩住她的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柳伶儿用力咬紧下唇,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潸潸落下,她难以自抑地扑进严钰温暖的怀里:「融哥哥……如果你我不曾相识,就不会有今天的悲伤……」

「不,不管得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愿错过与你相会。」严钰斩钉截铁地说。

他语气中的那分坚定,触及了柳伶儿内心最深处的感动,她不能言语,只能以哭泣抒发心中的伤怀。她这样悲伤的碍泣令严钰心痛,他的眼中浮现湿意,无助地抚拍她的背,想说服她也想说服自己相信。

他不断低喃:「别哭,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

柳伶儿感觉得到他隐藏在他语后的无助,反过来安慰他:「生死有命,这辈子能遇上融哥哥,我已经好满足了……」

「伶儿!」严钰忘情地喊著。

这样露骨的表白,实在太羞人了!柳伶儿难为情地埋在他的胸前,严钰用力地将她搂紧,渴望能让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相拥,感受彼此真心的交流──

良久,两人开始喁喁私语,互诉衷情。

「……要是当时我被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吓到了,不敢接近你,也许这辈子我们都不会相遇了!」

严钰摇摇头:「你注定是属于我的,就算那时我们不曾相见,我也不会错过你的!」

柳伶儿笑的脸颊飘上红云,隔了片刻又问:「可是,那时我瘦小又体弱,你怎会对我……念念不忘?」话还没问完,她自己已羞得抬不起头了。

严钰但笑不答,柳伶儿耐不住气地扯扯他的衣袖;于是严钰握住她的柔夷,缓声道:「我从没想过这个,或许是你对我毫无保留的接纳、关心:你用晶亮的眼神无比信任地仰望我,彷佛把一切都托付给我了的模样,我一生都忘不了!」忽然觉得自己暴露出太多内在的感情,严钰难为情地转变语气说:「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一直缠著我不放,我走的时候还硬塞给我一件定情之物,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定情之物?」怎么她完全不记得?

严钰拿出刚才帮柳伶儿拭泪的绣帕。「偌,你看,上面还绣著你的名字呢!」

「我娘给我的绣帕。」原来是这个!

柳伶儿伸手想取饼绣帕,严钰快捷地将之塞进怀里:「这是我的。」

想不到融哥哥如此珍视她送的绣帕,柳伶儿心中有股甜蜜的滋味,脸上露出嫣然微笑。

「笑什么?」严钰嘀咕地问。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严钰的视线移不开地凝视著散发喜乐光辉的婉约佳人;过了一会儿,柳伶儿又想起了一件事。

「融哥哥,你可不可以把婉容……就是龙蜿,许配给公孙公子?」

严钰眼神转为凌厉。「不行,她怠忽职守,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

「你别怪她!在孙家时,她一直很照顾我,常常帮我做事──」

「这是她的职责。」

「不是,她是真的关心我,我们就像亲姊妹一样,你不懂……」柳伶儿担心严钰真的怪罪婉容,她不要婉容因为她而不能跟公孙公子结合;她的双眸因自责而漾出泪光。「……我不要因为我的缘故拆散他们,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

见她伤心落泪,严钰的心也随之纠紧,他无奈叹息:「全都依你,别又哭了,会伤眼楮的。」

「真的!?」柳伶儿含泪讶然地问。

「真的!」严钰又是一声欺息,只要她别再伤心、难过,他竟然什么都愿意答应!他发自内心一笑:「你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吧!」

「咦?」柳伶儿不解地仰望他,正想表示她没有别的要求,窗外的一轮明月吸引住她的目光,柳伶儿突然起了兴致:「我想出去赏月。」

严钰惊讶地挑眉,想了一下才说:「山区夜里露重,我去找件披风再带你出去。」

他把柳伶儿带回床边。

「你先歇会儿,我马上回来。」

柳伶儿舒适地拥著被褥,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皮渐渐沉重……

待严钰带著披风回来时,屋里却不见柳伶儿的身影!?

桌上多了张字条,一个苍劲有力的男性化笔迹写著:

欲知伶儿生死下落,一年后南充虎阳坡。

☆☆☆

漫漫一年过去了。南充虎阳坡上的小客栈里──

「大伯,可以过去了吗?」柳伶儿不舍地望著窗外。

屋内一个灰发、体态清瘦,面容长得有点诫谐的长袍道人径顾著品茗,满不在乎地说:「让他再等会儿。」

「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你跟他约的是一年后,不是一年又一天,我怕他以为我们爽约,就走了!」

灰发道人──柳中堂瞪眼斥道:「傻丫头,一年他都等了,再多等几个时辰算什么!」

「他站了那么久,腿会酸的。」柳伶儿低声自语。

灰发道人听见了,吃醋地说:「你这个丫头,还没跟他成亲,一颗心就老向著他。我让他多等会儿,也是为你好;你没听人说:「愈是得来不易的东西,愈是会珍借。」如果你这样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以后那小子肯定吃定你!我交代你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融哥哥绝对不会辜负我的。」

努力了一年,柳伶儿还是改变不了她大伯对严钰的印象。柳中堂认为严钰自孙朝元手中把柳伶儿带走,没顾及姑娘家的名誉,又没立刻跟她成亲分明是玩弄她,不负责任!

「你这样相信他,我就担心你吃亏。」

「大伯──你相信我,融哥哥是真心对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儿等了一天一夜。」柳伶儿眉宇间显得十分忧心。

「我知道你心疼那小子,罢了!你过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

「谢谢大伯。」柳伶儿开心地朝门外奔去,猝然又停住。「大伯,你真的要一个人回昆仑?」

「你放心,明年我会再到这儿来看你的,我信不过那小子。」对这个唯一的佷女,柳中堂是疼到心坎里,要不是伶儿苦苦哀求,他还不肯带她回来。

「大伯,不如你跟我回‘金璃宫’住些时候,好不好?」柳伶儿也有些舍不得她的大伯。

「我不想跟那个臭小子有瓜葛。」柳中堂非常坚持。

「那……我走了,大伯,你一定要遵守约定,再到这儿」

「我会的,你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带你回昆仑去暧!」

柳伶儿只好弯身一拜,隐没在晨霭薄雾中。

☆☆☆

严钰不知时间的流逝,他的心思全在柳伶儿身上;漫长的一年里,担心伶儿是生是死的恐惧时时缕绕著他,到底是谁捉走伶儿?为什么?他问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对周遭的事物浑然不觉,连渐渐接近的足音都没察觉。

「融哥哥……」柳伶儿轻声地叫唤,盼了一年,临到头她忽然觉得心怯。

饼了片刻,严钰突然猛地回身,双眼迅速按住眼前的人影──她就在他的眼前!一身白裳,婢婷玉立,像个不沾凡尘的仙子!

严钰像被定住身似的呆站在那里,令柳伶儿傍徨不安。她鼓起勇气,呐呐地问:「你不高兴看到我啊──」话声末落,她已处在严钰热切的搂抱中。

「真的是你!」严钰双手占有地搂近她。

看到他狂喜的表倩,仰伶儿才放下心,满足地贴著他炽热的胸膛,允诺道:「是我,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严钰坚定地抬起她的脸,语气凝重地问:「是谁捉走你的?」

他立誓绝不放过捉走伶儿的人!

「没人捉走我,是我大伯带我去昆仑山找‘雪蚕’。」

「大伯?」严钰感到惊讶。

「我告诉过你,我大伯到西域去了,你还记得吗?其实这些年他都待在昆仑山修行。十年前,大伯辗转收到二伯托人带给他的画,大伯解开昼,画里还夹了一封二伯写的信;信里,二伯只提到这幅画关系重大,恐遭来杀身之祸,请大伯代为保管。大伯担心家里出事,就赶回宜昌老家,可是人迟了,爷爷他们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大伯从街坊处得知柳家只剩我跟爹两人,就四处打听我们的消息,直到去年才查到我的下落。他听令狐大夫说只有昆仑山的‘雪蚕’才能救我,大伯知道上山的快捷方式,能避开封出的大雪;那夜你离开后,我睡著了,大伯就溜进来带走我。」

「他应该告诉我,让我陪著你去!」严钰怒声说。

「大伯他不喜欢你,所以偷偷带走我……」柳伶儿畏缩地告诉他。

「为什么?」严钰双眉纠结,脸色难看。

柳伶儿羞涩地说明:「因为……因为……他不喜欢我们没有成亲就……在一起,他认为这都是你的错……」

这是什么理由!?严钰愕然。他连伶儿的唇都没踫过,怎么能说他们在一起?就为了这样荒谬的想法,让他跟伶儿分离了一年?

严钰对柳伶儿的大伯有说不出的气愤!他咬著牙问:「他人呢?」

「我大伯?他不肯跟我来。」

严钰绷著脸,阴沉地思忖,幸好他没来,否则难保他不会不顾辈分地揍他一顿出气。

柳伶儿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严钰对她大伯没有好感,她极力补救两人的关系:「大伯人很好的,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带我到昆仑山去,用了快半年的时间才解去我中的蛊毒,后来──」

「半年的时间就解去你身上的蛊毒了?」严钰缓慢地重复柳伶儿的话,眼神闪著危险的光芒。

「是呀!」柳伶儿毫无警觉地点头。

「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送你回来?」严钰忍著气又问。

「我请大伯送我回来,可是大伯说他跟你约好一年后见,还有半年的时间,我应该先学会上等的轻功,再回来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呃……」柳伶儿回避地低下头,心里嘀咕著:这可不能说,说了融哥哥一定会不高兴的。

「说!」他的语气是强势的。

「我说……你可不能生气哦!大伯说男人不可靠,也许有一天你……会打……呃……欺负我,如果我学会轻功就……能跑得远远的……」柳伶儿小心地瞧瞧严钰,看见他脸色铁青,绷紧的脸颊微微跳动,还以为他难过自己被误会了,立刻凑近他强调地说:「融哥哥,大伯不了解你,才会误会你,以后他慢慢就会知道你的为人──」

严钰从喉头迸出声音:「不准你再见他!」他霸气地揽著柳伶儿的腰朝马匹的方向走。他要立刻带伶儿回宫,绝不再让伶儿那个该死的大伯有机会离间他们!

到了系马的地方,严钰才放开柳伶儿。

被他旋风般的动作转得头量的柳伶儿,总算回过神,搞不懂状况地追问:「为什么?我跟大伯约好明年在这里见面的。」

「他休想再见到你!」严钰厉声大吼。

柳伶儿吓楞了,眼角霎时流下两行清泪:「我不懂,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我不能再见他……」

「他不是你唯一的亲人,等我们成亲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

「可是我们成亲以后,大伯还是我的亲人呀!」柳伶儿泪汪汪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著严钰。

严钰坚定地告诫自己,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件事必须坚持到底;但随著柳伶儿缓缓落下的泪水,他的决心一寸寸融化──不行,绝对不能心软答应她!

「不准哭了!」严钰抬起仰伶儿的下巴,猛然贴近她。

柳伶儿条地止住啜泣,两眼圆睁,双唇微张,讶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严钰那仿拂要吞人的目光,她体内升起莫名的燥热,红艳的舌舌忝过变得干的唇……

严钰眼光随之变得深遂,难以自制地盯著她沾上水气的柔嫩红唇,哑声命令道:「现在我要吻你,不许你再昏倒──」

他的唇迅地掠夺住柳伶儿柔润的唇片,吞没她不及发出的惊喘……

这时,柳伶儿心中早忘了刚才发生的争执,毕竟那是一年后的事,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商量呢!

☆☆☆

一年后,柳伶儿还是没能如愿见到她的大伯。嘿!别怪严钰不近人情,因为柳伶儿当时带球跑,严钰怎么可能让她去见柳中堂?要是柳中堂唆使柳伶儿逃家,那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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