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上司 第八章

午餐时间,在巫姗战战兢兢的备战状况中,两人意外地一路相安无事,直到抵达医院。

在这期间,巫姗的心境也从震惊、无措逐渐恢复冷静自制。

虽然一时间,她还不能像之前自我催眠时一样,达到完全控制的程度,但维持表面的冷静自若已不是问题,不再动不动因严峻的一点不经意的小动作,而让自己的情绪高低起伏。

巫姗才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谁料,就在她以为危机不再,悄悄解除警报之际,真正的磨难才刚开始!

从停车场下车时,严峻便不顾她的意愿,用亲密的姿态一点也不避嫌地牵起她的手。

他一路漠视巫姗明示、暗示、直接要求等各种拒绝的表达方式,只是简单地用一句「违约罚金」就让她反抗暴政的勇气烟消云散,再无机会复燃重生。

拖著巫姗的手,严峻先拜访父亲的主治医师,待确认病情无碍,只需再修养几天即可出院之后,他心头最后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也才有心思算计人,开始动起其他的歪脑筋。

推开房门,严玺正一脸嫌恶地瞪著医院的伙食,而随侍一旁的何管家则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当作没看到。严峻拉著巫姗的手大方地进门。

虽然已从医师口中得知父亲无恙,但直到亲眼瞧见父亲已有挑剔食物的精神,严峻的神情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嘴巴也越加不饶人起来。

「老头,气色不错嘛,祸害果然遗千年。」

「臭小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严玺立即吹胡子瞪眼地摆出一副备战的标准姿势。

事实上,他这般激动的原因不为什么,只不过是想借机一把推开叫他厌恶的餐盘而已!

对于严玺的激动,严峻只是扬扬眉,并没有立刻回应。

他先是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然后一举抹煞巫姗努力将自己透明化、渺小化的努力,将她拉到两膝间,按坐在自己膝上,并顺手揽住她的细腰。

而这时,巫姗整个人早已和一尊石像没两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石化了。

「人话。」吊足众人的好奇心与胃口之后,严峻这才闲闲地回答。「还有你别以为假装生气就可以逃避不吃饭。」

严玺瞠目,一时间找不到有力的话反击,「你……你、你……」

不让他把话说完,严峻抢著接口,「不管你有何教训,请你先将午餐用完,我坐在这洗耳恭听。」

说完,他将父亲推开的餐盘又推回原来的位置,然后静静地,用一种等著瞧的眼神盯著病床上的父亲。

眼见退路全无,严玺愤愤地丢下一句,「臭小子……好,算你狠!」

这个死小子,简直是生来气他、不让他好过的魔星。

他闭著眼楮,含恨吞下餐盘中美其名为营养均衡的健康饮食,实际上却是缺盐少油,专门用来扼杀食用者味觉的致命毒药。

今日父子第一回合交手,严玺明显挫败。

失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严峻刚好抓住他不想吃饭的小辫子,但接下来的战局,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严玺认命地拼命吞食,三口并作一口,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消灭眼前的食物,一边分心想著反击之道。

幸好医院的供餐除了难吃到极点的特色之外,还软烂到入口即化,所以严玺才能连嚼也未嚼地大口大口吞咽,却不至于因此噎死。

但严玺终究是严峻的父亲,绝不会因为一时小小的挫折,就承认失败!

人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而严氏家训却是立即反击。更何况,严玺一向自认小人兼没有耐心,所以他的报仇,绝对不会等上三年才有动作。

在这期间,因为挣不开严峻揽在腰上的手臂,解除石化效果的巫姗不得不尴尬地坐在他的膝上,且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透明化,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虽然,她已经够努力了,然而实际上,她再努力也没有用。

对所有在场的人来说,巫姗的努力无异是掩耳盗铃之举,功效只在于自我心灵的安慰,于实际状况根本没有半点助益。

很快地,当盘中食物消灭殆尽之时,严玺也已经想妥反击计策了。

严玺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严峻怀中的人一眼,一脸奸笑,「小子,抱得这么紧,满甜蜜的嘛。什么时候结婚啊?!」

嗯!做戏做得倒挺逼真,只可惜骗不了他!

「你说呢?」严峻还以同样「奸奸」的笑容。

同时,他低下头伏在巫姗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她无限「娇羞」地躲进他的怀中。

「当然是越快越好。」严玺毫不犹疑地接口。

「好。」严峻一口承诺。他答得毫不迟疑,反倒是问话的人楞住了。

「咦?!小子,居然答得这么爽快,你是说真的吗?我说的是结婚耶!你没听错吧?!」

严玺深知儿子的要害,满心以为被戳中弱点的他,必然会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只有这样!

「没有。」严峻笑容自若,「还是你反对?」

「我?!不不下,我巴不得赶快看到……」严玺连连摇头否认,但看向儿子的眼神还是充满著怀疑。「喂,小子,你是说真的,不会是哄我高兴的吧?」

「订婚的日子就订在下周,订婚后三个月再举行婚礼。」严峻再次难得一见地爽快提供答案。

「因为订婚和结婚的时间差不到半年,为免麻烦又劳民伤财,订婚的事就毋需大肆宣扬,一切从简即可。订婚地点就决定在自家大厅,邀请一些往来密切的亲朋旧友就好,若老头你想要对你那些球友、棋友们宣扬或是宴客,等到结婚的时候再一并盛大办理。」

严峻嘴角噙著笑,扬起一道眉反问:「我的答案就是这样,究竟是来真的,还是假的?你说呢?」

他连计划、地点、人员、行程、日期等都已详细回答了,言下之意是指:这样还假得了吗?!

两人心中各有算计,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用眼神互别苗头。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但精明狡诈的目光你来我往,闪动不停。

案子俩默默对视好一会,终于达成共识。彼此心领神会地相视微笑,默契十足地一起露出严家那无比奸诈的招牌笑容。

「好,就这么决定!」

严玺兴奋地一击掌,一切就这么拍板定案!

在这整件事当中,其实还有另一名当事者——巫姗。

而这名当事者在谈判过程中,一直忙著把脸蛋埋藏在严峻的怀中,始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娇羞」万分地将一切交由「依靠」著的胸膛主人全权处理,「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他,温驯地不发只字片语……

就眼前所见,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但这一切只是「看起来」而已,实情呢?真实的状况并不似眼楮所看到的那么「圆满」。

事实是——严峻引发巫姗无限「娇羞」的耳语只有四个字「违约赔偿」,而她也不是不开口反驳他的话,而是没办法!

事实是——巫姗「娇羞躲藏的举动」是被迫的,不得不!是严峻用来封住她开口提出反对意见的手段。

没办法,在她的后脑门有一只手,强制把她的头压靠在他胸口。

当严峻擅自宣布一切计划之时,不是巫姗不反驳,事实是,每当她稍稍发出一丁点声响,也不管她打算说的是什么,他搁在她脑后的手就毫不客气地把她压得死死的,让她为求自保,没能开口说句话……

实情是——这场订婚加结婚的结论,事前她和严玺一样没得到半点消息,根本不知道!

实情是——这整件事,她,巫姗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啊!

☆☆☆

之后,因为严玺与严峻的强烈要求之下,一度延迟的订婚准备再次如火如荼地展开。

消息才刚发布出去,巫姗立即坠入水深火热的深渊,且日渐加剧。

每天,电话一接起来就是成串的咒骂,用词一日比一日毒辣难听。

一直以来,巫姗还以为自己应该已经看遍严峻众女友们最恶劣的一面,而今她才晓得,和现在比起来,过去她看到的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算不上什么。

又接起一通咒骂连连的电话。

「巫秘书!」

巫姗无言地将话筒拿离耳朵半尺远,却仍然抵挡不住话筒里,阵阵摧人心肺的咒骂声……

「贱人——」

「○○XX的……」

这样的电话每天都有,而数量则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飞快速度,向上攀升。

一个星期后,在众多咒骂声中,订婚宴终于登场。

今天晚上严家的宴会厅,是巫姗和严峻的订婚宴地点。

宴会当晚,冠盖云集。政商两界,和严氏有关系、没关系的人全来了。

事情总是这样,真到了该来的时候,总是逃不掉。

不管巫姗如何告天求地,祈神拜佛,老天总是睡眼蒙胧不开眼,永远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巫姗的嘴角带笑,但她的心却正无声抽泣再抽泣。

身为女主角,她整晚挂在严峻臂膀上,和一对正待分割的连体婴没两样,春风满面地陪他笑迎满室宾客。

没办法,有谁看过订婚宴,未婚夫妻两个离得远远的?又不是在演牛郎织女。

对这种理所当然的安排,巫姗心里早有准备。今晚她「准箭靶」的宝座是逃不掉了!

相对于她的强颜欢笑,身旁的严峻却一脸幸福,这看在巫姗眼中,真叫她由衷为他卓越的演技感到敬佩、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啊!他这么好的演技不进演艺圈,真是可惜了。

其中,一些另有心机的贺客,在恭贺客套的言词间,总是有意无意地刺探著两人之事。

对于这种人,巫姗有的是对付的办法。

本著墙头草的本能,她当然不可能正面回应这些人,而是聪明地低头装娇羞,把一切麻烦的问题,全都丢给身旁比她高上一个头的严峻回答。

呵呵呵,这就叫做「天塌了,由高个子顶著」。

看,她是多么地善体上司,懂得找机会给严峻发挥一下他炉火纯青的演技,免得他三天两头对著她戏瘾发作,严重妨害她的心跳规律。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严玺宣布舞会开始。

场地灯光转暗,悠扬的乐声飘送,一对对男女随著乐声,陆续在舞池中央婆娑起舞……

逃过一劫了!巫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将她拉到靠近阳台的角落,严峻刻意亲密地附在她的耳边问:「累了吗?」

巫姗不语,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嗯?」严峻不明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力充沛、耐操耐用、物美价廉,这么一点小事,我还不当一回事。」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她只在人前及有必要的时候,尽情流露自己的情感而不加以隐瞒;而在人后,她则迅速回归「秘书」的角色……一切几乎恢复以前常态。

但「几乎」二字就代表不是「绝对」,有些事还是变了,事情出现了变数。

因为严峻有预谋的宽容及引导,不知不觉中,巫姗人前人后两个不同面貌的区隔逐渐模糊。

巫姗忘了,以前秘书身分的她,一直谨守上下分寸,如今的她反而习惯用人前「未婚妻」的对等身分和严峻说话,甚至在某些时候,当两人独处,没有必要演戏时,她还会不自觉地向他撒撒娇,使些小性子,一如现在。

也因此,在严峻的刻意纵容与隐瞒之下,巫姗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微妙的改变。

人前、人后的她,秘书的她与未婚妻的她,两者的差异越来越少,逐渐合而为一。

对她这样的改变,严峻自是满心欢喜。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点头?」他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以宠溺的语气追问。

对于严峻提起的话题,巫姗先是光明正大地白了他一眼,接著用眼角余光小心瞄瞄左右前后,确定没有外人在场,她才放心大胆地开口。

「哼!那是因为我胆子小、禁不起惊吓及恐吓。」她不自觉地嘟起红唇,手掌还似假还真地在胸口上拍了拍,抱怨道:「你没发觉吗?那边、这边、还有那里……放眼望去,随处可见一双双饱含怨恨的眼楮,全都一副恨不得想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听闻巫姗加油添醋的抱怨,似假还真的哭诉,严峻不免笑得有些促狭。念头一转,俊脸上的笑意已添上三分的不怀好意。

「哦,还有吗?」

「有,当然有。」巫姗理所当然地点头。

难得逮到机会数落严峻,她毫不客气地红唇一张,自怨自艾兼用力的倾倒心中的不满。

「为什么我这么命苦?!为什么只为了一点点的津贴,我居然要冒著生命危险,演出这场戏?为……」

再也听不下去的严峻,低头吻住那张在他眼中,即便抱怨连连却还是显得无比诱人的小嘴。

他以吻封缄,堵住巫姗所有未竟的话语,将她所有的抱怨全都吞没,消逝在他的口中……

看似是强取豪夺的一个吻,其实啊,从第一次严峻不预警地突袭她的唇开始,巫姗就不曾认真地拒绝过他的吻。

虽然她的理智再三呼吁,告诉自己绝不可沉迷于严峻的美色之下,任他予取予求……不管怎么样,她的志向一直很明确,不到最后迫不得已的关头,她都不想放弃留在严峻身旁的机会。

未免将来契约结束,两人因涉入过深,无法回归原来上司与秘书的单纯关系,而影响了她的留任大计,巫姗强烈地要求自己、再三地要求自己,但这一切却只够让她守住最后一关,不让严峻三言两语地就哄到床上去……

在这七天当中,巫姗终于体会到严峻纵横情场的无敌魅力。

在她单方面的心动、爱恋之外,她尝到了两情相悦的幸福,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只是一场戏,却也妨碍不了她!

一切是这么的美好,甜美幸福得让她舍不得拒绝。

良久、良久,巫姗像是没骨头似地瘫软在严峻的怀中,气喘吁吁地开口,「你……违约啦!明明只是假的,这桩婚事只是你堵住董事长逼婚的借口而已,但你怎么老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对我毛手毛脚……」

她趴在严峻的胸口,心口不一地连声抱怨。

「哦?是嘛,」严峻先是扬眉,接著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只要你有打赢严氏企业律师团的信心,我随时欢迎你提出违约的告诉。」

「……」巫姗无言以对,气嘟嘟地鼓著两个腮帮子,而严峻则是姿势嚣张倡狂地连声大笑。

事实上,严峻这种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答复,已不是第一次。

从他开始人前人后随心所欲地偷袭她的唇起,相似的对白就不时出现在两人之间。

而两人也都很清楚,巫姗的威胁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所以严峻的吻,一次比一次深入,也一次比一次过分,从没想过收敛。

因为两人是今晚宴会的主角,当然不可能一直躲在角落不出面。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斗嘴之后,两人恢复精神,整装再出发。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阳台外悄然闪人,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对著人群中两人的背影凝视了好久。

☆☆☆

正式订婚之后,巫姗在严氏企业中的地位,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斑阶主管们个个都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至于一般的男职员,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臆测,而女职员则是既妒且羡。

除了唯一知道实情的任青岚,其他的人每一个都当她是心机深沉,「惦惦吃三碗公」的厉害高手,对她既好奇又惧怕。

也因此,公司上下,每个人对她又畏又惧,防她就像防什么似的。

总之,她成了严氏企业中的奇珍异兽。不小心一回头,总会看到一大群偷窥目光的主人,急忙就地找掩蔽。

下班前十分钟。

「喂,妹子,今天下班后你有没有空呀?」推开门,任青岚大刺刺的嗓门直接刺激著巫姗的耳膜。

「你,闭嘴!」从电脑萤幕后方赠送任青岚一双白眼,巫姗继续工作,直到她将手上工作告一段落。

「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侧身望向斜坐在办公桌上的任青岚,没好气地又白了他一眼,「别拐弯抹角地和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

任青岚这人现实得很?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殴。

「唷——妹子啊!你怎么这么说我……」闻言,他立即掐著莲花指开唱,「我……我好伤心呀!」

他悲伤哀切、心痛万分的表情,得到的只是巫姗的冷眼。

她瞄了手表一眼,「你不说?那就不用说了。反正我今天约了人,也没空听你唱大戏,如果这样满足不了你的表演欲,麻烦自己找台录影机录下来,等我哪天无聊的时候,我再把它拿出来看。」

「咦!有约?!」他眼一瞪,哭腔瞬间变成惊疑口吻,「什么时候?和谁?」

他脸上表情转换的速度之快,就可以想见他平日的「戏胞」有多发达,那瞬间变换的表情,比起川剧变脸的速度不遑多让。

扁看任青岚眼中精光闪耀,她就知道他心底有啥主意。

「今晚六点半;庄若水。」巫栅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太清楚任青岚胡搅蛮缠的本事,与其让他缠著她「哥哥缠」,缠到她精神崩溃不得不说,还不如聪明点,早早说了了事。

反正这一阵子,常有严峻的前女友约她喝茶、看戏联络感情,她啊,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任青岚皱眉,神情若有所思,「她找你干么?」

苦著脸,巫姗无奈地撇嘴,「你问我,我问谁呀?」严峻前女友专程约谈她会有什么好事?这问题还用得著问吗?

「需要我充当护花使者吗?」因为巫姗从不让严峻知道他的前女友们约她「喝茶聊天」的事,所以这一阵子,他老是被她抓去当保镖。

「不用吧!」巫姗摇头,顺手拍了爱担心的任青岚一下。「别人我不敢说,但至少和庄若水见面,我还不用担心。更何况,我们是约在公众场合见面,不会有事的。」

这一阵子,她麻烦他太多事了,不好意思再继续抓他出公差。况且,依她对庄若水的了解,她聪明得很,不会做出有损自身形象的事。

「是吗?」不予置评的口气,显然任青岚并不这么想。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陷入沉思中。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不说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喂……」巫姗不满地戳了戳眼前这个两眼茫然、一脸呆滞的人,「你发么呆?回魂哦!」

「没事。」任青岚猛然回神,朝她咧开一口白牙笑道:「我只是找到一问不错的咖啡厅,想约你一起去喝咖啡聊天,既然你没空,那我就找别人了,拜!」

挥挥手,也不等巫姗有任何反应,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就如同他来得突然,去时一样没有半点预兆,让巫姗只能对著他的背影横眉瞪眼,发泄心中无处可发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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