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郑敏之不怎么感兴趣地问。
那斜睨著他的娇态,瞧来别有风情。
「啊,是这个,我让人搬进来。」段子诒再瞧瞧她,怕教那些壮丁,瞧见她美好的身材,便小气地拿另一床被子,将她全身包得紧紧的,又拉下紫薄纱帐,才安心地让人把东西搬进来。
几名壮丁搬了一把好大的木头家具进来,很快又出去了。
郑敏之坐起身、掀开张纱帐,奇怪地看著那个形状有点怪异的……椅子?
「这是什么?」她问段子诒。
「这种名叫八脚椅的神奇椅子。」他说得神秘兮兮,而且——唾沫好像快滴下来了。
「这是做什么用的?是坐?还是躺?」
「都可。你瞧——」段子诒把郑敏之从床上抱起,放到那把怪椅子上,开始替她摆弄姿势。「你可以这么坐,也可以这么坐,当然,还可以这么坐……」
姿势愈摆弄愈古怪,郑敏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椅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好奇地问。
「你要见过,那就完了。这可是成了亲的夫妻,闺房里才会有的宝物……是用来增加夫妻情趣用的。」段子诒终于说明白了。
郑敏之指著怪椅子,下巴掉了下来,粉脸儿羞得通红。
「天啊?你是说,这是——」闺房情趣用品?「没错!每回欢爱,我都很怕挤压到你的伤处,总不能尽兴;往后有了这把椅子,就可避免那种事情发生,你也就可以好好享受了。」他得意地一笑。
「可以好好享受的人,是你吧?」郑敏之忍不住吼他。
这个大色魔!脑子里只有这件事吗?
未来如何,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郑敏之从椅子上跳开,神情郁闷地坐到另一把椅子,赌气地背对著他,不肯说话。
段子诒再迟钝,也看得出,这把椅子并没有讨到她的欢心,反而还害得她心情变差。
他搔搔头,靠了过去。「亲亲,怎么了?告诉我,是哪儿惹你不开心了?」他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望著她的眼柔声问。
郑敏之霎时鼻头酸楚。
他常常把她气得头昏,但每回,他一对她如此温柔,就让她好想哭。
「我觉得,你只在乎我的身子,并不在乎我。」郑敏之控诉。
「我哪有只在乎你的身子?」段子诒瞪大眼,大声喊冤。
「你每次一回房,就拉著人家……这样那样……还说不是?」她羞得低下头。
「虽然我是女人的事,宫里的人都已知道,圣上也特赦、不治我欺瞒之罪,但人家终究是未出嫁的闺女,这样整天被绑在你的寝宫里,多不成体统……」
进房打扫的宫女,还有帮忙照应她饮食起居的内侍公公,都会看见她躺在他的床上,这让她羞赧极了。
段子诒立即明白,原来,她是在乎旁人的眼光。
「那你想怎么做?」他拉她起来,先坐上椅子,然后才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去崇圣寺看看我爹。」
「可以,我陪你去。」段子诒大方地点头应允。
她爹郑诏意图谋反,理应被押入天牢处以重罪,但段子诒看在郑敏之的分上,便竭力为他奔走。
最后,他被判囚禁于崇圣寺,终生抄写经文、抵销罪孽;而他本人,也很平静地接受了。
不过为了保护郑敏之,对外段子诒宣称,前朝南诏国郑氏遗族郑诏,归降大理国,并自愿终生于佛塔抄经,为大理祈祷,回向给黎民百姓。
大家得知后都很感动,他这么做,不但保住了郑诏的脑袋,也大大提高了郑敏之的地位。
「然后,我想回太医馆去。」郑敏之又道。
虽然一开始习医,是她爹逼迫的,但后来她是真心爱上行医,因那让她觉得自己是有用处、对人有助益的。
「不准!」第二个要求,毫不留情地遭到剔除。
太医馆全是臭男人,她休想再回去与他们厮混。
「为什么?」郑敏之恼火了。「你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不可能永远藏在你的寝宫里,做你的宠物!」
她接著哀伤地说:「我迟早有一天得走的……终有一天,你会迎娶正妃,而我们终将分离。」
「唔,你说得没错,我是要娶妻了。一满二十岁,那帮老臣也开始不放过我,成天唆个不停,干脆娶一娶省事。」他孩子似的抱怨,丝毫没顾忌可能会伤害到她。
郑敏之酸涩苦笑,知道这就是他的性格,很真,但有时,却显得残酷。
「我知道了,那我尽快搬出去,免得未来的三皇子妃知道了,心里不舒坦。」
郑敏之试著坦然以对,毕竟这一天,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段子诒拧眉。「你又要去哪里?」她怎么光想跑?
「回太医馆……」
「我不是说了不准吗?我会让我的爱妃,住到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才有鬼!」段子诒喷气著大吼,让郑敏之瞬间僵化。
「你方才说……爱妃?」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没错,我是那么说。」
「你说的爱妃……是谁?」她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才几岁就耳背了?」段子诒纳闷地看著她。「我方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我的爱妃,就是你呀。」
「是我?」真的是她?她没听错!
「可是……我是前朝南诏国郑氏的遗族。」这样的婚姻……会被允许吗?对他们来说,她应该算是前朝的余孽吧?
「拜托!你可是前朝公主啦!斑贵的血统,配我刚刚好,谁敢有不满?」
就连向来最龟毛、最唆的老臣,也欢天喜地地筹划婚礼。
现在他闲到除了跟兄弟们斗嘴之外,就只须陪陪他未来的爱妻便可。
也因此,他才有那闲工夫,给自己弄来邪恶的椅子,打算大婚之夜好好享用。
「大家肯接受我?」郑敏之不敢相信,大家能够接受她假扮成男子,还是前朝遗族的身份。
「当然啊!你这么好,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敢不接受,就是怀疑他段子诒的眼光,那他可要那个人好看。「况且现在婚礼都在筹备了,还有假的吗?」
相信大家是真的接纳了她,郑敏之心里好感动。
还有他……
她望向段子诒,忽然又有点不确定地轻声问:「你真的要娶我?」
「当然呀!不娶,让人筹备婚礼做什么?」又不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为什么?」她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自信,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对方。
「你还问为什么?」吼,很讨打!
「我不晓得自己有哪里好,我……」
她所有的怀疑,皆在他万般缠绵的热吻中,化为烟雾,消失无踪。
段子诒微喘著略移开唇,嘶哑著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吗?要晓得,我起码得击倒上百竞争者,才能抢到你丈夫的头饺。」
这夸张的说法,逗笑了郑敏之。
「你美丽、聪慧、善良、可爱——呃,虽然有时,顽固得让我抓狂,不过那只会让我更加爱你。永远不要怀疑我爱你,这一生,我只需要一个妻,那就是你。」
「我也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郑敏之为他的真情宣言而感动。
「我知道。」都肯为他牺牲性命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郑敏之张开双臂,抱住他的健腰,将白润的脸儿埋进他胸前,享受亲昵相拥的美好感受。
但,很快就有人不安分了。
「呃,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不如我们,就来试用看看这张美妙的椅子吧?」段子诒涎著脸提议。
郑敏之只听到轰的一声,整张脸迅速涨红。
这个大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