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开诚布公」之后,两个人之间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骆洛不再总是试图苦恼霍定虎,而被她的昏倒吓过一次的霍定虎则更加细心的呵护她。
时序很快的进入深秋,原本还闲闲散散、东模西模的骆洛也开始忙了起来。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人,不仅一天见不到一次面,就连一起坐在桌旁吃一顿饭都做不到。
不过每天早上霍定虎醒来之后走出房间,会看见桌上放著一份微凉的早餐,跟一张有著骆洛圆滚滚可爱字体的纸条。
那上面通常只潦草的写著「早安」,但总会让他会心一笑。
他知道她是大半夜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敲著电脑键盘,一直工作到早上出门吃过早餐会休息,也知道她虽然嘴巴不说,其实一直默默关心著他的起居。
像是冰箱里会自动出现他惯喝的啤酒,每天早上自动出现在餐桌上的早餐,都让他窃喜。
虽然还不明显,不过霍定虎也感觉到,骆洛已经不像一开始时那么排斥他了。
这天,早上九点,骆洛突然神清气爽的跑到霍定虎的房门前。
「阿虎,你起床了吗?」她砰砰砰的敲著房门,感觉自己的心脏也怦怦怦的狂跳。
他顾不得衣衫不整,冲下床,猛地拉开门。
一堵宽厚而光果的胸膛,随即落入了她的眼里。
「骆洛,怎么了?」他胡乱抹了抹脸,原本惺松的双眼一看到她,顿时变得锐利。
他紧盯著她的脸蛋,深怕她是哪里不舒服或是怎么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早跑来敲他的房门?
住在花莲的这段时间,若说霍定虎对骆洛有什么更深入的了解,大概就是除了那次她累过头昏倒后,每星期都要回医院回诊拿药的惯例了。
骆洛的身体似乎很差,除了固定要吃中药调养身体之外——包包里还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西药,他曾经特别注意过,那些都是医院开给她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光果的胸膛,但她还是不太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特别是当她发现急忙跳下床跑来开门的霍定虎,身上只穿著一件松松的运动短裤,而他乱翘的短发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性感,也让她有些不自在。
「没……我只是想问你,今天有没有空?要不要陪我去七星潭晃晃?」骆洛的目光一下子飘到他的身上,一下子又心虚的飘走。
她今天刚赶完一份翻译稿,一早就寄了出去,看见天气晴朗,也让她好想到海边走走。
想来想去,虽然心里还有些挣扎,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她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台湾留多久,除了知道他与哥哥相熟之外,甚至连他到底做什么工作都还不知道,但是一想到他回台湾大半个月,好像都窝在家里,很少出去玩,应该也不曾去过七星潭,就冲动地跑来找他。
她低著头,目光落到了交握的双手上,逃避他审视的目光,也逃避自己不想承认的小小期待。
她很爱去海边,虽然病弱的身体并不容许她吹太久海风,但是海边的感觉还是很棒,而她其实偷偷期盼著他能够陪她去。
没有谈过恋爱的骆洛,虽然对于恋爱还下意识的抗拒著,可是不知不觉的深受对方吸引,甚至开始对对方有所期待,只是她对自己的改变浑然末觉。
「七星潭?」他有些疑惑的问。
「嗯,你去过?」她抬起头,双眼写满了没有说出口的期待。
「好,等我洗把脸、换个衣服,就可以出发了。」看见她眼中的光芒,霍定虎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好。」骆洛退后一步,看著他迈开大步走进浴室。
很快的,刷牙洗脸的声音响起,同一时间,他放在床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咦?」
她怔怔的瞪著他房间里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急忙冲进去,抓起手机,冲向浴室,大力敲门。
「阿虎,你有电话喔!」
「你先帮我接。」霍定虎正在刷牙,含糊的声音隔著门板传了出来。
骆洛愣了愣,看著响个不停的手机,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
「霍?」电话那端的男子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明明是打霍定虎的手机,为什么会听到陌生的娇甜女音?
霍从来不让女人接他的电话,不是吗?
但男子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骆洛就接著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是他的房东,他现在正在洗手间,不方便接电话。」
听到对方略带慵懒腔调的英文,她的反应也快,马上改用英文对话。
霍定虎梳洗完毕,走出浴室,顺手接过手机。
「我是霍,怎么了?」
他的大掌搭上了骆洛的背,将她带往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无声的要她等他一下,让他换个衣服,马上就好。
「好。」她还因为他突然的触踫而有些呆怔,一直到他的大掌离开她的背部,那股又热又麻的感觉始终存在,让她坐立难安。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同一时间,刚关上房门准备换衣服的霍定虎听出了电话那端的不对颈,不浪费时间,急忙追问:「安德烈,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霍,你记不记得爱莲挑了你几个作品摆在艺廊?」
「嗯,记得。」霍定虎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怎么也没想到让好友口气不大对劲的事情会出自自己的摄影作品。「怎么了吗?」
「爱莲把你其中一个作品摆在橱窗里,前两天有奇怪的人来探问,爱莲说那是非卖品,没有卖出去,结果昨晚艺廊就遭窃了。」
「遭窃?」霍定虎挑起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去偷廊。「损失很严重吗?」
「小偷几乎损毁整间店,偷走了一些不值钱的复制品,你那个放在橱窗里的作品也遭窃了。」
「所以你觉得对方是针对那张照片而来的吗?」霍定虎略微沉吟,「爱莲拿了哪张照片摆在橱窗里?」
「就是有著大雾的街景,然后远处有一群人对峙的照片。」
「啊?我的照片吗?」经纪人所提的照片,霍定虎有些陌生,也有点不解。
他的确是偶尔会拍街景,但通常都没有特别找模特儿入镜,更别说是拍出对峙的感觉了。
「是啊!我看过档案夹,应该是你倒数第二个CASE。」安德烈神情沉重的揉了揉眉头。「可能是你工作结束后顺手拍的吧!当初去挑时,有挑了一些你还没整理过的照片。」
霍的摄影作品遭窃这件事充满疑团,小偷应该是针对这张照片而来,非常有可能是买不到愤而下手,但是又为了不让人轻易的锁定目标,还房间将艺廊里其他作品都搞得乱七八糟,瓷器全碎,雕塑也太多东倒西歪,更别说是其他惨被划了几刀的画作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德烈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松就解决。他有预感,也许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倒数第二个CASE……服装杂志那个吗?」霍定虎脸色沉重,怎么也没想到爱莲的艺廊开幕不到一个星期就遇到这种事情。
「对,还有,最近好像有人在调查你……」安德烈絮絮叨叨的说著,一整天忙著处理艺廊遭窃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美国时间都半夜了,好不容易才能喘口气。
「调查我?我有什么好调查的?」这整件事情透露著古怪,霍定虎虽然一时说不上来,但直觉的将被调查与艺廊遭窃的事情连在一起。「难道……」
「我也正在怀疑。」安德烈和霍定虎相识超过十年,两人之间的默契极佳,几乎是霍定虎一开口,安德烈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虽然你在台湾,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嗯,我知道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可以赶回去。另外,把那边照片MAIL到我的信箱。」霍定虎脸色凝重,又跟安德烈低声交谈了几句,这才收线。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绪著关于那张招来「横祸」的照片。
因为电话讲了一段时间,当他走出房间时,骆洛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已经看电视新闻看得昏昏欲睡了。
「好了,我们走吧!」看见白皙娇小的她乖顺的坐在沙发上等他的画面,奇异的让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喔。」骆洛抬头,看著一身轻便的霍定虎,虽然觉得他的神色有一点点怪怪的,却没有多想,扒起包包跟钥匙,率先走出家门。
走没几步,霍定虎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拿车钥匙。」
「没关系啦!骑摩托车去。」骆洛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折返屋里的念头,关上大门,也跟著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