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祖烈挂上电话,面露微笑地按了大门的开关。
「你来了。要不要吃点消夜?」他举起酒杯问刚进入客厅的苗沅沅,心里倒有点佩服她的勇气,真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前来。
她瞄瞄桌上那堆小菜,哼了一声。
「这么晚了吃消夜,可是会发胖的。」
他也瞄瞄她。
「但据我所知,你的身材还有发展的空间。」
这死男人,分明就忘不了曾经占过她便宜,而且还得意得很。
「我店里的东西比那些好吃太多倍了。」她想扳回一城。
「所以不屑吃?」
她固执的点点头。虽然那些卤味小菜是很引诱她的味觉啦,但士可杀不可辱,只要和他有关的东西,她统统看不顺眼。
「既然如此,那办正事吧!」
「你到这里可不是来吃消夜的。」他一口仰尽杯中的酒。
「我没忘,但话我可说在前头,亦威欠你的钱要如何偿还?」
他闷声不响地盯著她,眼里的波动十分难捉模。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到最后你会爱上我,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抵押的是她的身体,可不是她的心。
「你又如何认定屈亦威就一定会再接受你?」他反问。一个和别的男人上床的未婚妻!」
「我是为了他……」
「你以为男人有这么大方吗?」尤其是屈亦威。
「这是我的问题,不劳你费心。就算我最后被他甩了,也是我心甘情愿。」她冷著一张脸。
她快失去耐性了,他说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屈亦威,他们是未婚夫妻,是要相互扶持过余生的。
好一个心甘情愿啊!
他将桌上的菜肴全扫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令人心惊。
「来表现你的心甘情愿吧!」他绷著脸,开始扯掉领带。
他要在餐桌上要了她!
她瞪大眼楮。
「你要在餐桌上和我……」
「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是要钱的债主。」只要她不去想餐桌是快乐享受美食的象征,一切一定都会没问题的。
心里直碎念的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她,尖叫了一声,她人便被横放在餐桌上。她抬头,迎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像两潭深潭,紧紧牵引住她的心。
那样严厉的眼光,会为谁绽放温柔呢?再怎么样,他的温柔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她,因为她是屈亦威的未婚妻,是他的抵债品。
心中的想法漫无边界的游移,她的衣服已经被他一件件的剥落,当她的眼光飘到一旁,四落的衣服提醒了她,她已经变成他待尝的鲜味。
她移到他脸上的眼光没有一丝的犹豫,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害怕。
「你和别的男人做过爱,」他显得愤怒,她的表现太镇定了,除非她早巳熟悉这种亲密的男女情事。
「没有。」
「你不怕?」她的神色太悠然自得了。
「怕什么,这是我对爱情的奉献。」她淡然一笑。
她的笑刺伤了他。她对爱情有奉献,而他是掠夺她清白的恶魔。
「你后悔了吗?」如果她有一点后悔之意,他会放弃,纵使在他身下的娇躯是那样惹他难以控制一波波的欲火。
「都说了,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要完整无缺的走出大门。」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的,那么就别怪他了。
他欺近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吹著气。
「那就让我看看你对爱情能奉献到什么地步吧!」
她一点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眼中清澄的眸光盯住他的脸庞。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清澄布满了对屈亦威无私的奉献。
他恨、他厌恶,屈亦威凭什么得到她的爱,而他竟然要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才能接近她。
这种和她合而为一的方式,是不光明、是被施舍的,却也是惟一的方式。
一波波猛然撞击他心口翻来涌去的情绪,让他彻底对自己的固执投降了。她不是他的玩具、是他的主宰,而在这一刻,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安氏地下银行冷面无情的安祖烈,竟被一个迎面布撒的情网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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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生个孩子。」
背对著安祖烈,苗沅沅一听到他开口,一声轻笑便飞出了口。
「我能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回答她的是铿锵有力的肯定句。
她心知肚明,以一个能在床上取悦男人的女人而言,她昨晚的表现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她的技巧不够纯熟,她的叫声也不够浪,实在是引不起男人、尤其是个身经百战的男人的高度「性」趣。
「为什么?」
「我想要。」简短的回答完全符合他的个性。
「你想要,我就得生一个给你?」
「你可以不生,但是这个小孩偿五十万美金。」也许和她谈价钱是比较好的选择。
五十万美金!她的眼楮倏地瞪大。
「我们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怎么算。」
她看著他起身,在她面前捉起浴袍往赤果的身上披,她的思绪竟然飞回昨晚被他的身子覆盖在底下的情景。
「我陪你上一次床能抵多少债?」
「一万。」
美金!」她的身价有那么高吗?
「美金。」他绕到她身后。
丙然是安氏地下银行的负责人,连亲情都能用钱买。」她冷笑一声。
「怎样,答应吗?还是你想陪我上一百次的床?」
「扣掉昨晚,只剩九十九次。」真要用钱计量,她也不会输他。「如果我一直没怀孕呢?」
「五十万照扣。」
换言之,只要她答应和他生个孩子,屈亦威的债务只剩下五十万美金,二分之一啊!挺划算的。
「我要怎样相信你不会骗我?」她提出疑问。没有白纸黑字为证,她如何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
她的不信任让他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从抽屉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交给她。
「今日和苗沅沅发生关系一次,得以扣除一万美金。」她念著上头的字。底下还有日期和他的签名。
这算什么!当作他昭告天下他沾了她身体的证明吗?
「这张纸就能当作证据?」她掀眉看他。
「我说话算话,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我。」她不知道吗?他已经退让好大一步了。
「事到如今,我不信你也不行。」
他咧嘴微微一笑,从后拦腰抱住她。
「让我试试在床上和你的滋味,餐桌太硬了。」
「行,不过你得再写一张字据。」被他大手搂抱著,有一种挺美好的滋味,但她最终目的她可没忘,也不敢忘。
他的心底轻叹。要能拥她人眠而没有一丝索债的目的,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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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老给她冠个头饺叫情妇,这会儿,她真的变成安祖烈的情妇。而她和别的情妇不同的是,她这个情妇还是得到她未婚夫的「恩准」的。不必担心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因为她的牺牲终将换来她和屈亦威一生的幸福。
真的会幸福吗?她与屈亦威。
「沅沅姐。」
她懒洋洋的抬起头来。
「沅沅姐。」朱亚丽动动下巴,示意她往门口方向看。
她转头。
「亦威!」
屈亦威手里捧著一束红玫瑰,神色不安地伫立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问得挺尴尬的。
「我来看你。」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白皙的雪颈上。
「我们去里头谈。」她不想和一个男人谈论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事,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未婚夫。「朱朱,外面帮我招呼一下。还有,别让其他人进来打扰我们。」
交代完毕,她带领屈亦威进到里头的办公室。
「这花是送给我的。」
相对无言数分钟后,她先打开了话题。
他尴尬一笑,将花递给她。
又沉默了数秒钟,他才开口:
「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会有什么事呢。」
「可是安祖烈不好惹。」他搓著双手。
「不好惹你还惹他?」
听了她的话,他的一颗心险些停止跳动。沅沅该不会中途反悔了?
「沅沅,我不想的,但是……」
「没关系,我都决定要帮你了,我不会就这样罢手。」
「沅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表示谢意。」
她嫣然一笑。
「我们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她犹豫著该不该把安祖烈提议要她帮他生个孩子的事告诉他。
「沅沅,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他也看出她的神色有点不对。
还是别提了,至少现在让她图个轻松。
「有空回去看看屈伯伯屈伯母,他们很想念你。」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不能回去,否则他们会问东问西的,到时候事情不就穿帮了。」他摇摇头。
他的顾虑也有道理。她也不在这个时候勉强他。
「也好,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似乎再谈下去也只是绕著这个话题打转,谈了一下子,她找个借口便送走了他。
他离开后,她听到自己喘了好大的一口气。
「我到底是怎么了!」对自己的未婚夫如此的冷淡。她有一种感觉,她自以为对屈亦威无私伟大的爱正逐渐剥落。
整理好服装仪容,她走出办公室。
「沅沅姐。」
「朱朱,又有什么事?」她感到头在隐隐作痛。今天店里的营运一切正常,怎么老是有一些恼人的事烦她。
「苗小姐。」
「李为,是你啊!有什么事?」说实在的,李为的人还不错,如果他不是和安祖烈的关系那么密切,她会更喜欢他一点。
「那个……」李为从回袋掏出一个信封。「烈哥要我将这个信封交给你。」
她—看到信封,心里便明白了几分,那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暗示。
「他还说了什么?」她拿过信封。
「今天晚上八点。」
很像他的行事风格,命令口气,永远不容别人说不。
「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吗?」她扬扬信封。
李为摇摇头。
「没有,没有烈哥的命令,我不会私自偷看的。」
还算他有点廉耻之心,没有将这种事与好兄弟一同分享。
「八点嘛,我知道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衬得她的容颜更艳丽。
「那我先走了。」
「不坐下喝杯水果茶?」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我煮的水果茶可是天下第一,你的老板想喝都没得喝,你真的不想喝吗?」
她的热情很难让人能狠得下心拒绝她的好意,于是李为也很顺其自然的找个位子坐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当然,如果被烈哥逮到他开小差而他还能有命的话,他绝对很乐意喝上几大壶她煮的水果茶。
她笑著走进吧台里,拿出西瓜、只果、风梨、柳丁等要煮水果茶的材料。
「沅沅姐,我可以问你和那个安祖烈之间有什么问题吗?」朱亚丽看那么多人来找她,忍不住好奇的跟进到吧台。
如果她能够头脑清楚的将她和安祖烈之间的事,条理分明地理个清楚,那才真有问题呢!
说真格的,她愈来愈不懂为什么和安祖烈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竟然会让她原本存在心中十分强烈的罪恶感逐渐变淡。
不是安祖烈的魅力强到令她无法抵挡,就是她身体里的潜在因子真的有情妇的成份存在,而安祖烈只不过是开启了她的另一种性格罢了。
她回过神。
「没事,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有客人来了,你去帮我招呼一下。」
遣开朱亚丽,她继续煮水果茶。
现在她只想煮好这壶水果茶,至于其它的问题,等到问题真的发生时再说吧!
目前她看不出会有令她伤脑筋的问题发生,等到她替屈亦威还完债,她会日到屈亦威身边,他们会结婚,而安祖烈索完了债,应该也会回美国去,回到他的世界,到时她与安祖烈的惟一连系就只有她可能会替他生的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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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情不好。」
苗沅沅缓缓的转过身,对著一派悠哉、拿著财经报纸晃来晃去的安祖烈眨眨眼。
「你注意到了,我要不要感到荣幸?」
「随便你。」他晃到她面前,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
烂男人。
「要不要知道我心情不好的理由?」她双手插腰。她当然要问这个问题,因为理由在他身上,所以他不想听也不行,她直接说给他听:「你知不知道今天店里很忙,你一句话,我就得来报到,我又不是随传随到的妓……」她不想说那个字眼。
他沉著脸没有应答。
「喂!」怎么,这样就被惹恼啦?
「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脾气那么大?」
「当然不是……还有,我今天闹血荒,你又DU我过采。」她又不能拒绝。
他挑挑眉,闹血荒?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懂女人的辛苦。
「我那个来了、我大姑妈采了、我大姨妈也采了,我MC采了啦!」
「所以你脾气大。」她气虎虎的样子挺好看的。
因为她不知道女人那个来了,还能怎么,她满脑子以为他会叫她学锁码频道表演的高超招式,那不如杀了她。
「好啦,现在要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随便他啦!
「把那张椅子搬到阳台。」他率先搬了张椅子,见她一动也不动,他催促:「快一点。」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也随他搬了张椅子。天,阳台!
「现在要怎样!」她将椅子重重的放下,看著他悠闲地坐下。
他抬头看看天空。
「赏月。」
赏月?
她纳闷地抬头看看天空,今天的月娘果然娇艳。
「坐下吧!」
她也坐下,和他并肩赏月。
这种情形很怪异,害她的心乱不安的。
喂……
「反正我今天也累了,再说我也不想因为你的心情不好而被你踢下床。」
「我才不会踢人下床。」她的心安了。
「今天的债照抵。」他看著天空。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用了,今天免费赠送。」这种对话真的很奇怪。
「好啊!那就当做我们在约会。」
他们在约会?
她满脸讶异地看著他,没想到他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
「干嘛!」她吓了一跳。
「你再看我久一点,你不怕爱上我?」
「我……看月亮吧!」她又抬头仰望天空。
她感觉到他的眼光一直在她脸上,很灼很烫,她的脸被这道无名火烧了几分钟才停歇。
爱上他?……
明月中好像找不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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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也没有想过这种画面会发生。
她,苗沅沅正和安氏地下银行的安祖烈一块围炉吃火锅。
「天气挺冷的。」他的兴致挺高的。
「因为有这个,所以你认为我一定会陪你吃饭。」她从挂在椅背的皮包里取出李为交给她的信封。
他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
「挺管用的,不是吗?只要有钱,我什么都可以买到,包括找人陪我吃饭和替我生一个小孩。」
她气结。
虽然她不知道今天这番局面是他花多少心血才得到的,但是他有钱就是老子的态度实在让她看不惯。
「我如果知道今天是过来吃饭,我也不会过来。」
「换句话说,如果我要你过来和我上床,你就没有意见。」
「至少省事。」她双臂环胸,生著闷气。
他陆陆续续将火锅料放进火锅。
她挪挪身子,浑身不自在。
「你多久没有吃火锅了?」
他想了一下。
「记不得了。」
「一定是这样,因为你太久没吃火锅了,所以你也忘记了吃火锅不能在这么拘束的地方吃。」她终于想到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原因……他们坐在价值不菲的餐桌上。
她向四周四处寻找合适的地点,看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一处令她十分满意的位置。
见她搬来搬去的实行火锅迁移大计,他再威风惯了,也无法自在地看她忙而无动于衷,于是他起身帮她将剩下的菜挪到茶几。
「你确定在这里吃火锅会感觉比较好!」他手长脚长,教他窝在沙发吃火锅会不会让他消化不良?
「当然,吃火锅本来就要挤在一块吃才有味道。」这样才能愈吃愈过瘾。
—切就绪,等到他要坐下来准备大快朵颐之际,他被她拉住瞧了老半天。
「不行。」她看著他摇头。
「又怎么了?」位置也换了,水也滚了,为什么他还不能吃他想了好久的火锅?
「你这身衣服不是吃火锅的装备。」
「吃火锅还有指定要穿什么衣服啊!」他啼笑皆非。
「当然喽!吃火锅会热会流汗,你穿得这么拘谨,怎么开怀大吃呢!」她也有她的论调。吃火锅会流汗、沙茶沾料一个不小心会滴到衣服上、嘴巴四周会沾得油腻腻的,怎么想,衬衫西装从采就不会是吃火锅的最佳装备。
她打量著他。
「你总有比较休闲的衣服吧?随便啦,只要轻松即可,火锅是平民化的食物,不是像法国大餐的贵族食物,简单就好,你要穿内裤我也不反对。」
她一下子话说过头了,等到她看到他一脸邪气的笑,她想找个地洞钻已经来不及了。
他逮到她的语病。
「原来你喜欢我只穿内裤的样子啊!」
在他的笑声中,她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回自己说话的本能。
「如果你真的只想穿著内裤下来,也请你快点,菜都快煮到烂了。」
他悉听尊便,嘴角噙著化不去的笑意上楼。等到他遵照她的意思一身轻便地下楼,好大一碗的蔬菜鱼丸肉片已经在等他享用。
很有默契的,美味当前,谁也不想再提任何会破坏兴致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