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妈祖庙,庙前非常的热闹,好像所有的村民都挤到这里来似的。
「今天是妈祖娘娘的寿诞,是所有村民的大日子,每个人都会来这上香祈求妈祖娘娘保佑渔民们出海捕鱼时能够平安归来。」看出辛明绶对这里为什么会人山人海的景象很疑惑,金小避笑著解释。
村民们大都靠海维生,然而海上风险大,渔获量的多寡也非人所能控制,所以宗教信仰便成了渔民的精神重心,而这被尊为「海神」的妈祖庙,在渔民的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地位,尤其是寿诞的这一天更成了渔民聚会求福的重要日子。
「原来如此。」难怪上午金渔货会专程打电话通知他要带著金小避来,不能缺席。
「还有,今天几位姑姑嫁出去的女儿也会回来喔……」金小避忽然眼神闪烁的提醒,脸上还有著苦恼。
辛明绶瞧在眼里,也懒得多问,只觉得结个婚,冒出一堆亲戚,真烦!
妈祖庙前聚集了许多人,一些摊贩趁著人多全抢在这时候做生意,有卖糕饼的、卖糖葫芦的、兜售民俗童玩的,还有技艺表演可看,也有算命的,其实还满有特色的,他看了有些新奇,因为这些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所以他在每个摊贩前都非常专注的停下脚步研究他们卖的东西,但仅是看看,没勾起购买的欲望。
金小避见他往下个摊位迈去,松了口气,幸好他都只是看看而已,不然以他们即将要「破产」的状况,再乱买的话只会雪上加霜,加速他们提早「跑路」。「
「老板,这支伞怎么卖?」
咦,他怎么问价钱了?
「二九九。」戴著斗笠的老板回答。
「二九九?」他评估著这把伞的价值。
「我说先生,那个……那个纸伞我们可能用不著,那只是漂亮而已,并不耐用,一下雨,纸做的伞遇水就会破了。」在他拿起漂亮的纸伞有意要付帐时,金小避赶紧提醒,他们要破产了,不能再乱花钱了。
「说的也是,不过它手工做得挺精细的,不能遮雨至少可以遮太阳,而且价格不贵,挺物超所值的。」他衡量后还是决定要买。
掏出了钱,在她心痛了无痕的赤目双眼下,付钱买了一把她认为没用不能遮雨的伞。
辛明绶将伞交给她:「这伞傍妳,能少晒太阳就少晒,太阳晒过头不见得健康。」
她接过伞,好想哭啊,好感动,这男人买的唯一一样东西竟然是买给她的,可是,呜。呜……在渔村拿伞遮阳会被笑的,而且……呜呜……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啊,还管她会不会被晒黑?
下一摊,是个算命的,辛明绶看也不看的走过去,金小避还在手忙脚乱的研究纸伞要怎么开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唤--
「这位太太,要不要算个命啊?」
她闻言直觉的摇摇头,咕哝道:「我的命不用算也知道啦,没财运、没工作运,鸣呜,破产定了啦。」
算命仙笑咪咪的,视线瞥向在隔壁摊看人家表演拉龙须糖的辛明绶,「妳的命很好哩,嫁了个好丈夫。」
金小避脸一红,「是、是还不错啦……」咦,这位算命先是外地人耶,他也看得出来她结婚喽?
「要不要卜一卦呢?不准不要钱。」
她撇撇嘴,「钱都给你了,你还管准不准咧,难道你还可以先享受后付款喔?」
「可以啊,这样吧,妳先算,准的话,以后再来找我付钱,付多付少妳随意。」
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这么好,你不怕我赖帐吗?」
他高深莫测的微笑道:「天地间皆有定数,该是妳的逃不掉,不是妳的要不了。来吧,先卜一卦再说。」
好吧,是他要她算的喔,她接过他递来的龟壳,依他指示摇晃了几下倒出来,几枚古钱散至桌面。
算命仙沉吟了下道:「这是赛卦,赛: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初六:往骞,来誉。六二:王臣骞赛,匪躬之故。九三:往骞来反。六四:往骞来连。九五:大骞朋来。上六:往骞来硕,吉;利见大人……」
金小避嘴巴张得大大的,「这位阿伯,可以请你用二十一世纪的语言讲吗?」
「意思呢,就是妳的将来虽然会有些困顿,但只要克服了,转换个心情去面对,最终会有美好的结果。」
「喔。」她搔了搔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还是问了个很俗气的问题,「那将来会有钱吗?」
「会啊,妳看这句‘大骞朋来’,就是表示经过大困难后,钱财就来了,还会很有钱到时候不要忘了给我一个大红包啊。」
她一听高兴得一笑,想再问问其它的问题,比如婚姻幸不幸福、家人身体健康、她能不能找到好工作……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声--
「金小避,我看到妳爸了,还不快过来!」
「喔。」她高声应了一声,看向算命仙急急忙忙的说:「红包先欠著,有准的话以后再给你啦。」
说完,她赶紧来到老公身边,走过去和阿爸他们会合。
「阿绶啊,叫你们三点就要到,现在都四点了才到。」金渔货身旁有一堆亲戚,此刻视线全落在他们身上。
「拜拜了没?」金郭美珠问。
「还没。」话落,两人就被推进庙里,一人三灶香,拜了拜后又被推回亲友面前。
「你就是小避的老公?」大姑姑的女儿小菁挽著自己胖嘟嘟的丈夫阿标,一双眼朝辛明绶上下瞟了瞟。
「嗯。」他酷著一张脸,不是很想搭理她。
「长得是不错啦,就是寒酸了点。」二姑姑的女儿小华也回来了,她身边站著一个秃头的男人是她的老公阿福。
「寒酸?」他皱了眉,他被人形容寒酸?
「是啊,听说你只是一般公司的小职员,因为娶不到老婆才到我们渔村买婚的不是吗?」小菁不屑的冷哼,摆明了瞧不起他。
「而且连个房子也没有,到现在还窝在破旅馆里,真搞不懂叔叔怎么会将小避嫁给你这种人?」小华还露出嫌弃的表情。
「他不是买婚啦,他只是喜欢我们渔村纯朴的民风才会找我结婚的,至于住在旅馆也是暂时的,等存够了钱我们会买房子的。」金小避马上帮丈夫说话。
「那你们要等多久才会有钱啊?瞧瞧我跟小华的老公,他们在台北可都是上市公司的主管,娶我们时早就有房有车了,嫁给他们,我们不曾吃过苦,哪像妳嫁的这个男人,穷酸得要命,只买得起庙口卖的破伞,啧啧,我说小避啊,结婚时他有买过一颗象样的戒指送妳吗?妳瞧瞧我手上这颗,这可不是苏联钻,是地道的非洲钻,有五十分这么大,要六万块喔!」小菁炫耀的秀出她手上的钻石。
金小避干笑著,藏起空空如也的手指。
「我这套衣服也不便宜,是百货公司专柜的精品货,我老公买给我的,这套衣服连同鞋子、包包也要四、五万,漂亮吧?妳老公买得起这些给妳吗?」小华当走秀似的,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展现她的行头。
金小避自惭形秽的低头看著自己身上在夜市买的二九九一件的衬衫,下半身是特价一九九的卡其短裤,脚上是穿了三年的凉鞋,鞋跟都有点磨坏了,呜呜……她丢了丈夫的脸了,早知道这两人要来,她应该先回家换过衣服的。
辛明绶冷眼盯著阿华、小菁这两个阿花,那只可笑的小碎钻,以及那根本叫不出牌子的百货公司「名牌衣」有什么好秀的,他啍笑一声,终于了解刚才在提起她姑姑的女儿也会来时,金小避那无奈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两个势利的阿花亲戚!
「咯,这是我老公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打电话给他吧,也许妳老公去台北可以找我老公关照一下,都是亲戚,总不能看你们过得这么不长进不是吗。」小华丢了一张烫金名片出来。
「是啊、是啊,小避,这名片妳就收好,阿绶如果上台北想跳槽可以找阿福帮点忙。」金郭美珠帮女儿接过名片,直接塞进她口袋里收好,金郭美珠老实,明知小华爱现,但人家确实过得比他们好,如果人家原意帮忙,他们不应该拒绝的,再说也没有拒绝的条件啊。
「我家阿标也是上市公司的协理,来,这是联络的方法,不过如果真的来公司找阿标帮忙,记得穿体面点,别丢了阿标的脸啊,知道吗?」小菁也丢了张纸条出来。
「喔。」金小避头垂得低低的,虚心的接过。
「既然你们都留下联络方法,这是我的名片,你们若有需要也可以打电话给我。」辛明绶突然掏出两张素净的纸片出来。
两个阿花一人各一张,盯著名片上只写了几个字--辛明绶,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其余连个公司名称,甚至职称也没有。
「这是什么名片?这有收藏价值吗?」小华鄙夷的问。
金小避没看过他的名片,抽走小华手上的看了看,这算名片吗?应该是随手写的便利贴吧……天啊,她老公到底在哪家公司上班啊?
「阿绶,我们听说你只要久久回公司开一次会就行了,这种班还真轻松,我听都没听过,我猜,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工作吧?这名片也是你自己出钱印的吧?」小菁讥讽的问。
「妳别乱说,我老公有正常的工作,他才不是无业游民!」金小避马上跳出来捍卫自家男人,虽然她也很质疑啦,因为结婚一个月了,她还没看过他上过一天的班……可是不管如何,在外人面前她可不能泄丈夫的底。
「那结婚都一个月了,他有没有给妳看过薪水袋?」小菁继续问。
「这个嘛……」没有耶……
「小避,难道阿绶没拿过家用给妳吗?」连金渔货都忍不住开口问了。
「有,当然有,结婚当夜他就拿了五千块给我。」虽然她退了回去,但他确实有拿过钱给她。
「喔,那就好,阿绶只要有照顾妳就得了。」
金渔货是传统的大男人,女儿嫁出去,只要丈夫有给钱,钱多钱少就是自己持家的本事了,他不会责怪男人钱给得太少,因为他自己赚得也不多没有立场说别人。
「嗯,他对我很好,对我不小气的!」她像怕别人没听见似的,大声补充的说。
「哈哈哈,笑死人了,才给五千,还说不小气,阿标每个月至少给我三万花用,听说阿福也请了个菲佣帮小华理家,妳家男人给的五千连给我每天喝下午茶都不够。」小菁撇嘴说。
「就是说啊,五千块,给我一岁的女儿买玩具都不够呢,小避,不是我们要说,妳嫁的老公还真没用呢!」小华唾弃不已。
金小避微红著脸,这两个女人越说越过分,居然敢说她嫁的男人没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她告诫自己不要生气,要忍,不要跟她们计较,只要忍超过十秒她就会冷静下来,一秒、两秒、三秒……六秒……八秒……九秒!
「妳们说这是什么鬼话,这五千块怎么说也是老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先生赚钱这么辛苦,我当然要省著点花,我珍惜丈夫给钱的心意,这五千块对我来说,就跟五万块没什么两样,只要是先生给的,就是我最实在的安家费!」她朝著那两个女人大吼,脸色之气愤,好像丈夫受到的污辱已经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
「妳!」两个阿花脸色变了变。
「啍,我不像妳们,贪得无厌,每天只知道像米虫一样向丈夫伸手要钱,也只会买衣服、买宝石、做脸拉皮,光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早晚妳们的丈夫也会因为妳们的肤浅而受不了的离开妳们的!」一旦火山爆发,她就收不住舌头的开始发飘。
「金小避!妳妳妳妳!」两个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亲戚也都目瞪口呆,就连金渔货夫妇都被女儿少有的火气给吓到,小避脾气一向很好,骂不回嘴打不还手的,这回还真是难得看她如此发飙,看来她真的生气了,而且是为了这个才嫁一个月的男人而大发雷霆。
金小避坐在床边,腼地偷觎著辛明绶,他正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化妆椅上,审视的望著她好久了。
他是否也被她今天下午的火气吓到?身为一个女人却如此泼辣,说话还这么苛刻,他一定受不了自己的老婆是这副德行的吧?
怎么办?他该不会为此要离婚吧?
「妳……」辛明绶盯了她半晌后,想说什么又顿住,脑中似乎还在想著该说些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像泼妇骂街一样在人多的庙口这样说话的,我以后不敢了,你不要生气。」金小避咬著唇先认错。
他看了看她,眼镜下的黑色眼瞳多了一丝难解的情绪。
她竟然可以护卫他的「无用」而跟亲戚吵架,还为了那根本不是安家费、她也没接受的五千元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这女人很传统、很护夫、很顾家、很好养、很容易满足--也很让人讶异。
她甚至否认自己的婚姻是一项买卖,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妳真的不后悔嫁给我?」
这突来的问话让她呼吸一窒。
完了,他真想休妻啊「不后悔、不后侮,阿母常说,女人菜籽命,跟了一个男人就是一辈子的事,一生一世都得认定他。」她语气坚定的表明自己从一而终的决心。
辛明绶漠然的脸加上几许嘲讽,她让他想起一种鸟,鸽子是女神维纳斯最喜欢的鸟类,牠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无论是公鸽或母鸽都很细心的照顾自己的小半子,这是一种非常忠实于爱情的鸟。
而这女人的特质就跟鸽子一样,一旦认定,绝不改变,可惜……他并没有意思跟她天长地久,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其实我对妳并不好不是吗?我完全没想过要给妳钱养家,甚至也没踫过妳,我们还不算一对‘正常’的夫妻。」他提醒她一些事。
这后面的话,让金小避爆红了脸。「那是因为你说过,我长得太不可口,我想过了,可能是我晒得太黑的关系,才让你看不清楚我的长相,我记得小时候邻居的大婶都夸我长得好,我想我并不丑,所以最近我尽量避免晒太阳,让皮肤恢复白皙,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会对我有兴趣了。」她窘促的咬住唇瓣紧张的说。
他贬了眨眼楮,仔细看著她的五官,除了黑了点外,她的皮肤细致,五官分明,嘴唇更是性感的丰润,其实她的长相不如他以为的差,照她所说的,如果她的皮肤能白一点,也许就更能突显她五官的立体感。
「妳不怕我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妳该知道男人都有需求的,妳变白、变美的这段时间我的生理需求该如何解决?」他冷嗤的问她。
厚,她脸红到要冒烟了,他的话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你……你不能忍一下吗?」
他酷酷的楼著头。
「忍不住吗?」
「忍不住。」他断然的说。
「那……那……」她十只手指头绞到要断了。「渔村里是有公娼寮啦……可是真的很不卫生耶,我听说还有人睡过一晚后就得病了……如果你想养情妇……那很花钱的,现在我们家可能还负担不起多一个人的开支……一这样好了,如果……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我听人家说……你可以……可以自己来。」她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才将后头的话说出口。
「自、己、来?」他开始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妻子了,居然要他自己来?
「如果你不想自己来……可以重新考虑考虑我……」虽然讲这话羞死人了,但基于现实考虑,她还是大力的毛遂自荐,踫她总比去踫外面的野女人好吧!
辛明绶瞇著眼盯著她火红的脸庞,在心头冒出了笑意。「我不想勉强自己。」
这话说得真伤人!「你不能闭著眼,咬牙勉强一下就过去了?」
「妳要我踫妳时,是带著忍耐的心情?」他眼里藏笑的问。
金小避一愣后脸庞再次红成一片。「我当然不希望这样……」她垮下肩来,真污辱人呐!
「这就对了我不能忍也不想踫妳,更不习惯自己来,所以--」
「所以你要出去找女人?!」她跳了起来,一脸的气呼呼。
他微微仰起酷脸。「嗯。」
「不行!」
「不行?」她敢限制他?
「对,不行,因为……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钱让你去找女人。」她诉诸现实。
他蹙起浓眉。「谁说我们没有钱?」
「你忘了你今天买了巨额保险,每个月光保险费就高达几十万,这笔钱我们根本缴不出来。」
「原来妳是担心这件事。」难怪他帮她买了保险做了业绩,出了她的办公室后她不笑反而哭丧著脸。「妳这女人真烦耶,做不到业绩垮著脸,做到也垮著脸,妳到底想怎么样?」他反问,看在她为他们的生活努力的份上,他才勉为其难的帮她一把,她竟还不满意?
「先生,我们做人要量力而为,你一口气投保这么多钱,已经超乎我们所能负担的范围了,做人要脚踏实地的,你这样会让我们以后得举债度日。」金小避逮到机会开始数落,不,应该说是机会教育。
「无所谓,这是我要给妳的保障,而且我不觉得我只值五亿!」
「不,是十亿,你除了寿险,还保了意外险金额一共十亿。」她不满的提醒。
「妳觉得十亿很多吗?如果我哪天真的怎么了,这十亿就是妳的了,妳应该要求我再多保一点才是。」
「不,我才不要你出事,你是我的老公,再多的钱都换不回你的命,我明天就去把保单退了这笔钱我们负担不起。」这是她回来前就作好的决定。
「退了妳的业绩怎么办?」辛明绶好笑的问,心头却难得的柔软了下来,这女人还真是傻啊。
「我会顺便离职,我想这份工作真的不适合我。」她嘟著嘴不得不认输。「那妳还要再找其它的工作吗?」
「当然要。」他赚得不多,她得多少赚点钱补贴家用。
「算了吧,我不需要妳出去赚钱工作的。」他劝她安分当个家庭主妇别乱跑。
「不需要?」天啊,这男人好面子到了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他这性格缺陷还真多,多到她每日都有新装现,呜呜……现在都嫁了,虽然自己还是「原装」的,但货物既出恕不退还,她不能被退货的,呜呜……
「以后我会固定给妳生活费,妳不用出去工作了,妳只要把这个家照顾好就成了。」他说得很顺,尤其当自己提到「家」这个字时,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完全没有鄙夷之色,至少这回内心没有反感,相反,还有一点踏实感……
金小避黑亮的眼楮一眨,家?这间不到三坪大的破旅馆房间,称得上是家吗?
不行,他是大男人,为人也不太实际,还有点自以为是,她还是偷偷的找些家庭代工回来做吧!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连背你的意思的,我也是不得已的……
在渔村,村民的生活作息和渔期息息相关,在渔民出海的时候,村里留守的老人及妇女也得忙著整理渔具、补网、晒鱼干等,工作也是很繁重。
趁著那不事生产的男人难得出外时……对不起,对不起,她怎能这样说自己的老公呢?金小避赶紧在脑海里纠正--趁著老公外出办事时,她也当机立断的把握机会,以百米的速度冲到海岸边,想找一些晒鱼干或补鱼网的工作做做。
但最近是淡季,很多渔夫都不出海,工作量变少,就连补鱼网的工作都找不到,她失望的在海边绕了一圈后,垂头丧气的又赶回旅馆打算煮面等丈夫回来吃。
她一面整理著豆芽菜,一面想著还有什么事是她可以做的,眼楮不断瞄往门口,老公说中午前会回来,还差二十五分就十二点了,他应该快回来了……不经意瞄到了他的计算器,这男人一天到晚都窝在计算器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里头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放下手中的豆芽菜,双脚不听使唤的走到计算器前,明知最好不要,但想著想著计算器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开机了。
她不是要窥人隐私,她只是想多了解丈夫,桌面上的活页夹里好多档案喔!
「果女一号、果女二号、果女三号!到果女一百零八号!」我的妈呀,原来她嫁的人是个大色魔?!
金小避用著颤抖的手打开果女一号的档案,屏幕上果然跳出了一张冷艳的果女照来,女人脸上有一颗红痣,表情极尽挑逗,丰满的身材一丝不挂,两个碗公般大小的胸部就挤在屏幕前,塞满三分之二的画面。她看了大惊失色,再开启果女二十一号的档案,画面一样养眼,这女人对著镜头,上头的醒目也有一颗痣!真是太恶心了!
可恶!原来自己老公每天守在计算器前,看的就是这种东西!
而且,几乎每个果女身上都有一颗痣,显然这男人还有恋痣癖!
她气愤的关上计算器,重新回到一桌的豆芽菜前,豆芽菜、豆芽菜,她的身材就跟豆芽菜一样没看头,难怪那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气恼地将豆芽菜丢到一旁去,中午不煮豆芽菜了。
看看墙上的时钟,十二点半了,他到现在还不回来,说好中午前回来的,竟然骗人!
他会上哪去?糟了,莫非照片看不过瘾,找女人真枪实弹去了?
他说男人需求不能忍的,这下该不会真的忍不住了?
她跳了起来,准备冲出门「捉奸」去了!
「妳要上哪去?」才开门,辛明绶刚好回来,一脸疑惑的盯著她急急忙忙的惊慌模样。
「我、我要去抓--」
「抓什么?」外头热死了,他跨进房里吹冷气。
她赶快跟著回到房间里,偷偷闻著他身上有没有其它女人的味道。「到旅馆的厨房抓点葱……海鲜面放点葱好吃。」
「妳在闻什么?」他突然转身就看见她像狗鼻子般在嗅著什么东西。
她这是在扮缉毒犬吗?
金小避尴尬的站直身。「没有,没什么?」说实在的,其它女人是什么味道,她也不知道,可能也闻不出来吧?真糗!
「海鲜面呢?」他将冷气调到最大,冷气老旧,就算是开到最大,温度仅能维持在二十八度。
「海鲜面?」
「妳不是说煮了海鲜面给我吃吗?」他肚子饿了,本来是要在外头吃的,但出门前她说过要煮午餐,所以他饿著肚子回来吃她煮的东西。
这女人手艺还不错,煮的东西虽然简单,但很合他的胃口。
结婚一个半月了,她已成功抓住他的胃。
「啊!」她根本没煮!
她光看那些果照就看得气急攻心,压根忘了要煮面这回事,这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了。
「妳这是什么表情,难道面还没煮好?」
「呃……这个……这个……对,还没煮好,请你再给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将面端上桌。」
「那还不快点!」饿著肚子,他火气变大了。
这女人忙了一上午,居然到现在还没做出一碗面?!
她到底在瞎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