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威斯」工程公司成功的并购新工厂,再加上取得「碎断处理器」的专利权:这项技术,等于为他们未来的订单作保证。
盛大庆祝的签约酒会上,所有重量级人物都到场祝贺。
佟美,仗著自身优势的条件,和非得压倒群芳的惊人气魄,挽著祁裕烈的手臂,雍容华贵的踏入会场。
「祁博士,以后一切就劳烦你了!」新威斯的庄总经理,一见到两人便连忙走近。
「哪里,你太客气了,技术方面的支援,有问题随时告诉我。」祁裕烈一贯的尔雅谦虚。
佟美悄悄的瘪嘴:标准买鸡场送鱼翅的知识分子,难怪会需要经纪人来吸血了!
「这位是?」庄总经理见到一旁的佟美,客气的询问。
「我太太!」
「女朋友!」
不一样的答案,出自两人的口中;他们快速的对望一眼,随即改口变换答案。
「她是我女朋友!」祁裕烈心虚的改口。
「我是他太太!」佟美赶忙承认。
又不一样,怎么两人的默契这么差!
连在一旁的庄总经理,也被他们两个不同的回答给弄糊涂了。
「究竟是?」
「未婚妻,」佟美干脆扯住祁裕烈的衣摆,示意他闭上尊口。「介于女朋友和老婆之间,所以都算是!」
「喔!」庄总经理马上意会的点点头。「那两位,请往贵宾席上先坐一会儿。」
「谢谢。」
如果佟美今天没有来参加这个签约酒会,她可能永远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祁裕烈的存在:不是某大公司的董事长,就是某大集团的总经理,他们纷纷主动向他请益,还有不少专业人士借此询问技术上的问题。
受器重的程度,真是不亚于政要莅临。
「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认识这么多达官显贵!」佟美在心里暗叫。
她以为的机器工人,她以为的油污怪博士,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大人物」!
「唔,这还不都归功于我的好眼力,我早在大学时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了!」这会儿,她又马上夸赞起自己来了。
祁裕烈不管受到什么待遇,不管身处什么场合,总是一贯的谦虚自若;愈是这样,他也就愈得到众人的夸赞与重视。
只差没有为他在贵宾椅上瓖金条,让跟在一旁的佟美,也感受到与有荣焉的骄傲。
她的眼楮四处??,刚好瞧见刚进门的卢于……
「好啊,好戏要上场了!」佟美在心里拍手,仍不忘优雅的对四周宾客欠身。「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佟美看著紧贴在卢于身旁的艾力靳离开,后脚跟著跨到她的身旁。
「噢!对不起!」佟美假装一个不小心,把几滴果汁洒到卢于的手上。
卢于怒气腾腾的瞪了她一眼,却碍于不便当场发作而作罢。
「没关系。」卢于用纸巾擦干。「你是哪一方的公司代表?」
「我?」佟美就等著她问呢!「我是祁裕烈博士的‘现任’经纪人!」
「经纪人?祁裕烈?」卢于一听,惊讶又不敢置信的睇视她,仿佛大白天里见鬼一样。「你、你是祁裕烈的经纪人?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佟美故作天真的回答,反正卢于也不认识她。‘我听说祁博士的「前任’经纪人是个吸血鬼!」
「啊?」
佟美看她脸色一白,心里就更得意。
「不但把他当成摇钱树榨个精光,还把他宝贵的初夜给拐了,简直是惨无人道、劫财劫色、吸血啃骨的坏女人!」佟美一口气数落得痛快,随即又装出一脸的无辜。「你知道他的前任经纪人是谁吗?我真想知道,那种坏女人长成什么样?」
「你、你……」卢于气急败坏,却又不敢承认。
「怎么了?」佟美稚气的眨了眨眼。「怎么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卢于被轰得心脏瘀血,偏偏什么话也不能说。「我没事。」
卢于转身想离开,可佟美像恶灵附身一样的死缠著她。
「先不要走嘛,我们不是聊得很愉快吗?」
「我还有事,请你不要打扰我……」卢于不耐烦的甩开她。
而八爪章鱼的佟美,用全身的吸盘紧紧贴住她。
卢于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逼得卢于非得吞下那些冷言冷语的讽刺。
「说真的,祁博士以前肯定是被前经纪人荼毒迫害,凭他长得那么帅气,又懂得生活品味的男人,」佟美纯真的双手一摊。「谁会知道他以前多像流浪汉呀!」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卢于被逼到角落,也不得不反击。
「我说得是真的!这是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捏造的……」佟美又在装无辜。
「那你去对别人说,干嘛猛在我耳边?嗦——」
「哎哟,因为我对年纪大的女人才有安全感嘛!」佟美恶毒的补上一句。「我在这里看来看去,就属你最能让我产生安全感?!」
「你!」卢于气得脸色又青又自,简直想一掌劈开眼前的恶女。
还好卢于的男伴艾力斯及时回到她身边。
他看了一眼卢于泛青的神色,再看了一眼佟美……
「怎么了?」艾力斯关心的询问,顺手对佟美打了声招呼。「嗨,佟美,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艾力斯是国内画坛新秀,还到过几次佟美工作的「原色画廊」,他们自然不陌生。
「嗨,艾力斯!」佟美淡淡的回应。
会看上这种浓妆吸血鬼,他肯定也没什么好气质。
「什么,你居然认识这个……女人?」卢于原本还想用更难听的字眼,但碍于佟美就在眼前,只好硬生生把话吞回去。
「我们,算是同业吧!」艾力斯对卢于解释。
嗯,没戏唱了,瞎眼的护花使者已经回来了!佟美在心里叹气,她的挞伐还没有尽兴呢!
「佟美!」
「咦?」佟美闻言转过身。
不放心她忽然消失的祁裕烈,找了半天才发现她的所在——可是这一发现,连带使他想尽量避开卢于的决心,也随之烟消灰灭。
「嗨,卢于!」祁裕烈颇不自在的打招呼,移开的目光有近乡情怯的腼腆。
「你、你是……祁裕烈?」卢于都快认不出他来了,他、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多!
「是呀,我……」紧张加上尴尬,祁裕烈无法控制的结巴。「我、我把头发、剪、剪短了!」
「喔,不止头发,你连穿著打扮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忙著叙旧,另外的佟美和艾力斯算什么?雕像吗?
「佟美,我请你喝杯饮料,让他们好好聊聊吧!」艾力斯很有风度的提议。
「可是……」可是佟美不放心离开。
「别可是了,走啦!」
艾力斯半强迫的拖著佟美,把她拖到酒吧附近。
棒著十五公尺的距离,佟美依然没有放过祁裕烈任何表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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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不知道是谁提议,说要帮人家追回女朋友的?
提议的人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当卢于和他真见了面,可是当一切都乱了调,可是等她发现自己「公器私用」……佟美的无名火,冒得比往常还汹涌。
才刚从签约酒会回到家,她率先发难的把身上饰品用力扯掉。
「怎么了?」祁裕烈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怎么了?」尖酸的语气,蛮横的态度。「是呀、是是是我把头头头发剪短了!」她荒腔走板的学他说话。
祁裕烈一听,马上就明白她的讥笑。
「你干嘛,当初是你说会帮我追回她的……」明明自己有理,他却说得比蚊子叫还小声。
「是呀,我是说要帮你追回来!」佟美更生气的大叫。他居然还真的想,真的想追回那死妖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你非得要那个吸血恶婆不行!」
「佟美,」祁裕烈倏地脸色一变。「别这么说她。」
啊?她居然、居然连说实话的立场也没有?
他居然、居然为了那臭女人凶她?
「为什么不行,我说的是实话!」佟美索性扯开喉咙大叫。「我偏要说,她是个又老又丑的恶婆娘,她利用你、吸干你的血汗钱……」
「佟美!」祁裕烈难得发火的怒斥。「我叫你不要说了!」
啊,他居然吼她?
原本就没能潜藏太深的母豹基因,这下子全都掀了开来。
风雨前异常的冷静,佟美一步步逼近他的面前。
「我今天,就是一定要说个够。」一字一句,蹦出她的口腔。「那个叫做卢于的女人,是这世界上最没有品味,也是最不懂……」
祁裕烈的火气被她挑衅的态度提了上来,他讨厌这种恶意又非理性的人身攻击。
「住口!」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扯住她。
「啊?你居然敢抓我?」不敢相信小狈一下子变成狮子,佟美气愤的甩开他。「我偏偏要说,她是个猪头!」
「我叫你住口!」
飞腾在半空中的手掌,眼看就要挥下……
佟美赶紧闭上眼,失望又愤恨的泪水却已经流下。
他要打她,他居然要为卢于打她,他居然要为那种女人,不惜扯破斯文的揍扁她。
可是等了半天,他的手掌没有落下,佟美才敢睁开双眼。
「你打呀,你打我呀,你为什么不敢打!」她得理不饶人的大叫,心里的痛,却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
「别再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祁裕烈沉声的低下头。
他不会打女人,他向来厌恶使用暴力的男人。
包何况是佟美,更何况是他的「老婆」佟美。
祁裕烈不想再多作无谓的争辩,转身想离开……不死心的佟美,却一拳扎实的挥向他的后背。
「你不是要开打吗?我们今天就打个痛快!」
他不理她,比揍她还让她难过;佟美不愿接受,也不能接受被漠视。
挑衅的粉拳,发泄似的挥向他的后背,祁裕烈被捶得往前踏了几步。
「佟美,别再闹了!」他转身利落的执住她舞动的手。
被制伏的双拳不断挣扎,佟美索性用脚一阵乱踢。
「我就是要闹,还要闹到底!」
打翻的醋坛子,真是麻绳都捆不住:只是一个打死不承认,另外一个又单纯到没察觉。
祁裕烈顾得了她的双手,却顾不得她飞踢的双腿。
冷不防挨了好几腿,挨得祁裕烈的火气也上来了。
「住手!你闹够了没有!」他扯住她的手腕,用脚去挡她的飞踢。
「不够!不够!我就要闹,就是要打到你明天起不了床!」
蛮横的泼辣,比泥火山爆发还要恐怖……
祁裕烈不得不用狠招,他强制将她由身后抱住,拉住她的手反执在身后;动弹不得的佟美气得哇哇大叫,还不忘猛力的挣扎。
「你是男人就面对面解决!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是不是男人你很清楚,我们就看明天是谁起不了床!」
发狠的决心,祁裕烈说什么也要教训这个满口猖狂的女人。
他的手掌毫无预警的由敞开的领口伸入,一把便握住她没有衬里的柔软胸房。
「噢!」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贱招——「祁裕烈,你、你敢!」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她愈是张牙舞爪,他的力道就愈猛烈。
他的大掌揉搓著她的弹性,戏谑的手指拉扯她的……
佟美的呼吸被引得断断续续,倔强的双唇仍吐著锋利的剑。
「放、放开我!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怎么对付我?先想好你自己吧!」
吼掉她嘴硬的咆哮,他的手指却已经由她开岔的裙摆,直接探入她的幽密……
「嗯!」佟美紧咬住下唇,不愿意发出妥协的喘息声。
他干脆拉下她腰侧的拉链,让她的礼服应声落地。
「啊!」知道他可能来「真」的,佟美恐惧的叫起来。「好了,别、别闹了,我不玩、不玩了!」
「现在才想不玩?」被眼前的活色生香一刺激,祁裕烈怎么可能同意休兵。「我都还没开始呢!看看明天,到底是谁爬不下床?」
他粗鲁的将她压制在沙发上,为了怕她有反击的机会,祁裕烈反制她的双手在背后,跪趴在沙发上的她,狼狈又气恼的放声大叫。
他任意她的每一处,由细滑的香肩,到她丰腴柔嫩的胸房。
「你、你快放开……」佟美失去支力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楚的察觉。「为什么?我看你也很享受不是吗?」邪佞的语调,完全不似平日的他。
佟美不愿意妥协,但她身上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背叛她。
「你给我、给我记住!」她气喘吁吁,备受折磨的难忍。
「应该说,是你要记住才对吧!」他加深抵触,引得她嘶哑连连。
「你……」
她的话太多,祁裕烈猝然挤入她,让她的多话只能改换成高扬的音符。
「噢、啊!」
她的紧紧包裹著他,炽烈的温暖,像冬阳一样融化了他。
迷失在彼此所给予的反应里,他们的身、心、灵快速交错成一片。
佟美被激出泪花,他则加快加深炽烈的投入……
「噢!」
当两人同时激情的颤抖,他们也同时攀上的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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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的佟美,即使昨夜「奋战」不休,让那个没尝过「极品」的男人要了一次又一次,第二天用三个闹钟,她还是勉强自己一定要滚下床。
她是起床了,但脸色苍白,双腿怎么也合不拢……
「不行,我不能让他看笑话,说什么我都得去上班!」
凭著坚忍的意志力,佟美踩著O型腿的脚步,弯弯曲曲的踏入「原色画廊」——她的老板曾远,却破天荒头一遭的比她先到。
「曾先生?」她略带迟疑的叫唤。
不会是一大清早见到鬼,不会是一大早就赶来触她霉头的吧?
「我听艾力斯说,他昨晚遇见你了。」清清淡淡的语调,什么情绪也没泄漏。
「艾力斯?」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是呀,昨天在酒会上遇见他了!」
曾远飘忽的站起身,一下子就移到落地窗边。
「你昨晚,玩得还愉快吗?」
佟美先是倏地脸一红,接著又责怪自己想太多:曾远问的不是「那件事」,他问的是有关酒会的事啦!
「嗯,还好。」她不明就里的回应。
曾远点点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今天有一批纽约的画会到,不要忘了。」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留下一脸困惑的佟美,完全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日常的行政工作她还没问题。
佟美忙著整理画册名录,距离曾远上次离开不到一个小时,他便又无声无息的飘到她身边。
「啊!」太专心的佟美,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事,我只是想问,布洛可的画作有没有卖掉?」
「曾、曾先生,」她被吓得岔了音。「我、我得查一下……」
「不急。」曾远轻缓的指示,随即站起身。「查到之后再把结果告诉我。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嗯,我可以现在就查,应该是……」佟美认真的翻开销售纪录。
「昨天那是你的朋友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句。
「咦?」佟美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什么朋友?」
曾远一副不想说得太明白,又不得不问的拉拢眉峰。
「你不是一个人去参加酒会的吧?」
「喔!」原来他想问的是祁裕烈呀。「是呀,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曾远点点头,像是满意她的答案。
他再次消失,佟美也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工作。
「布洛可、布洛可……有了!」佟美翻阅纪录,在纸上写下成交的画名与笔数。「嗯,待会儿再告诉他。」
想尽量减少「劳动」的她,希望等曾远出来再顺便告知。
只是她才一转身想拿个东西,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身后的位置上,正用怪异的眼神打量著她的一举一动。
「曾先生!」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吓到三次,这也不是一件挺容易的事吧?
他没有回应,只是沉吟的低下头。
「你知道安娜‧卡列尼娜,一眼就知道自己爱上伏伦司基?」
什么和什么啊?
「我……」佟美圆目瞠得老大。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有人当毒品,不能一天没有。」曾远停顿了一下。「有人却避之唯恐不及,害怕自己沾惹这种尘埃。」
「是……」除了点头以外,佟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是属于哪一种,而我又属于哪一种?」强说愁的苦涩笑意,逸在他俊美的嘴角上。「爱情在生活中,到底该占什么样的位置。」
不是问号,又像问号,佟美被迂回曲折的谈话给搅乱脑汁。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意思的意思?
「玫瑰不一定是爱情,」可是曾远根本不理她,径自接了下去。「有时候随手可得,日日可寻的野花,也会是爱情。」
佟美茫然又呆滞,只好低下头聆听教诲。
「你懂我说的吗?」
「我、我想……」
「懂就好。」他潇洒的拂开额前的发,再次站起身进入办公室内。
「啊?」
佟美,还未能回神的佟美,搞不清楚这又是什么哑谜?
然而被艺术家训练精良的逻辑,告诉她绝不能光听字面上的涵义。
「唔,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些的吧?」
她带著惶恐的心情,悄然望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又为安全考量扫视一下四周……
「没有人,我可以开始作分析了!」
佟美在纸上,写下相关的「证据」
开头艾力斯,重点是问我的朋友,中间询问工作——不过表现的无关紧要,最后的主题是爱情——他说野花也会是爱情的一种。
佟美很用力的端详纸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逐步推敲……
「啊?不会吧?」推敲出来的结果,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在对我示爱吗?他是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虽然一开始也曾将曾远列入考虑对象,不过现在一想,佟美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的天,讲句话都要这么辛苦,那我往后的生活不累死才怪!」她余悸犹存的拍拍胸口。
还好不是曾远,还好是祁裕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