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书季尧与奈奈回到房间各自梳洗后,便坐在阳台欣赏夜景。
晚上的海面与白天十分不同,白天的海是辽阔的、坦然的,但黑幕拉下,它又变得十分神秘,仿佛带有双重个性,却依旧迷人。
「海风大了,进屋去吧,可别著凉了。」突然刮来一阵风,在这夏日的夜晚带来几分沁凉。
「好。」进屋后的奈奈发现和他独自待在房里的感觉竟然比白天还要不自在,或许是夜的氛围含有一点迷乱的气息,竟让她感到无措。
「看电视好了。」她先将电视打开,但是电视里在播些什么节目她完全不清楚,只注意著身旁韦季尧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喝点什么?这里有咖啡包和茶包。」发现太安静了,奈奈立刻找话题。
「咖啡好了。」他朝她点点头,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只是想看看这小妮子到底要不安到什么时候。
「嗯。」不久,奈奈泡了两杯咖啡过来,「这是三合一的,很方便,就不知道滋味好不好?」
韦季尧见她捧著咖啡杯,拇指不停画著杯缘的紧张样,于是加油添醋道:「其实我该订两个房间,但是怕传进我继母耳里,这才——」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这是我们的蜜月行,我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那多可怜呀。」她小声地说,却难掩嗓音的微颤。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如果他继续逗她,她会不会紧张到昏倒?
不过她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就如一道和风轻拂过胸口,很舒服。
「今晚你睡房间,我睡这里。」韦季尧打算饶了她。
「你睡这里?」她看看不紧密的落地窗,「这里海风很大,你还是进屋里睡,我睡这儿。」
「什么?」他笑著点点她的脑袋,「你要我回房睡,让你睡沙发,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关系?」她瘪起嘴,「对了,等我一下。」
说著,她便跑进房间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他,「将这个套上吧。」
「这是?」他疑惑地望著这个袋子。
「手臂用的加热暖套,吴嫂告诉我你在国中的时候发生一次满严重的车祸,因为伤到左臂的筋骨,所以只要变天或风大时手臂就会泛疼,我想戴上这加热套应该会舒服许多。」发现他就这么呆愣的看著自己,她索性坐下来卷起他的衣袖,细心的为他套上,「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我想垦丁风大,准备一个这个比较好。」
「你哪来这东西?据我所知,这种臂套只有国外生产,况且最近缺货,我订了很久都还没到货呢。」他眯起眸,心底很是惊讶。
「刚好我有一位同学在做加热背心,虽然他们公司没有生产这个,但是经过我的说明他就免难式的用手工帮我制作一个。」她害羞地抓抓后颈,「不知这个适用吗?」
「非常好用,甚至比我去国外买的昂贵牌子还合我的手,而且布质柔软,我很喜欢。」才刚戴上就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暖而不烫。
「真的?」她松了口气,「其实我一早离开家就是去拿这东西。」
韦季尧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为他做这些如此贴心的事,再看向她那张含羞带怯低垂的容颜,手臂上的暖意顿时传到心窝,他忍不住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呃!」奈奈身子一颤,心口更是抖得厉害。
「怎么?我超越界线了?」瞧她傻愣愣地看著他,他不由好笑。
「没……」顿时,奈奈双腮染得更红。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抢著睡沙发,就是怕我手臂会疼,可是现在有了这个就不会了。」他直接躺下,「这样很舒服,你进去睡吧!」
看著他这副恣意样,奈奈心想嫁给这么体贴的男人,是该心满意足了,但是她若真的进屋里睡,又怎睡得著?身为他的妻就是要好好照顾他,就算不能有福同享,也该一块吃苦。
「那我也睡这里,反正有两个沙发嘛。」她决定这么做。
「你没必要这样,我是男人本就该这么做。」
「你是我丈夫,是不是该夫唱妇随?」奈奈反问道。
「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至于——」
「拜托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或许六个月之后你对我仍产生不了感情,我们还是得分开,但现在你是我的丈夫,我是该这么做,就算你取笑我也没关系。」不知为什么,这么说的同时她的心会这么痛,好像他们的婚姻真的这么短暂,而他永远不可能爱上她。
这么想过之后,这股心痛竟在心中蔓延开来,奈奈才发现她是真的喜欢上他,而且随著相处的时间增长,这份喜欢也变得愈来愈浓烈。
「那……那就一起睡吧。」
韦季尧旋即拉住她的手往房间里去,见她一脸惊愕,他于是道:「你不忍我睡外面,我更不可能让你睡外面,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先躺在床上,笑著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呀。」
看他的笑脸,还以为她不敢吗?奈奈徐徐走过去躺在他身边,「那我要睡了。」
接著,她背转过身,小小声地说:「不要认为我太大胆,我只是觉得这样我们谁都不内疚,是最好的方法。」
「我不会的,只是……你为什么这么放心我?」关于这点他比较好奇。
「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因为你是我的丈夫。」简单一句话,说出她已认了他的事实。
韦季尧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份情意,看著她娇弱的背影,竟然有股冲动想抱住她,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放弃了。
很想告诉她他并不是木头,她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已一点一点沁入他心中,只是碍于江瑶从中作梗,无法向她坦言。
「晚安。」说完这话,他也背转过身,不是因为排斥她,而是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呀。
奈奈:这么大胆的躺在他身边,算是勾引吗?
对一个我喜欢,而且身份是「老公」的男人,应该不为过吧。
事实上我非常紧张,而他却没有半点儿动静,是我缺乏女人的魅力吗?虽然很安心,但也有些失望。
由于韦季尧工作忙碌,蜜月只能缩短为三天两夜。
在回程途中,他不时打著电话,但奇怪的是只要说到重点他马上停止,只用一句「见面再聊」做结束。
奈奈心里明白,他肯定对她还不够信任,因此很多事情会防著她。
看来她还有好长好长的路得走,不过她不会放弃,因为没有努力过,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得到他的心、他的爱?
突然他又接到一通电话,瞧他眉头轻蹙的听著一切,断后就烦郁的看著窗外不再说话。
「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以说来让我听听吗?」奈奈真的很希望可以走进他心里。
「没什么,别为我担心。
两年前他便开始筹备自组公司,因为一切从零开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进行的步调很慢,如今好不容易上了轨道开始接生意,但最近遇到阻碍,因而他得尽快赶回去解决。
不过这事他还不能告诉她。
「好吧,我会等,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她善解人意的回道。
「对了,等会儿我可能——」
「我知道,你一定要去忙自己的事,我也想回家看看我爸妈和弟弟,就放心去吧,别管我了。」弯起嘴角,她笑若春风,不给他压力。
「谢谢你。」看著她温柔的笑靥,他努力将对她的怜惜摆在心底。「那我办完事去接你。」
「好,」她点点头,但不忘提醒,「晚点我们得回家见公公婆婆,买的礼物要送到呢。」
「我知道。」
「车子停在前面的转角就好,我自己搭车过去。」奈奈拍拍他的手指著前面。
「这样好吗?还是我送你过去。」再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人家的女婿,婚后第一次拜访不能久留已经很不好意思,又怎好让她一人回去?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反对。」她微笑地说。
回眸一看,他恰巧看见她嘴角流露的笑意,「送你回去这么开心?」
「当然了。」她甜甜一笑,「因为爸妈会很高兴,这样我就开心了。」
「看来你成长在很甜蜜的家庭,父母都对你很好。」他并不知道她是养女的身份。
奈奈笑著点点头,「对,我很幸福。」若不是因为爸妈认养了她,她根本不可能像现在一样。
「他们有你这样的女儿也应该很满足了。」可以为家人奉献一切,嫁给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人,除了有心之外,还得冒险呀!
「是吗?」她弯起嘴角,「你把我说得太好了,也该知道我会这么做全然是为了利益关系,实在不值得你这么说。」
「至少你没有说谎,不像有些人明明不爱,却为了达成目的口口声声说爱,这才让人厌恶。」
奈奈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他这么说是不是表示并不讨厌她?
来到乔家,韦季尧基于礼貌进屋与乔家人闲聊了会儿,恰巧乔子琛回家拿点东西,遇到他便说:「我姐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姐夫你一定要善待她喔!」
「奈奈你说,我没善待你吗?」韦季尧回头望著她。
奈奈羞怯地看著乔子琛,「怎么这么问你姐夫,他对我很好。」
「哇,一向对我凶巴巴的姐姐居然还会脸红,就知道她有多爱姐夫了。」乔子琛在一旁起哄开玩笑,「姐夫,那你也爱我姐?」
「这……」韦季尧的表情猛然僵住,说穿了他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奈奈看出他紧皱著眉,面有难色,立刻为他打圆场,「子琛,别闹了,你姐夫还有事要去办,得赶著离开。」
她对他使个眼色,要他站起来。
「也是,度蜜月三天,将公司的事摆著,一定累积很多公事了。」乔通达也道。
「三天算什么,我同学的哥哥度蜜月都去义大利、法国十三天呢。」乔子琛忍不住替姐姐打抱不平。
「够了子琛。」奈奈鼓著腮要他别再多说,然后送韦季尧到门外,「呃……对不起,我弟弟还年轻,所以说话比较直接,请别介意。」
「没关系,那我走了。」他旋即坐上车。
看著他将车开远后,奈奈不禁轻喟了口气,想起他刚刚被子琛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姐,你真傻,干嘛要嫁给这种男人?」乔子琛走出屋外,「难道传闻是真的?你是为了爸的公司才出卖自己的婚姻?」
「没那回事,你想太多了。」虽然一开始真是这个原因,可现在已不完全是了。
「对不起姐。」乔子琛突然皱起眉说了句抱歉。
「怎么了?」
「我不该将家里的事全让你一人承担,自己却为了爱情离家这么久。」此时此刻,他心中突生一股愧疚之情。
听他这么说,奈奈欣慰地笑了,她拍拍他的肩,「有你这句话我就感到很满足了,现阶段的你只要好好念书,知道爱情可以追求但别盲目,那就够了。」
「我知道。」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拉住他的手臂,奈奈笑著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