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李芸已醒,看到陌生的罗纭出现有些讶然。「你是谁?」
「罗纭,唐斐华的未婚妻。」罗纭毫不隐瞒自己的身分。
她就是唐斐华要结婚的对象?打量著身高约一六八,体态高挑均匀,面貌精致秀雅,气质出众的罗纭,再想想自己目前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李芸不禁嫉妒起眼前的幸运女子。
既然她都要嫁给他了,即将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么她小小破坏一下,也不算什么吧!反正她都获得唐斐华的疼宠专属了……
李芸望著面无表情的罗纭,神情自愕然转为困惑再转为恍然大悟,接著,唇角扬起。
「斐华知道你来吗?」
「不知道。」
「他告诉你我在这?」
「不是。」
「喔?」李芸很故意的停顿了一会儿方问:「那你来找我干嘛?」
找她干嘛?罗纭也说不出个答案来,她只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谈谈,至于要谈些什么,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头绪。
「你是要来警告我,离你未婚夫远一点吗?」
「不。」置于身体两侧的小手悄悄握紧,「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哇!好大的口气。「抢不走?那你还来这里干嘛?」李芸忍不住掩唇而笑,嘲讽意味十足,「不就是因为没把握可以抓住他的人、抓牢他的心才来跟我呛声威胁?」
「我没有任何警告你的意思。我是……」罗纭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罗纭咬著唇,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未婚妻找未婚夫女朋友的目的不就是要叫女朋友滚远一点吗?」李芸唇线一抿,「我跟斐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在交往期间,倒追他的女生不是没有,可是我从来不会心生恐惧,也不会跑去跟追他的女生谈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罗纭脸色僵凝。
「因为我知道他只爱我一个。」
她怎么会鬼迷心窍跑来这里自取其辱,让对方指著她的鼻子笑她,暗示她她的未婚夫并不爱她?!
不!唐斐华是爱她的,她要有信心。
「我也……我也知道他现在只爱我一个。」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但说出的话却是毫无说服力。
「可是他一接到我的电话就冲来找我了。」
罗纭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我想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受了伤的关系。」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砂,更受不得挑拨离间。李芸自罗纭苍白的神色晓得她说的话已奏效,接下来就等著她回去和唐斐华大吵一架了。
最好是吵到分手,吵到唐斐华愿意回到她身边!
「他说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我喔。」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跟他一块过来看你。」
再逞强嘛!「拜托!我们聊我们之间的过去,你在旁边不会很无聊啊?」
「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了解他过去的故事。」
李芸白了她一眼,「你不觉得你比政客还要虚伪吗?其实你心里一定很想骂我,想打我,想叫我滚得远远的,最好别在唐斐华眼前出现!」
「为什么?」
这下换李芸呆住了。
「我并不想打你或骂你,我只想告诉你,」罗纭拉动嘴角,牵出美丽笑靥,「我们六月就要结婚了,欢迎你来喝喜酒。」
讨厌的女人!李芸的脸色凝了。她为什么不泼妇骂街,不说出独占意味浓厚的威胁,好让她有机会借题发挥呢?那沉静的模样看了真教人……教人心里好不甘愿。
「新娘真的会是你吗?」她没好气的说。
「是我!」罗纭强调的点头,「不会换人!」
李芸撇了撇嘴道:「那就……祝你幸福罗!」
「谢谢。对不起,打扰了。」罗纭转身快速离开。
罗纭一走,李芸的笑脸立刻垮下来。
什么东西嘛,跑来跟她呛声!虽然她嘴上硬得很,但其实心底很忐忑吧,要破坏应该不难,只是那个男主角啊……李芸转头望著窗外突然下起的雷阵雨。
她对他真的是余情未了,也只有在遭遇事故的时候才有胆子开口跟他要求复合,只是当初的确是她怕吃苦而先背弃了他,另结新欢,十年后的现在,他对她仍有义理存在,愿意无条件帮助她,也许她就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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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脚印自门口一路蜿蜓,绕了一楼一圈,再拾级上了二楼。
站在主卧室门前,望著亲手缝制的寝具组,想到他是在这间房间里承诺要给她他的心与他的一辈子,她就不由得后悔为何要亲自去找李芸。
这个丈夫是她倒追来的,她的意志虽然坚定一如往昔,但不代表她就不会有恐惧害怕。
背脊沿著门框缓缓坐下,双手圈著小腿,下巴置于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盯著十只精巧的指头,她想著,她该怎么做?
如果唐斐华真的要回到前女友身边,她该怎么做?
她绝对不会拱手让出,但他会愿意待在她身边吗?他如果执意要走,她也没有办法啊……
「纭?」回到家的唐斐华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一团人影,将他吓了一迅速按开电灯开关,「怎么不开灯?」
纭。他叫她纭,还是叫她芸?
「你怎么全身湿淋淋的?」唐斐华随意拨了拨她的头发,还有水珠滴落。「也不吹干,感冒了怎么办?」他二话不说将她抱上床,拿来大毛巾为她擦干湿发。
她怔怔望著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怕问了,人就投了。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著我?」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像魂魄自她身体里头抽离似的,变成了洋娃娃。
唐斐华模模她的额头,温度有些高。
「把湿衣服换下,先去看医生。」他担心她发烧了。
唐斐华正要走开帮罗纭拿干爽的衣服,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
「我们……六月会结婚吗?」
「当然。」
「不会改吗?」
「我可以接受提早。」他拉长手打开墙上暖气。「不接受延后。」
他还是会陪在她身边,这让她安心了点,放松开了手。
换掉她身上的湿衣服,唐斐华边吹干她的头发,连道:「我明天要过去大陆工厂一趟,下个月才回来。」
「为什么?」罗纭诧异的问。
「地方政府有事要跟我谈,傅董希望我过去一趟,他无法定夺。」
「你要去谈公事还是要陪李……」察觉自己险些失言,罗纭连忙咬住唇。
她竟然怀疑唐斐华谈公事是借口,实际上是要去陪李芸!她懊恼的低下头。
她对唐斐华的信任与信心因为李芸的出现已经动摇了。
「陪什么?」吹头发的动作停下。
「没什么。」
「纭?」
「你叫的是谁?」再次的冲口而出,使她再也无法漠视心底真实的感受,眼泪蓄势待发。
他就觉得她今天很奇怪。一身湿淋淋、闷不吭声的处在黑暗里,见著他也不似以往露出开心的微笑,整个人傻傻的,像丢了脑子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好声好气的问。
罗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提心吊胆地问:「你昨天去见谁?」
懊死的,原来是这件事!「前女友。」
「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探望的是前女友,而只说是朋友?」
「没必要讲这么清楚。」
「怎么会没必要?我是……」
「因为她跟你不会有任何关系!」唐斐华猛地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楚的说,「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无法介入我们之间,懂吗?」「可是她昨晚一通电话,你就跑去找她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一直有联络?」
「谁告诉你我们一直有联络?」
「我猜的。」
「那我告诉你,没有!你信不信?」
罗纭沉默了。「昨天晚上,她打电话来,说她被男友施以暴力,要我去救她。我只负责送她到医院,后续全交由季焉然。如果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他!」唐斐华将手机交给她。
罗纭握著手机,动也不动,只有泪珠儿一颗一颗掉。
「她曾经是你最爱的一个人啊!所以我好害怕你会回到她身边。」
「你自己都说是‘曾经’了,代表已经过去了!」他叹了口气,蹲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手,「你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拿到我的心的吗?为什么一个过去的女人,也会让你动摇呢?」
「可是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也没办法啊!」她哭得小脸蛋皱成一团,「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把我从你家轰出去,我也不能怎么样啊……如果你真的无法爱我,我也不能怎么样啊……我只是追著你而已,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抓著你……」
「小傻瓜!」唐斐华又好气又好笑的将她的手搁在他的颈项,将她的脚圈在他的腰上,「这个人已经被你五花大绑,跑也跑不掉了!」
扁著的嘴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第一次看你搞笑。」
「以后你还会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我。」
「你都会让我看见?」
「会。」
罗纭总算释怀的放松脸部线条。低头亲吻掉她颊上咸咸的泪水,唐斐华微笑道:「昨晚我坐在门口楼梯时,心中百感交集。李芸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离开我,却在我事业爬到顶峰时要求破镜重圆,我突然觉得,如果抽走了钱财和事业,我是否一无可取。」罗纭不表赞同的轻喊:「才没有,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个穷小子啊!」见她不悦的嘟著嘴,那模样真的是让他疼进了心底。
「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嗯……我不知道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莫名的受到你的吸引,我觉得你很骄傲、自尊心很强,又觉得你很与众不同……反正……反正就是喜欢啦,要什么理由!」顿了顿?「那你喜欢我什么?」
他凝视著她好一会儿,「温暖。」
「温暖?」有人喜欢的理由是这样的吗?
「昨晚因为李芸的事让我心情变得沉重时,你突然开门出现在我眼前,脸上挂著灿烂的微笑,在一刹那间,我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感动。我觉得我好幸运,因为拥有了你。」鼻尖轻点著鼻尖,「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罗纭侧过脸,轻吻著他的唇。两人缓慢而专注的舌忝舐对方,舌尖缠绵。的火焰在唇舌之间燃起,他们边解著衣服,边上了床,互相渴求著对方充实体内的某种空虚,直到共赴快感的顶峰,方相拥而眠。
在合眼前,唐斐华不忘问眼楮已经完全睁不开的罗纭,「是谁告诉你李芸的事的?」最好不是季痞子,否则他一定会将他的嘴用三秒胶粘起来。
「青蓝啊!」在他结实的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地点,罗纭满足的弯了唇角,随即沉沉睡去。
又是保镖干的好事!他非找个可怜虫将她的重心转走,别一天到晚像个寻不著爱的老处女一样专门破坏别人的好事。
脑子里浮现某个玩世不恭的笑脸。就是你了,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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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罗两家喜宴在五星级饭店席开百桌,宴请两家的亲朋好友,政商界的显赫人物也名列其中。
一对璧人被十二对伴郎伴娘簇拥而来,一时之间,礼炮声不绝于耳,如潮水般涌来的掌声几乎将台上主席的声音给淹没。
伴郎季焉然拐了拐身旁绷著脸的姚青蓝,「喜事耶,你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姚青蓝白了他一眼,懒得回。
唐斐华不知使用了什么诡计,竟然说服罗老除掉她保镖的职务,还假装热心的为她找了柔道馆的教练工作,让她再也无法堂而皇之的陪伴在罗纭身边。
瞪著台上那张好像在跟她炫耀的得意俊容,姚青蓝咬牙切齿的想,最好他说到做到,疼爱她的小姐一辈子,否则她一定会宰了他泄恨!「小姐换人保护了,心有不甘?」季焉然不怕死的问。
这男的怎么这么罗嗦啊!姚青蓝还是不搭理他。
「你是不是一定要有个人保护,才会有归属感啊?」
烦死了!「我可以委屈一点,接受你的保护。」
「闭嘴!」姚青蓝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拳击中季焉然的脸。
一时之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婚礼中打架的两个人身上。
察觉失态,姚青蓝红著脸低下头。
台上,新郎倌率先爆出了笑声,接著是一片哄堂大笑。
可恶!季焉然捂著脸狼狈的爬起来。
暴力女,他总有一天会让她好看,讨回这口气来。
他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