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圣夜来到宋氏医院的院长室,和宋樵阳关起门来密谈……
「不,不可能!」宋樵阳一听师圣夜的话,马上激烈的反驳,「她是我女儿宋秦芹,不是朱紫衣!」
「但种种证据都显示,她的确是朱紫衣……起码在灵魂上她的确是。」他补了一句,始终用著审视的眼神瞅著宋樵阳。
那双深沉苍老的眼楮瞥了一眼女婿便移开,「我是医生,我不相信一些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秦芹之所以把自己当成紫衣,那是因为她对紫衣有愧疚,她能够把紫衣从内心深处完全掌握,那是因为她们是一对好……朋友,她对紫衣的习性和事迹了若指掌。」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不过,朱紫衣倒是说对了一件事……宋秦芹向来只对自己的事情有兴趣,就算她们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也不会有兴趣去听朱紫衣日常的琐碎生活,甚至去记住……除非,她很有心要演好这场戏,所以花了心血去做调查和练习……而那是非常需要‘时间’的。」师圣夜把他的质疑说得非常明白了。
宋樵阳眯起眼,「我女儿这四个月来的确是昏迷不醒,你如果不相信,可以问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
师圣夜瞅著他半晌以后,缓缓点了头,「我相信您的话。您,真的完全不相信‘借体还魂’吗?」
宋樵阳扯起眉头,眼里彻底的排斥神鬼之说,「不可能有这种事。圣夜,这些话你别传到内人耳里去,以她的个性,很有可能马上去找来法师、道士之类去为秦芹‘驱邪除魔’……如果你不希望目前的生活受到打扰,最好别再提起‘朱紫衣’造三个字……我希望你能够告诉现在的秦芹,不管她把自己当成朱紫衣还是宋秦芹,希望……她要多体谅一下为人母亲的感觉,别再让……她的母亲担心了。」
他望著宋樵阳的眼楮。听得出来他由衷为他们著想……但他究竟藏了什么话没说出口呢?他始终觉得宋樵阳应该知道些什么,虽然他极力否认了,但是……一个为人母亲的会为了女儿而抛弃信念,去相信道士,一个为人父亲的——就算是医生,看到自己的女儿完全变了一个人……还能如此冷静,这,才是失常吧……
「圣夜,你最近和……秦芹处得好吗?」宋樵阳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师圣夜瞅著他的一脸关切。「如果您非要把她当作宋秦芹……那一切顺您的意,我和她……目前是两条平行线,谈不上好或不好。」
宋樵阳闻言,那眉头略微纠结,神色里有著犹豫和担忧,「她……我女儿是病了,也不知道……是否能复原,我请你多多体谅,尽量善待她,如果你们还是合不来,那就——」
「在一切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没意思要离婚……任何人戏弄我,都得付出代价。」他冰冷的说道。彷佛是对宋樵阳的「建议」颇为反感似的急急打断。
只见宋樵阳的脸色更为难看。
「打扰了。」师圣夜转身打开门,停了一下,终于回头,「为了不影响我的生活,您的提议……我会告诉她。」
宋樵阳一怔,望著很快的重新关上的那道门……师圣夜,果然是个聪明人。他缓缓松了口气……现在只希望他们这对夫妻……能够处得来了……希望圣夜,能够多疼惜她一点……
※※※
朱紫衣深深地攒著眉头,对他去和宋樵阳谈了以后的结果相当不满意,可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而已,那双深黑的眼眸始终不太有温度,那抿成直线的嘴唇也好严肃,这距离太近了,她不敢太大声反驳他。
她两手抓著小澄翎的布偶熊戒备,眼里才敢有埋怨,「可……我明明是我自己,为什么要我假装是秦芹?这样欺骗宋夫人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我、我……不喜欢这样。」
他盯著她手里的布偶熊……那是他买给女儿的,不过几乎都看见她在拿……她到现在似乎都还在避著和澄翎见面……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朱紫衣已经死了,你,不管是外表和身分上都是宋秦芹,不管你喜欢与否,现在的你,必须承认自己是宋秦芹——起码走出这个屋子,你就必须这么做。」师圣夜低沉的语调不自觉地维持著一贯的冰冷和威严。他不要求她连在家里都得把自己当成宋秦芹,那别说她受不了,连他……都不能忍受。
他的声音一出来,总是会令她习惯性的瑟缩。她把布偶熊抓紧了一点,整个人往沙发缩进去。
她缓缓低下头,困扰而不悦地噘嘴,「……我装不来秦芹的样子,我……我也害怕和宋夫人谈话……不行啦,她一定一眼就能把我看透了,会穿帮的,到、到时候,她又会瞪我了。」
「……那么,就让她带道士来,把你的灵魂从宋秦芹的身体里赶出去好了。」
朱紫衣随即吓得全身发凉。但、但是……不对呀……她胆怯地瞥一眼存心吓唬她的师圣夜,「这、这是我的身体,不是秦芹的身体,我、我、我……不用怕道士的。」
师圣夜狐疑地眯眼盯住她,「……你的身体?」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想过。
「嗯!」面对他的质疑,朱紫衣很确定地点头。借体还魂?她想都没想过。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发出逼视的冷光,「顶著一张宋秦芹的脸皮,你怎么证明你现在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那当然是因为身体特征的缘故。」她毫不考虑就说了。
师圣夜望著她,「在哪里?」
朱紫衣一怔,随即脸色发红,低头羞赧地嗔道:「我、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师圣夜凝视著她娇羞可人的模样,自然产生好奇,口气显得宽松许多,「你不说,我要怎么帮你还原身分?」
「还原身分」这句话对她而言确实带著极大的吸引力,她的眼里闪起希望的光彩……但一想到得跟他说那里的特征,她的嘴巴就硬是张不开,光想著要说出口她的脸就滚烫了。
「反、反正……我……我很清楚……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顶多只是换了脸……和除掉身上几个部位的不同而已,我绝对不是附著在秦芹的身体上的灵魂,我绝对不是死了啦。」她环紧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著自己的身体。
师圣夜眯起眼,一道森冷幽光一闪而逝。
「……你没说谎?」
「那当然,我才不会说谎呢!」被他的质疑激起不悦,她有一些愤慨地拉高音调,但随即也忧心地悄悄看他一眼……咦?还好、还好,他没生气耶……只是,怎么一脸凝重啊?
师圣夜想起宋樵阳斩钉截铁的说他不相信有「借体还魂」这回事,再加上现在朱紫衣说的话……他彷佛走入更深的迷雾当中,整个疑团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如果不是「还魂」……他瞅著蜷缩在沙发里的人儿。如果不是,那么,那场车祸当中死的人是——宋秦芹?他的眼微眯起。那和他结婚的人是谁?生下澄翎的人是谁——
咦?咦……咦、咦!他、他、他……朱紫衣紧紧憋著气,目光跟著师圣夜站起来的角度往上仰。不、不、不……要呀……她连呼吸都不敢,焦距随著他的靠近猛然收回来。
师圣夜坐在她的身边,撇头看著她。她低著头,把手中的布偶抓得死紧,纤细的肩膀看得出来因为他的靠近而呈现紧绷。
「把衣服拉上来。」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穿的淡粉红色衬衫,口气依然是命令。
朱紫衣一张小脸涨成猪肝色。「咳!咳、咳、咳……忘、忘了呼吸……咳、咳……」
师圣夜扯起眉头,一只大手伸到背后帮她拍拍背。迷糊!
好不容易把气息调匀了,她的眼角瞄著他那只手,脸色一下子转白又转红。移、移……移动身体……好了。她不敢赶走他难得的「好心」,身子一点一点往旁边倾斜。
「你、你刚才说……什么?」她一定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他这个人虽然「很凶」,但好歹还算是个「绅士」,打从她住进来都快两个月了,他还不曾端著「夫妻」的名义要求她履行「义务」。
师圣夜发觉,她愈是逃他、避他,他愈是想掌握她。他若有所思地瞅著这张属于宋秦芹的脸……她的外表的确是很迷人,这一点他从来就不否认,然而「宋秦芹」从来就不曾吸引过他也是事实……只是曾几何时……这张脸,他竟看得顺眼了?
他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她的眼楮在他面前瞪大,瞳孔放射出惊恐来,嫣红小嘴颤动著想说又不敢说……
「……你很怕我?」
他的口气冰冷,眼神更是冷酷,那张脸皮像是从冰库里拿出来似的,她会不害怕她就不叫朱紫衣了!
心里已经点了千百个头,却到了他面前,硬是不敢让头朝下。
「怎么,你不是不会说谎的吗?」他的拇指在她的下巴摩擦著她细致的肌肤。
虽、虽然她不说谎,可、可是她也懂得「识时务为俊杰」啊……不、不、不要踫她啦!
她这张千变万化的表情可真是精采极了。师圣夜的确是故意要吓吓她,因为……她的反应足以弥补他过得太无聊的日子。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她衣服上,「把衣服拉起来。」
她的瞳孔又放大了,几乎瞪出眼眶来。「天!我、我没有听错……你、你、你、你……要、要我……」
「我不是‘要你’,只是要你把衣服拉上来。」他慢条斯理地纠正她的话。
他那带有洁癖的眼神彷佛她长了一脑袋肮脏念头似的。朱紫衣听他这么说,虽然有稍稍松一口气,但对于他的企图却仍然模不著头绪,也仍然恐慌和害怕。
「为、为、为什么……」
「你一定要结结巴巴吗?」他扯起眉头。
那、那是……他「抓著」她的下巴啊!朱紫衣眼里有控诉,却敢怒不敢言。
师圣夜冷著一双眼神停顿半晌,才缓缓放手,同时深吸一口气。「动作快一点!」
「哦……」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不敢有迟疑,赶紧丢下布偶熊,把衬衫给翻上来。
他瞅著她平坦的腹部……伸手——她的腹部随即一阵紧缩。耳边传来她接近抽气的声音,他的手没有停顿,拉低她的裤头——
「不要!」她很快的把衣服往下扯,紧紧护住不让他踫。
太迟了……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他冷睇著她涨红的脸色,语气生冷,「你说这是你的身体?」
「本、本来就是!」他的质疑惹出她的恼怒来,声音是大了,但一接触到那双冷酷的眼楮,她马上又往旁边缩一点。
她还想装傻!师圣夜眯眼靠近她,「那你肚皮那道疤是怎么来的?宋秦芹剖腹生产,你呢?想不开切腹自杀结果没死成?」
不、不要靠过来啦,都没位置了……朱紫衣不停地往沙发角落移,眼光开始避著他,
「那个……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以后就有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可、可是我想,也许是车祸需要开刀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总而言之,你就是硬要指认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就是了。」他要开始对她的话打折了。
「才不是呢!你、你不能这样污蔑人,我、我是真的有证据的,那、那个……不能给你看。总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道疤,但是这个身体确实是我自己的,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她澄澈的大眼楮直勾勾地瞪著他的胡乱指控……咦?她可真有勇气耶……咦?他怎么好像没怎么生气的样子……可,为什么一直看著她呀?朱紫衣终于没能坚持到底,最后还是气馁地把头垂下来了。
师圣夜攒起眉头,「你不肯拿出证据来,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可、可是……就算我……把身上的特征给你看,你、你说不定也会说……那是我骗你的,反、反正……我、我发誓,如果这个身体不是我朱紫衣的,如果我有说谎的话,我出门就马上给雷公劈死好了!」她噘著嘴,举起手来,一张小脸严肃而认真。
……这身体真是她的。师圣夜凝视她眼里的澄澈光芒。事情突然复杂起来了,所有的人包括他几乎都要认定她只是「借体还魂」了,她却在这时候宣布身体是她的……难道「借体还魂」的是宋秦芹?
他眯起眼,眼里闪烁幽冷的光芒。看来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开这团谜,他一定知道真相——宋樵阳!
……贸然再去找他,肯定还是不会有答案,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暂时按下。
师圣夜把视线拉回身旁的人儿。她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沙发不坐,硬是爬到沙发椅把上去……他看起来有像要吃了她吗?
「过来,我有话跟你商量。」师圣夜试著把口气放缓。
可他那「商量」两个字一出口,朱紫衣全身起鸡皮疙瘩!他、他、他……说「商量」耶——天,真是不习惯,他是师圣夜耶!
她的表情一定要这么「坦白」吗?师圣夜扯起眉头,「……原来你还是习惯我‘下命令’是吗?」
「不、不、不……」朱紫衣赶紧摇头,从椅把上爬下来,乖乖的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去……身子还是忍不住往旁边倾斜。
师圣夜凝睇她紧绷的模样,「我相信你的话,我会去查出真相来,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你别再跟任何人提起,以后……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宋秦芹,好吗?」
朱紫衣讶异地瞪大眼楮。天哦,他的口气难得这么温和耶!她直盯著他的脸看。其实他长得真不是普通的好看,这一点她老早就承认了,只要他「不瞪人」,「不开口」,「不放冷气」,他老早登上女孩子们心目中「第一白马王子」的宝座,当然她不敢奢望看到他的笑容啦,那是怎么样也无法想像的。
趁他的口气还没变之前,她赶紧点头,「好,我尽量就是了。」只要不凶她,凡事好商量。
师圣夜瞅著她,「……你,还没见过澄翎吧?」
她一怔,避开他的眼楮摇头。
※※※
她不敢。
对著房间里的镜子,她撩起睡衣,望著腹部的疤痕……莫名的恐惧,她不敢去看小婴儿。
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澄翎绝对不可能是她生的。她望著镜子,看著这张属于宋秦芹的脸……讲老实话啦,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要怀疑,会不会这个身体其实不是她的?
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右大腿贴近内侧的地方。她这里有一块小小的青胎,看上去像淤青似的,特别的是这块青胎的形状……是因为这块青胎还在,她才肯定这是她的身体。她的脸莫名的红。这种地方当然不能给师圣夜看啦,要在他面前张开大腿耶,那多丢脸啊!
算啦、算啦,不去想了。
※※※
师圣夜攒著眉头,望著萤幕里的人儿拚命摇头晃脑的模样……她刚才手摆放的位置,让他想起来了……「宋秦芹」那儿有个青灰色的胎记,因为看起来像心型,所以他特别记得。
他眯起眼。那是属于朱紫衣的胎记?
他望著萤幕好半晌,突然关掉电脑,起身走出书房。
穿过走廊,他停在她门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朱紫衣打开门,视线得往上拉才能对上那张俊逸的脸,心脏猛地一跳,一张笑脸马上往下拉。
「是、是你啊……有事?」以为是林女士或者小只呢。
「我来拿东西。」他越过她,走入房里。
拿东西?朱紫衣怔了怔。不对吧,她的房间怎么会有他的东西?她赶紧转身跟著他。
「喂……这是我的房间耶。」终究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在他面前大声抗议。
师圣夜走到起居室的某个角落,手伸到一幅画前,忽然停下来。他转过身,声音低沉地提醒她,「你好像忘了我们的关系?我想你有必要重新记一下,这是‘我们’的房间,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朱紫衣眨了眨眼,一张脸儿羞得通红,随即低下头,两手绞握在一起,「我……我不是秦芹,我……」
「我知道,跟我结婚的是宋秦芹,不是你朱紫衣,但是……别忘了你现在是宋秦芹的外表,顶的是宋秦芹的身分……还是,你只想要以‘师太太’的名义住在这里,却不打算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这样……也太狡猾了。」他睇她一眼,回头在油画上面取下「东西」。
「我、我、我……我随时都可以搬出去,我……没打算一直住在这里的。」她跟随师圣夜走到另一个角落,另一幅画前,勇敢地挺身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她那软软的声音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师圣夜转过身来,抱起胸膛,垂下眼光凝视她,「走出这个家,你打算以谁的身分生活?租屋、找工作,你准备说你是朱紫衣,还是宋秦芹?」
「我……我当然是朱紫衣。」她昂起下巴,却不太敢和他正面对视。如果她用了宋秦芹的身分,岂不是要和他牵扯不清了。
师圣夜撇了撇嘴角,「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去查一查你的坟墓‘住址’,否则通讯栏上面的永久居住地要怎么填写?还有身分证,恐怕早就已经被烧掉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先到地府去拿回来?」
他满嘴嘲讽,她是愈听愈恼怒,愈听愈沮丧,可是偏偏又无话可反驳。在这个世界上,「朱紫衣」这个身分早就消失了,她现在不可能端著朱紫衣这个名字在外面做任何事了……她到现在才深刻的体认到自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身分上。
凝著她一脸快哭泣的表情,师圣夜深深地扯眉,却打定主意要彻底断了她那天真的念头,「朱紫衣的身分你是不可能再使用了,你现在顶的是宋秦芹的身分,师夫人的头饺——我师圣夜的妻子,不容许在外抛头露面!」
他冷冷地砸下重语,转身取下画上的「东西」,走进卧房里面。
朱紫衣被他一桶冷水倒下来,霎时全身冰冷!白著一张脸,望著他进了卧房不久又出来……
「你……拿什么东西?」她无意识地问,只是想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不想被他这一击就倒下。
师圣夜瞅睇她那副呆滞的表情,缓缓把「东西」拿给她看,同时直接告诉她,「针孔摄影机。」
「哦……」她的目光跟随著他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瞳孔慢慢放大……她吃惊地回头瞪住他,「你、你、你、你……」
她果真惊讶得一句话都出不来了。师圣夜站在她面前,等著她把话说下去。
好半晌,朱紫衣终于挤出话来,「你好卑鄙哦!」
师圣夜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就骂完了吗?」
朱紫衣涨红著脸儿瞪住他,「当然没完!你为什么在我房里装针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无耻!你怎么可以偷窥我的隐私!你、你、你……你的个性为什么这样坏?」
她紧紧抓著拳头,一副恨不得痛揍他的咬牙切齿的模样,澄澈的眼儿瞪得好大、好大,她气得全身颤抖。师圣夜凝视她……现在不怕他了吗?
朱紫衣那双怒瞪他的眼神缓缓转变为不敢置信和惊讶——天!师圣夜……师圣夜他……在笑耶!
一瞬间,她忘了自己在生气,还有为什么生气的事,只傻傻的瞪住他的笑容——天啊!
她赶紧揉了揉眼楮,再看一次——哦!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