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盛儒昊外出参加公司的股东会,余晓乐偷偷溜进他的画室,打算来个大探险,一向他喜欢一个人作画,不喜欢被打扰。
不想做得太明显,她大都只用眼楮浏览,忽然瞥到了几本放置于桌上的素描本,一时好奇心大起,她想知道他的素描本里有什么。
一打开,她吓了一跳,第一张映入眼帘的竟是她的画像,再翻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竟然全都是她!
推算了一下时间,看画中她的穿著、神韵,应该是他们一起去宜兰玩开始的,回来之后,他趁她不注意或是根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画她,果然他是喜欢她的,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正在得意时画室的门被推开,吓得她手中的素描本掉落到地上。
盛儒昊折回来拿一些资料,却遍寻不著她,经唐叔指点,才知道她在画室,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她拿著素描本,既然无法保密,他倒也不介意提前拉近两人关系。
「被我逮到了。」他佯装生气。
「我只是……」她超尴尬的,这种偷偷模模的行为并不值得鼓励。
「你想看可以直接问我。」
「我以为你去开股东会了。」
「然后你就溜进来?」他大步的走向她,存心吓她。「你犯法了。」
「哪有。」
「你私闯别人的画室。」
「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她抗议。
「但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那你的行为呢?」余晓乐也抓著他的把柄,不是只有他可以咄咄逼人,她也可以。「你未经过我的同意,偷偷画我的画像,你也犯法了。」
「我犯什么法?」他笑咧著问。
「你没听过肖像权利金吗?」
「你是说你有肖像权?」
「当然,但我是无价的!」
「那现在怎么办?」他还不想结束这亲密的斗嘴。「我画了这么多你的肖像,你又说你无价,那这笔钱要怎么和你算呢?」
「是不好算!」她的双手擦在腰上。「但是……考虑到你一向对本姑娘不错,而且是初犯,所以我就不和你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赶尽杀绝,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胸襟?」
「既然你如此有胸襟,看来我也不能小家子气,我不可以和你计较了!」盛儒昊摇摇头,「咱们扯平如何?我不抓你私闯画室,你也别给我讨什么权利金。」
「一言为定。」她伸出手。
他微笑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乐,我这么喜欢你会令你困扰吗?」他认真、皱眉的问,握著她的手竟有些颤抖。
「受宠若惊。」
「那你呢?」他也要答案。
「我……」余晓乐抽回手。「盛儒昊,像你这么有自信的男人,不需要我这个小女子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你开心吧。」
「不用甜言蜜语,我要真心话。」
「我……」她在闪躲。「你不是要去开股东会吗?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心一会那些小鄙东发飙,找你的碴,快走吧。」
「小乐,我只是要你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
「这问题不简单。」
「你需要好好的想吗?」
「我当然要想!」她心里烦的事可多了,她不像他这么单纯、这么好处理,只要他喜欢的,可以不甩任何人,照自己的意思,但是她不同,她只不过是一个骗子。
「那你晚上给我回答。晚上我带你去外面吃,到时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暴君。」她嘴里骂著,嘴角却勾起微笑。
「很帅、很冷傲的暴君吧。」
「臭美!」她推著他出画室。「别让那些可怜的小鄙东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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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儒昊前脚才刚出门,藤原缨子的电话就来了,她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想要见余晓乐,她是得确认余晓乐不会搞砸她的计划,因为她一大早就看到报纸上余晓乐和盛儒昊状似亲密的合照和报导。
「情况如何?」藤原缨子劈头就问。
「还好。」面对她,余晓乐的心情是忐忑的。
「你这‘还好’太含糊了,是代表情况很理想还是情况不是太理想?」
「他没想再赶我走,我的身份也没曝光。」她如实报告。
这不是她想听的,她才不在乎余晓乐的表现如何,反正她是另有计划,到最后她会把她打成冒牌货,叫她背黑锅。
「我想知道的是他对你怎样?」
「他……还算照顾我。」余晓乐留了一手的回道。
藤原缨子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以她对余晓乐的了解,事实绝非如此,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就知道她口齿伶俐,但是今天,她那不顺的话语证明了她有些心虚。
「余晓乐,你不会笨到喜欢上盛儒昊吧?!」她单刀直入的说:「你不会忘了你真正的任务和身份吧?」
余晓乐招架不住,所以一直没有回话。
「你想进到盛家?」
「我没有这么想!」
「那最好,我会是盛家以后的女主人,如果你有胆想要进入盛家,我会让你日子过不下去,不要以为你勾引上了盛儒昊,就可以高枕无忧。」藤原缨子更加挑明的说出,没有一点迂回。
「缨子小姐,我没有那么笨,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停止攻击我?」余晓乐不想吃闷亏。
「我是在提醒你,怕你在那幢豪宅住太久了搞不清楚真实与幻境。」她恶毒道。
「我知道自己是谁。」
「那代表你还有点脑,我的三十万不会白花。」藤原缨子松了一口气。「我还真有点胆心你会和盛儒昊擦枪走火,那可不在我的计划中。」
余晓乐只是摇头。
「盛儒昊有没有和你这个妹妹谈他对我的感想?」她追问。「毕竟我要当上他的后母了。」
「我想他不在乎。」余晓乐有点冷淡的说。
「或许我会要回那幢豪宅。」
「但那是盛儒昊的——」
「哼!」藤原缨子非常气愤。「说来你或许不信,因为盛穆天有太多的小老婆,所以他给其它女人都是一层公寓而己,大家的日子可不像盛儒昊的妈妈那么尊崇、那么奢华,盛穆天对妻子和小老婆是有差别待遇的,而我早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成为那幢豪宅的女主人!」
余晓乐心急,却无法说任何话。
「一旦我当上了那幢豪宅的女主人,我第一个要换掉的是唐叔,然后是那些佣人们和司机、园丁。」藤原缨子都想好了。
「可是他们都待了那么久!」
「干你屁事。」
「我只是……」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藤原缨子不让她往下说。「主权在我。」
余晓乐此刻好后悔当初接下这份工作,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怎么做都不对,到时没有人会原谅她、同情她,只会恨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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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儒昊觉得今晚的余晓乐超反常、超闷闷不乐,虽然和他一起置身在这非常浪漫、非常有气氛的法国餐厅里,可是她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眉头没有舒展开过。
「你不喜欢吃法国菜?」
「我什么都吃。」她没诚意的回答。
「那……是我吓到你?」
「你吓到我?」
「早上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然后要求你晚上给我你的答复,你肯定被我吓到了,不然这会你不会如此失常,完全不像平日的你。」他学会打趣。
余晓乐知道不是这样,问题比这大太多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玩著餐巾。
「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啊。」盛儒昊漾开一个他可以接受她拒绝的微笑。「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不是。」
「不是什么?」
「盛儒昊,情况……」她手绞著餐巾。「真希望一切可以重来。」
「为什么要一切重来?」盛儒昊完全无法理解。「我觉得一切都很好、很顺利,我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轻松的感觉,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不要重来,你听到没?」
余晓乐听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藤原缨子一定起疑、有了戒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拆穿她的身份。
「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
「唐叔说你出去了。」
「你派唐叔监视我、调查我?」她心烦的借题发挥。「你要不要在屋子里装上电眼或是监视系统?」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盛儒昊是直心眼的人,马上大声澄清。「你不是犯人,我不需要派人监视你,我只是由唐叔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你的作息,我喜欢你,这过份吗?」
余晓乐当然知道不过份,她分明是在制造冲突,看自己心里的罪恶感会不会少一些,看自己的脸皮可不可以再厚一些,盛儒昊什么错都没有,只错在喜欢上她。
「小乐,能解决的事,我帮你解决。」盛儒昊自愿当她的骑士,拯救她的。
「不能解决的呢?」
「我和你一起承担。」
「盛儒昊,你想骗我的眼泪吗?」
「不!我只想告诉你……」他的眼神如钢铁一般。「不论好事、坏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她的眼泪不是被骗的,是自动流出来的,和他相较之下,她显得奸诈、狡猾、有心机,她是为了钱才来到他身边,她骗取了他的一颗真心,如果她还有点人性,就该现在向他坦白一切。
默默的递上面纸给她,盛儒昊不知道自己问不问得出原因,他只知道她的眼泪令他揪心、令他五脏六腑翻搅个不停。
接过面纸的余晓乐只是静静擦著眼泪,她想向他自首,但缺了勇气。
「小乐……」盛儒昊的语气带点恳求。「别这样,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我很坏。」她忽然说。
「你才不坏。」
「有天你会骂我狼心狗肺。」
「我才不会用这样的字眼骂你。」
「你是说……你会用更糟、更可怕、更没有一点情面的字眼?」她的心荡到了谷底。
「我是说……」他差点笑出来。「我不会骂你,不管是用什么字眼。」
「那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发生。」这正是她的死穴。
「什么事情?」他已经用尽所有的耐心。「起码你要让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让我有心理准备,不要让我手无寸铁的上战场,不要叫我毫无防备的面对敌人。」
余晓乐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如果她现在说出来,那她和盛儒昊的这段感情现在就会结束,如果她不说,她还能再多拥有一些日子。
偷点时间。
留下美好。
余晓乐现在只有这个心情,于是她忽然整个脸色一变,看起来乐观、积极、愉快,又像是盛儒昊熟悉的那个她了,没有了眼泪,只有唇边一抹淡淡的、浅浅的笑容,看起来甜极了。
「我们吃大餐吧!」她宣布。
「小乐……」他错愕不已。
「我忽然胃口全开。」
「你这算变脸吗?」他颇迷惑。
「不,这算及时行乐。」
「你是说把握当下?」盛儒昊的想法正面一些,他不太会用及时行乐那样的字眼。
余晓乐马上给他拍拍手,一脸兴奋。「对!就是要把握住当下,因为说不定……我们一走出这家法国餐厅就被突然掉落的招牌砸死,或者是开车……莫名其妙发生了车祸死亡,也可能……一个飞碟刚好掉到我们的屋顶,害我们被吓死,更可能——」
「小乐。」他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因为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下去,他和她搞不好真的下一分钟就蒙主宠召。
「可能嘛!」
「是没错,但……」
「干杯!」她拿起红酒。「什么不顺心、不如意的鸟事都抛到脑后,我们要尽情享受生命、享受现在,这才是聪明人。」
盛儒昊亦举起酒杯,不想费心再去捉模她的反应、她的心情,他只想和她一样,好好的享受这一分、这一秒。
「你这是没有回答我。」
「晚一点。」她承诺。
「不会又耍我?!」
「那你可以直接宰了我。」
「好,再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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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余晓乐果然没有耍他,她兴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叠的A4纸,又兴匆匆的跑回到他面前,将这叠A4纸塞到他的手里,要他自己看。
「这是……」盛儒昊低头一看,霎时觉得想找地洞钻。「这是我的……」
「你写的情书啊!」
「小乐……」他居然有点脸红了。
「看看我在上面批示了什么?」她催促他。
「你做了批示?」他觉得好笑。
「当然了。」
盛儒昊知道她一向花样多,于是他皮绷得紧紧的住纸上瞧去,果然见到她用红笔写下大大的——OK,Ido,这表示了……她的接受、她的满意、她的心境。
「小乐……」他又一次的笑咧嘴了。
「虽然你无趣又不浪漫,但是能写出这样的情书,也代表了你是一个踏实、有内涵、有深度的男人,所以……」她上前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愿意接受你的情书、接受你这个木头。」
「但这又不是为你写的。」盛儒昊送上一个她会错意的表情。
「什么?!」她大惊失色,连忙收回搂著他脖子的手。「我自作多情?!」
「你想太多了。」他一叹。
「盛儒昊……」她想找一扇窗子跳出去。
「骗你的啦!」轮到他笑开怀,总算整到她一次。「被我唬到了吧。」
「你……」她指著他的鼻子。「你居然敢耍本姑娘?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向武松借了打老虎的勇气?你耍我?!」
「偶尔我也要找点乐趣。」
「整我是乐趣?」
「小乐,让我虚荣一下好吗?」
当然好,总要让他的男性自尊适时得到抒发,但是她依然有整他的方法,于是带点撒娇的坐到他的身侧,整个人偎到他身上,像个小恶魔般笑著。
「盛儒昊,你画了多少张我的素描?」余晓乐用甜得可以腻死人的口吻问。
「三、四十张吧!做什么?」
「画了这么多?」她啧啧称奇,摇了摇头,好像很替他惋惜的样子。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他开始「害怕」了。
「一张素描用一声‘我爱你’来换。」
「换什么?」
「换肖像权利金。」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不是扯平了……」他失笑抗议。
「后悔了不行吗?」她嘟起了嘴。「一张素描用一句‘我爱你’来抵,你不要考虑太多、太久哦,不然就改成一张素描要说两句的‘我爱你’。」
「小乐,你是土匪吗?」盛儒昊此刻的心是甜滋滋的,他乐意说上一千、一万遍,只是在这种被勒索、被恐吓的情况下,有点没面子。
「变成三句哦。」
「我可以报警吗?」他还想做困兽之斗。「我好像被人威胁了。」
「这种男女之间的纠纷,警察不受理。」
「你吃定了我。」
「说不说?」她下巴一抬,像是个女海盗的用手指指著他。「我又不是叫你在大庭广众的面前说,而是私底下,在我的面前或是耳边,轻轻的说出来就可以,我一个人听到就OK。」
「不能付钱?」
「我才不要钱。」
「好吧。」他认输了,他不是她的对手。「小乐,我爱你。」
「真心的吗?」她喉咙一紧。
「真心的。」
「再说一次!」
「我爱你。」
余晓乐激动万分,她听到的第一句「我爱你」是由这个她打心里喜欢的男人口中说出的,而且还不只一次,将来还有三、四十次,如果能一直听他这么说下去,她一定是全宇宙最快乐、最幸福的女孩。
「我是得一次都讲完,这是可以逐天慢慢的消化掉?」盛儒昊幽默的问她。
「我想想……」她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我觉得一天不要超过三句。」
「你会觉得腻?」
「不,我是怕你会觉得恶心。」
「但我说得很自然啊。」
「没真心。」她用拳头捶了他一下。「我才不要你常常说、天天说,我要你在有意义、有感觉、有纪念价值的情况下说,‘我爱你’这句话是很神圣、很崇高的。」
「我同意。」他握住了她的双手。「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说?」
「喂!我又没有偷画你的素描。」她耍赖。「写SWOT分析表的人也是你。」
「但是,」盛儒昊可是老神在在,完全不烦恼。「你私闯我的画室。」
「别小气了。」她笑到露出白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私闯你的画室是给你面子哦!」余晓乐硬拗,但是看到他那坚定的眼神时,她投降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