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为何心会那么痛?
苞娘亲说得那般义正词严,为何夺门离去之时会心如刀割?这是她早已演练不下数百遍的说词啊!十年来她的心肠不是硬如铁石,怎么还有知觉?「雪妍!」耿毅桓一直追在她背后。
「别管我!」朝著渡船头的方向奔去,她打算立即搭船离开。也许远离这个地方,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绞痛了。
「雪妍,」耿毅桓赶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受伤了。」血迹已染红整条袖子,令人怵目惊心。
「小伤。」她连看也不看。
他抬起她的脸与他对视,「让我为你疗伤。」不等她回答,他径自扶她至路旁坐下,翻起她的衣袖为她止血,而后轻声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我会心疼的。」
齐雪妍意外的发现,他那柔情款款的语调能镇定她的心神,她的心似乎不再那么痛了。
「我爹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她盯著他宽厚的胸膛喃喃道。「如果我不回去,也许他现在还好好的活著。」
「不是你的错。」耿毅桓皱起眉。她仍在为算命仙的话耿耿于怀吗?
「我是个不祥之人。」娘亲旧话重提,让她又记起那段不堪的回忆。倘若他知道她是个背负不祥之说的女子,还会爱她如昔吗?
「不许这么说自己!」他厉声道:「我不许你这么想!我和舞儿她们都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迷信。你就是你,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外人加诸在你身上的评论。」
接著他放缓语气,「一个人的命运是靠自己掌握,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也是操之在己,不是他人的三言两语可以左右,你明白吗?」
齐雪妍从他眼中看到自始至终不改的心意,顿觉窝心。他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即使她无情冷血,他也爱她;她一无是处,他仍然爱她。这样的男人,为何会痴心于她呢?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狠得下心。」清丽的容颜上有著难解的矛盾,「我是个懦夫。」她以为自己可以对亲娘无情,可是即使她罪不可赦,她仍下不了手替爹报仇。
「不,你做得很好,如果齐老爷在世,也不会希望看到你杀人。」抚著她的发,耿毅桓用一贯的温柔对她说。
「你把我彻底改变了。」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她原是一具冷酷无情的杀人傀儡,是他改变了她。
众人视她如蛇蝎,惟独他,以一颗真挚的心爱著她、关心她,无怨无悔。她不懂情爱,他就像良师般耐心万分地教导,引领她去学习,一直等著她,等她解开心结,知道情为何物,能够回应他的爱。爹爹若泉下有知,应该会乐意见到有这么好的男人在她身旁照顾她吧!
「若你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他体贴的建议,一脸宽慰的笑。他费了多少的心思才让她改变,但他认为值得,寒冰不是不肯融化,而是在等待春天的降临啊!
「不用。」她嘴上仍是固执得可以。
「你需要的。」耿毅桓不理会她的拒绝,径自将她揽在胸前,手掌轻轻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婴儿般。
虽然隔著衣物,温热的气息仍圈住了她,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令她卸下防备。这感觉就好像回到幼时,每当她哭闹,爹爹总会将她抱在腿上,大掌轻拍著她的背诱哄。好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酸涩。
矛盾的情感交织著,让她鼻头发酸。一会儿,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于他的衣裳,她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出声。
雹毅桓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轻拍著她。
半晌后,哭声渐歇。
「对不起。」眼泪将他的衣裳沾湿了一大片,齐雪妍不好意思地埋在他怀中咕哝,不愿抬头。
「适当的宣泄比把悲伤闷在心里好。」
「嗯。」她闷哼了声。
收拾起悲伤的心,她又想到,爹死了,齐府也没了,她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已经没有家了……」她推开他,强迫自己不再眷恋他的怀抱,怕自己会习惯依赖他,他的怀抱再温暖,她终究不能据为己有。
「你还有我。」不理会她的抗拒,耿毅桓再度拥她入怀。「我会一直缠著你,直到你烦了、厌了。」他笑著说,明白她心中的矛盾。
「你真傻!」热泪又盈满她眼眶。这个男人总可以把无血无泪的阎王逗得又哭又笑。
「只有你,我仅为你一人……」话尾结束于两人紧贴的唇办,他轻吻著她的朱唇,将满满的感情倾汪其中,温柔如故。
她过去活得太辛苦了,独自背负著众人的指责,人言的压迫让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不相信人,也不去接近人,总是独来独往,他心疼这样的她。未来,但愿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他要穷尽一生陪伴她,让她不再孤独。
「阿哥——」
忽然一道嘲讽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破坏了短暂的宁静。
身穿红衣的蛇艳从林中窜出,丽颜上的恨意明显针对齐雪妍而来,「你瞧,你把她当宝贝,人家却不把你当一回事!」
「可恶!我祈冷光的女人,你也敢踫!」另一个人影奔出,快如闪电,攻向耿毅桓。
雹毅桓抱著齐雪妍一旋身,避开来人的攻击。
「你是……」缠绵时遭人打断,耿毅桓不禁皱起眉头。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祈冷光口气狂傲,又劈下一掌,打散缠抱的两人。
「祈冷光,你可记得我曾说过,再见到你,你就非死不可?」齐雪妍微愠地问。
「你为何选择他?」他一向自视甚高,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结果伤了他高傲的自尊。
「不干你的事。」
「你竟敢夺我的女人!」祈冷光朝耿毅桓怒吼,手力化为一道劲风攻向他。
「我不是你的女人!」齐雪妍不悦地说,快步上前格开他。
趁此空隙,祈冷光握住她的手臂猛烈地摇晃,「你不该选择他的,你该爱我,我要你爱我!」
她挣开他的钳制,淡淡的说:「我不可能爱你,永远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的眼中染满悍戾,凶性大发,「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接著连续不断的狠厉招式朝齐雪妍攻去。
「雪妍,小心!」耿毅桓飞身挡在她身前,和祈冷光打起来,接下他射来的暗器。
蛇艳也加入战局,和齐雪妍大打出手,但她的武功毕竟比不上杀手阎王,一番对峙后,她连连败退,迫使祈冷光必须分心顾著她。
一个不注意,祈冷光被耿毅桓回敬的暗器所伤——是冰心箭,毒性发作最快的暗器,也是他亲手研制,令他引以为傲的暗器。
如今自食其果,他的身子开始冷了起来。
「阿哥,你怎么了?」蛇艳赶紧扶住他,担忧地问。
祈冷光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对耿毅桓冷笑,「我就算死,也要拖著你一起陪葬!」旋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刀往自己的腹部播下,顿时鲜血迸射,耿毅桓躲避不及,被喷了满身。
「阿哥!」蛇艳尖叫,扑向他,但他已气绝身亡。
蛇艳怒气攻心,眼神倏然变得狂乱,她朝齐雪妍扑去,齐雪妍一掌打开了她,她跌回祈冷光的身旁。
立于一旁的耿毅桓觉得满身的鲜血异常炽热,恍若有生命般,诡异地渗入体内,头也开始昏眩。「这血……好像有毒……」
齐雪妍一惊,抓起蛇艳质问:「这是什么毒!解药呢!傍我解药!」
她止不住地狂笑,「没有解药!这是我阿哥新研发的毒,以他的身体亲自喂养,他成功了,哈哈……」
雹毅桓站不住脚,跌坐在地。
齐雪妍奔了过去,「你怎么样了?撑著点。」她的眼因担忧而盈满了泪。
他不舍地安慰著她,「别担心,我会没事的。」说完,他虚弱地闭上眼。
「哈哈……阿哥死了,没有人知道这毒怎么解。齐雪妍,你终究得尝到同我一样失去爱人的心痛!」蛇艳冷笑,拾起祈冷光的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子刺下,「阿哥,蛇艳也要随你去,你等我。」
一旁的齐雪妍并未阻止她,只是六神无主的抱著陷入昏迷的耿毅桓。
是她的不祥,害得所有爱她的人都离她而去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耿毅桓带回京城,齐雪妍马上向杨舞柔求助。
她没有人可以找,仅有那两个生死与共的好姐妹,她知道她们会帮她的。
「舞儿姐姐,你一定要救他。」齐雪妍紧抓著杨舞柔的手乞求。
「怎么会这样?」展昊讶异的出声询问。
「他中了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著急,雪妍。」杨舞柔安抚著她,「你知道耿大哥中的是什么毒吗?」
「不知道,」她对毒一向没有研究。「仅知道目前还未有解药。」
「那么,那个下毒的人呢?」
「死了。」
「这……」杨舞柔柳眉微皱。不清楚毒药的特性和效力,就不知道耿大哥还剩多少时间可以救。她询问丈夫,「昊,怎么办?」
「无缘已远游,否则可以请他帮忙。」好友们近日都不在京城,连鬼点子最多的辜仲衡也去了关外,一时之间也找不著人。
「那该怎么办?」齐雪妍慌了。
他答应要陪她一辈子的,他对她许下的承诺,难道都是一场空?老天爷为何要在她心中萌生一点希望时,又来摧毁它?如果他就这么离开她,她会生不如死!
「别急,让我想一想。」杨舞柔拍拍她的手,思索了下便道:「对了,有个人也许有办法……」
「谁?」
「可是她……」杨舞柔面有难色。
「告诉我是谁?」
「喜婆。」
听到这个名字,齐雪妍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喜婆是何许人也?」展昊好奇地问。
「她是罗刹盟里的前辈,也是用毒高手,我们进罗刹盟时,她已很少过问江湖中事。」杨舞柔详述道:「她生性偏激,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据说是年轻时被男人抛弃,才让她变得愤世嫉俗。她对年轻貌美的女子特别有妒心,也喜好刁难,雪妍曾与她起冲突,恐怕……」
齐雪妍毫不考虑道:「我去求她。」
醉仙境内一处青葱茂盛的树林中有一幢清雅的小木屋,那便是喜婆的住所。众人抵达时,正见一个驼背的老太婆从屋内走出来。
「真是稀客。」白发下一双看尽世事的眼闪著精明。
「喜婆,别来无恙?您老人家的耳朵还是一样聪灵。」杨舞柔拱手寒暄。
瞄了下杨舞柔身后的人以及轿中陷入昏迷的男子,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
「喜婆真是爽快,晚辈也不拐弯抹角。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喜婆帮忙,晚辈自当感激不尽。」
「要我解毒,是吧?」她淡然道。
不讶异她的回答,杨舞柔笑著说:「喜婆果然好眼力。」
「他与我非亲非故,且非罗刹盟之人,我为何要救?」
齐雪妍低声下气的开口,「求您救救他。」
「喔,正主儿终于肯出声了。」喜婆嘲讽道。
「求您救他……」不理会她的嘲讽,齐雪妍再次道。
「无利于我,我为何要救?」
「喜婆,莫非您无力医治,才说这些推托之词?」杨舞柔挑眉一笑。
「哼!舞姬,你还是一样冰雪聪明,懂得对我用激将法。」
喜婆冷哼一声走到轿旁,执起耿毅桓的手把脉,接著运功封住他身上数个重要穴道。
「他是中了一种奇毒,为制毒者以身喂养。此毒渗入人体的速度极快,中毒的人不到片刻便会陷入昏迷,若三天内无法得到解药,皮肤就会渐渐溃烂,直至气绝身亡。这毒仅在古书上记载过,并未有人研制成功,我喜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是何人下的毒?」
「是苗族人。」齐雪妍答道。
「喜婆,可有药解?」杨舞柔急问。
「有,但十分费神。」喜婆收回手,道:「我已经封住他身上数个大穴,命暂时保住了。舞姬,你是否还对我喜婆的能耐心存怀疑?」
「晚辈不敢。」杨舞柔回道。
「好了,该证明的也已证明,你们请回吧。」她转身欲回小木屋。
「我求求您,救救他!」齐雪妍「咚」的一声跪下来,「只要您肯救他,我愿意答应您任何条件。」
「啧,这男人竟然让一向高傲的阎王下跪,他对你很重要吧?是你的情人吗?」喜婆问,「他可真是好本事,让冷血阎王动了情,愿意为他轻贱自己。」
「求您救救他。」齐雪妍只是重复著。
喜婆挑眉,刻薄的说:「天下人皆不是好东西,尤其男人。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难道他会懂得回报?」
「我不求回报。」
「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你为了他不顾性命,他也不会永远地把心放在你身上。」
「他不同。」
「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喜婆怒骂,随即面色一凛,「好,我救他,不过,我有个条件,救醒他之后,你要离开中原七年,不再见他,倘若七年后他仍将你放在心上,我便相信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值得。」转身进屋前,她又撂下一句,「我就叫你瞧瞧何谓男人!」
「你瞧,现在像不像当日你救我的情形?」齐雪妍的素手抚上了耿毅桓的脸,「易地而处,我才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急如焚,而我居然还假寐不醒让你担忧,这会儿,你是不是在回敬我当时的狠心?」
床上的他脸色日渐红润,虽然还未苏醒,但明显看得出已无大碍。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段回忆,我必定会同你们一样有爱人的能力,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了。」她用少有的柔声细语轻轻地对床上的耿毅桓喃喃说。
拉起他的手抚著她的发,她又道:「你不是最爱模我的发吗?我将它留给你,让它代替我陪伴你吧!」话毕,她抽出剑利落地一挥,削下如瀑布般的发丝。
她将长发置于枕旁,而后倾身吻上他的唇,倾注满满的柔情向他道别。
门被推开,喜婆进入屋内催促,「你该走了。」
「好。」她拾起阎王剑,走出内室。
见到她仅及耳下的短发,喜婆不动声色地问:「他值得你这么做?」
往内室瞧了最后一眼,齐雪妍露出一抹动人的笑。
「我永不后悔。」
尾声
九年后
「师傅!师傅!」小孩们虽然对眼前的情形习以为常,仍努力想唤回师傅的注意力。
「啊?」原本涣散的瞳眸终于在小孩们的呼唤下拉回焦距。「糟,我又发起呆了吗?」
「是啊,师傅。」他们齐声回答。
今早师傅就领著他们到湖边赏景,可是一到这里,师傅便直望著湖水发呆,连要向他们解说湖的起源这档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么大伙儿先自行活动吧。」
小孩们高兴地一哄而散。
看到此景,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稍稍融化了脸上的冰霜。她想找块石头坐下休息,移动脚步时才发现眼前还站著一个小男童直勾勾地盯著她。
「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去玩?」齐雪妍笑问。
「我有问题想问师傅。」
「说吧。」
「师傅是神仙吗?」
「神仙?怎么这么问?」她又被童言童语逗笑了。
「邻村的大牛说,师傅的发永远都不会变长,只有精怪才会使法术让自己这样。但师傅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是精怪?所以我说应当是神仙才对。」
「师傅既不是精怪,也非神仙。」她摇摇头。
「那师傅的发为何都长不长呢?」小男童一脸疑惑。
「因为师傅有隐疾。」
「隐疾?」小男童伤心的道:「师傅好可怜,等我长大以后,要去学医替师傅治病。」
「小斗子,你真是个好孩子。」
等小男童离开后,齐雪妍挑了一块大石坐下。
前年初,喜婆四处游山玩水时顺道来看她,并带来京城的消息。
「皇上下旨赐婚,欲将郑大人的长女许配给耿中尉,现在整个京城正热闹滚滚等著看中尉府办喜事哩!已经七年了,他早就忘了你,你还是死心吧!」这些话言犹在耳,光阴荏苒,又过了两年,岁月真是不饶人啊!男子本该尽早成家立业,尤其他又是受人敬重的朝中重臣,不可能抗旨,现在他应该已有子嗣了吧。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
不过,她不后悔为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活著,过得很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齐雪妍仰起头一笑,觉得释然。原来这就是爱,活了二十多个年头,终于懂得什么叫爱,她也算不枉此生。
「在下可否向姑娘探听一个人?」
她的背一僵,惊讶自己没注意到有人接近,更讶异这声音听起来耳熟得很,似乎是……
「请问姑娘,你可曾见过我那逃家的妻子?」
齐雪妍奔然转过头,对上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鹰眼。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梦吗?
见她没答话,他径自继续道:「你又再次逃离我,且这次居然有九年之久。」
雹毅桓满是心疼地盯视著她那头及耳的短发,紧握住拳,忍住想抚模的冲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你……」她艰涩地出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来寻回逃妻,难道不成?」他挑眉问。
「你该好好照顾家中的妻儿才是。」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但一见到他之后才发现,原来她只是在欺骗自己。爱情是自私的,想要独占他、拥有他的念头令她不禁心痛起来。他真的不该来的,至少没见到他时,她可以假装不再需要他的爱。
「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消息还能如此灵通。」
即使心中存有一丝希望,但在他没否认之后也已宣告破灭。「你不该来的。」齐雪妍起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抓住。
她微皱眉头,「放开我。」
「我们之间还有笔旧帐,没算清楚之前,我绝不放你走。」
「什么帐?」齐雪妍不高兴地问。
「九年前,你没有经过我允许私自削下长发,存心让我心疼;一年多以前,我为了你婉拒皇上赐婚,至今仍是可怜的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一年多前我为了能早些辞官寻你,必须拚命工作还皇上人情债。这笔帐又臭又长,让我付出这么多代价,你说,我该不该来讨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你一定是在骗我……」她低声呢喃,还处于震惊之中。
「我想你,无时无刻。」耿毅桓一改玩笑态度,正经地说。「只有你才能当我的妻。」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在清醒后,经展昊和舞儿转述她为他所做的牺牲,他当下便决定,未来他要尽一切所能照顾她、陪伴她。
闻言,齐雪妍的泪扑簌簌地落下。
「你呢?你想我吗?」他问得小心,眼中已泛起一层水光。
九年的相思是那么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屡次寻不到她的行踪,他是感到有些挫败,但未曾想过要放弃。他知道,只有他能卸下她的心防,所以更加肯定要寻获她的决心,否则她必定孤独终生。
「我……我想回家。」她怯怯的开口。
雹毅桓咧嘴一笑,张开了臂膀,「我永远都在这里等著你。」
一颗悬荡已久的心终于放下,她毫不犹豫的投入那满是爱意的温暖怀抱。所有的不安、孤独、寂寞全将随风而逝,她明白,他会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终于可以;因家了。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