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山贼 第二章

翌日——

樊仲冥一早便到村落里巡视今年的秋收情况,待他全数巡视完毕,总算松了一口气时,微弱的太阳正自层峦叠幛的山边缓缓升起,透出一丝丝淡淡的温热,洒落在整片萧瑟的大地上,使之染上一抹淡黄色的微晕,稀稀疏疏地照映著一幢幢的屋舍。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樊仲冥忍不住在心底赞赏伊于棠的好眼力,能够在当年选上这么一块优美的土地,如今他才得以欣赏这令人心醉的景致。

不仅四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他们所居住的这片谷地,更是令村民乐意留下来耕纭的一片世外桃源。

可惜的是,伊于棠居然带著木子宓另觅他处,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还将所有的责任抛在他的肩上,令他气愤不已。

他自然是明白他想要双宿双栖、不受人打扰的想法,但他也犯不著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他的身上吧!

他和他自相识以来,也已经过了十几个年头;而他,对于他这位与他出生入死的难兄难弟,竟是如此对待!

所以他非得要找著他不可,好诉他一肚子的怨气!

不过,那也得先让他找到人才行。

???

「樊仲冥!」

一声凌厉的嗓音爆裂似地在这片宁静的山谷里响起,不禁令樊仲冥扬起眉,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子,望著那一道飞奔而来的身影。

「睡得好吗?」樊仲冥似笑非笑地瞅著须臾之间已奔至自己身前的赤敖麟,毫不在意他焚身的怒焰。

这小子,随著年纪愈长,对他的态度便愈不客气;打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唤他一声樊大哥,慢慢地变成仲冥哥,现下全都省略了,直呼他的名字,他也不觉有何不妥。

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他给村内那群大老粗给带坏了,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好,我睡得好极了,全都托你的福!」赤敖麟咬牙切齿地回答,瞪大的眼眸直视著一脸惬意的樊仲冥。

懊死,他可真是好极了!

把他困在床上一整晚,他反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大早便巡视起村里的稻收,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难道他真的忘记他还在房里吗?

「睡得好便好,怎么瞧你的脸这么臭,难不成是我得罪你了?」樊仲冥似笑非笑地调侃他。

昨儿个夜里,他是到赤敖麟的房里去睡的,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觉得那个房里充满了赤敖麟身上的味道,硬是扰得他不得入眠!挣扎地躺了一个时辰!逼得他只能弃械投降,索性到外头散散步。

「不是你还有谁?」赤敖麟近乎大吼,欲将心中的不满喊出。「难道你早已经忘了你房里还有个人?」

他以为他是同他闹著玩的,想不到等到天色微亮,他居然还没进房来,逼得他只得以内力冲开穴道,赶紧奔到屋外找他。

他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不到他居然好心情、好兴致地站在这儿望著满山的远景,简直气煞他了。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不都同你说过房间让给你了吗?你还在这里穷嚷嚷个什么劲?」被他的怒气激得有点一头雾水的樊仲冥,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同他杠上了。

不都同他说过了,他还打算同他吵什么?

真是个不长进的娃儿,年纪愈长,脾气愈是火爆,真不知道他当年的成熟内敛是不是诳他的?

当年若不是见他一副人小表大的模样还挺讨他欢心,他可是决计不会将他留在良村里的。

「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赤敖麟原本是打算同他好好说的,谁知道一见到樊仲冥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直让他气得牙痒痒的。「难道你不知道咱们正处于吐蕃边境,天晓得这儿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你一出门就活像是丢了一般,天晓得你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懊死!虽说他的年纪比他长得多,但他的心神全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整天只知道看著那把长剑,只晓得想著那把长剑的主人,天晓得当他心神空洞之时,会不会傻傻地被人掳走?

「担心我?」诧异之色爬满樊仲冥俊秀的脸,令他不由得瞪大如水双眸。「娃儿,你可别忘了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要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你自己。不过,伊于棠选的这个地方可是上上之选,易守难攻,依我的看法,就算吐蕃打算侵扰边境,理当也难以攻上这儿。」

真是怪了,怎么这趟南诏之路回来,他变得更古怪了?

这一两年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赤敖麟在改变,但他从来不予制止,毕竟他并没瞧见赤敖麟做过什么惹他光火的事;不过,当他去了一趟南诏回来,他总觉得他又古怪了几分,可到底是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是娃儿,你别老是这般喊我,待入冬的时候,我就满二十岁了!」赤敖麟不满地吼著。

娃儿、娃儿地喊个没完,他当他还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赤敖麟吗?

他的功夫确实是他教的,但是这几个月来带著山魃在吐蕃、南诏一带闯荡下来,他也学到了一些旁门左道;若真要论功夫的话,现在的樊仲冥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个娃儿。」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娃儿,我不准你再这样喊我!」赤敖麟毫不客气地暴吼,全身上下充满深沉的戾气。「而且,我也不准你老是把伊于棠挂在嘴边,听得我烦死了!」

左一句伊于棠,右一句伊于棠,难不成他的心底只能装著那个人,其余的人全都被他摒除在心房外?

「敖麟,你不喊我一声大哥,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不过你不能同我一般直呼伊于棠的名字;何况你今儿个能够站在这里与我一同说话,还是当年伊于棠手下留情没取你一条小命,所以你更应该要感激他,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地直喊他的名字?」

一提及伊于棠,樊仲冥便忍不住说起教来;他可不要别人说他管教不严,教出了个孽徒来。

「谁希罕了!」赤敖麟的黑色瞳眸狂燃著怒焰,一点儿也不领情。「要是他当年爽快地给我一刀,我倒还落得轻松!」

这全是他的真心话。要他追樊仲冥追得恁地疲惫,他倒希望当年能死在伊于棠手里,如今也不会跌入不见五指的茫茫深渊里。

「娃儿便是娃儿,听你这番话只会令我火大。」樊仲冥搞不懂他到底在执拗些什么,索性把他当成个闹脾气的小孩,压根儿不打算理睬他,转身欲离他远一点,免得自己气恼之余,会给他几个耳刮子。

「我早说了我不是娃儿!」赤敖麟一个箭步冲向前,大手有力地擒住他的肩头,强硬地扳过他的身子面对自己。

「我也说了不想再谈!」樊仲冥一被他扳过身子,双手立即运劲,毫不迟疑地打向赤敖麟的胸口;但他没用几成功力,只是想让他放开自己罢了。

但是,赤敖麟竟轻松地单手接招,化去了他的掌风,反手将他拽进怀里,紧紧地拥紧他。

「我不要你老是谈他。」赤敖麟皱拧了浓眉,将刚毅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一张俊脸因爱而扭曲得失去几分俊朗。

是的,他知道自己对樊仲冥这一股不寻常的占有欲太过于浓厚,不像是手足之情,反倒像极了爱恋。

而这一份爱恋令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以对。

他以为自己只是对男女情事起了兴趣,然而不管他上了几次妓院,逛了几次窑子,心里头想的、念的全是樊仲冥那一张白净的俊脸。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两年前他发现自个儿的心意之后,他便不断地挣扎、抗拒,却又无法自拔地坠落、深陷。

就像有条无形的锁链捆绑著他,他愈是挣扎,愈是捆紧,愈是抗拒,愈是受钳制,直到他认栽了,才迫使自己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一切。

樊仲冥一点也不像女人,反倒还是个十足十的男人,虽然他的眼眸似桃,薄唇似杏,但他还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可自己偏像是中了蛊一般,沉溺在他的深邃眼眸之中。

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他的欲念便一天天的鼓噪不安,一股无以控制的情烧迫使他想接近他、拥抱他,想将住在他心头的任何一个人赶出他心底,好让他只懂得想他、念他,而不再是那个该死的伊于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被赤敖麟化去掌劲,令樊仲冥惊诧了半晌,直到感觉呼吸渐渐急促且几欲窒息,他才开始推拒著紧抱住他的赤敖麟。

「我不准你心里想著伊于棠!」他霸道且不容反驳地命令,恍如天生的王者般,全身上下有股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气息。

他再也管不住自个儿的心,于是他打算让心自由,让它寻找到心底最深的依恋。

「为什么?」

这是什么论调?什么叫作他不准他想著伊于棠?他想著伊于棠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而他不准……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话听来有点古怪,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古怪。不过,对于赤敖麟的态度,他可是不悦极了。

「不准就是不准,我要你的心底只想著我、念著我,不要再去想那个寡情的伊于棠!」赤敖麟感觉到他的挣扎,更是用双手紧紧地将他环在自个儿的怀里,不让他挣脱。

他已经什么都不管了,这一生一世,不管樊仲冥到底依不依他,横竖他是要定他了。

???

樊仲冥不解地任赤敖麟抱在怀里,正想开口再问些什么时——

「嘿!你们在做什么?」

蓦地,远处传来山魃粗重的嗓音,惊得赤敖麟终于回神,不过双手仍是占有性地环住樊仲冥。

「山魃,你今儿个起得真早。」樊仲冥开口向山魃喊道,毫不在意赤敖麟的拥抱,只把他的拥抱当成是在寻求手足的温暖罢了。

他的脸转向山魃,俊脸上写满无奈。

「一大早就这么亲热,若是让不了解你们的人撞见了,可会当你们俩有断袖之癖哟!」山魃不疾不徐地走到他俩身边,一双如铜铃般的眼眸直视著不吭一声的赤敖麟,露出一脸的兴味。「他是怎么著?」

一听见山魃所说的话,赤敖麟不禁漾起一身轻颤。

断袖?他早已经知道自个儿是这般的人了,但一听山魃这么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哪里与人不同,总觉得凭著那一句话,便可以把他抛得远远的。

断袖这词儿活像是一面看不见的墙似的,将他远远地隔离在樊仲冥的身侧之外。

但他绝不会因此而认命的,横竖是这样的一生,他会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天晓得他在拗什么性子?」樊仲冥极为无奈地道,眼底却盛满了对赤敖麟的宠溺。

一定是自己把赤敖麟给宠坏的,否则他怎么会老是动不动便抱著他,俨若把他当成是他娘亲似的;不过,他倒也不介意,他早已把他当成自个儿的亲弟弟一般看作,给他一个拥抱又何妨?

「谁说我是在拗性子了!」赤敖麟不悦地暴喝。

人!他不过是比他多吃了几年的饭罢了,犯得著把他常成个不足月的娃儿般吗?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吗?」樊仲冥徐缓地问道,随即又补了句:「为何你要我别再想著伊于棠?」

他实在是想不透,除了问这个禁止他的人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问谁。

「我……」要他说吗?樊仲冥知道实情后会如何看待他呢?

赤敖麟正思考著到底该不该说时,反倒是让山魃给抢白了。

「我知道了!」山魃扬眉一笑,大喝一声。

扁是看赤敖麟这小子瞧著樊仲冥的眼神,活像他瞧他家那口子的模样,他就知道他铁定是被樊仲冥迷住了。

这不无可能,毕竟樊仲冥长得唇红齿白,俊朗秀逸,一点儿也不输一般女子,也难怪赤敖麟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况且,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又何妨?

他们可是山贼出身的,哪来那么多的道德与规矩?

「怎么著?」樊仲冥像是极有兴趣知道山魃的答案。为何他这个当局者会猜不出赤敖麟的心思,他这个旁观者倒是看清楚了?

「这兔崽子八成是妒忌你和大当家的感情太好了,所以……」山魃喜孜孜地说出赤敖麟的心声,欲向他邀功。

「有什么好妒忌的?」这下樊仲冥更不解了,是不是他窝在这小山谷里窝太久,窝得脑袋也跟著胡涂了?怎么他完全听不懂这扑朔迷离的话?

「这……」山魃搔了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赤敖麟冷厉地瞪了山魃一眼,不许他再说下去。

「对了。」山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著,随即赶紧道:「有探子回报,找到大当家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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