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亚旭,你是孬种!」这是他第一千零一次骂自己,抱过了、亲过了,还共度了一夜,结果他不把握这个机会向守了多年的女孩表明心意,一觉醒来,看著她甜甜的睡颜,他竟然慌了!
「可恶——」他爬著头发,待在学生会办公室自厌。
「狄顾问?」
接续轩净司工作的新任学生会长是个大三的女学生,与轩净司相比较之下,太过单纯和不解世事,他毋需防备被人暗捅一刀。
「你……还好吧?」
「继续开会,别管我。」他站到窗户旁看著楼下来往的学生们,继续自厌。
原本想等她一起醒来,好好的把话说清楚,可看著她熟睡的容颜,不吵下闹,不会对著他吼:离我远一点!但是她醒来后呢?
他不后悔昨晚冲动之下吻了她,一点也不怕,可他怕她后悔没有拒绝他,他不想看她受伤难过的表情,再加上——她整个人贴著他,带给他好大的诱惑。
想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他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所以他逃了,不敢回家直接到学校,怕她找人还关机,结果后来才想起,他这样似乎会造成误解。
「女人太难懂了……」他摇头叹息,烦恼著该怎么补救。
依他们过往的相处情况来看,千这次应该想杀了他吧——
「快五点了,狄顾问为什么还在这里?」副会长奇怪地问。「平常时间,您不是都在体育馆里?」
「少唆。」他啐了一口,学生们讪讪耸肩,不敢多问他什么,便自行聊起天来。
「成为学生会的成员之后,我就在想毕业舞会的舞伴要邀谁。」负责公关部的是个一年级的男学生,刚入学,长得很男公关。「今年我想邀岑千意,嘿,跟她一同出席,一定很有面子。」
狄亚旭倏地扭过头,瞪了那学生一眼,转身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上学年,千意大一时,在毕业舞会上当蒲獍的女伴,他已经老大不爽了,如果今年她再当别人的舞伴,他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他对自己这么说。其实他很怕千意讨厌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要讨她欢心,但他好像越搞越糟。
好不容易,他们见面总算不再是用吵架结尾,在他的小礼物攻势之下,她也会对他笑了,结果马上被他给搞砸,真是——蠢!
而她早上还跷课,都没来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才气得不想上课了?
越想越担心,他一边走向校外一边掏出手机,正要拨给让他定不下心的人,却看见她穿著红白相间的啦啦队制服,背著包包在校园里奔跑,直接奔向体育馆。
她跑的速度很快、很急,但姿势很漂亮,酒红色的马尾在脑后甩呀甩,青春活泼。
「让开、让开!」岑千意急急忙忙的冲进校园,赶著啦啦队练习。她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连经过他身边时也没有停留,这让狄亚旭觉得奇怪,她竟然没有停下踹他一脚?
他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无法放心她的练习,但又想逃避,于是就这么天人交战的慢吞吞走向体育馆。
这一走,正好看见心上人与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队员正在示范新的舞步,姿态十分亲密,她身侧靠著男学生,身体贴著身体,几乎没有缝隙。
狄亚旭眯起眼,气闷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环胸,杀气腾腾的看著他们练习。
待练习告一个段落,中场休息时,岑千意才气喘吁吁地走到他身旁,拿自己的开水仰头喝两大口。
「咦?今天比较晚哦。」她语气轻快地道,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汗水。
她刚刚喝水时没有太注意——或者说是太豪迈了,水从嘴角泄下,滑过颈项锁骨,没进起伏的胸口。
「咳咳——」狄亚旭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狼狈,假装没事,可心里还是很在意,也感到疑惑。
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
「你在跟我说话吗?」她刻意展现甜美的笑容,美美的眼楮眨呀眨,连声音都刻意放得很甜美。
原本就天生的娃娃音,这么一来更加杀伤力十足!
「你……没话要跟我说吗?」狄亚旭忍不住问,她怎么可能对他笑得这么甜美?而不是直接踹过来要他死?
实在太意外也太令他受宠若惊了!
岑千意不解地眨眼,疑惑地问:「我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装傻,她不会输的,哼!想跟我装没事,那就来比比看谁先沉不住气吧!
「啊,对了,我想到了,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她突然拍手大叫,吓了狄亚旭好大一跳。
「你想说什么?说吧!」是指著他鼻子大骂,还是质问他昨晚的事?无论如何,就趁著这机会把心意说出来吧。
「我一直想这么做。」她灿烂一笑,突然将十指伸进他发中,轻柔的拨著。「我老是觉得你的发型很糟,一点都不适合你的个性,这样好多了。」再用水在他的头发上制造水润感。
她的手在他的发中穿梭,动作轻柔,让他都要陶醉了,而且她靠得如此近,胸口就在他的脸前面,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她完美的锁骨,隆起的胸部随著规律的呼吸起伏……太致命了。
「这样好看多了……咦?你怎么了?」她好心询问。「你不舒服吗?」
狄亚旭捂著鼻子。「嗯,不太舒服。」
「怎么这样呢?」她一脸忧心。「你是医生,怎么不舒服还不快点回去休息?有没有发烧啊?」她额头贴著他的,测试他的体温。
喔——鼻血真的要喷出来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她被邪灵附身了吗?
「你——」狄亚旭实在很想问她对别人也是这样吗?还是只有对他?可他开不了口,现在他要用什么身份去问她这种事?!
「没发烧啊,你还好吧?」
看著她关心的凝视,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颊上、耳根冒著热气,狄亚旭一时脸上挂不住。
「我、我有事先走一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逃了!
「欸——」岑千意伸手假意欲阻止,在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体育馆后,她嘴角才勾起一抹坏心的诡笑。「你死定了,狄亚旭!」
经她实验证明,她果然是他的「弱点」,连跟她眼神相对都不敢,还会想逃跑,对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来说,真是害羞到可笑的地步!
「不让你尝尝我这些年来的痛苦折磨,我就不叫岑千意!」她的斗志全部都被激起了。
「嗯……刚刚我们好像看到很奇怪的画面,队长,能不能问一下?」刚才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暧昧,全部都被看到了。
「嗯?」她挑了挑眉。「问啊。」好心情地应允。
「到底你跟狄校医告白是被拒绝还是怎样啊?要是被拒绝的话,那你们刚刚是在演哪一出戏?」
岑千意闻言,扬起一抹自信飞扬的笑容,女王般对她的队员们道:「你们觉得,如果是本小姐主动的话,哪个男人逃得出我手掌心?」
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开始对狄亚旭致上一万分的同情。
「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粉嫩的唇瓣,扯出一抹艳媚的笑容,让人见了脑中立刻浮现两个字——
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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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现在是怎样?
狄亚旭在外头绕了一圈,没地方可去的他,最后回到家里,可当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那差点把他搞疯的邻居还没有回来,隔壁的灯还是暗的。
「什么意思啊?」他站在阳台抬头问月亮,当然月亮不可能回答他。
他昨晚因为情绪失控吻了她、抱了她,因为害怕她遭遇不测,担心受怕一整晚,所以他失控了,抱著她一夜到天明。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记得自己紧紧抱著她,以像是要融进自己身体的力道一样,不断的吻,不断的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我的!」
「是男人就该解释清楚,怎么你活到了这岁数还这么幼稚?跟你说的都没在听嘛,女人要的是诚恳的男人啊!」好友靳翔越洋给他忠告。「你小心,女人心是很难捉模的,趁还来得及赶快补救,不然啊,你就跟我当初一样,眼睁睁看著心爱的女人跟别人走,当别人的舞伴吧!不过你可能没有我的好运气,我的对手是轩净司,你的对手可是多到数不清哦……」
那个痛,狄亚旭感同深受。
「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如果当初他没发神经跟靳翔打那个赌,他和千意不会更形同水火吧?
其实他一直很怕,很怕她真的讨厌他,可他越想讨好,越是让她讨厌,因为他不懂该怎么讨好一个女孩。
从对她好奇到喜欢,其实没有太长的时间。
原以为她是那种被父毋宠坡的蜀生女,就像他一样——可她没有。
从小就被他逗得哇哇叫,不只一次朝他大喊讨厌鬼,说讨厌他,再也不要跟他说话,可尽避他们两人相处得水火不容,她对他的父母、爷爷依然很有礼貌,嘴巴很甜,非常有长辈缘,不仅他父母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疼爱,连一向难讨好的爷爷也对她疼宠有加,视如亲孙女。
「从来不告状。」回想当年,狄亚旭嘴角噙著一抹怀念的笑。「如果回到当初,我们相识的那一天,我……不会那样吓你。」他对著她暗淡的窗口轻声道。
不管怎么被他恶整,她从来不曾向两边的双亲告状,总是一个人非常有勇气的挑战他,抡起小小的拳头,尖叫著扑向他狠揍。
在外面受了委屈,她回来绝对不会说,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是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小女孩,坚强得让人想疼惜。
可他不懂怎么表达他的疼爱之意,只有逼著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好好的做功课
「我的功课不要给你看,你会全部擦光光叫我重写!我不要——」
好吧,他承认他的要求是高了那么「一点点」,每次都会教她教到她一边写一边哭。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千意的胸襟。
虽然她看起来一副娇滴滴的子金样,从小娇生惯养,可每次社区办的吃吃喝喝联谊大会,那些零食饼干她从不第一个挑,就算要让她第一个挑,她也不会拿最好的,反而总是拿卖相最差的、没有人要的,把好的东西、漂亮的东西全部都留给别人。
正因为她的个性是这样才老是吃亏,平时被他耍著玩也就算了,别人要是想来动她,他是绝绝对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尤其是那些对她有非份之想的,不怕死的就都来吧,他会准备好足够的福马林
「唉——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他摇头苦笑,想把自己的头开一个洞,看会不会比较开窍,知道要怎么做。
他可以对别人用尽心机,装疯卖傻,却老是在她面前说错话,词不达意,真是逊到家了。
在狄亚旭掏出烟——只有心情烦到无比时他才会点烟,而多半他心情之所以烦躁,百分之两百的原因都是来自于从岑千意身上感受到的挫折。
就在他将烟点燃时,看见远处有辆重型机车由远驶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狄亚旭早卸下平光眼镜,他眯眼细看,悄悄的,藏身在阳台和窗帘后。
急促的煞车声在岑千意家门口响起,狄亚旭沉著一张脸,看著她从机车上跨下来,脱下安全帽交给骑士,并凑耳去跟那骑士不知道说什么。
从他这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骑士的下巴,因全罩式安全帽的关系,没法看清他的脸。
但是那辆古董哈雷,那顶火焰红的飞行造型安全帽,还有那少有的高大身材,一眼就看出——
「妈的,是蒲獍?为什么是他送千回来?!」看到他就想到去年的毕业舞会,这家伙竟然敢邀他的干当舞伴,差点把他给气死!
今天还敢送千意回来,不会开车啊?耍什么帅、骑什么哈雷?!
扁是想到她贴在别的男人背后,亲密的抱著别的男人的陵,他就一肚子的妒火!
「别回头,狄在看我们。」蒲獍低声对岑千意道,眼角瞄到那躲在二楼的人影,嘴角扬起一抹讪笑。「烟没熄,泄露了他的行踪。你,笑。」
「哈哈哈哈——」岑千意听话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压低声音说:「笑什么?」
「少唆,照著做就是了。」蒲獍没耐性地道,心里暗自埋怨净司给他找麻烦。「我数到三你直接进屋子里,用跑的,不准回头,也不准看隔壁,回到房间向我招手。」
「为什么?」
「一!」
「说清楚啊!」她皱眉。
「二。」数到二,蒲獍作势在她颊上亲了一下。「三,快跑。」当然根本就没有亲到,但是别人看到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喽!
「谁想出这一招的?!」岑千意赶紧转身就跑,一边抱怨著这么恶毒的招是谁想出的?!
然后她乖乖的跑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将灯打开拉开窗帘,最后推开窗户,带著甜美的笑容朝楼下的蒲獍挥手。
蒲獍发动机车,亮了亮大灯,油门一催,飞快离开。
「轩净司,竟然要我做这种事……」蒲獍语气危险,大有回去找人算账的意味。
岑千意靠著窗户看著蒲獍离去。其实,她一直在注意隔壁的动静。
丙然,还以为他不在家,灯都是暗的,但是烟没熄,一直在空中飘呀飘,泄露了他的行踪。
「这么爱偷看?那你就慢慢看吧!」她没有拉上窗户和窗帘,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出房门。「看你能忍多久。」愉快的哼著歌,洗澡去。
那窗户从他回国那年前就被她关上了,小女孩长大了,要有自己的隐私,不让他窥视她的生活。
可就算她拉上了窗帘,他每晚仍会站在阳台,看著她房间的灯熄了,才会对她窗户的方向道晚安,然后回自己房里睡下。
可她今天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把窗帘打开,不是为了他……
狄亚旭抽著烟,心里的郁闷浓得化不开,他只好一根接著一根毒害自己的肺。
棒壁突然有了声音,只见她洗好澡,围著一条粉红色围巾走进房间,还可以听见她正愉快的哼著歌。
「心情这么好?」他趴在栏杆前,郁卒的想著。她就这么开心跟别人约会,回来还哼歌,完全忘了他们前一天晚上在她房间里做了什么吗?
他心里相当不是滋味,醋意横生,没注意到隔壁的小粉红正撩起浴巾一角,美腿拾起,正在擦乳液。
「浴巾?!」等等,他是不是看错了?!
揉了揉眼楮,定眼细看,发现他没看错!她只裹著一条浴巾,胸部到膝上被包裹在粉色浴巾中,但随著她的行走和全身保养动作,若隐若现的十分诱人。
他又觉得鼻子一阵发热,似乎有流鼻血的前兆,最后的方法应该君子的转身进房里,不该偷窥。
但是那画面太诱人,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楮,直到手上的烟烫到了他,他才狼狈的逃回房间里,刷地一声关上落地窗,连窗帘都拉上。
「噗——」擦乳液擦得很像一回事的岑千意,听见隔壁拉窗帘的声音时,忍不住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她笑倒在床上。「盯著我看很久呢,狄亚旭,你这人——真是一头大色狼!」当然是故意的,她要撩拨他,一方面又对他姿态亲密,再装无辜,看他能忍耐这种暧昧多久!
觉得扳回一城的她笑完后,坐直身子正式开始保养,愉快的哼著歌。
此时一只怀孕的母蟑螂展翅高飞,寻找可以产卵安家的地方,然后它找到了一个粉红色的房间,从窗口大摇大摆的飞进去。
忘了关窗的岑千意,抹完小腿的按摩精油后,转头正要拿梳妆台上的其它保养品,可却看见一只会飞的蟑螂从她的窗户飞进她的房间,然后停在她的梳妆镜上。
楞了三秒钟,她立刻跳起来,扯开喉咙尖叫。
「啊——救命啊——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