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你继承了几百万遗产吗?买这么多东西。」害得她还得帮忙搬东西。
「笨!」乔黎从莎莎手里接过一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搬不动了,「如果我有几百万买的可是房子汽车了,还会是这些话梅、巧克力的吗?」
「买这么多,你自己吃也吃不了啊。」
「我第一个月拿工资,想买点东西分给大家表表心意,可不可以呢?」乔黎露出一口白牙。
「梨子,你笑得好假哦。」莎莎的眼楮里立即迸发出五彩的光芒,「我最亲爱的梨子,这里面有没有我的分呢?」
「你自己不是拎著。」乔黎说得云淡风轻,这个傻莎莎。
「啊,梨子,我真是太爱你了!」她一个跃起便抱住乔黎。
「你个死女人想重死我啊!」
「喏,这个袋子你拿回去分给黄叔、三德叔、张伯……」
「好了好了,我知道,反正平时照顾我们的,一人一份,对不对?」
「聪明!」乔黎打了个响指。
「那你去干吗?」她一下子多了好几个袋子,可梨子却拿著一个袋子晃啊晃的。
「我去照相馆把这袋给杨伯送去,免得他又说总见不到我人。」
「哦,那我往这边走了,稍微近一点。」
莎莎边走边交换著拿袋子的手,可是两只手都很重。嗯,不对,买了这么多,梨子还剩下多少钱做生活费啊?她还是赶快回去把私房钱藏起来,免得某个女人山穷水尽时又来「抄家」。
「杨伯,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怎么没见到人?照相馆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可是门又没锁,难道在里间?
正想著,乔黎便提著东西往里面走去,却不料里面的人也朝外面走来。
「竹竿,今天你看店啊?杨伯呢?」
「他……」岳伟伦端详著眼前的女孩子,他见过这个人吗?似乎没什么印象,但她怎么会和杨伯一起叫他「竹竿」?
「我知道,肯定又和隔壁的老张去街心花园看人下棋了。」
乔黎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许久不见人搭理她,她抬头「嗯」了一声。
「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岳伟伦耸耸肩。
「竹竿,你知不知道你很惹人厌?!」态度既冷漠又嚣张,不知道这样怎么能从事服务性行业的。
「不过还好你踫到我啦,我这个人最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乔黎拿起一块巧克力送到岳伟伦面前,「喏,这本来是买给杨伯吃的。不过他不在,这块巧克力就当便宜你好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不过这张脸他实在没有印象。趁著乔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说个不停,岳伟伦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瓜子脸、大眼楮、鼻梁挺高、嘴巴……如果不要总是说个不停就更好了。总的来说是个美女,他竟然沦落到连美女都记不得的地步了,呵,看来他真的对女人很感冒了。
「无功不受禄。」总算把最后一句话听到,他顺势将巧克力推回。
乔黎凌厉地扫了一眼身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她很不喜欢别人拒绝她的好意,「那就当我谢谢你帮我拍照好了,不管怎样,我被录用你也算献了一份功劳。」
「拍照?」
「对啦,就是上个月的某一天你帮我拍的报名照。」见岳伟伦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乔黎心里暗骂了声「笨」,「我就是被你嘲笑左右不分的那位,记起来了吧?」
石破天惊!「你就是那个调色盘?」
「什么调色盘?你别以为长得比我高就可以随便给我取绰号。」被莎莎叫梨子,被一群老顽童叫黎黎,她已经很惨了。现在居然有人叫她「调色盘」?
原来是她,岳伟伦轻笑了下,看来化学产品真有毁容之效。
「你以后还是别化妆比较好。」他的提醒出自真心。
「你以为我想啊。」
岳伟伦不再理他,径自收拾著顾客的单子,把顾客领取照片的时间排出来。乔黎坐在一边看著他做事,现在才刚刚下午四点,下面的时间让她怎么打发呢。早知道休息会这么无聊,她倒还宁愿加班多赚点钱了。视线又再次绕回岳伟伦身上,他的头发居然还没有剪,这个男人真是邋遢。嗯?等等,她似乎找到事干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又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变成别人实验桌上的小白鼠的滋味实在不好过。这个女人眼神闪烁,还露出那种流连的表情,她到底想干吗?她想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只要别碍到他,算了,他还是别和她待在一个房间比较安全。
看到岳伟伦转身要走,乔黎赶忙先一步拦住去路。
「竹竿,你后面有没有事?」
「你想干吗?」希望自己冷淡的声音可以打消她的一切鬼主意。
「是这样的,杨伯开这个店无疑是希望生意好,那你作为这里的摄影师应该也是这样打算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兜圈子。」他又皱眉头了。
「我是想说你头发一直不打理,会影响到客人对你的评价,继而又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嘛。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去理发?」岳伟伦试探著,却见到乔黎很用力地点头。天,他剪不剪头发关她什么事。不过,他的头发确实也挺长时间没剪了。
「觉得我说得不错吧?」乔黎振奋道,「我也知道你刚搬来对这里不了解,我就做件好事,带你去这里最好的师傅那,剪个最帅的头发,保证店子从今往后客似云来……」
「喂。」
「什么事?」
「还不走?」取好外衣,他再次对这个女人无语。
原本以为她会带他去什么理发厅,最不济也会有个门面,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个没顶没墙的小摊位。
「黄叔。」乔黎招呼道。
「黎黎,怎么来剪头发啊?」黄叔嘴里说著话,手里的剪刀可没有停下来。
乔黎把岳伟伦推到前面,「黄叔,我上个礼拜才来剪过,你想让我变秃子啊?不是我,是他。」
岳伟伦心里一震,女孩子不是最爱漂亮的吗?她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剪头发?
「男朋友?」黄叔眨眨眼,把岳伟伦打量了一遍。
「我肯人家还不肯呢,是杨伯店里的啦。」这帮老人家只要看到她和男人站在一起就说别人是她男朋友,真受不了。
「好了,看一下还满意吗?」黄叔把两面镜子一前一后放在客人面前。
乔黎上前把镜子一挡,「黄叔剪的还会不满意?我看这头发剪得啊简直年轻了三岁。」
「丫头,你别闹,只会拍马屁。」黄叔笑著道。
客人也笑著站了起来,「黄叔确实是我们这里的一把剪。」
「听听,听听,黄叔,我可没有奉承你哦。」
「好啦,快叫你朋友过来吧,我一定帮他剪好,不辜负你嘴皮子磨了半天。」黄叔用毛巾将椅子上的头发拍落。
乔黎向岳伟伦眨眨眼,「竹竿。」
「竹竿?这名字可够怪的。」等岳伟伦坐定,黄叔将白布围在他身前。
岳伟伦苦笑了下,也没多做辩解。
「那竹竿,你想剪怎么样的?」
「随便,剪短点就行。」
黄叔点点头,寻思著如何下剪。
「黄叔,最近生意怎么样?」乔黎还在一边找话题。
「有你黎黎罩著黄叔,我生意怎么会不好。」黄叔也开起玩笑来,他还记得这个丫头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他们这些街坊四邻的生意,保他们平安。
「黄叔,你居然还记得。我也不会忘记的,放心,有我乔黎在的一天绝对没有人敢找你麻烦。」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岳伟伦透过镜子看著乔黎一脸认真样,原本就已经挑起的眉此时挑得更高。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他听来就像混帮派似的,她还学得挺像的,大概又是《古惑仔》看多了的迷途少女吧。
「黎黎,如果你再在旁边叽叽喳喳,我可不敢担保会不会失手。」他可不想砸了自己招牌。
「好,我不说就是了。」
乔黎端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脸上,打一个哈欠。看黄叔剪头发也挺无聊的,就趁这段时间小睡一下吧。正想著,乔黎的眼皮便很合作地合上了。
「这丫头也说累了。」黄叔瞄到乔黎耷拉下来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岳伟伦透过镜子想要寻找她的身影,因为角度的关系只看到她伸出来的双腿。看来她的睡相也不怎么好,不过总算闭上了嘴,能让他安静一下。岳伟伦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喂,醒醒。」
靶觉有人在拍自己,乔黎挣扎著睁开眼楮,却被眼前放大的脑袋给吓了一跳,继而一秒钟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剪的什么头啊!
她居然还敢笑,还不是她带他到这里剪头发的。还说了一大堆保证的话,现在好了,娱乐了她糗了他。
「黎黎,是不是觉得黄叔这头发剪得不好啊?」黄叔有点担心地询问著。
「没有、没有,很好。」乔黎按住肚子,忍住笑,装出正经地回答道。
只是不太适合他而已。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我也觉得挺好,蛮清爽的。」黄叔也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
是很清爽,不过也太清爽了,居然给他剃了个板寸头。岳伟伦模了模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少了,他感到头顶凉凉的。
走出黄叔的理发摊,岳伟伦一脸黑黑的,「能不能不要笑了?」这位小姐从刚才一直笑到现在,不会脸部抽筋吗?
「对、对不起,我忍不住。」乔黎尽量不去注视他的新发型,免得再次刺激了别人。
「呃,其实也还好,说不定过两天看著也就习惯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心肠还是不错的,居然还能想到安慰别人。
「唔。」岳伟伦回了一声,他也但愿如此。不过还好他对发型不是太重视,换了别人早就把她大卸八块了,她还有机会在这里笑?
「黄叔年纪大了,剃来剃去都是些旧发型,要让他做点时尚的可难为他了。不过好在光顾他的都是些老邻居,大家也没什么要求。」乔黎解释道,「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下次光顾那些理发厅好了。」
突然想到她也在那里剪头发,女人都不计较,他一个大男人还计较就太婆婆妈妈了。
「你似乎挺照顾他生意的?」
「你是说我带你去剪头发?其实黄叔那边真的不错,除了式样老了一些,但价钱实惠,服务周到,还很近。同样要剪头发,不如去照顾熟人生意。」
乔黎顿了顿突然感慨道:「黄叔也好,杨伯也好,他们都老了。其实说照顾他们生意,不如说陪他们说说话。」
她缓缓地笑了开来,看著前方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其实,一个人很寂寞。」
岳伟伦愣了愣,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她没那么碍眼了。是因为最后那句话太多愁善感,还是他也深有同感?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说话颠三倒四、长篇大论的女子心里藏著太多、太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