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一个星期过去。
看著餐桌对面吃得津津有味,且一吃就是一个星期的相良陆斗,封飒月回想著自己是否曾答应他让他在她家白吃白喝。
不会煮饭?外面的食物太油、太腻,吃不习惯?
「其实只是挑嘴而已吧。」她喃喃自语。
「你不吃吗?」解决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他的主意打到她面前摆了许久却没啥减少的食物上。
这家伙!
「厨房的锅子里还有。」她不想跟他因为食物引发一场唇枪舌剑。
他用纸巾抹了抹嘴角,端起盘子,意犹未尽的朝厨房前进,准备吃第二碗。
还记得礼拜一他端来一大锅无法辨识的食物后,为了不让他食物中毒,她只好天天收留他吃晚餐,现在想起来,或许那锅失败作品不过是他用来换取晚餐的小伎俩。
「你在想什么?」他边舀咖哩边问。
蹙起眉,她隐约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不同。
「没,如果你吃完,就快点回家。」封飒月挥舞汤匙赶人。
话是这么说,等到晚餐过后,她还是端出一盘削好的水果放在客厅桌上,给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日本台的男人嗑。
明明每天都会叫他回去,可是他却一天比一天晚离开。
他在家一定是那种大少爷,什么事都有人服侍,虽然她家也不缺钱,但是她从小只要能自己完成的事,她爸妈都会要她事必躬亲,跟他这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大少爷不同。
真不晓得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台湾!
朝他挥挥手,吸引他的注意力后,她才开口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日本做了什么坏事待不下去,才来台湾的?」
「怎么说?」他挑眉反问。
「不然你来台湾做什么?」
「学习独立。」
他的答案一听就知道是随口掰的。
学习人间疾苦还比较说得过去。
「那你觉得你学到了吗?」知道他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弄,她在脸部表情上多下了点功夫。
摆摆手,他根本不在乎,「尚在模索中。」
「学到老吧你。」若要说他学会什么,大概就是如何让人收留他吃晚餐。
这时,电视节目正好播放到海边的画面。
紧盯著萤幕,他有感而发,「好久没回小镇了,不知道有什么改变?」
「没什么变,只是大人变成老人,小孩变成大人,然后又冒出更多小小孩。」那个小镇就是那样,不会变了,在其它乡镇担心青年人口外移的现在,他们住的小镇仍然朝气蓬勃。
「那海边的堤防还在吗?」他回想起小时候钓鱼的最佳场所,也是小孩最常流连玩耍的场所之一,说起来那里可能占他小时候大半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假如你是说政府花了大把钞票堆起来,却无法发挥应有效用的消波块的话,是的,连九二一大地震都无法使它移位。」封飒月恶毒的评论。
「如果哪天我打开电视,看到凯达格兰大道上有抗议游行,在游行的队伍中发现你,我绝对不会惊讶。」他笑谴。
「你不知道言论自由和暴动抗争是现在纳税义务人仅剩的微薄权利吗?」封飒月皮笑肉不笑的反驳。
「听完你这番言论,我非常相信。」还暴动抗争咧!她难道不知道镇暴警察是做什么用的?
轻哼一声,她不做任何回应。
相良陆斗将视线移向电视萤幕,看著那片广阔的海洋,不经意的说:「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好了。」
封飒月又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
「喔,我忘了,因为台风来时小镇会淹水,为了以防海水倒灌,所以堤防加高,现在已经看不到大海了。」
以上纯属虚构,回忆起他说喜欢海浪的声音,不想让无法听见同样声音的他触景伤情,所以她才编派这样的谎言,想让他打消回去的念头。
「没关系,我只是想去看看。」不知道她千回百转的心思,相良陆斗如是说到。
无法劝退他,她情急的喊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那样。」
她在阻止他回去吗?
「小镇发生了什么巨变吗?」他或许很久没回去,不过不表示宗宫海翔或是他的家人也没回去,他们总会带消息给他。
而就他所知,小镇根本没什么改变,不是吗?
「是没什么……」
敝了,他想回去是他家的事,如果他因为听不见海浪声而感到难过,也与她无关,她替他操什么心?
「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回去?」
苞他一起去?
「你那么想听海浪的声音吗?」她用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和语气问。
相良陆斗愣住,一时无法反应。
听海浪的声音?她在说什么?
「你忘记我已经听不见了吗?」就算想听,也只能搜寻回忆里那片段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声音,他再想听,也永远听不见了。
有时他会很懊悔,在自己快要失去所有听力之前,为什么不回来见她一面?听听她长大后的声音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然后将之永远刻画在他脑子里,形成一个不会忘却的音轨。
「我是问你想不想听。」希望跟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
盯著她认真的脸庞,他缓缓出声,「已经不想了。」
「你骗人,如果你真的不想听,不会笑得那么难看、那么无奈。」封飒月当场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他当她是瞎子吗?还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别人看不出来?
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封飒月恶狠狠地瞪著他。
「我最讨厌有人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所想的期望,倘若有一天你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连承认自己的愿望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关心他。
从以前就是这样,因为不擅长表达,她将所有的关心化为锋利的言词,才会老是让人误会她说那些话时真正的用意,说穿了,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别人,虽然笨拙,却显得很可爱。
这就是他如此喜欢她的原因,别扭得可爱。
「所以我应该老实承认?」蓦地,他露出诡谲的笑容。
一阵头皮发麻,她不确定那是因为他的笑容而起,「当……当然。」
他以前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容,灿烂到不行的阳光笑容才是他的注册商标,看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有所成长,跟以前不一样。
突然发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太过接近,封飒月直觉的往后退,却被他不知何时环上她腰际的手臂给制止。
「放开我啦!」她用手拉开彼此的距离。
相良陆斗适时的选择忽略,更往前靠近她,「什么?我听不见。」
装傻!
「快、放、开、我!」她持续往后退,连带用手使劲的拍打他的手臂。
女性直觉告诉她,这个距离不妙,如果都已经有所感觉却不挣扎,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怎么行?!我正要坦承我的心思呢。」他拒绝。
「我会听你说,只要你放开我!」她只好继续挣扎。
他怎么能放开她?如果就这么放开她,她一定会跌个倒栽葱。
相良陆斗叹了口气,决定结束她的挣扎,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嗄?」脑子里的神经接不上线,她完全傻住。
「喔,不,都过了二十几年……」掐著下巴,他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轰!
结果她还是因为昏倒而整个人往后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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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了二十几年……
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
「见鬼啦!」
夜半的一声惊叫,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
忘了是第几次从床上弹起,封飒月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满头冷汗。
那个从小最爱欺负她的野猴子说喜欢她……喔,不对,是喜欢的最高级,那三个字这几天疯狂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当然也包含那时候说这话的他,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天天出现,每次都让她从梦中惊醒。
「对呀,这或许只是个噩梦……」她边擦汗边自我催眠,「哈哈,原来是个梦呀!敝不得。」
「不对哟,这不是梦。」相良陆斗飘忽的声音轻轻响起。
「喝!」封飒月往后一蹬,黝黑又圆亮的眼楮瞪视著夜半里的不速之客。「你怎么会在这里引」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黑暗中,他无法辨识她的嘴形。
「还好吗?」坐在床沿,相良陆斗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封苍征告诉他,这几天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上班时常常恍神,大错是没有,但小错不断,他也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每天都有加深的趋势,所以他才想来看看。
不过她小姐也忒是大胆,住在台湾这种治安不甚理想的地方,她的窗户居然一推就开,是认为在这一任警政署长的英明带领下,台湾已经迈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良好社会风气时代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察觉他亮灼灼的双眼在黑暗中眯起,注视著她的嘴形,封飒月扭开床头的小灯,照亮彼此的脸。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她又问了一次。
他指著大开的窗户,「我从窗户过来的。」
「我不是问你怎么过来,是问你为什么过来。」他在跟她打哑谜吗?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他没说谎,是真的因为担心她才过来的。
「你这么晚过来我家,我才担心呢!」
还说咧!他就是她担心的祸源!
墙上挂钟的长针指著十二,短针不偏不倚的指向二。
凌晨两点,如果有人入侵一个单身女子的家,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到底谁会比较担心?
封飒月暗暗考虑著,是不是该把他踢下床?
「你最近没睡好。」大拇指来回触模她颜色较深的眼窝,他的眼里有著没有说出口的关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的眼神改变了?
是从他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之后吗?不,不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改变对她的态度,或是看她的眼神,他从没变过,一如她记忆里的那个十岁前的相良陆斗。
难怪他说会二十多年,听他们的父母说过,他们是从还在襁褓时就认识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啥?」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相良陆斗一愣。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本来她也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但是既然间出口了,就没必要害怕、隐藏。
况且告白的人是他不是她,她不需要紧张。
「你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是从几岁开始?」他突然岔开话题。
「大概幼稚园吧,很模糊就是了。」大部分是对幼稚园里游乐器材的记忆,至于玩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得。
「我是三岁,在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回忆就是你。」自那之后他喜欢她整整二十七年的时间,超过他三十年岁月的三分之二生命,可是他无法停止这份对她的爱恋。
「喔。」封飒月淡淡的应了声。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毕竟到了三十岁还小泵独处的寂寞女人心,可能因为有人给她多一点的关注就沦陷其中。
咦?等等。
「那你以前为什么老爱欺负我?」有人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吗?
他什么时候欺负她来著?
「我哪有!」他即刻反驳。
「哪没有?拿其中一次来说,你不就把抓来的青蛙丢在我头上!」虽然从小是生长在那种乡下地方,也不见得一定会喜欢青蛙这种看起来不讨喜的生物。
把青蛙丢在她头上?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你最好不要说没有,因为有照片为证。」看出他想反驳,封飒月眯起眼,威胁他仔细想清楚,否则就要搬出证据定他死罪。
「可以稍微提醒一下吗?」他好声好气的请求。
那是他们很小时候的事了,依她的记忆判断,季节应该是和目前一样的夏天,在那一大片小孩子玩耍的树林里有水塘,每到这个季节,有树荫又有水的树林成了降暑气最好的去处,水塘里除了小鱼之外,还有蝌蚪和青蛙,某一天他心血来潮。说要去抓青蛙烤来吃,真不知道这种荒谬的提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附议。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抓了青蛙,而他不知道为何原因,突然将青蛙丢在她头上,让她气得好多天不和他说话。
封飒月约略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一脸「你别想赖。我有证据」的表情觑著他。
「喔,那一次呀!」抓抓头,他总算有印象。
抓起枕头搁在怀中,她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没话说了吧?」
要例子,还多的是咧!
「那是误会。」他轻易的带过。
她发出讪笑,「恕我驽钝,不明白误会在哪。」
他最好有个能说服她的好理由。
「你不是怕青蛙,所以蹲在一旁都没动吗?」所以他就想等抓到青蛙后,一定要第一个拿给她看,谁知道他叫她时,没抓好,手一滑让青蛙跳到她的头上,才会造成今天这种误会。
至于为什么会有照片,还不是多事的小孩带来相机,不小心按下快门。
听了相良陆斗的解释,她还是半信半疑,「那你老是弄乱我的发型又怎么说?」
就是因为他老爱对她的头发乱来,在她十岁之前,根本不敢留长头发。
「那只是因为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变得嗫嚅。
凑向他,她追问道:「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你的头发,模起来很滑、很顺,每次看到,我都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模,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你的头发已经被我弄乱了。」相良陆斗说这些话时神情很不自在,脸也撇向其它地方,不敢看她。
他真的敢发誓自己从未欺负过她,只是小男孩的心思不就是那样,喜欢逗弄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说不出「喜欢」这两个字,才会被对方误会,而他算是比较衰,被误会到现在,二十几年了,才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自己被讨厌的理由。
他在害羞!
未曾看过相良陆斗这种表情,让封飒月感到新奇。
「听你说得好像真的是误会。」
仔细回想,好像真如他所说的,在她不是很清晰的印象中,好像也有过他帮助她的画面,只不过比她「好像被欺负」的记忆来得少就是了。
他连忙点头,「没错,是误会。」
「却让人无法原谅。」开玩笑,因为喜欢而被逗弄,她想没有女人会高兴。
「咦?」他一惊。
「要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多年的误会解开,跟你来个Happyending?」如果是的话,那他多想了。
咦?咦?咦?难道她不喜欢他?虽然十岁那年她对他说过讨厌之类的话语,但他一直认为是那时候的自己吃饼干的声音太大声,她才会在情急之下脱口说出那些话,初时的确是对他造成打击,但之后他也没放在心上,难道是他搞错了?
「你一直都很讨厌我?」他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你?」
「是啊!」他老实的点点头,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愧色。
封飒月险些从床上滑落床下。
「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误会?」跟他欺负她的这个误会比起来,他认为她喜欢他这才是最大的误会。
「我以为是事实。」他淡然的回答,难得没有露出笑容。
「算了,反正那是小时候的事。」她不想老调重弹,误打误撞解开多年的心结,她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暂时就先这样吧!
「我有个疑问.」他话锋一转。
有些困意,封飒月打了个呵欠,揉揉眼,「什么?」
「最近让你从梦中惊醒的原因是什么?」
来的时候怕吵醒她,所以他没开灯,只能凭借著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依稀靶觉到她在梦呓,却看下清楚她说了什么。
他还真敢问!罪魁祸首就是他!
「我爱你。」她没好气的开口。
「嗄?」她是说……
发现他喜上眉梢,她赶紧澄清,「我是说你的告白。」
「嗄?」他又是一愣,但明显的有些降温。
「你要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你,突然被自己认为这一生中最讨厌的人告白,有谁会高兴?」尤其这个人现在还是她的邻居,闲著没事会自己开窗过来她家闲晃。
对于她作噩梦的原因,他有诸多揣测,例如,生活上的压力,或工作不顺遂之类的,没想到竟是因为他的告白。
说不傻眼是骗人的。
「梦的内容是什么?」这么说来也许有点犯贱,但听到她说梦里有他,还是让他有点窃喜。
「还不就是你说那三个字时的表情。」一想到她就皮皮挫。
唉,她居然将这种梦当噩梦,当真那么讨厌他?
不过没关系,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会因为这种梦而让她每天都听到他对她说「我爱你」,搞不好哪天她就真的爱上他了.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还满高兴的。」封飒月冷嘲。
她要是那么轻易就能陷入爱河中,还会到三十岁都没人理会?就是因为她是个游泳健将,才会老是在爱河里以飞快的速度游到岸边,冷眼旁观那些还在河里挣扎或是惨遭灭顶的人。
「你想太多了。」话虽然这么说,他的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
算了,随便他要怎么说.
「解开了你心中的疑惑,你还不回去吗?明天可不是星期假日,我跟不用早起的你不同。」
孰料相良陆斗自动自发的挤到床上,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你这是要我去睡你家的意思吗?」感觉自己只要挪动半分都会掉到床下,封飒月尽力捍卫仅剩的领土。
「不用,我们可以一起睡。」他咧开大大的笑容,侧身躺在她小小的单人床上。
他凭什么认为他们两个大人可以挤在这么小一张床上,而且相安无事?
瞌睡虫侵袭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她深邃的双眼睐著他半晌,突然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拇指很快的按下三个号码。
「警察局吗?我家有个……」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他夺去。
啧!早知道就该背对著他打电话。
「这么晚打扰值班警察的小睡时间,是会遭天谴的。」相良陆斗检查手机萤幕,发现她不是做做样子,还真的打了,不禁傻眼。
「那你就该知道这么晚的时间还开这种玩笑,是会被明天一大早要起床上班的我诅咒的。」皮笑肉不笑的抢回手机,她随时准备再按下那三个号码。
耸耸肩,他皮皮地说:「我没开玩笑,所以你的诅咒不会生效。」
「如果你是说真的,感谢你提醒我该去日本的神社钉稻草人。」该费的力她绝对不会客气。
她的头上看起来有冒烟的趋势,看来火气不小。
「何必为了我跑那么远!」
也许他该告诉她冷静这两个字的解释。
「你本身是没这个价值,但钉完稻草人的结果很值得。」封飒月用更恶毒的言词评判。
「你这几年都在台湾受什么样的毒舌教育?」看到她就觉得台湾的教育体制备受考验。
「国民应受之义务教育,即国小六年、国中三年,加上多余的高中三年和大学四年,附带一提,还有幼稚图的中班和大班。」大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她的口条也明晰了然。
「你不说,我会以为你受的是官僚养成教育。」讲话方式和立法院那些委员一样咄咄逼人。
辟僚说话有她行吗?哼!
「总之,你最好快点滚回去。」她边说边伸长手臂,用食指指著窗户,如果将句中的「你」替换成「小黄」,感觉就像在教狗儿回狗屋一样。
「哈,我先睡了。」翻个身,他很懂得什么时间该装聋。
啥?什么?
「给我起来!」
封飒月用力推他,想把他推下床,却意外的发现他看起来瘦弱,其实还满有料的。
良久,怎样都撼动不了他半分的她坐在床的另一边,气息微喘的瞪著他宽厚的背影,耳朵还听见他传来的阵阵鼾声。
他真的睡著了。
无奈的觑著时钟,凌晨三点了。
「唔,算了!」大叹一声,她宣告放弃,倒回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在脑袋快要被睡魔掌控之前,她在心底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就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起午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