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观光夜市中,恋荷与震廷被八个大汉团团围住,一部黑色的加长型凯迪拉克轿车停在一旁。
「我想,凌先生不希望伤及无辜,更不希望伤到苏恋荷小姐吧!」用枪抵著震廷后背的人开口说道,威胁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震廷看了恋荷一眼,发现她居然神色自若,继续吃著从他手上抢过去的糖葫芦。她压根儿没把这些高头大马的男人看在眼里。
「走吧!人家派这么多人来请咱们,连车子也安排好了,何不去坐坐?」恋荷冷静的说。
震廷点点头,两个人马上像行李似的被扔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幽暗的车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好不容易模索到灯光的开关,打开车厢中的光源,瞬间看清车厢内部。
恋荷好奇的看看四周,伸手敲敲车窗。
「哇!暗色的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耶!」
「他们没用黑布蒙我们的眼楮就算不错啦!」震廷回她一句,气定神闲的坐好。
她坐回他的对面,「现在陈堂鸿真的如你所料,先按奈不住而行动……
震廷紧抿著唇,严肃的回视恋荷。「这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我没想到陈堂鸿会这么急著行动,而且在观光夜市中光明正大的绑架我们。」
他从冰箱中拿出一瓶酒,研究著上面的标笺。「这个不错。」拿了两只杯子,他若无其事的斟满杯子。「喝吧!这酒的味道很不错喔!」
恋荷看出在他故作轻松的外表下,其实复仇的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著,他只是佯装冷静罢了。就要面对一个让他家破人亡的仇人,要他如何能冷静呢?
「你不怕酒里有毒吗」」恋荷狐疑的看著琥珀色的美酒。
「放心吧!陈堂鸿不会用这种伎俩的。他用在我身上的计谋,绝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务必让我痛不欲生。」震廷低沉的回答,声音稍稍泄漏了他心中的情绪。
恋荷厌恶的放下酒杯。「你很了解陈堂鸿?」
他毫无笑意的牵动嘴角。「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敌人。我如果不够了解陈堂鸿,就没有办法活到现在了。」
恋荷坐到他身边,提议道:「我可以帮你啊!虽然我的法术伤不了人,但是整整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震廷苦笑。「这可不是小学生互相恶作剧啊!况且,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保护的欲望从他心中升起,震廷发誓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再说吧!」看到他不领情,恋荷只能耸耸肩。
「对了,刚刚那些人知道我的名字耶!」她回想起来,不由得皱眉。
震廷点点头。「对于我们的一切,陈堂鸿一定是了若指掌。那个古董商不是说过.曾经把你的名字给了陈堂鸿吗?知道我已经雇用了你,又和你相处这么久,他不可能不在你身上下工夫。」说完,他把头靠在后方的皮质软垫上,不再言语。
知道他必须集中所有的精神好应付陈堂鸿,恋荷也保持静默的不去吵他。
济世居士曾经要她避开陈堂鸿,却又没有说明原因。对于这个男人恋荷有著十足的好奇,会不会像她以前见过的恶魔修炼者,青面獠牙,背后还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说到翅膀,恋荷不禁想起雷恩。不知道那个外籍劳工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替水滟煮饭吗?来到南部之后,都没有跟水滟通过消息,连心电感应也没有,所以恋荷完全无从得知「魅惑人间」的情形。避开了雷恩,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看见水滟与雷恩似乎相处得不错,恋荷突然兴起当媒人的念头。
水滟的确是冷艳了些,不过不失为一个优秀的修炼者,配上雷恩倒是很相称。恋荷很认真的在心中考虑著这椿姻缘的可能性。
车子停下来了,震廷张开眼楮。
「我看似乎到了。」他深深的看了恋荷一眼。「小心一点。」
「你也—样。」老实说,恋荷根本不太担心,只是看他一脸的正经八百,她也无法轻松起来,只好也叮咛他一句。
标准的豪门乡间别墅。由白色花岗石砌成的别墅矗立在黑夜中,在几盏控照灯的照射下,散发出白玉般的光芒。
「陈先生已经等两位很久了。」几个同样穿著黑色西装的大汉为震廷领路,恋荷跟在他后头。走道中的一些字画珍玩却让她分了心,等到震廷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她仍然在门口看著一幅字画。
「恋荷。」他无可奈何的走回来。
她还在对那幅字画猛眨眼楮,像是不能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震廷,这个是宋徽宗的真迹耶!我在南京博院院看过。」恋荷不可思议的说。字画上所散发出来的灵魂和初见面时一样,她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说不通啊!博物院的东西怎么会摆放在陈堂鸿的屋子里?
「苏小姐好眼力,不愧是古董界的行家。内厅有更多珍品,陈先生正等著两位。」一个穿黑西装的人开口,语气不容转圜。
知道恋荷的职业病犯了,震廷也不逼她,只是狠狠的看那个黑衣人一眼,仍旧让恋荷兴高采烈的看完所有东西,硬是拖了快半小时才进入内厅。几个人慑于他的眼神,完全不敢再催促他们。
内厅中,陈堂鸿坐在沙发上,优闲的喝著酒。
恋荷好奇的打量著陈堂鸿。如刚刚那个黑衣人所说的,内厅之中是有不少艺术精品,但是她感觉到的奇怪气息却不是来自艺术品。她皱著眉间,不属于修炼者的气息,却远比人类的波动还要强。
陈堂鸿的眼光落到恋荷身上,毫不掩饰他的赞赏。他没有想到,这个知名的女古董商居然如此年轻貌美。可惜啊!陈堂鸿在心中叹息的摇头,她竟然是凌家的女人。
恋荷还在分析那种奇怪的气息,陈堂鸿已经朝她走来。
「突然把两位请来,有些冒昧了。」陈堂鸿说道,人已经站在震廷与恋荷的面前。
空气中的波动突然增强,恋荷有些吃惊的抬起头。
她终于明白居士要她避开陈堂鸿的原因了,这个人的心思竟然是如此地邪恶。冰冷的眼神,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尝到血腥的野兽,陈堂鸿给她的感觉像是土狼,那种食腐肉、啃尸骨的可怕动物。
恋荷从来不知道,人类的心灵竟然会被仇恨腐化到这种程度。
他的面容倒是很平静,脸上是欢迎的笑容。
「苏小姐,久仰大名了。」陈堂鸿稍稍走近,震廷却将恋荷拉开,敌视的看著他。
陈堂鸿迳自笑著。「怎么了?我只是想跟苏小姐打招呼啊!又不是要咬她,你何必这么敏感?」
「和你对招,我要是不够敏感就活不到现在了。」震廷冷冷的说,仍旧不许他踫恋荷。
「今晚可是例外,我请你们两人来,只是想见一见苏小姐,主角可不是你喔!」
震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若是陈堂鸿是冲著他来的,震廷也好对付,但是陈堂鸿竟然是对恋荷有兴趣?
血液中那股谋杀陈堂鸿的冲动更强烈了。
「我前不久曾经派人去找过苏小姐,可是—直找不到你的行踪。」
「我是居无定所的。」恋荷撒了个小谎。
陈堂鸿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可是凌震廷就有这个能耐找得到你,而且还请来你帮他助阵。」
「一切都是缘份吧!」恋荷淡淡的回答,不想透露太多。
别有用心的看著凌震廷,陈堂鸿却是对恋荷说道:「我里面有—幅古画,想请苏小姐鉴认—下。」他仿佛玩弄老鼠的猫,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只邀请苏小姐。」
「免谈。」震廷干脆的回答。
「这可就难说了,总要看看小姐的意思啊!」陈堂鸿回答得极快,像是把他的反应都料得一清二楚。
「苏小姐,我先进去藏画间恭侯大驾了。来或不来,你们两人讨论一下吧!」端著美酒,陈堂鸿自信满满的走进内室。
「我们走吧!」震廷迫不及待的说。
「不行,我要去看那幅画,说不定那就是我的正身。」
他简直快气疯了,陈堂鸿看出他们的弱点了,震廷根本拦不住恋荷。「该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陷阱吗?陈堂鸿处心积虑就是要你与他独处啊!」
「我当然看得出来,可是既然来了,何不多挖一些情报呢?」恋荷冷静的看著他。「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光明正大的来到陈家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急著走呢?」
震廷一咬牙,却无法平息心中那股焦虑的感觉。
「当时我不知道他也想对你下手啊!」他吼道,克制著想伸手摇醒这个天真的笨花妖的冲动。「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陈堂鸿单独在一起?你想让我因紧张过度,心脏麻痹而死是不是?」
恋荷轻拍他气得有些铁青的脸。「不要担心嘛!别忘了我可不是普通女子,陈堂鸿是不可能伤到我的。」必要时她只要略施法术,陈堂鸿就会不省人事的,为何震廷就是这么担心呢?
「不行,我不准你去。」他仍然坚持己见。
她轻叹口气。「听我说嘛!他如果敢轻举妄动,我会用法术对付他,不会有事的。况且,如果我查到了正身的消息,我们就可以先发制人,免得古画被拍卖嘛!」恋荷努力说服他。
许久之后,震廷才勉强点头。「答应我,一有不对劲就用法术对付他,千万不可以手下留情。」
她给震廷一个灿烂的微笑,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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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荷一个人走进黑漆漆的藏画间,注意到整间房间有良好的温度调节。陈堂鸿站在前方不远处,静静的看著一幅画,恋荷满心希望的往前走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古董商不可能抗拒得了古董的诱惑的。」他笑著说道。
恋荷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画。
「我请过许多人鉴认,不过还是要请你这位‘苏东坡的女儿’确定一下。这幅是苏东坡的画作吗?」陈堂鸿问。
她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勉强点头。「没错,是苏东坡的作品。」
那种潇洒中内蕴细致的笔触,宛如行云流水。恋荷绝对不会认错的。
问题是,这幅画不是她的正身。古画上所绘制的是两枝墨竹。
「这是他最擅长的表达方式,以墨的五色来表现植物之美。」她解说著。
「但是也有例外的吧!像是这次要拍卖的那幅画,苏东坡就不是用五色墨来绘制。」
她的正身!恋荷警觉的看著陈堂鸿。
「你看过那幅画吗?苏东坡用类似肥脂的颜料,绘制成一朵荷花。」陈堂鸿正拿著饵在逗弄恋荷。
深吸一口气,恋荷满心希望的说:「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说不定那是赝品!」
「是不是赝品对我而言没有差别,反正那幅画是凌家的传家之宝,这就够了。」陈堂鸿不在乎的笑著,眼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为的只是要凌辱震廷?」恋荷问。
陈堂鸿阴森的笑著,「果然是冰雪聪明,轻而易举就猜出我的目的。」他往前数步,已经太过接近恋荷。
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冷眼看著陈堂鸿,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
「像你这种女人,配凌震廷太可惜了。」陈堂鸿伸手触踫她的长发。「我很欣赏你,包括你的人,你的才能。我可以对你承诺一切,你要的东西,我都可以为你拿到手。离开凌震廷吧!我可以给你更多。」诱哄著,他毫不隐藏自己的企图。
「不。」恋荷真正想喊的是:你休想!
「他出多少钱雇用你?我可以多出十倍。」
恋荷看著他,冷漠的回答:「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了买我的一只红玉古镯,甚至拿了一张空白支票给我。」
「你这是暗示?」
她摇摇头。「不。最后我当著那个男人的面,把红玉镯送给另一个女孩。」
陈堂鸿听出她话中的含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苏恋荷,可不是用钱就可以打动的。」恋荷明白再留下来也挖不出什么情报,陈堂鸿是打定主意,在拍卖会时才会让那幅古画曝光。
她再也受不了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急急转身离开。
震廷在内厅里等得心急如焚,一看见她迈出藏画间,连忙迎上前去。
「没事吧?」他细细的打量她。
恋荷点头。「我们走吧!」留再久也查不出什么,而她也受不了陈堂鸿的眼光。
「苏恋荷,「陈堂鸿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会后悔的。」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我们再来看看后悔的是谁。」
「很好。」陈堂鸿看著眼前这一对,心中燃烧著嫉妒的火。他原本的恋人,也是抛弃了他,投进凌震廷祖父的怀抱中。
一切的恨,他会一笔跟凌震廷算清的。
他吩咐左右的人:「送两位出去。」
看著凌震廷与苏恋荷的背影,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手中酒杯应声而碎。美酒混合著血液,缓缓浸湿了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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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光夜市被扔下,恋荷又冲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陈堂鸿对你说了些什么?」震廷到现在才开口问她。
「他想要雇用我。」不想激怒他,恋荷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
震廷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著她,显然在等著她说下去。
恋荷不些生气的瞪他一眼。「做什么啊!这样看著我,你不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吗?」
「我倒希望你拒绝陈堂鸿是因为职业道德以外的原因。」震廷知道自己的说法已经超过了暗示的权力。
恋荷差点被口中的糖葫芦噎到,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啊!
「我们回白河了,好吗?」恋荷岔开话题,想到陈堂鸿曾经踫过她的头发,恋荷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只想尽快洗头,洗去陈堂鸿那种邪恶的气息。「我有点累了。」她可怜兮兮的说,祭出哀兵政策。
震廷看著她,许久不出声,最后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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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恋荷随意披了件苏州宋锦织成的袍子。宽宽大大的袍子将娇小的她整个包住,湿淋淋的头发摆在手里,一面走一面滴著水。
和满池的荷花玩了一会儿,恋荷才慢慢的走进花厅。
找不到吹风机,恋荷只好用法术把头发弄干。
不行,她直皱眉。陈堂鸿那种邪恶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恋荷看著自已的头发,考虑要怎么处理它。
人类真的是比修炼界复杂的多了。深情纵横如震廷,邪恶阴险如陈堂鸿,两个没有道行的人类居然也能干扰她的波动。这两个是人类中的特例?还是她自己的修炼真的太过薄弱?陷得太深,恋荷也看不清自已的心。
修炼最忌心有旁杂,偏偏恋荷的心总是定不下来,专爱管古往今来各类闲事,所以修炼了数百年,还是停留在第七级,迟迟无法得道。
或许是上天注定,又让她踫上了凌震廷,别说是修炼了,恋荷如今已经游走在犯禁忌的边缘。
在下决定的时候,别忘了那个吻。恋荷想起震廷的热吻,全身穿过一阵战栗。
犯下修炼者的禁忌?那是恋荷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代表著她必须舍弃修行,从头开始修练。
修炼界中有许多修炼者都选择了这条路——与凡人相恋,最后,没有一个能再回到修炼的行列,他们选择与自己的恋人同生共死。
曾经,恋荷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修炼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却要为一个人类而舍弃一切?就像是那个在红玉古镯中痴痴等了八百年的魂魄一样,就算已经成为孤魂,还是固执的等待。恋荷不能明白所谓的深情。
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却不知道一个深情的男子已经闯进了她的生命,令她不知所措。
修炼是为了什么?她,一株宣纸上的荷花。靠著西湖的灵气,凝魂结魄拥有了如今的外貌。
迟迟无法修炼完成,是不是代表她早就注定要流连在红尘中?恋荷苦苦思考著。她无法逃脱,无力抗拒。拥有—个男人全心的爱恋,她才能成为女人。
是不是长久以来修炼界完全弄错了修炼的意义呢?修炼并不是要让他们成为毫无血泪的圣者,只是要让他们更接近人类。让这些非人类成为人类,拥有他们企求的情感。
那么,她现在的抵抗不就是可笑至极吗?与震廷相比,孤孤单单的修炼生活真的比较好吗?恋荷看著池子里的荷花。「你们说呢?」
荷花无语,依然随风摇动著。
现在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她到底愿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震廷的感觉。承认,那就必须舍弃—切。狂乱的风,让一池的荷花摇摆不定。
恋荷扬起手,让荷花的花瓣在一瞬间狂舞满天。
应该下决定了,她不能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去或留,就算她不快些作决定,震廷也没有耐心等得了多久的。
夜凉如水,他对著窗外沉思。
能在一月份闻到荷花的香气,震廷就是觉得不对劲,植物学家的本能让他迟迟不能入眠。
这些荷花,是为了恋荷而开的,那个由荷花幻化成人类的花妖。
或许他是真的有些自私,逼著她下决定。但是,震廷心中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害怕会失去这个早已攫走他的心的女子。逼著她下决定,狂乱的想拥有她,只是为了多几分确定,他不要这个美得象梦的女子离开他的生命。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震廷还是必须承认,他与恋荷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同。那是一个凡人不理解的世界,而他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来自修炼界的她,深深的陷溺,此生都无法自拔。
他真的爱她啊!难道她不明白吗?
「荷花们向我抱怨,说你一直盯著她们看,害她们紧张得睡不著。」柔柔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恋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房门口。
震廷对她身上单薄的袍子皱眉。「穿这样会著凉的。」他伸出手,「进来。」
没有迟疑,恋荷乖乖的走进房间。
「你还没有睡?」他问道,突然间发现恋荷的头发有一绺硬生生的少了一大截,像是刚刚被人用剪子剪过似的。
「你的头发怎么了?」他拿起那一绺短短的头发。
「陈堂鸿踫过它,洗过头还是觉得怪怪的,一气之下就拿起剪子把它剪了。」恋荷回答。
「他踫过你?」震廷感觉像是腹部挨了一拳,愤怒得直想杀人。
就知道他会生气,恋荷有些害怕的直眨眼楮。「只是头发而已嘛!冷静点。」
震廷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严肃的握住她的肩膀。「我不管了,管你是不是去收集情报,我不准你再跟陈堂鸿共处一室,听懂了没?」
「没有下次了。就算是你逼我去,我也没胆子跟陈堂鸿独处。」恋荷想起那个人的眼光,不由得一阵哆嗦。「我没有想到,世上真有这么邪恶的人。」
「为什么你不用法术对付他?」这个问题,从他们在观光夜市被架上车起就萦绕在他脑中。
他不能伤及无辜,所以不能在观光夜市中还手,但是恋荷被动的不使用法术,让他著实有些不解。
「除非是自卫,否则我不能使用法术伤人的。所以喽,必须那些人先攻击我,否则我不能施展法术。」
「哪来这么麻烦的规矩啊!」震廷十分不以为然。
「这是修炼界的规定。」
他冷哼一声,很显然已经容忍这些所谓的「规定」够久了。
「你不去睡吗?」震廷不得不下逐客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又碍于她满口的禁忌,使得他不能踫恋荷;他的自制力可没那么好,还是先把恋荷送出去保险些。
恋荷下定决心的看著他。「我决定了。」
震廷打开门的双手一僵。
他无法回头,也不敢回头。如果恋荷的决定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痛苦铁定会要了他的命。震廷等待著,恐惧凝结为冷汗,慢慢的滑下背脊。
恋荷深吸一口气。「我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管他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我要留在你身边。」
忍住狂喜的颤抖,震廷死命的捉住门框,仍然没有回头。
他受不了她的反悔。这一次,他要的不是一时贪欢,而是天长地久。
「你必须非常的确定。」他低沉的说道,不让自己的声音泄漏快要决堤的渴望。
修长白皙的双手蓦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仿佛一眨眼他便会消失无踪。有半晌,他只能楞楞的低头看著恋荷紧紧抱住他的手?
「我要是不确定,今晚就不会来你房里了。」恋荷的脸贴著他的背。声音的震动直直传入他的心。
震廷转身,低头看进她满是决心的明眸中。
不论是谁下决定,两人各自的世界相距如此遥远,既然决心相恋就注定要舍弃一切。他们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以往不同,再也不能安然的回到自己的生命轨道上。他们的命运,注定要彻底的交缠,至死不休。
他吻著恋荷,带著全心的真挚情感,暗暗发誓要珍惜她一生一世。
恋荷无法停止自己的颤抖。逐渐臣服在他的怀中。
再也毋需逃避,只能和他在一起,恋荷不愿再去想那些禁忌。
他抱起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包裹住娇躯的宋锦袍子被他温柔的解下,掉落在地面。
温柔激情的喃喃情话从两人的口中流泄而出,恋荷轻柔的申吟声惹得震廷更加无法自制。
荷花的香气从窗口飘进来,弥漫在他们的四周。
这个夜晚,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不管外界的一切。既然确定彼此相爱,那就紧紧的抱住对方直到地老天荒,永远都不放手。
一阵风掠过池面,满池的荷花随之摇摆。
荷花们正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