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你的心 第四章

逃难似的跑出至善园、震廷在门口停下脚步。

「走吧!我们到故宫博物院去逛逛。」他突然说道。时间还早,他不想这么快就和恋荷分开。

想到刚刚被打断的事情,震廷惋惜的扼腕。要不是临时冒出那一大票小娃娃,他就能一亲芳泽,补偿他这几个日夜来的胡思乱想。不过,刚刚的行动并不是完全没有成果,虽然没能吻到她,但是最起码他知道恋荷也是受他吸引的。不论她承不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只是雇主与古董商。

她的反应已经透露了太多,震廷不可能放手的。

恋荷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双颊仍然像有火在烧似的,显露出鲜艳的红色。

「也好,去看看那些东西也不错。」她勉强的说,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

刻意避开他的身边,恋荷自顾自的向一旁的博物院大门走去。

她的手在下一瞬间被牢牢握住,炽热得有些烫手,却又不想放开。

「你害怕?」震廷像是存心挑逗的逼近她的脸。

「谁说的?」恋荷本能的回他—句,脱口说出后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啊!她怎么傻到把自己的台阶砸掉呢?

「好,那就没有必要躲开我。」他志得意满的笑说,把两个人握得紧紧的双手举到她眼前摇来摇去。「更没有必要避开我的掌握。」

恋荷皮笑肉不笑的扮个鬼脸。「谁说的!」她毫不客气的摔开他的手。「我要怎么做,没人管得著。」

震廷并没有如她所料的回嘴,只是在一旁挤命的摇头,脸上带著气死人的微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恋荷忍不住问。

「你真的很会了解男人。」

「怎么说?」

他依旧一脸的笑。「你刚刚所说的话。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一种挑战。除非你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管管你,否则你不会那么说。」

「歪理。」恋荷皱眉说道,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她不了解男人?才不呢!恋荷不了解的只是「他」这个男人。

震廷决定先收兵,免得把她逼急了。

「你常来故宫博物院?」他有心转移话题。

恋荷点点头。「我曾来做过几次鉴认,确定博物院里的—些古画珍品。」

「连公家机关都会找上你?」震廷有些吃惊。要鉴认这些国宝级的古董,除了要有高度的专业知识外,经验也是考证的关键。很难想像那些保护文物的老官员们,竟然会找恋荷这种年轻女子来鉴认古董。

「跟你一样,在我的工作领域中,我也算得上是高手。」恋荷大言不惭的说。没有必要跟他解释自己的专业知识是哪里来的。—个活了数百年的花妖,当今世上有谁的专业知识能高过她?这算得上是她的经历啊!恋荷是真的看过那些远古的创作,才了解他们的风格,现代古董商的鉴认知识全是纸上谈兵,谁能比得上她呢?

所以水滟老是说她在和凡人抢饭碗。

「整个博物院珍藏的古董有数十万件,分批分次展览。你来过吗?」

「嗯,但是都是走马看花。」震廷浅笑。「东西真的太多了。」

「在博物院中展览的东西只能算是极小的—部分。」

「你是说,大部分的艺术品都被收藏在旁边的仓库中。」他指著博物院旁的另一栋建筑物,和本院相隔数百公尺。那里算得上是全台湾盖得最华丽的仓库了。

「不只如此。」恋荷在博物院前停下脚步,指著博物院后方的青翠山峦。「整个后山中也藏著数不尽的艺术品。」

「山中?」

「整个后山都被挖空。内部建筑成一个广大的收藏室,全年都有温度调节,充分保护这些艺术品。」恋荷笑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震廷观察著博物院的后山,兀自喃喃:「真是不可思议。」

「这些古画、珍玩等等古老的艺术品都极脆弱,台湾的海岛型气候潮湿多雨易生霉,对它们的伤害太大,艺术品又十分难保存,例如窗纸因为年代久远,一触踫就会成飞灰,必须小心的控制收藏室的温度才行。」

「这就是博物院轮流展览这些古画的原因,让它们有休息的机会?」震廷问。

「聪明。」恋荷笑著称赞。「你也可以改行鉴定古董了。」

他们走进博物院.发现里面人潮汹涌。

恋荷耸耸肩。「就算不是假日,这里还是挤满了人。观光客、旅行团等等都喜欢来这儿。」

博物院中一位古物负责人发现了恋荷,匆匆忙忙的迎上来。

「苏小姐,怎么突然来了?」他焦急的搓著手,拿起胸口的白绢猛擦冷汗。「我们没有接到上面的指示啊!」

「不用忙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工作,只是带朋友来看看而已。」恋荷说。

震廷一边冷眼旁观。从博物院人员的态度,他终于知道恋荷在这一行的地位了。

「院长知道吗?要不要我通知他?」

她挥挥手。「不用了,我只是进来走走,你把我当成一般观光客就行了。」把诚惶诚恐的人员丢在身后,恋荷兀自走开。

平时都是为了鉴定古物而来,恋荷都是由负责人带入后山的收藏室中,她倒是第一次进入公开展览的博物院内部。

「需不需要借两具语音介绍机?」震廷指著门口旁的一个柜台。那是博物院为了让游客更了解艺术品,所设计的一种语音机器。让游客能一边参观。一边由介绍机中听到简介。震廷在法国罗浮爆也看过这种机器。

恋荷睨他一眼,微嗔的说:「你这个提议似乎有瞧不起我的嫌疑喔!相不相信我能介绍得比那些机器更详细?」

震廷闻言,马上高举双手。「这里是你的地方,你怎么说就怎么算。我可不敢和你争辩。」

两人笑著,一边讨论要从第几个楼层参观起。走到密密麻麻的看板前研究了好—会儿,震廷不禁笑著摇摇头。

「天啊!这么多东西。我光是看目录就已经头昏眼花了。」

「没有要你一次看完嘛!先挑几个你有兴趣的,我们详细看看就行了。看艺术品要人仔细且专注,重质不重量。」

震廷听到她的话,兴高采烈又转过头去研究看板。

「这样吧!我们去看玉器展。」

「随你的意思!」

他狐疑的看著恋荷。「怎么了,你不想去看吗?」

恋荷迎著他的眼楮。「无所谓想不想看,这些东西我太熟悉了。不过,我陪你去看。」

震廷心中一紧,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说什么。

玉器展示间是在三楼,同样有著一堆一堆的游客,显得有些吵闹。沿著壁有一整排的玻璃柜,玻璃柜里摆的是各朝各代精致的玉器,宽广的展示间中央又摆放了七个直立玻璃柜,同样是摆放玉器类制品。

「这间房间中所展示的玉器,商周以下到满清左右,材质用的都是闪玉,也就是俗称的「和阗玉」。满清后期,云南至缅旬北部蕴藏的辉玉大量产销中国,成为玉界的宠儿,一直到现代。」恋荷介绍著。

「你对玉器也有研究。」

「算不上研究,只是曾经有一只玉镯引起我很高的兴趣,所以才去吸收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说来听听吧!」他好奇的说。

「怎么一直要我说话啊?」恋荷笑著。

震廷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的说出理由。「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恋荷呆立当场,只能看著他,许久之后才有力量把视线由他身上移开。这算什么?为什么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为什么她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太轻忽了,没有一丝的防备,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凌震廷已经钻进她的灵魂中,躲都躲不掉。

「那只玉镯怎么了?」他催促著。

恋荷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恰好看到玻璃柜中有一对翠玉镯子。「穆蝉娟你认识吧?」

「是穆瀚禹的妹妹,我见过几次。听说她最近才结婚的不是吗?啊!瀚禹有提过,你是他妹妹的媒人。」

「我说的镯子,现在正在她手上。那是一只古老的红玉镯子,很美,很奇特。」

「有什么奇特之处?」

恋荷从玻璃柜的倒影看到他专注倾听的模样。「那只镯子能通灵。不过其中发生的事情说来话长,你改天请婵娟详细说给你听吧!」她不想多说,那是一个久远的故事,她让当事人决定说或不说。

一群观光客突然涌过来,一齐围向恋荷身旁的那个玻璃柜,她被挤得重心不稳,险些摔倒。震廷强壮的手臂连忙扶住她,把她往后拉开数步。恋荷无可奈何的苦笑。「急成这样,也不知道是看古物,还是给古物看。」回头看他一眼,却发现震廷正在皱眉。

「怎么了,我踩到你的脚啦?」

「不是,只是你刚刚的说法让我感觉怪怪的。」他敏感的感觉到似乎一屋子玉器正盯著他瞧。不愧是有名的古董商,连这些没生命的东西都被她说得活灵活现的,震廷已经有点毛骨悚然了。

「你不相信这些古物也是有灵魂的吗?」

「它们不是人类啊!它们甚至不是生物。」

叹了一口气。恋荷幽幽的问:「你相不相信,艺术品会因年代久远而幻成人形?你相不相信,这些灵魂也是有感情的?」她有些害怕听到他的回答,却又期待著他的答案。恋荷并不是人类,也不是生物,如果他坚信古物毫无感情,她真的会大失所望。

没有感情?那她对他的感觉又如何解释?恋荷不停的问自己,头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类的想法。

震廷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恋荷,怎么要来博物院也不先通知我?」

恋荷转身一看,连忙离开震廷的怀抱,有些狼狈的陪著笑脸。

「啊!师叔,我正想去向您老人家打声招呼。」她言不由衷的说。

穿著考究唐装的老人,一脸的不苟言笑,但是看著恋荷的眼神却很亲切。别有深意的,他缓缓打量著站在一旁的震廷。

「小丫头,说谎技术还是这么差。」老人摇头。

她勉强的笑著。「师叔,我替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凌震廷,我的……」恋荷想了一下,才又接著说:「他是我的客户。」

震廷礼貌的伸出手。「初次见面,您好。」

老人却没回应,只是静静的看著他。突然,震廷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脚不由自主的移动,走到一排古雕玉蝉儿前,专注的盯著玉蝉看,像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研究玉蝉儿的玄机。

恋荷在一旁急得跳脚。「师叔,您怎么可以对他施法术嘛!」

「你急什么?」老人懒懒的看她一眼。「我又不会伤他。」

恋荷的师叔在数十年前来到台湾。因为痴恋这些艺术品,所以决定跟定了这些文物。满清时,他原本是在紫禁城中担任看管艺术品的官职,民国后随著这些古物跑遍了大半个大陆,辗转来到台湾,在故宫博物院中做解说员的工作。因为修炼等级极高,他在修炼界也算得上大名鼎鼎,恋荷每次来博物院工作时,都爱来找他聊天。

「你怎么会跟这个凡人搞在一起。」

「他是我的客户,请我鉴认古画嘛!我总要工作赚钱,难不成要我喝西北风吗?」她硬著头皮回嘴,私底下却心虚得很。

老人哼了一声,明显的不相信她。

「算了吧!上次我还听白水滟提起,说你前不久用法术让自动提款机吐钞票,高高兴兴的用塑胶袋装了好几袋钱回家,结果居然忘了让装设在提款机上的隐密摄影机停止拍摄,差点惹出大事,要不是有一些修炼者也在政府机关中工作,及时施法术把事情压下来,你有几条小命都不够死喔!」老人看著她。「你根本不缺钱用,何必还忙著替人鉴认古物?」

她低著头,讷讷的说:「好玩嘛:」

「说穿了,就是你那个爱管闲事的毛病在作怪。修炼升等考试快到了,你还不准备吗?」

恋荷已经没有在听老人说话了,偷偷瞄著呆站在玉蝉展示柜前的凌震廷。看来师叔施的法术不重,她两三下就可以破解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恋荷。」

她快速的转过头来,差点扭到脖子。

「小心这个男人。」老人殷殷叮咛。

恋荷的耐性已到达极限,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大喊出来:「天啊!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凡人相处又不是只有两、三天。为什么您和水滟一样,特别在意凌震廷呢?猛提醒我要小心他。」

老人对她的激烈反应没有什么回应。天下之大,苏恋荷唯一怕的人,恐伯就只有那个远在南京养老的师父了。

他没有摆出长辈的姿态,只是淡淡的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和白水滟都这么在意,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对你具有危险性?」

恋荷咬著下唇,半晌不说话。就算是真的有危险又如何?她还是必须找到那幅古画,见到自己的正身不可啊!

真的会危险吗?她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如果他们所说的危险就是她刚刚在至善园中所感觉到的,那么,她不能决定自己是否要逃开。震廷带给她的感觉已经迷惑了她,或许她就真的会沉沦在他带给她的危险中,永远不得脱身也不一定。

老人看出她的心思,明白再说什么也是枉然。第一次看见火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被火光的美丽吸引,不管别人怎么劝,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向火堆,非要真正被火烧疼后才会学乖。

但是也有一些人永远也学不乖,如扑火的飞蛾,永不后悔的投身火焰中,愿意付出一切的燃烧自己。

他不知道眼前的苏恋荷是属于哪一种人,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情为何物。

「恋荷,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你牢记一点,花妖是不能爱上凡人的。你若爱上凡人,就必须舍弃一切,懂吗?」

她笑著摇头。「爱上凡人?师叔,您说得太早了,他只是我的客……」

老人一挥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世事难料。我活了几千年,这句话是我的心得。世事太繁复,凡人料不到,我们这些修炼者也不一定猜得著,反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就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老人语重心长的说。恋荷莫可奈何的点点头,算是听进了师叔的话。

老人看著手表。「好了,你自己珍重吧!我还必须去为一些日本的观光客做解说。」

恋荷看著师叔转身离开,马上举步走向凌震廷。

震廷还是呆立在玉蝉展示柜前,他身边已经前三圈、后三圈,满满的围了一堆人。基于中国人好奇兼爱凑热闹的天性使然,全部人的都想看看这个神情专注、双眼发直、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她好不容易挤到震廷身边,伸出手,轻拍他的太阳穴。

震廷像突然从白日梦中惊醒般。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不太了解,为什么他的身边会突然多出一堆人。

「别发楞了,快走吧!」恋荷对他喊著。人声嘈杂,她必须用喊的声能让震廷听到她的声音。

拉起他的手,恋荷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挣扎著挤出人群的时候,她还听到两个日本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用日文问:「刚刚那个男人到底在看什么啊?」

另外一个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些玉做的蝉啊!这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然后一整日本团的人开始赞叹的点头。

恋荷只能大翻白眼。看来当初徐福远渡东洋,到日本定居时,把中国人的天性也带过去了。

「你还好吧?」恋荷一直拉著他的手,走出玉器展示间时才开口问他。

震廷甩甩头,像是想把脑袋弄得清醒一些。

「还好。我只是有些恍惚,脑神经一下子秀逗了,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他皱眉头,努力想搞清楚一切。「啊!你师叔人呢?刚刚他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还有一个日本团要带,在你去看那些蝉儿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恋荷连忙编著谎话。

他沉默了许久,脑子里还是处于半混乱的状态,像是突然被人偷走了一小段记忆。「我最近可能是工作得太累了吧!」最后,他只能这样下结论。

恋荷在一旁偷笑。「是啊!看你恍恍惚惚的,就知道是睡眠不足。」看了看走道旁边的巨大看板,她又问:「看完了玉器展示间,要不要再去看别的东西?」

「我看算了。」看著越来越多的人。又加上自己不太清醒的脑袋,震廷决定尽快离开故宫博物院。「今天到这里就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用餐,然后我送你回‘魅惑人间’吧!」

虽然法术对人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但是会造成脑部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他们往楼梯走去,恋荷在前方带路。楼梯走到一半,突然又冒出一大群小学生,吵吵闹闹的从三楼冲下二楼,恋荷被挤得差点摔下阶梯。

走在他后面的震廷本能的伸手抱住了她。人群的推挤加上恋荷往后靠的作用力,两个人被挤到楼梯的转角。

震廷索性将她转个身,让恋荷背贴著壁,自己则用身体护住她,替她挡开人群的冲撞。

「好多人。」震廷没话找话说,在她耳边喃喃说道,呼出的热气引得恋荷一阵颤抖。连刚刚在至善园,他们都不像此刻靠近。

恋荷努力排除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前方。

「看起来好像是我们在至善园中遇见的那群小学生。」她下结论。

「欺负黑天鹅的那群?」他惊恐的瞪大眼楮。

恋荷点头,看见震廷专心的侧头倾听了一会儿。

「对,没错。」他终于说道。「我认得这些吵闹声。」

楼上还传来老师要小学生们不要吵闹,要小朋友们注意安全的声音。老师喊得声嘶力竭,小朋友们还是兴高采烈的在楼梯上猛跳,不把老师的话当一回事。

几个小男生,下楼时冲得太猛,站在转角处的震廷刚好让他们缓步,几个人全撞到震廷身上,他只是闷哼了一声,依然护著恋荷。

「怎么了,会疼吗?」恋荷关心的问。

震廷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他低头看著恋荷,「这些小学生精力很旺。」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被困住了。身后是硬硬的壁,眼前则是凌震廷跟铁壁没啥两样的怀抱,抬头看著他的眼眸,恋荷头一次尝到无助的感觉。

这种情形,比在至善园时更加亲密。眼神交会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两人之外,无意的身体接触更是火上加油。

震廷情不自禁降下唇,隐含著从见面起—直压抑到现在的期待。

恋荷则是把所有人给她的劝告统统丢得远远的。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太陌生,她不要听任何人的劝,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她决心由自己去品尝。

太近了,她感觉到震廷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吹拂在她唇上。恋荷等待著……

一双手搭到震廷的肩上,两个人同时全身僵硬。

「对不起喔!」一位热心的国小老师拍著震廷的肩膀,热络的笑著。「我这些学生太胡闹了,让两位下不了楼梯,真是太对不起了。」

震廷静静的看著这位老师很久、很久、很久,尽力克制自己不要扑过去掐死他。

用尽—切自制力,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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