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酒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赵学力在吧台前面找到秀芸,一小时之前,两人约在这家酒吧见面。
「才十点而已,你就喝醉了?」他坐在秀芸旁边,点了一杯调酒。
酒吧里的音乐很大声,赵学力怕听不到手机响,就改成震动。
「学长啊?」秀芸看到赵学力就傻笑,像是真的喝醉了。「是你、你来啦?」
看她这个样子,已经醉得口齿不清,赵学力摇摇头。「难道你还约了别人?」
「没有!」秀芸用力摇晃脑袋。「除了你之外,我才不会约别的男人!」
赵学力笑了笑。
酒保把他点的酒放上来。
「咦?你干嘛喝那个?」秀芸瞪著他的酒杯皱眉头。
「不点这个,我要点什么?」
「你点酒啊!纯酒嘛,你陪我一起喝酒嘛!」秀芸醉言醉语地。
「可是这也是酒啊。」
「不是!喝那个不会醉嘛!我不管,今天晚上、你、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喝酒!」秀芸皱著眉头,她嘟著嘴说话含糊不清,听起来像在撒娇。
赵学力失笑。「好,我陪你喝‘酒’,这样可以了吧?」他面带微笑,点了一瓶玻璃瓶装的伏特加。
「学长,我觉得、我觉得你对我不好!」秀芸突然瞪著他说。
「什么?」赵学力愣住,丈二金刚模不著头脑。
「你听不懂吗?我、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不好嘛!」秀芸突然大叫。
赵学力吓了一跳。「好好好,我对你不好,你小声一点好不好?」他陪笑,心想她大概喝醉了。
「连你自己都承认了,你真的对我很不好……呜……我、我却一直对学长你这么好呀……为什么学长你、你从来就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呢?呜……」
她突然哭起来,赵学力真的傻眼了!
「你,唉,你先不要哭,有话好好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家要哭,人家想哭嘛!你只对竹芳好,都不对我好,这样我心底很难过你知道吗?呜……要不是因为学长的关系,我何必、何必要一直跟竹芳做朋友?她那个人、她很骄傲又很难相处,学长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辛苦?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人家真的、真的很难过嘛!呜……」
她不但放声大哭,而且说话语无伦次,最后还说喜欢他,赵学力真的被她吓到了。
「呜……学长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可是我却因为学长的关系,听了她的话,竟然写文章批评我自己的姐姐……呜……」
「什么?」他清清喉咙,然后问她:「你说听谁的话?为什么要批评你的姐姐?」
他这样问,反而让秀芸哭得更伤心。「我为你做了什么,学长、学长你根本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呜……」
她反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赵学力又问不出所以然,只能苦笑。
赵学力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哭个够。
秀芸在吧台前哭了足足有三十分钟,从放声大哭到趴在吧台上啜泣,秀芸哭得眼楮都肿起来了,哭到最后,她的酒也醒了大半。
「你睡著了吗?」见她头都不抬起来,赵学力很担心。
「没有……」秀芸从嗓子眼发出咕哝声。
她整个脸都埋进手腕里,语调听起来模糊不清。
「那你把头抬起来,酒醒了以后,喝一点水比较好。」
秀芸摇头,死不肯抬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她还是咕哝著说,脸埋得更深了。
赵学力不知道的是,秀芸觉得快丢脸死了!
罢才她喝醉酒说的话,在酒醒的这一刻,让她无地自容。
赵学力看了她半天,终于想到,她可能是对酒醉后说过的话,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不敢抬头。
「如果你再不把头抬起来的话……那我就要走!」他故意这么说。
秀芸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埋著头。
「好,那我走了。刚才我已经告诉你我要走,千万不要再怪我对你不好。」他忍住笑,从吧台前的高脚椅下来。
他两脚才刚跨出去一步,秀芸就急忙抬起头喊他:「学长!」
赵学力停下脚步,笑著回头。「你终于愿意看著我说话了。」
对上他的视线,秀芸又急忙垂下头,咬著嘴唇,尴尬得要命。
「你刚才说我对你不好,是真心话吗?」赵学力重新坐回位子上,笑著问她。
秀芸没承认也没否认。「那个……喝醉酒说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讨论啊?」
「那么你说沈竹芳又骄傲又很难相处,也是真心的吗?」
「那也是喝醉酒说的话啊……」她咕哝著。
「不对!」赵学力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说的一定是老实话!」
「我──」
秀芸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起。
而且她记得,自己好像还说了更奇怪的话……
「老实讲,从来没有女孩子这么直接的对我说‘喜欢我’,刚才我听到的时候,真的被你吓了一跳。」赵学力似笑非笑地对她说。
秀芸的脑子突然停电,一片空白。
五秒钟过后,她的大脑才又像触电一样突然回复运作──
学长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辛苦?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
终于完整回想起自己说过了什么话,秀芸张大嘴巴,倒抽一口冷气。
「说真的,今天晚上,你实在让我很吃惊。」他笑著对她说。
瞪著他,秀芸张大嘴,下巴都快掉了──
她辛辛苦苦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因为一瓶伏特加,就、就这么被打败了?!
「不过,以前我竟然都没发现,你其实还满可爱的。」赵学力笑看她,然后这么对她说。
可爱?
学长竟然说她可爱?!
秀芸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这一辈子的人生起伏加总起来,恐怕都没有今天晚上来得高潮迭起、惊心动魄了!
***
十点左右,陆拓准时来到Rain跟秀贤见面。
等到十点二十分左右,还没有看到秀贤,他正打算打电话,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酒吧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在明灭的灯光中,陆拓看到容貌极似秀贤的女子,穿著一身艳丽的服装,忽然跨上吧台前方由两张桌子并起来、看似一个小舞台的桌面,就在那两块小桌面上,随著慵懒的爵士节奏,开始款款摆动起她曼妙的身躯……
瞪著那随著乐声舞动的女性躯体,她款摆著曼妙撩人的舞姿,随著鼓噪与音乐一件件将罗衫褪除,陆拓的血液慢慢沸腾……
她大胆的舞姿像伊甸园里的毒物,生来只为腐蚀男人的意志……
舞到最兴高采烈,众人鼓噪呼啸、兴奋难耐的时刻,酒吧里的灯光突然一暗,等到灯光再亮起,桌上那名令人热血沸腾的桌舞女郎已经不见芳踪。
众人一齐爆出如雷的鼓掌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意犹未尽而破口大骂,或者鼓噪不安。
熟客似乎都清楚,这是酒吧里点到为止的余兴节目,非常有趣,也非常文明。
五分钟后,秀贤静悄无声坐到陆拓身边。
他回头,失神地看她。
「怎么了?」她失笑。「你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几秒后,他也笑了。「因为我没有想到,你──」顿了顿,他在想更好的形容词。「你竟然会跳tabledance,而且跳得这么专业!」
「你想说的真是‘专业’吗?还是香艳?火辣?」
他笑而不答。
秀贤也笑了。这时候有几个酒吧里的客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秀贤也一一跟他们打声招呼。
「你常在这里表演?所以他们都认识你?」他问。
「不常,只有偶尔来表演,其实我是客串的。」她对他说:「我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开始学tabledance。当时我车祸刚开完刀,小腿因为当初伤得太严重所以需要复健,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正在学这个,她说跳tabledance的时候会用到很多小腿的肌肉,所以我就请她介绍,跟著老师一起学跳舞。那个时候我真的练得非常辛苦,一开始的每一堂课,几乎都是含著眼泪硬撑过去的,就只为了锻炼小腿的肌肉,让它回复正常肌肉应该要有的力度,后来才慢慢渐入佳境,对跳舞产生兴趣。」
「上次我问你为什么到医院,你才告诉我曾经发生车祸的事。」他对这个部分更关心。
「对。」秀贤别开眼,跟吧台点了一杯调酒。
「我记得你告诉我,是三年多前的事情?」
她点头。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以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她笑了笑,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谢谢。」她笑著道谢。
秀贤端著酒杯对他微笑,自己先喝一口。
陆拓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回敬一口。
「现在是春天,是梅子生产的季节,新鲜的梅子加上白兰地酒的味道,一定很可口,下次我帮你调一杯酒,里面如果能加上新鲜的梅子一定很特别。因为调酒能随著心情和季节改变口味,这就是我喜欢调酒的原因。」她对他说。
「我不知道调酒还能这么有情趣,我还以为调酒应该很刺激,例如花式调酒,就很新鲜。」
「一件事情如果做到极致,就能发展出许多乐趣,就像调酒一样,看做这件事情的人个性怎么样,就会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他看著她,突然对她微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一本书,每翻开一页,都有不同的惊奇。」
「真的吗?」她笑。「你在夸奖我吗?」
「不是夸奖,是一种领悟。」
「领悟?」
他笑。「我觉得你太迷人了,我担心被你迷上的人太多,你会应付不过来。」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楮。
「你自己看。」他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
秀贤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捧了一束花朝她这里走过来。
「刚才你的舞跳得很棒,这是送你的花。」男人对秀贤说。
显然在秀贤跳舞之前,这束花已经准备妤了,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看她跳舞。
「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酒。」
秀贤笑了笑,有点尴尬。「我……我现在跟朋友在一起,不太方便。」
对方看了陆拓一眼。「那么,下次请你务必赏光。」很有风度地这么说后,才点头离开。
「他长得很斯文,也很英俊,我还知道他是国内知名传产企业的小开,你拒绝了一个好机会。」
秀贤微笑。「真的吗?」她调皮地说:「噢,那实在太可惜了,我看我去把他追回来好了?」
陆拓笑出声。
秀贤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接听。「喂?」
「姐,我是秀书。」
「喔。」
「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你等一下。」她转头跟陆拓说:「我接听一下电话。」
他微笑点头。
秀贤回头对秀书说:「可以,有什么事吗?」
「礼拜五晚上,下课后我想到你那里,可以吗?」秀书问。
「好,我会在家里等你。」
「呃……」
「你还想说什么?」
「呃,没有,我们礼拜五见面再说好了!」
「好,那礼拜五见。」秀贤合上手机。
陆拓问她:「朋友打来的电话?」
「嗯。」她移开目光。「上次我戴的那个戒指,那一件事情你还想听吗?」她忽然对他提到这件事。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那个戒指,并不是我的。」她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
「我得到那个戒指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关于那个戒指的女主人的故事,你想知道这个故事吗?」
他仍然没说话。
「我听说,这个戒指本来是对戒,但是女主角把其中的男戒丢到大海里了。」她观察他的表情,然后问他:「你以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女主角为什么要把戒指丢掉?是因为男主角变心了吗?」
「我不知道。」他回答的时候没有表情。
「正好相反。」她看著他,眼神很深沉。「故事里的男主角很深情,他生了重病但是一直没有告诉女主角,反而跟她分手,一直到他去世以后,女主角才知道真相,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再伤心、再难过,也唤不回爱人的生命了。」
他的神色很复杂。
「这,就是关于那枚戒指的故事。」最后,她总结。
他依旧沉默。
「这个故事感人吗?」
饼了片刻他才回答:「听起来很像连续剧的剧情。」
她笑了。「你说得没错,」她伸手拿起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雪纺纱做的布袋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吧台上。「这里有五枚戒指,款式都是一样的。老板把戒指卖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故事,她说只要有故事,一枚简单的戒指就可以制造传奇,所以这枚戒指卖得很好,是店里的畅销商品。因为老板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请她把戒指借给我,因为我突然很想用这枚有故事的戒指设计项炼。项炼设计好后,我把它回送给我的朋友,她很喜欢,所以也把一枚戒指送给我。」
他看了她半晌,然后问她:「你还会设计项炼?」
她摇头。「我不会。但是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东西,因为我很喜欢手工饰品,常常到街上逛街看别人的设计,也许是看多了,就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再加上感觉,大概因为这样就做出来了。」
陆拓喝了一口酒。「我看我帮你开一家店好了,这家店可以教人家跳舞、摄影、还可以卖饰品。」
「什么?」秀贤睁大眼楮,忍不住笑出来。「你在说什么啊!」
他也笑出来。
***
秀芸在外面吃午餐的时候,接到沈竹芳的电话。
「我终于找到你了。」
「喔,是你喔。」听到她的声音,秀芸有点冷淡。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噢,」秀芸应付地笑了两声。「没什么啦!」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接电话?」
「你有打电话给我吗?」
「有啊!今天早上也打过电话,你的手机为什么没开机?」
「上班时间讲手机,主编会不高兴嘛!」
「那你可以讲电话了?」
「我不是已经在跟你讲话了!」
沈竹芳觉得她怪怪的。「你讲话的声音好像有气无力的。」
「是吗?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她随便回答。
沈竹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问她:「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嘛?你有事吗?」
「你不是很喜欢吃义大利面吗?我知道东区有一家餐厅的义大利面很好吃,今天晚上我请你吃义大利面好了。」
秀芸没有高兴的表情。「那个……」
「怎么样?吃义大利面可以吗?」
「好吧!」她没精打采地回答。
沈竹芳愣了一下。「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啊!」秀芸否认。
「那么,晚上六点半,我们直接到东区的Broadway见面,你知道那里吗?」
「嗯,那家义大利餐厅我们杂志社有介绍过。」
「那见面以后再聊好了?」
「好吧。」秀芸关掉手机,然后把手机扔进手提袋里。
「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要跟她吃什么义大利面嘛!」秀芸喃喃自语。
最后她把筷子一扔,连自助餐都不想吃了!
***
秀贤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饭。
「那天回来后我想过了,过两天,我想再跟你见面。」沈杰对她说。
秀贤沉默了一会儿。「好,什么时候见面?」
「周一到周五我要上班,周六下午两点我们见面。」
「那么,你想在哪里见面?」
「Sunday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知道。」秀贤回答。
「就约在那里见面。」
「好。」
秀贤慢慢按掉电话,平静的神情带著严肃的凝思。
她布出去的线,已经在慢慢拉回了。
***
秀芸迟到了十分钟才到约好的餐厅。
「你怎么迟到了?」沈竹芳问她。
「我今天加班嘛!主编还没回去,我怎么能走?」秀芸没什么表情。
沈竹芳观察了她一会儿。「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会吗?」秀芸勉强地笑了笑。「可能因为加班嘛,我真的很不喜欢加班。」
沈竹芳也陪她笑。「对了,我们先点菜好了。」
「噢,好啊。」
两人点好菜,服务生先送饮料过来,手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是我的吗?」秀芸忙著在袋子里掏手机,隔壁桌的人已经接手机。「噢,原来不是我的手机啊!」秀芸把袋子扔回隔壁的椅子上,没注意到袋子里的手机,慌忙中被她按到了。
「对了,我想要你再帮我想一下,下一次还可以怎么做,才能整那个常秀?」
「什么啊?」秀芸放下饮料杯,皱起眉头。「上次你不是已经叫我写文章骂她、帮你出气了,现在还要干什么啊?」
「我觉得那样根本就不够!」
「什么?」秀芸眉头皱得更紧。
「我看她的脸皮很厚,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只有写文章骂她、让她丢脸,只是这样做我看她根本就没有感觉!」沈竹芳说:「我问你,难道她有打电话到杂志社去骂你们吗?」
「是没有啊!」秀芸撇撇嘴。
「那就对了,这证明那件事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对付像那样的女人,用那种方法根本就不够的!」
「那你想怎么样?」秀芸眯起眼,憋著气问她。
「所以我就要来跟你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她才好!」
秀芸咬著唇。
「怎么样?你说话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沈竹芳想了一想,然后笑著从旁边的纸袋里拿出一瓶香水:「对了,这是才刚发行不久的,香奈儿今年冬天发行的限量香水。」
秀芸瞪著那漂亮的香水瓶,迟疑地问她:「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送你的啊!」沈竹芳笑著说。
「送我这个干嘛?」秀芸又咬著唇。
「上次你不是说,我衣柜里有什么东西太多的,都可以拿来给你──」
「唉呀!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个、这个我不要,你拿回去!」秀芸毫不犹豫地把香水瓶推回沈竹芳面前。
沈竹芳愣了一下。「为什么?」
「反正我不要啦,没有为什么!」秀芸撇开脸,瞪著自己的膝盖。
沈竹芳收起笑脸,狐疑地问她:「那么──」
「呃,对了,」秀芸看了眼手表。「我现在有事,我们、我们改天再见面好了!」
「可是我们点的餐都还没送来──」
「拜拜!」秀芸根本不听沈竹芳说什么,她脸上堆满假笑,匆匆忙忙站起来离开餐厅。
***
「喂?」赵学力接起手机,对方却没有说话。
──对了,我想要你再帮我想一下,下一次还可以怎么做,才能整那个常秀?
──什么啊?上次你不是已经叫我写文章骂她、帮你出气了,现在还要干什么啊?
──我觉得那样根本就不够!
──什么?
──我看她的脸皮很厚,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只有写文章骂她、让她丢脸,只是这样做我看她根本就没有感觉!我问你,难道她有打电话到杂志社去骂你们吗?
……
赵学力又听了一段时间,然后才盖上手机。
晚上七点半,他还在办公室里画他的设计图。
扒上手机后他丢掉笔,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很久,直到八点钟,他关掉灯后直接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