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先调戏 第6章(2)

其实这就像是一种克服不了的心魔,她从小就羡慕他那些美丽大方、勇于追求的女朋友们。她还记得士诚哥说过,那些女孩都是主动表白求爱,有些人是写了十几封的情书,有的则是以爱的便当作为主要攻势,甚至也有先强吻再说的那种。

再反观她自己呢?

被动、沉默、不善言辞,光是一句「我其实不想当你妹妹」就藏在心里十多年。最后还害得他被社区里的人误会,她却连替他澄清的力量也没有。

所以打从他搬离社区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自己一定要改变。

然而「改变性格」这种事情又何其容易?再次的重逢让她患得患失,甚至有些神经质,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你还记得下雨的那一天吗?」她苦笑,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就是我害你被赶出社区的那件事……」

他不自觉地深呼吸了口气。「当然记得。」但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被赶出去,「还有,我是自愿搬出去,没有任何人能逼我走。」

她笑了笑,自愿还是非自愿都无所谓,事实就是他曾经彻底离开了她的生命。

「那天晚上我和我妈吵架,只是为了这个。」她伸手模了模耳垂,秀出了耳环。

「耳朵?」

「是耳洞。」她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和她本来约好满十八岁之后才能去穿耳洞,可是我等不及了,偷偷瞒著她跑去请人替我打洞。」

「有什么好等不及的?」当年她才十二岁,急什么?

她软软地扬起唇角,脸上的微笑有些无奈。

「那是因为……」她又把头给低了下来,「因为你交过的女朋友,每个人都有耳洞。」

闻言,他一楞。「有吗?」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去注意过女朋友的耳朵。

「原来你根本记不得。」

她自嘲地嗤笑出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难堪,「或许是因为我的年纪比你小很多,你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也没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还幻想著你以后会想娶我当老婆……我直到你带了第一个女朋友回家。」说到这里,她内心又无端抽疼,仿佛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那年他高二,她才小学三年级,就已经尝到了心碎的滋味。当时她听不懂什么叫爱情,只知道士诚哥被一个漂亮的大姊姊抢走了。

他静静聆听,没作什么反应,但不知怎地,他胸口闷涨难忍,像是暴雨打落在湖面上,那雨滴隐约打痛了他。

「对不起。」

她愣了愣,觉得好笑,「道什么歉呀?」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应该要这么说。

「那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笨,没事去暗恋一个学校里的万人迷干嘛?你说对不对?」她还是习惯逞强,说得像是已经毫不在意一样。

看著她脸上违心的笑容,陈士诚竟想不出一个适当的反应。

他试著在一团混乱的思绪里,分析出此刻的成受究竟是真还是假。他的确是感受到了什么,可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是从以前开始就对她抱著「十年计划」的意图,还是今日见她亭亭玉立才动了心?

话又说回来,答案是什么很重要吗?

见他久久毫无反应,以为被无视了,韩思芳突然觉得心如针扎。

她倏地站了起来,抱起自己的衣物,道:「好啦,我不为难你了,搞得好像要逼你娶我一样。」她打哈哈,眼里却布著一层水雾,「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生绝缘吧?不管我让自己变得多漂亮、皮肤保养得再好、迷恋我的粉丝再多——」

语至此,她深呼吸。「你就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宛若是以她心碎的粉末所燃烧出来的一句话,他听了,胸口像是被结结实实地划了一刀、渗出红艳的鲜血。

他陈士诚,究竟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专情对待?

当年他为了避过风雨,选择一走了之,从此不闻不问,世上有几个女人可以如此爱著一个彻底远走的男人?

更何况这个糟糕男人还不懂她的心。

「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谢谢你短暂的收留我。」她抿抿唇瓣,保持笑容,「你的衣服,我洗过之后会请快递送去医院给你,可以吗?」

陈士诚没答话,他知道,她这一走出去,以后挡风玻璃上就再也不会有字条了。

「难道你不会怀疑我吗?」他突然间道。

她怔忡了下,反问:「怀疑你什么?」

「如果我接受了现在的你,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吃了亏吗?你不会怀疑我可能只是喜欢你的名气、你的地位?」

听了,她先是有些讶异,而后才扬起微笑。「是你的话我心甘情愿,没关系。」

「可是我有关系!」他声调突然拉高了些,莫名发怒,「我真搞不懂你,你怎么能用这么马虎的心情来看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制止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

「好啦,我会好好反省。」她还是故作轻松,状似不以为意,「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对不起,牺牲了你的休息时间,以后不会了。」

理性像是啪的一声断了弦,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直勾勾地俯视著她的眼。

「……怎么了吗?」她被盯得有些害怕。

「吻我。」

她楞住。

「吻我,就像你在医院里做的那样。」

是,她当然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然而此刻不比当时,乔装出来的性格已经被拆穿了,要主动吻他又谈何容易?

「做不到是吗?」他轻哼了声,「没关系,这样更好。」

他蓦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牢牢吻住了她。

这一次,陈士诚不再压抑自己,而是诚实解放内心里最真实的欲望。

他放肆地汲取她口中的芳甜,双手在她身上忘情游走,力度显得急却又不失温柔,那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她远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瘦小许多。

她笨拙地回应他霸道的舌尖,绵软的触感让他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急喘,鼻息里充满浪漫的。

她的双颊热烫,被吻得七荤八素,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全然不知所措。她当然明白接下来应该会怎么继续、如何发展,然而「知道」和「亲身经历」根本是两码子的事。

突然,他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了卧房,没有关门,没有开灯,直接让她躺上了他的床。

他的床简洁到不像话,只有两颗枕头,连条能让她遮掩的棉被也没有,她这才猛然回想起来,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进过他的房间一次,当时他的床上也是这种调调。

当时他说他每天早上都会把棉被收进柜子里,只是习惯,无关喜好。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飞快脱去自己的上衣,跟著爬了上来。

俯首又吻了她一会儿,他发现怀里的娇躯颤抖得厉害。他怔愣了,抬起头来看著她紧闭的双眼,以及深锁的眉头。

是不愿意吗?还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心里顿时涌现了罪恶感,动作也随之跟著僵止。

「怎么了?」她缓缓张开眼楮,来自客厅的光源让她依然能够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眼神。

「你在发抖。」他哑声道。

「那是……」她喉头滑动,随便胡诌个借口,「那是因为我会冷,床上又没有棉被。」

她的答案令他质疑,可他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下床去把棉被给拿了出来,替她掩住了身体。

可他却不再上床继续拥抱她,只是弯身拾起自己的衣服,套上穿妥。

韩思芳见了登时无所适从,说不出话来。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的男性本能吗?还是她又说错了什么?

她轻咬下唇,心里的苦涩无法言喻。她忍不住埋怨上天,为何她吸引得了成千上万的男性,却独独吸引不了她最想要的一个?

倘若无法得到自己的真爱,那么她空有这副美丽的皮相又有什么用?

「你……不想继续了?」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气出声问道。

他微笑沉默,没答腔,倒是迳自开了床头柜上的小灯,然后坐到床边,温柔地俯视著她。

「我不急。」语毕,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额头。

她仰躺在床,看著上方的男人,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是不是今天过后,你就会后悔了?」

他笑出声,道:「那是我要说的话。」

「我才不会后悔!」她撑起身,深深地望进了他的眸底,「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轻佻,仿佛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献身给他,可她再也忍不住了。

他安静了几秒,伸手轻轻一著她的脸颊,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有喜、有忧、有沉重。

「我们中间有太长的空白,我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看我的,可是今天的我已经完全不一样,我不希望日后让你觉得受骗上当。」

说穿了,他只是希望她能想得更清楚一些,毕竟人都会改变,不论是个性也好,还是藏在内心里的感情。

闻言,她不再说话,若再争辩下去,那将会是件多么难堪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强迫对方和自己欢爱似的……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干脆躺回床上,翻身背对著他。

他不禁露出苦笑。「你先睡一下吧,我还有几份报告要读。」他伸出手,以指顺了顺她的发丝,然后起身离开了卧房。

顺手将门给带上之后,他伫立在门前,门内与门外的气氛恍若两个世界。

真是要命。

他叹了口气,低头抹了抹脸,满脑子都是与她交欢的旖旎想像,哪里还有什么读报告的心思?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逼下床。

他看得出来她还是处子,而她的义无反顾却成了他最大的障碍。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利用她幼时的记忆来占她的便宜,大家都知道人类的记忆不怎么可靠,更别说是小时候对异性所产生的景仰了。

思及此,他甩甩头,决定先让自己冲个冷水澡,好洗去一身令人几乎发狂的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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