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像死了!
否则怎么会觉得手脚好冷?就像没有温热的血液流动似的。
这具躯壳也一样!
否则眼前的事物怎么会看起来那么不真切?像隔了一层雾,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影。
面前的人都在活动著,但为何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脑海中回荡著的,只有一句话——
「肚子里的孩子,把他拿掉!」
「唔……」若彤捂住口跑进厕所。
没有任何东西的胃里只吐得出酸水,直到酸水也吐下出,她只能张著口干呕。
「若彤,你怎么了?」察觉到异状的同事著急地敲门。
若彤撑著洗手台的双手下住地发抖。
「若彤,你可以把门打开吗?」
她看著镜中的自己,一张脸比石膏像还苍白——
「肚子里的孩子,把他拿掉!」
「唔!」空胃又开始痉挛,再也没有东西吐得出来,可是她还是想吐!
「若彤,快开门!」不停息的呕吐声让门外的同事敲得更急。
用上所有的力气,若彤反身将门锁打开。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糟!」她病奄奄的样子显然吓到了对方。
「我……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若彤虚弱地对她笑了笑。
婉谢对方的搀扶,在回到自己座位仅几步的路程中,她每一个脚步都像踩不到地面,身子因不踏实的步履而摇摇欲坠。
「若彤,你真的没事吗?」同事追上来扶住她。
「没事……」若彤轻轻喘息,她回过头去,对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我……」
「若彤!」
惊叫声引起许多旅客的注意,若彤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倒……
←※→织梦方舟←※→
一到目的地,若彤被送进离机场最近的医院,帮忙看顾她的是章玉蒂。
「你醒了!」
罢抱著一壶水踏进门的章玉蒂总算笑了,她还以为若彤会就这么一睡不醒哩。
「这里是医院?」若彤觉得身心疲惫,眼楮半张地环视著室内。
「对啊!你晕过去好久,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机上又没有医生,我们只好一到机场就把你送来这里。座舱长跟其他同事才刚走没多久呢!告诉你,你可能已经登上本公司今年度十大航空新闻的主角了!」章玉蒂半开玩笑地说著,希望让若彤深锁的眉头放松。
虽然她跟若彤称下上是手帕交,但若彤抑郁的神情看在她眼里也会觉得心疼。尤其是若彤在昏迷中还捧著肚子不断地呓语著「不要拿掉」,让她听了更是感伤。
现在,若彤正抚著肚子。
她刚刚梦见有一个人血淋淋的手里抱著一个未成形的胎儿——
梦中的余悸犹存,而现实中的泪已流尽……
「小孩没事!他健健康康地在跟你争身体的养分,你拼不过他所以才会昏倒。」章玉蒂拉著她的手安慰道。
她本想说得轻松一点,却又难掩尴尬。大多数女人都不会想让他人知道自己未婚怀孕的事情,她更想不到向来循规蹈矩的若彤也会如此。然而此次的意外昏倒让这个秘密曝光,实在很难想像作风一向保守的公司会有什么样的处置……
「大家……都知道了吗?」若彤也在想著同样的问题。
「嗯。没办法,太意外了!」章玉蒂轻叹一声点点头。「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打算辞掉这份工作了。」看著乳白色的天花板,若彤为未来下了一个决定。
「若彤,其实这件事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你会不会太冲动了?」自动放弃饭碗兹事体大,章玉蒂连忙劝她打消念头。
「不。」若彤一脸平静。「我只是想换一份安定的工作,好好地养育这个孩子。他对我而言,胜过一切!」
「若彤,你真的仔细想过了吗?」章玉蒂仍然认为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若彤但笑不语。窗外映入满室紫影红霞,她一颗悬浮不定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今后,就是这个孩子与她共度宁静的晨昏,
至于「他」,她不再想、不再爱,让种种回忆随晚霞隐入漫漫长夜……
「若彤,我可以直言吗?」章玉蒂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开口。
「嗯!」
章玉蒂又迟疑了半晌道:「小孩的爸爸知道吗?」
若彤的眼神微黯,顿了一下,沉默地点点头。
「那……不结婚?」
又是颔首。
「他始乱终弃?」章玉蒂以为若彤踫到恶男。
若彤对这个问题不点头也下回答,只道:「玉蒂,我想打一通电话,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当然可以!」章玉蒂点头如捣蒜,动作迅速地转身出去。
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带著浓重的菲律宾口音。「找哪位?」
若彤道出了要找的人,片刻后,那个人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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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志,你给我出的什么鬼主意!韬跟那女人分手了也还是不理我!大骗子!」
阮宜仪此刻正在方以志工作的银行的贵宾室里大吵特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天来她挂在嘴上的都是相同的怨言,不但方以志烦得要命,就连帮忙缓颊的银行经理也闻之色变。
要不是念在她称得上是银行的大户,得罪不得,否则以她这般无理取闹,早在第一天就被驻行的警卫给赶出大门,而不是另行辟室让她任性嚣张。
「我已经帮你把雷韬身边的女人弄走,至于他不理你,我也没有办法。」方以志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述。
反正他的最终目的已经达成,哪会在乎阮宜仪有没有人要!
他的快乐,是建筑在若彤的痛苦之上。
他说过,他会用所有的方法让自己过得很好。
而他做到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雷韬身边的女人也就是你的前任女朋友,我也算是有帮你耶!」阮宜仪拉开喉咙叫著。
「我可没有像你一样,要她回到我身边。谁要被人用过的破铜烂铁!」方以志语带轻蔑。
「方以志!」阮宜仪的声音越拉越高。「我们那时候不是说好,你要帮我让韬回心转意的吗?你说只要席若彤不在雷韬的身边,他的心就会回到我身上,像以前一样对我死心塌地……」
「抱歉!」方以志双手一摊,讪笑道:「我只说可以帮你想办法把雷韬的女人弄走而已,其他的我恐怕无能为力。」
「方以志!」阮宜仪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他手上的一步棋。「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只是要报复席若彤,对不对?」
「正确说来,应该是说我们彼此利用。」方以志开始把玩手上的名牌钢笔。
「彼此利用?」阮宜仪想不出这出戏的结局她是占到了什么便宜。
「是彼此利用。如果不是我,你岌岌可危的财务问题会那么容易就解决吗?你这不就是在利用我?你仔细想想吧!」方以志已经耗了两个多小时听阮宜仪的无病申吟,耐心磨尽,他的口气变得冷硬起来。
「别忘了,我可是介绍了许多有头有脸的客户给你,不然你的业绩怎么会一下子拉高这么多?」阮宜仪下甘心地反驳。
「你好像也从我这里得到了不少佣金!」
「你……你过河拆桥!当心我把你在银行做的肮脏事给抖出来!」
撂下狠话,阮宜仪抓起皮包转身要走,方以志拦住她。
「怎样,怕了?」阮宜仪高耸著细眉,对他撇撇嘴。
方以志对她的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脸上挂著一抹邪气的笑容。
「阮小姐,我们可是生命共同体,就算你让我完蛋,你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吗?所谓的肮脏事你也是有搭一脚哦!」
阮宜仪绝艳的脸被气得一阵青白,她咬著鲜红的下唇瞪著方以志。
「哼,大家就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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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大家就等著瞧吧!」
人声扰嚷的速食店里,雷炜手上的录音机正播放出阮宜仪与方以志两人对话的最后一句。他按下停止键,相当满意地看著坐在他对面,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子,也是他的好友。
对方的脸形偏长,皮肤黝黑,中等高度的身材结实合度,深陷的眼窝配著一双犀利敏锐的深褐色眼瞳,活脱像动作片里的性格小生,而那双像是能洞悉一切的利眼,十分吻合他目前的职业。
「莫磊,我就知道找你这个名侦探准没错!」
「既然你满意了,那就请把支票签一签,你的人我就不留了!」常莫磊不耐地挥挥手。虽然他的脸面对著雷炜,事实上在墨镜后面的双眼正专注地看著他们前方不远的两个中年男人。
边工作边谈私事,钟点费、餐点费还是委托人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嗳!你这爱钱兼没人性的家伙从来都不改改自己的坏脾气啊!」雷炜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支票本,填妥了六位数字,又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才不干不脆地交到对方面前。
收下酬劳,常莫磊又从公事袋里拿出一叠资料,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震得堆满可乐、汉堡、炸鸡的盘子还弹动一下,连被监视的那两个人都好奇地回过头来。
他长指指著那一叠资料上的某一张照片。
「你要找的人现在已经找到,这些资料就顺便奉送给你了。怎样,对你够意思了吧?」
「够够够!常老大办事牢靠,我就知道钱花得很值得!」雷炜荷包失血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一摆,开始狗腿起来。
「够了!滚吧!」
被下令滚蛋的雷炜自然包袱款款准备走人。
「等等,回来!」
「又有什么免费的情报?」雷炜听话地坐回原位,一点也没有恼怒的表情。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好康的给你!」常莫磊唇角勾了勾,拿给雷炜另一只纸袋,「等找到她的时候再给我酬劳吧!」
纸袋中装著的,是两个多月前突然辞职的唐维贤的资料。她辞职之后,连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雷炜一页又一页地翻阅著,眼神里有眷念,也有惆怅。
「我知道你很想她,只是不好意思跟我开口找人而已,表面上是花心大萝卜,骨子里是纯情小百合,你也真够没用的了!」
雷炜的视线由纸上移回常莫磊的黑脸,眼楮有些泛红。「好家伙!你想让我这个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给你看啊!」
「你要这样表演我也无所谓。」常莫磊低哼了一声。
「这怎么行!我得先让另外一个人哭给我看!」雷炜揉了一下鼻头,极宝贝地将资料放进袋中。
「那就快滚吧!」常莫磊像挥苍蝇似地将雷炜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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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彤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改变,衣服、摆饰、梳妆台及她专属的书柜都和她在的时候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没有改变,有生命的东西却添上几分憔悴。
这些日子以来,雷韬投入了所有的心力在工作上,使雨田的业绩在短时间内快速倍增。只是员工都察觉得到,雷韬十分不快乐!
面对客户时照样谈笑风生,卸下强颜欢笑的面具后,雷韬只是一个疲惫不堪的赚钱工具。
他,非常的不快乐!
尤其是在到处都有若彤影子的家里!
坐在空荡的饭厅里,毫无食欲的他拿著筷子拨动著买回家的牛肉面。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就是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度过的。
门铃声打醒了他的沉思,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到门前将门打开。
「嗨!老哥。早上在公司的时候你的气色看起来都没那么差,要不要我炖点四物汤让你喝啊?」雷炜提著一大袋啤酒越过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长腿一伸,半躺在牛皮沙发上。
雷韬不理他,迳自回到饭厅,恢复先前的姿势。雷炜看著他那副跟活死人没两样的神情,眉头微皱地来到雷韬的对面坐定。
「好香啊!你不吃就给我吃吧!」雷炜自动将牛肉面接收过来。
「你吃吧!」雷韬把筷子递给他。
其实雷炜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筷子一放,雷?把牛肉面推到一旁,把买来的啤酒放到两人中间。
「我跟你一样没食欲。就让啤酒浇浇我们两个大男人的愁吧!」雷炜开了其中两罐,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我们兄弟很久没一起好好说过话了,打开心结聊聊,好吗?」
雷韬接过另外一罐,仰头便灌了一大半。他长吁了一口气。「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从你决定要跟生你的那个人走以后。十多年了!」
「那么久了?那时候你才只是一个国三的小毛头而已!」雷韬眯著眼笑了笑。
「而你也不过是个高二生,自以为只手可以回天……神气什么?大号的蠢毛头!」雷炜对雷韬伸出中指。
「小毛头跟蠢毛头,半斤跟八两!」雷韬也不甘示弱地回敬相同的手势。
「从小,小毛头跟蠢毛头的感情最好,好得夹在我们中间的另一个毛头心理不平衡!可惜蠢毛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硬要离家出走,还搞得自己的性情大变,变成一颗又臭又硬的蠢石头!冷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约德行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恶整!」雷炜喝完了手中的第一罐啤酒,又开了第二罐。
「原来如此!我的确吃了你不少苦头,你把我整惨了!」雷韬也开了另一罐啤酒。
雷炜伸出食指比出一个「不」的手势。「我的作弄都是点到为止。如果你是指公司的订单,我说过,那是针对老头子一个人的。我恨他让这个家四分五裂,所以我要他眼睁睁地看著他一手创立的雨田在我的手中倒下!所以我必须跟你抢生意。」
「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雨田倒下!」雷韬用坚定的口吻说著。
「我明白。你是一个想报恩的混蛋!」雷炜打了一个酒嗝。「虽然如此,跟你一起竞争也很不错。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你也不赖!谁会想到当初的小表竟能从我的手中把客户抢走……当我知道是你之后,震撼真的不小。」
一向针锋相对的兄弟在今日难得地互相赞赏。
「让我们当个好对手吧!」雷炜对雷韬下了战帖。
「我恐怕不行了!」雷韬苦笑著,喝完了第二罐啤酒。
雷炜了解他丧气的原因是什么。他现在就像是两头蜡烛,加倍燃烧自己,加速地化为灰烬。
「她真的让你改变很多。难得有那么善良柔顺的女人来为民除害!」
「除害?我真的那么讨人厌?」雷韬笑得更苦。
「我只买了一打,别喝太快!」雷炜抢下雷韬手中正要开的第三罐酒。看了愁眉下层的雷韬一眼,他继续道:「你不是讨人厌,你只是太自以为是、太冷漠对人,跟个千年冰河一样……可是,她改变了你。」
雷韬没有回答,看著若彤在墙壁上挂的小风景画。
若彤……
雷伟也转头望去。「阮宜仪任性、自私,是一把烈火,你跟她轰轰烈烈热恋,到最后却受伤惨重。而席若彤像水,她一点一点地把你溶化,让你变得温和友善,是个难得的好女人,遇见她真的是你的福气。没想到你蠢到把她给逼走!」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蠢!」雷韬缓缓地说著,眼眶有些潮湿。
「其实阮宜仪搞的那些把戏你根本就不相信,对不对?」
雷韬沉默著,拿回啤酒一口气喝下肚。
「她怕你想太多,所以在那件事上说了谎;可惜你不了解,因为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真心为你著想,你只愿意相信她是故意在骗你,对不对?」
雷伟咄咄逼人的质问让雷韬变了脸色,他的视线停留在罐子上的麒麟图案。「不要说了!」
「老哥,承认你的错误吧!否则你会消沉一辈子的。」雷炜语重心长地说道。
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从雷韬鼻中发出,一滴不轻垂的男儿泪滑下他的眼角,他只手抚住双眼。
「我爱她!」雷韬哽咽地说。
雷伟拍著他的肩头轻叹道:「我知道!否则你不会那么痛苦。」
「我曾经对她说过,后悔这种事很少在我的身上发生;现在……我真的后悔了!」
第一次,雷韬当著别人的面痛哭失声。连雷炜都感到意外。
然后,他打从心里笑了……他所熟悉的、与他感情最深的兄长终于从心牢里解放出来了!
雷韬为席若彤所苦,而他是为唐维贤所苦;兄弟两个真是半斤八两,栽在两个失踪的女人手上!
看到兄长落下他以为已经绝迹的眼泪,连他都有些被传染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再打开一罐啤酒。
「哭吧!哭个痛快!也喝个痛快、醉个痛快!」
「雷炜!」雷韬抬起头来看著弟弟,脸上还挂著两行眼泪。
「什么事?」雷伟看他流泪的样子,忍不住戏谑道:「你有事要讲的话,请先把眼泪擦干,不然真的满丑的!」
雷韬「破涕为笑」,他看到雷伟的眼眶里其实也有水光在打转,当下反击回去,「男人热泪盈眶的样子也挺恶心的。」
「别的男人的确如此,不过我是例外。」雷炜咧嘴笑道。
「因为你是犀牛投胎转世的,脸皮待厚,自然是例外。」
「你的恶嘴复活了啊!」雷炜灌了一大口脾酒再喷向雷韬,「回敬你!」
「我不需要你那么客气!」雷韬拿著两罐啤酒直接用泼的。
雷炜跳上椅子扬声大叫,「我们今天就尽避发疯吧!可是酒不够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负责!」
雷韬走进厨房,一下子就抱著两瓶上等威上忌出来。他也跳上椅子,与雷伟各拿著一瓶酒。
「唷,高档货哩!你奉献出来了就别后悔!」雷炜挑眉警告。
「行!」雷韬瓶口一开,又朝雷炜泼了过去。
「喂,你小人!」雷炜眨动著被酒喷到的眼楮,将手上的酒瓶打开,也反泼回去。「那我也不客气了!」
两人暴殄天物地拿著名酒玩了起来,两瓶不够,雷韬又搬出了五六瓶,没多久的时间,五十几坪大的房子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浓浓的酒味。
雷炜更是宽衣解带,在客厅的矮桌上表演起猛男秀。
「雷炜,你醉了!」雷韬倒在沙发上,被他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找错对象了!应该叫小唐来看才对!」
「你才醉了!你忘啦?小唐这小妮子抛弃我,辞职两个多月了!」雷韬大叹一口气,身子一歪,跟著倒进沙发。
他起身把脸凑到雷韬眼前,「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雷韬带著醉意的眼左看右看,「有吗?」
「有!这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雷伟不平地喊著,「可是她在天涯海角,什么都不晓得!」
「我也是。」雷韬沮丧地靠在椅背上。「我找了她好久好久!她没回老家,连工作都辞了……你说,她是不是永远都不原谅我了?」
说著说著,雷韬又哽咽起来。
「醉猫,别哭了!」雷炜从他脱下来的西装口袋里找出一个小牛皮纸袋,塞到雷韬手上。「明天酒醒了就去找她吧!」
「这是什么?」
拿出袋中的资料,雷韬的眼楮立刻变得有神。他专注地看著照片,微启的双唇开合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也有请征信社找人,可惜他们没有我的好朋友来得神通广大。下次有需要的话记得惠顾一下吧!他爱钱爱得要命!」
「当然……」雷韬喃喃应道,手微颤地抚著照片中的伊人,她的脸、她的发、她的身体、还有她突起的肚子。
他们的孩子!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若彤时,他对她说出那句残酷的话。
「我还有资格去见她吗?」雷韬无力地放下照片。
「除非你没勇气弥补错误,否则你永远有资格!」雷?替他将写有地址的纸打开来。
雷韬笑著看向弟弟,大手一伸抱住他。「谢谢你!」
「免了免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肉麻!我不是抱女人、就是给女人抱,至于男的,我就敬谢不敏了!」雷炜神色有些窘然地推开他。「其实你要感谢一个人,是那个人帮忙照顾若彤的。」
「谁?」
「是你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