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彤的心情像极了第一次去找雷韬时,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她在他的房门前,踌躇著要不要按下门铃。
之前她是多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来找他,而他却要命地有自信。
「你会来!因为你喜欢我……」
若彤咀嚼著这句话,将她带来的这两只脚似乎比嘴巴老实。
或许,对雷韬的这一份眷恋,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已成形,在他照顾她的那几天开始发酵,之后慢慢地堆积、升高。
可是他呢?是否对她亦然?
总觉得,这场情感的角力战,她永远是输家。
犹豫让她退缩,于是她挪移脚步想退场。
门在此刻打开,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
雷韬一身简单的运动短衫跟休闲裤,没刮干净的胡子跟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他看著若彤的眼炯亮有神,甚至蕴藏了喜悦。
他侧身留下让她进门的空间。「我以为我赌输了!」
「如果你晚几分钟开门的话,可能就是那种结局。」
见若彤仍伫立原地,雷韬的目光转黯,向房内摆了摆手。「不愿意吗?」
迈开脚步,若彤终究还是进去了。
房内有著浓浓的咖啡香味,跟一桌一地散乱的文件,这就是雷韬黑眼圈的由来。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这些文件收好,清出一张椅子示意若彤坐下。
只是她没有动,咬了一下唇,她问出了第一个想问的问题。
「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第一天跟客户谈生意,剩下的日子等你。」雷韬站在若彤面前,定定地注视著她,像伯她消失似的。
「为了等我所以没有睡好?」他的话让她觉得窝心,也惊讶于他对她的等待。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此刻的雷韬再没有强势的自信,疲倦让他失去了几分防备,也让若彤感受到他的脆弱。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现在我人来了,你去睡一下吧!」
「那你……」
见雷韬站在原地不动,若彤又站起来,拉著他往床铺移动。
「我等你睡醒。来,躺下!」
雷韬照著她的命令」行动。「要是我睡很久呢?」
「我不会离开。」
她为他盖上被子,他趁机抓住她的手腕,眼楮瞄向身边的空位。
「我不踫你,可以吗?」
若彤沉默地看著他——他的眼神里有深沉的孤寂,企求著她的陪伴……这是卸下全副武装的雷韬吗?
她伸出没有受制的那只手抚著他颧骨上的淤伤。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你好像常常被打!」记得第一次找他的那天,他在公司里被当众打了个耳光。
「习惯了。你……可以吗?」打了一个睡意浓重的呵欠,他不放弃地询问。
她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一只手仍被他紧紧握著,置于他的胸膛。
「你习惯被打?被谁?」
「我妈妈发酒疯的时候被打;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有过被一些讨厌有色人种的白人找麻烦的经验……老实说这一拳力道不足,挨得轻松多了……」雷韬自嘲地笑著。
若彤看著闭上眼楮的他,心头涌起一股凄楚。
他有著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吧!那一夜他不愿忆起,所以才用话伤她。毕竟这些过去,太难面对了!
她扶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肩头,轻轻拍著他的肩膀——这是小时候父母用来安抚她的方法。「对不起!让你回忆这些。睡吧!」
「这样很舒服……谢谢你……」
雷韬呓语著安心的睡去,若彤也跟著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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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韬早若彤一步醒来,他叫来了晚餐,用香味将若彤唤醒。
若彤揉了揉眼,发现他精神恢复了许多,连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看著他有些腼的微笑,她知道,那是真实的雷韬。
「你醒来多久了?」表上的时间告诉她只过了三个多小时。
「一会儿了。我叫了义大利菜,喜欢吗?」
「嗯!」她睡眼惺忪地点点头。
洗了脸后,若彤与他对坐用餐,心里一直想著他与阮宜仪的事。
「菜不好吃吗?」打了电话叫服务生上楼将杯盘收走,雷韬为她倒了一杯红茶。
「不……我在想机场的那件事。」
「你看见了?」雷韬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改坐到床边——那个位置离若彤最近。
「同事告诉我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在我们那里传得很快。」
「我被扁是奇奇怪怪的事?你可真有同情心!」雷韬的脸凑近她,伸出食指指著脸上的淤青,用有点「受伤」的语气说著。
他的神情让若彤笑了出来。「这不是你的计划吗?活该讨打!」
「你明白?」雷韬将她的椅子搬正,好让他能看著全部的她。
「明白你的坏心!你是在报复她吧?为什么?」她故意送给他一记卫生眼。
「因为我不是那么心胸宽大!回报一些她曾给我的伤害,这不算什么。至于打我的那个人,他只是重复我过去的心情,所以我不会计较。」
「但是你报复她,是因为爱得深,才会伤得重吧!」若彤的语调黯然些许:他的伤,是来自于阮宜仪……
是嫉妒吗?她也同时分析自己的情绪。
「若彤。」他将她的纤手合进掌心。「‘高处不胜寒’这话是有道理的。所谓的豪门贵胄,有多少人会不存利益心来接近?看得越多,对人性就会越来越失望,内心也会越来越寂寞,而当有人让你感到值得信任的时候,过去所压抑的热情就会全部付出。宜仪她……便是深合此理的高手,我跟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她玩弄的猎物之一。当然,看清真相的确很痛苦,但是……」
「但是?」
他收紧双手,将若彤拉进怀中,拥著她一起躺下,还偷了个香。「但是,你出现了,帮我忘记了那种痛苦。」
「我?怎么会?那一天……明明不是这样!」
如果他对她霸王硬上弓是减轻痛苦的方法,她可一点也不高兴。
「我为曾对你做过的那一切道歉。那一天之后,你的事的确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对她记恨。后来她回头找我,我发现自己已经对她毫无感觉,无爱,也无恨。全因为你……」
见他的唇又蠢蠢欲动,若彤反应敏捷地用手抵挡,脸上明显地写著「不悦」两字。
原来她的「功能」是用来转移注意力?这教她怎么不气结!
「你不用感谢我!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别走!」他挪动身子将她压得牢牢的。「我在飞机上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一件事。」
若彤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楮瞪他。
「我忘不了你!一看到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笑……还有你的泪!我想你,想得疯狂!这种心情比对宜仪更深、更重,一点也无法克制!我要你……」
若彤不得不承认,如此激狂的告白打动了她。
可是,她准备好了吗?
她目光转移到他的脸颊,突然笑了出来,雷韬扬眉回以疑问的表情。
「你就这样顶著一张淤青的脸去见客户?」
「笨蛋!这也是可以用来争取订单的工具。」雷韬故作严肃地曲起手指轻敲了一下若彤的脑袋。
「工具?怎么个用法?」
雷韬咧嘴贼笑,「就是跟客户说,我为了这次的订单不知打了几场擂台、击退了多少对手,这就是最辉煌的战绩。教客户不用犹豫,跟我签约吧!」
「胡扯!谁信啊!」她皱著鼻子,不以为然。
「让你笑一笑也好!」
两人相互凝视,若彤笑容渐敛,再次抚揉那一处淤伤,在其上印下一吻。
「雷韬,挨打这种事还是别习惯的好!希望这是你最后承受的痛苦。」
这一吻让雷韬全身绷紧,他粗重地深吸一口气。
「小姐,你在做危险的动作。」
「怎样?用来勾引你够格吗?」带著羞赧的笑靥,她说出了更危险的话。
他的凝视代替了回答。
那双黑瞳里有一丛火焰,若彤看见自己被熊熊地燃烧;那副躯体里有一颗狂跳的心,若彤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呼应著相同的旋律。
他炽热的唇舌寻著她的,她闭上眼任他探入、缠转。
「我要你!」他在她口中嘶喊著。
他浓重的喘息、火般的热吻、抵著她悸动的欲望,都在向她透露这样的讯息。
「对我……温柔一些,好吗?」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只有全然的、真心的交付——
他们的衣服不知在何时褪去,雷韬以全心的温柔她,挑起她为他深藏的热情。当他的终于来到她的幽壑,他停下所有的动作,红潮染遍了两人周身。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停……」
「不……」若彤娇喘著弓身邀请他。「我也……我也想要你!」
受到激励的身躯一挺,完美无瑕地填满若彤的空虚。只是她的身体仍然十分紧窒,推挤、抗阻著他,他只能再次控制自己的冲动,给她适应的时间。
「痛吗?」他一手撑著自己,一手揩拭她额上的薄汗。
「我很好……」她抿著的唇微勾,手指却紧张地抓皱床单。
「还没有结束……知道吗?」
「我知道……我相信你……」
她的信任使他的激爆,一次又一次地引领她进入狂喜失魂的境界,没有痛苦,只有彼此忘情的缠绵缠蜷……
激情暂退,雷韬耍赖地停留在若彤体内不肯离开。
「雷韬,你好重!」用手推下开,她张口在他的肩头留下两排齿痕。
「噢!你生肖属虎是不是?」雷韬痛呼著翻身让若彤跨坐在他身上,一双手犹像铁钳一样紧扣她的腰际不放。「这样就不重了。」
若彤以为雷韬是严肃、嘲谑、孤独、温柔、幽默的集合体,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我也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舒服!你……你起来啦!」
她边咕哝边扳开他的手指,他却趁机压倾她的上身,将她因欢爱而艳红绷挺的乳丘送到面前供他舌忝吮狎弄。
「这样呢?喜不喜欢?」他的舌含住一只樱峰性感地打圈。
「啊……」若彤的手改抵在他的胸膛,身体又染上一层红晕,乍然高升的体热让她无法思考。
「啊……你怎么还能……」她察觉到体内那苏醒的悸动。她还能承受他一回吗?
「我舍不得放开你!」雷韬将话吻进她的唇里,又点起炽焰将她再次燃烧……
事后,他心满意足地抱著她进浴室,在一红的泡泡里洗去淋漓的汗水跟体液。
若彤背对雷韬蹲坐在浴白一角,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运动」太激烈的缘故,她现在还是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浑身红通通的。加上想起自己在床上的「放荡」,她一张脸简直可以媲美关公,根本没办法跟他正眼相对。
看她一动也不动,雷韬栘身到她背后!大掌往她的额头贴去,下巴「挂」在她的肩上,嘴巴不老实地啮咬她的颈部,
「体温有点高……是不是我太热情了?」
「才没有!我要回去了!」若彤捧起一团泡沫涂了他一头一脸。
到底还是对这样的亲密感到不自在,若彤直觉地往浴白外爬,但被雷韬拦腰托进怀中,整个果背被他的胸膛包围住。他让她的螓首仰枕在他的肩窝,大手则留恋地环住她的纤腰。
「你住处的钥匙,我还可不可以用?」
那是若彤生病期间,为了方便他进出所打的钥匙,细数起来,还用不到三次。当初本该丢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将之妥善保存著。
「嗯……让我出去穿衣服好不好?」她红著脸别扭地低语。
「给我一个吻再说。」雷韬嘟起嘴等她缴费。
「原来你还是个大色狼!」无可奈何地付了通行费,若彤才得以起身回到房内。
雷韬在稍后走出浴室,若彤将执在掌心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那只心型的银质钥匙圈。「要给我的吗?」
这个颇女性化的饰品,他反复看了几回,考虑要放在身上的哪个地方才好。
他那迟疑的脸色让若彤介意极了,她作势要取回东西。「不好吗?那还我!」
「谁说不好了?正好可以挂上你的钥匙,我一定天天放在身上。」他赶紧将礼物放进公事包,又笑嘻嘻地补上一句,「天天用它。」
「不正经!」若彤又好气又奸笑地白了他一眼。「我该回去了。」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
若彤看著表,这个时间还是有可能撞上夜归的同事。
「不用了,我请柜台帮我叫车,到了旅馆再打电话给你。」
「我等你电话。」他递上抄有电话的纸条,眼神有些失望。
「这不是十八相送,回台湾再见!」若彤紧握一下他的手以示安慰,整理好自己,踏出房门。
「若彤,」雷韬在房门口唤她回头,
「我会从现在开始想你!」他微笑指著自己的左胸。
若彤愣愣地看他合上门,心底深处有一股暖烘烘的气流向上窜,连眼眶都热了起来。
他真不该说这样的话,更不该用这样迷人的嗓音!让她听了直想哭!
「可恶的家伙!」她低声骂著,一滴眼泪滴落在衣襟。
怎么会有女人不用真心爱他?
心头的暖流缓缓扩散,是爱吗?
她似乎已经陷进去了……
伸手抚著心口,那里正狂烈地跳动著。
思念,也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深深地、长长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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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台湾
爸琴酒吧鹅黄色的灯光中,手拿著两杯纯伏特加,雷炜挨近两名正对珠宝名牌高谈阔论的女子身边,其中一名绝艳脱俗,他将酒摆到她的面前。
「大美人,好久不见!为了庆祝我们久别重逢,请你喝杯饮料吧!」
女子对他抛出一朵媚笑。「雷炜?怎么这么巧遇见你!」
「来这里等朋友,不过他迟到了。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嘛,比以前更漂亮了!可惜我那笨蛋老哥不懂得珍惜……换我如何啊?」雷炜举杯对阮宜仪微笑。
「别逗我了!你明知道这世界上我只喜欢韬一个人。」
「可惜他好像不这么感觉耶!」笑归笑,迷倒众生的俊颜上仍有毫无掩饰的不以为然。
「你还说呢!上次你都没帮人家说好话,结果韬还是不相信人家对他是真心的,说要带我到美国玩,结果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机场不管!你看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帮我解释一下,说我这两个月一直在等他回心转意。韬要是真的不要我了,我会伤心死的!」阮宜仪嗲声嗲气地拉著雷炜的上臂撒娇,险些将他的杯于摇掉。
「嗯?就我所知,我老哥可是被痛K了一拳……至于是被谁打的,你该知道吧!」放下手上半空的酒杯,雷炜的笑容添上几分嘲弄。
「啊?你听说了?」
阮宜仪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停顿半晌,又娇声叹了一口气。「那我更要把委屈说给你听了!」
这女人,说谎当真不用打草稿!那一出机场闹剧老早就传进他「万里达」的耳朵了,她还有理由矫饰,了不起!
「打人的男人我是认识没错,他也纠缠了我好久,我不想理他,没想到他不但追到美国去,还在机场打雷韬……看到他被那个人欺负,你知道我多心疼吗?为了伯他再被打,我只好对那个人一直陪笑脸,谁知道……谁知道韬他……」说到这里,阮宜仪开始呜呜抽泣。
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任何男人看了,没有一个骨头不被哭酥的;不过对于对内情知之甚详的雷炜而言,恐怕只有「很跌倒」三个字可以形容。
不过在拿起酒杯走人之前,他还是得负上安抚的责任,免得被酒保的两道死光给射穿。
「大美人,别哭了。我绝对会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事实’告诉大哥,用口水把他给冲回你身边。」
「真的吗?你一定要帮我跟雷韬解释唷!」
「放心。我先走了!」
再不溜,他脸上的笑肌就要抽筋了!
「雷炜!」
走不到十步的雷炜停下脚步。「阮大小姐还有事交代?」
「记得要跟雷韬说唷!」
那娇柔足以化骨的声音吸引了周边不少人的注意。
「知道了!」摆了摆手,雷炜踩著大步离去。
真是令人不甚愉悦的十分钟!要不是等当私家侦探的老朋友送来席若彤的调查报告,他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在那女人身上。
迟到的家伙!刚才那杯酒可得记在他的帐上!
而阮宜仪在主要的听众退席后,眼泪以神奇的速度迅速蒸发,下一秒又跟原来的同伴谈笑起来,完全没有后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伤心模样。
才喝完了雷炜送来的饮料,她面前又有另一杯酒递了过来。
来者长得颇赏心悦目,她回以一个纯真的灿笑。
「你好!我叫方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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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咖啡厅靠窗的某个双人座旁,兀自对著一杯咖啡发呆的若彤抬头看向说话的年轻男子。她瞄向四周,偌大的店里起码有四、五个空桌子任他挑选,他何必独钟这个坐位?
「嗯,我在等——」
「谢谢!」不待若彤将「朋友」两字说出,对方已经大大方方地在她对面的位子坐稳,让她全然丧失了拒绝的机会。
若彤看了看表,离与唐维贤会面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看来她得跟这个突兀的男人对坐一会儿了。
尴尬沉默的几分钟过去,若彤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地觉得对方有几分眼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一身质料高级的西装、劳力士表跟得体入时的打扮,所以不大可能是个推销员……
「我不是推销员。」像会读心术一样,对方一开口就推翻了她的怀疑。
「啊!」若彤发出一个短音,同时脸红。
「你很会脸红。」
对方淡淡一笑,两只眼楮像牛皮糖一样,死黏著若彤不放,仿佛要将她从头透视到脚。若不是对方有一副出众的外表及浑然天成的洒脱气质让人厌恶不了,她或许会考虑换个座位。
「或许吧!」若彤耸耸肩,转移视线看著窗外的迷蒙细雨。
「小姐,我对看相有些研究。你最近桃花运颇旺,目前有一段新恋情……不知道我说的准不准?」他用话将她的注意力勾回来。
「或许吧!」
虽是跟先前相同的答案,但若彤回答得极不笃定。
从两个月前在美国与雷韬相遇之后,他们已然展开了半同居的生活。
无法接受不确定的感情生活是她当初拒绝方以志同居要求的理由,而今她亲自打破了这项禁忌,也换了对象。
结果,心里还是充塞著不确定感。
她被雷韬深深吸引,也相信自己爱著他。可是,他呢?
他没对她说过爱的言语,只有对她诉说过想念。
她好想知道,他爱她吗?
「小姐,你好像不太快乐的样子;是因为这次的对象对你不好吗?」对方将她的落寞看进眼底。
「不!他很好,温柔而且体贴。」若彤说得幽然。
但她却觉得自己无法触及他的内心世界……跟宜仪热恋时的他,会这样吗?
「那么,是那个人不够爱你?还是你不够爱他?」
若彤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怔怔地看著这个男人,然后笑了。
「从我的面相,你能看出这段感情的发展吗?」
「嗯……」对方拄著下巴,一副思考中的表情。「如果我说你们不适合,你会怎么办?」
「不适合?」若彤笑得有点僵。「我不知道……」
若彤表现出对这份感情的动摇,让对方的眼中露出一丝轻蔑。
「恕我问得冒昧……你看上对方的哪一点?家世财产?外表?还是他的人品?」
「我不知道……」若彤摇摇头。「只是,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忘不了他。」
「一见钟情?这么单纯?如果他没有家世财产,没有出众的外貌,你还会看上他吗?」
一长串咄咄逼人的问题进出,对方终究露出了马脚;然而若彤并没有发现,犹自因他的问题怔愣著。
初见雷韬时,她确实是慑于他的俊美,可是她更被他眼眸之中深蕴内敛的愁伤所吸引,希望他能注视她,将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这些,都无关乎那些「条件」。
「不可以吗?为什么非得先看‘条件’才可以拥有感情?」若彤反问,语气中带有不悦。
「很抱歉让你不高兴,我只是就时下一些女孩子的择偶条件来论断,或许这是我错误的想法。如果你看重那些条件,我想我会是更不错的选择吧!」
对方又是道歉又是开玩笑,若彤望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收回之前的话。也许你很适合老……呃,那个人。」对方又补上一句。
「你不是看相的?」若彤开始对这个人的来历产生怀疑。
「这也是一个有效的搭讪方法,起码可以跟你交谈那么久。可惜我的条件似乎打动不了你。」他笑笑地拆了自己的西洋镜。
「原来如此。真特别。」若彤也释然地给予善意的微笑。
「我这个人本质不错,如果你也有同感的话,老实说我不介意当个候补的。」
不知道他这话是真还是假,不过若彤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
对方正要将话题延续下去,这时旁边的玻璃窗上突然「贴」了一张横眉竖目的人脸,若彤跟那个男人同时被吓了一跳,也同时认出这张脸的主人。
「维贤!」
「小唐!」
若彤猛然回头。「你认识维贤?」
若彤眼前的男人尴尬地咧开嘴。「你问她吧!」
接著,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干元大钞放在桌上。
「这杯咖啡我请客!希望能再见到你。」话一说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店门,朝唐维贤所在的反方向快步离去。
下一瞬,换唐维贤坐在若彤对面的位子,两只眼楮红得都快要喷出火了!
「若彤,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唐维贤不想让满腔的疑问憋在心里。
「他没告诉我名字,只说他是看相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