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来到花房,发现花房的屋顶已经修补好了,花绣云也安了心,就怕里头的花有个什么闪失。
先将土翻弄好,接著将一株株花苗栽种进土里,看著满园的玫瑰花,她突然想起大人寝具外头也有一个花园。
「秦大叔,你知道大人寝居外的花园吗?」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知道。」
「那边的花园都是谁整理的呢?」
「除了我还会有谁?风瑶姑娘最喜欢玫瑰了,所以那片花园种的全是玫瑰,照顾起来可不容易啊!」秦大叔摇摇头,笑笑又说:「其实在大人寝居后面有坐瑶轩,那里也有片花园,不过比较小一些,照顾起来较不费心。」
「原来大人种那么多花圈是为了她。」她垂下脸,低声说著。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事。」她笑笑,「我把这些拔除的杂草推到后山埋掉。」她将一袋袋杂草扛上推车。
「路上小心,后山推车不好使.」老秦叮嘱道
花绣云推著车往后门走去,没注意到费麟直跟在她身后。
知道后山,他见他一个人辛苦的在哪儿搬动杂草和枯叶,再挖洞掩埋好。
劳动好一阵子之后,她捶了捶疼得双肩,推著车才要转身,却见到费麟就在眼前!
「大人!」她愣了下,随即想起昨晚的事,脸红耳臊地垂下小脸,「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还你东西的。」他仰起下颚,眯起眸说。
「还我东西?」她不解地问道。
「喏。」他伸出手,让她看见他手心的木簪子。
花绣云倒抽口气,难不成昨晚她不慎将发上的簪子掉在他床上了!天……这下该怎么自圆其说?
「难道不是你的?」他拧起眉问道。
「我……」他会来找她肯定已确定木簪子是她的,只不过昨晚已烂醉如泥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天,莫非有人看见了?」
「非得有人看见吗?」他冷冷反问。
「不,不是,只是我不明白,大人为何确定是我?」花绣云好怕自己会被赶出府。
「你以为我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费麟这句反问的话让她又一次震愕的说不出话来。
「那您知道……」知道昨晚是她,为何还要喊她别的女人的名字?
见他没有反应,她一颗心揪紧,「原来您真的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借著酒意找个替代品罢了。」他恶意地扯开嘴角笑了笑。
「替代品?!」她的嗓音颤抖著,「只是替代品?如果您不知道是我也就算了,而您居然拿我当替代品?难道这就是当下人悲哀的地方?」
「要不你还希望是什么?」他淡淡地说,仿若事不关己。
「什么意思?」
「昨晚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你可以提出要求,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他嘴里说著冷言冷语,眼神也同样冰冷的像刀锋。
「补偿?」她浑身一颤。
「你快说吧!再不说我可是会反悔。」他定定望著她
「我……」是呀!她一个下人还能要求什么呢?难道要他的心吗?
不,不可能,如果真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她宁可选择锦织纸。
「真要我说吗?」她仰起苦涩的笑容,「好,给我锦织纸,拿到之后我会马上离开,不让大人在看见我。」
「又是锦织纸?」费麟冷睇著她。
「不行吗?」她颤抖地问。
「对,只有这个不行。」他转过身欲走
「那么就要您的心好了。」花绣云气愤地拔声喊道。
费麟止住脚步,回头瞪著她,「你难道忘了我是谁,而你又是什么样卑微的身份,怎么敢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就是因为我知道配不上您,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您真以为我异想天开,像飞上枝头变凤凰吗?」花绣云大声哭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不管过去还是以后,我都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府邸丫鬟。」
说完,花绣云便拎起裙摆迅速离开,一路上她不停挥著泪水,只想摆脱心底的那份纠缠。
费麟回到寝居,想起花绣云所说的那番话,难忍情绪的紧握双手,蓦地,手心的刺疼提醒了他,张开一开,那只木簪子还捏在他手中!
他竟然舍不得?!
天,他究竟怎么了?
「统帅大人。」程护卫在门外道,「属下有事禀报。」
他将木簪子收回衣襟内,让他进门,「该不会吾军或是南国又有动作?」
「不是。」程护卫蹙起眉,「但就因为没有,所以让人觉得奇怪,担心他们暗中进行什么诡计。」
费麟座进木椅中,闭眼沉吟了会儿,「派个人潜入对方阵营。」
「大人是想安排内应?」程护卫拱手问道。
「没错,要找个胆大心细的人,安全最重要。」费麟提醒他。
「是,属下会找大人的吩咐去办,」程护卫恭谨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去忙吧!」他揉揉眉心,无意多谈公事。
「……大人,您今天似乎忘了问凤姑娘的事?」程洋觉得非常奇怪,这可是大人最关心的问题,每天都会问凤姑娘何时会到。
「什么?」费麟猛地一震。
「呃,要我回答吗?」程护卫看了他一眼。
「不必了,你退下吧!」他深吸口气,闭上双眼。
「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程护卫本要离开,但见主子晦暗的气色,不禁担心,「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我没事,别大惊小敝。」费麟仰首闭目。
「是,那么属下退下了。」程护卫担心地退下了。
直到听闻他离去的脚步声,费麟这才回到案边,打起精神处理堆满桌子的卷牍,希望借由公事忘记那些盘踞心中的事。
好半晌,眼看天色渐渐暗下,他深了下懒腰,走出屋外看著天上渐渐显现的星月,他情不自禁地来到花房,看著那朵银白色,夺目耀眼的玫瑰。
「凤瑶,早点来吧!我知道你爱玫瑰,已经在你经常进出的地方种满各色玫瑰,你一定要快点到。」他喃喃地说道。
此时,他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费麟眉心轻锁,悄悄接近,竟看见花绣云在那儿不知做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
花绣云整个人吓得弹跳起来,抬头一见是他,脸色瞬间沉下,但仍是恭敬地喊道:「大人。」
此刻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闷,还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不,不知有一点,而是非常不自在。
「我在修铲子。」她难堪地模模头发。「可能太使劲了,两把铲子在白天的时候被我给弄坏,手把脱落了。」
「做啥使这么大的劲儿?」他看著两把铲子。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
「因为懊恼,生我的气吗?」费麟沉声问道。
「大人!」她摇摇头,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不,我怎么可能生大人的气,您别误会,我只是气自己。」
他又看了看这两把生锈的铲子,「别修了,这铲子早该坏了,怎么不换新?」
「秦大叔说能用就好,不要浪费,尽避府邸有的是银子,但是太浪费,遭天谴的还是自己,我想我已经遭天谴了。」她吸吸鼻子,话中有话。
经过一整天的沉淀,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心存妄想,只要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
「工具给我吧!」他朝她伸出手。
她愣了下。
「把你手里的工具给我。」他嗓音放沉,不耐地又说了一遍。
「是的。」他恭敬地将东西交给他。
费麟蹲了下来,拿起铲子看了看,「钉子呢?」
「在这里。」她赶紧递上。
费麟拿起锤子轻轻敲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把两把铲子修好了。
「这样可以了吧?」他紧盯她的眼。
「当然可以。」她朝他道谢。谢谢大人,如果不是您,我可能一整夜都修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锦织纸?」费麟突然转移话题。
「啊?」
「怎么不说了?」
「我应该跟您说过了。」心一乱,她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你当初只说想偷走锦织纸,却没有说出理由。」他盯著她,「说与不说是你的自由,不想说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