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显……我好冷……
纵是睁不开眼、看不见四周,也能感觉人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浑身浸于一片冰冷。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波浪不断起伏拍打、而自己飘荡在其间,被推来送返、一阵一阵地被撞击著。
身体的温度渐渐散去,慢慢变得跟水浪一样,冷冷凉凉的……
心脏揪的好紧。身体不觉得有什么痛楚,但心脏却好难过。
显……你在哪里……水好多……
最后,仿佛出现了什么不同于波浪的声音。
显……?
奋力张开眼,瞬间突起的水压呛了过来,迎面而来的浪涛高抛,不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暗掠过。
浪一举,看见了一艘船,船上有人叫著什么。
显?呼…终于来了吗?好慢…
你来了吗?…我好冷……
好冷。
棹?
棹。
咦,什么…谁…是棹…?
「棹!」
相原睁开眼楮,眼前出现一双望著自己的眼眸,带著某种担忧而深切的情感。
谁…?谁在看我?我是谁?
「做了恶梦吗?」工藤担心的望著相原,伸手抹掉他满脸的汗水。
「…嗯,好冷…」相原胡乱的点点头,下意识紧紧拉拢身上的被子。脑袋一片混沌,想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哪里?
他四处张望,窗外的天色光亮,室内却越看越熟悉。
啊、我是相原棹。这里是医务室,昨天晚上忘了回去了。
相原转动视线望向眼前的工藤,想起他昨晚在医务室睡著了,所以连自己也留下来没回去。只是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又黑又冷……但是、工藤是不是出现在梦里了?干嘛出现在我的梦里?
堡藤看著相原紧揪著被、只知道呆呆地看著自己,于是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向他、慢慢收紧手臂把他揽进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虽是笑著,心里却是无法抑制的歉意与难过,竟然连失去记忆的现在,直人还得承受夜里恶梦的纠缠……
会…冷吗?你在那样冰冷的夜海里漂流了多久?很害怕吗?
堡藤用力拥抱著他,仅是沉默相拥。
相原乖顺地依著他的拥抱,将额头软软地轻靠在他肩,感受到温暖而平稳的感觉。
许久,他才慢慢恢复神志。发现在时节尚未入秋的现在,其实一点都不冷,甚至…
还有点热……忽然记起工藤身上的伤,相原轻推开揽住他的手臂。
「我没事,只是恶梦而已。」
「你常常做恶梦吗?」工藤握住他的手。
「唔…反正醒来就不记得了。」相原愣一下,轻施力想挣脱他的手,却不知道工藤在怔什么,竟然望著他出神。
「…放手啦。」相原瞪著工藤,不太高兴的说道。
「抱歉。」工藤勉强勾起个笑,放开了手。
「没关系…」相原回答著,慢慢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爬上床去的。稍微拉开点距离,才发现工藤大概已经起床梳洗过了,领口半散著,有三、四颗扣子没扣好。
堡藤顺著相原的视线望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小力晃著被三角巾扎住的左手。
「因为单手不好扣…你要帮我一下吗?」
在相原眼里,觉得工藤又习惯性地冲著自己流露那种诱惑般笑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仍旧走过去替他扣上扣子,「等你伤好一定会被我扁。」
耳边听见他嘟喃似地咒骂,工藤只好继续笑笑,努力克制自己别直想著低头亲吻他就在眼前晃动的发,然后在稍下挪动就能吻上他的唇。
「好了。」相原帮他扣好了扣子,抬头正好对上工藤温柔的目光。
那笑容、那眼眉,与他面孔的线条,甚至连亲吻的感觉,就象是早就印在脑海里一样。为什么?
对他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前辈!」砰的一声,高桥冲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凝视。
「什么事?」相原小退了一步,转头温和的望著高桥。
但工藤回头时的目光却几乎让高桥不敢出声。
「唔…啊…我…课…课长找你们……」高桥支支吾吾越说声音越小。
相原不禁疑惑,「悟郎,你干嘛?」
「没事,他早上都这样,你先过去吧,我等会过去。」工藤走过去用力拍拍高桥的肩。
「喔,那我先过去了。」相原耸耸肩,拉起了外衣。
临出门前,想了想、回头对著高桥唤了声:「悟郎,你一起来。」
「前辈,我会一辈子跟随你的。」高桥仿佛得救似地赶忙奔了过去。
堡藤好笑地看著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这熟悉的戏码在三年前,几乎每一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回。到底是什么毁了他原本拥有的这一切?工藤非常明白。
竹中正治!
堡藤收起笑容、冷著眼,望向窗外蓝蓝的天空,单手点只烟。
你不会在有任何机会伤害直人的。
我发誓,绝对没有。
相原带著高桥回到搜查课,立刻就被等著他的武田课长招到桌前。
「为什么没有立刻跟我报告?」武田课长习惯性的凝起眉心,望向立在眼前的相原。
「因为时候太晚了所以没有马上跟您报告。」相原站的一身挺直,看来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我是指你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武田课长顿了一下,抬头望著相原。
「…那是因为…当时我并不觉得那是被袭击,感觉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意外,我来不及抄下车号也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没有纪录在报告上。」
「为什么连口头报告也没有?」武田课长沉了声。他在担心……
谤据高桥的报告,竹中正治回到了新宿,而现在的相原并不认得他。我明敌暗的情况,对相原而言,非常危险。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相原微行了礼向武田课长道歉,他知道眼前严厉斥喝自己的长者,是在担心而不是在生气。
武田课长略松了眉心,隔著相原,瞥见左手臂上扎著三角巾的工藤自后方走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武田课长才又看向相原,「在家禁闭三天,不准出门。」
「课长……」相原睁大了眼楮,还来不及抗议,就听见一旁的高桥大叫了起来。
他回头,就看见高桥慌慌张张扶著弯下腰的工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搜查课的。
「前辈!你不要紧吧!」高桥紧张地问。
「不要紧的…小伤…」工藤微弯著腰,有违平时的悠然自得,一脸苍白的倚在桌旁。
「…很痛吗?」相原忍不住担心又内疚,「你早点回家吧。」
武田课长也抬起头看看工藤,「工藤,快回去吧,受了伤别乱跑。」又转向相原,「正好,你送工藤回去就别出来了,三天以后才准复职。」
「课长!」相原不满的嚷了起来,「为什么……」
武田课长随手挥了挥,「别罗嗦,快回去,好歹工藤是替你受伤的,你要仍下他不管吗?」低下头摆明不接受相原的抗议。
「……」听到课长这样说,相原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虽然满心不甘愿,但工藤的确是为了他而受伤的。
相原只好长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外衣,扶著工藤,「回去吧。」
堡藤笑笑站起身来,向武田课长点头致意后,和相原一起走出搜查课。
全搜查课的人都静静的望著他们出门,下楼,这才一窝蜂的冲到武田课长桌前,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
「课长!竹中回来了是不是!」
「悟郎!你有没有看错!」
「没有!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混账!」
「该死!他还敢回来,看我怎么对付他!」
「好在直人有活著回来,不然我一定宰了他!」
「没错!」
「咳!」
武田课长轻咳了声,全课再度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望著眼前的部署们。
以往在课里,樱井就是最受宠的,也因为这样,三年来没有一个新人能待得住,但是现在…相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就算告诉相原他是樱井直人,他八成也不会愿意接受。武田课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别提起樱井了,如果相原自己没有想起来,就当没这件事了。人活著回来就好,别老挂在心上了。」
全课人默默的记著,虽然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大多了解了武田课长的意思。
沉默了一下,武田课长又道,「就这样了。现在起全面搜寻竹中的下落,联络本厅,一定要快点找出竹中正治,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不要轻举妄动。」
「是!」
眼见这群精力充沛的属下们解散了去,个个摩拳擦掌要保护相原,武田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他比较担心的人是工藤。
打开桌上的公文,决定先把私人的情绪扔到一边去。现在,还有更急需处理的事。
如果,竹中真的回来了,那最危险的人就是相原。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看著竹中接受审判,为了死去的樱井和活著的相原。
起码,在他退休以前,这个案子必须结束……
相原载著工藤回到住处,走进屋里,他顺手锁好门,回身在工藤窝上沙发之前一把拉住他,「上床去睡,别又睡在沙发上。」
堡藤有点讶异的望著他,相原撇撇嘴角,「别以为我每天睡得跟猪一样,你干嘛每天睡在沙发上?」
「想知道吗?」工藤浅笑著贴近他一点。
「不想,快点进去。」相原瞪著工藤、闪开一步,指向房门。
堡藤耸了耸肩走进房内,相原随后跟著,站在一旁看著他困难的脱下外衣,在解开上衣扣子。
「不帮忙吗?」工藤瞥向倚在一边的相原。
相原闻言,翻翻白眼走了过去,一伸手解开工藤绑在手上的三角巾,扔到一旁。「这样就可以用两只手了吧,脱个衣服不会怎样的。」
堡藤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乖乖的自己换下衣服上了床。
相原一直盯著他上了床后,才拎起外衣说,「你好好的躺著可别乱动乱跑。」
眼见相原一副想往外跑的样子,工藤用著不大不小的声音咕哝著,「你居然要扔下我这个伤患,自己跑出去?」
「……」相原一听不禁顿下脚步、撇撇嘴角。有些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好像都瞒不了这个人。「我马上就回来,你从现在开始睡,醒来前就会在家了。」
「你确定要扔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工藤看来一脸可怜。
「……就说一下子就回来了嘛。」相原瞪著默默露出苦涩笑容的工藤,不可讳言,他的确勾起他的罪恶感了。
「你确定你一下子就会回来的话就去吧,反正我也拦不了你。」工藤耸耸肩、倚在床上,叹口气望向窗外。
相原瞪著他,出去也不是,留下又不甘心,挣扎了一阵子,才哎叹著放下手上一直拎著的外套,「是是是,我不出去总可以了吧。」
堡藤微微笑了开来。
相原凝起了眉心,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了神般移不开视线?
从见到这个混账的第一眼起,他的笑容就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不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的笑容总是能带给他心悸的感觉,总是能让他失神凝望,总是那么的…熟悉…?
「棹。」工藤见他怔怔地望著自己,轻唤了声。
「…啊?什么?」
「过来一下好吗?」工藤笑著向他招了招手。
「需要什么吗?」相原暗叹了口气,走近去坐上床沿。
「我想想…给我一个吻好了。」工藤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玩笑似的用手背轻拂过相原的脸颊。
连相原自己也觉得意外的,他并没有想要闪开或一拳挥过去的感觉,反而开始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
很多时候,面对著工藤,心底那股悸动究竟是什么?不论是他的笑、他的吻、他的凝视、他的温柔,甚至…工藤从街角闪出来拿著枪对著自己的那个瞬间。
那瞬间,工藤突然跳出的身影和某个那一晃而过的人影相叠,引发强烈而猛烈的无助席卷而来,心底的难过如潮水打向自己。
是怎么回事?
而望向工藤时,工藤的神情却好像比自己更加惊慌?为什么?应该被吓到的不是自己吗?
空穴来风,其来有因。但他却怎么想,也理不清自己产生这些感觉的理由?
相原坐在床缘,不由得发起怔。
「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咦?相原一惊,才发现工藤正用手轻揉著他的耳垂。或许这种莫名所以的情绪,是因为工藤那混蛋的手的关系吧?
他微微侧头,闪过工藤的抚模。
「恩?」工藤低哑的声音带著诱惑,原本轻划著他耳廓的手,催促性的抚上他的后颈。
相原俯,轻轻触踫了他的唇。稍稍退开,犹豫了会,在一次轻吻上他的唇;左手扶著他后颈,用拇指磨蹭著他后颈削短的发根。
停留在他唇上的时间渐渐的拉长,当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吻也越来越深。
相原不由自主的把手缠上他结实的臂膀。
靠在他怀里,就像靠上那个老是出现在梦里的平稳的怀抱。
虽然,在梦的最后,他总是被扯离那个温暖的怀抱,在由高空直直的摔到冰冷的地方,又冷又孤单……
随著加重的吻,工藤滑落到他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将相原整个人拉进怀里,紧紧缠吮著的舌相粘。其实伤得不太重的右手隔著薄薄的上衣轻柔的滑动著,轻缓的揉抚过他胸前的定点,确定怀中的人全身战栗,索性翻过身来将他压在身下。
几乎喘不过气来了。相原清楚的感受到完全被挑起的,紧贴的身躯,隔著薄薄的布料散发热气。缠吻、,任他温热的手抚过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的部位。
「…显……」相原申吟著,不由自主的揽住他,直到工藤扯开他皮带的环扣,相原才猛然顿了呼吸,扯住他的手,「等…等一下……等一下!」
「等什么?」工藤轻吻著他的脸颊,有些无奈的停了手上的动作。
相原喘著气平复高涨的,还滚烫著的身体贴覆著另一具同样炙热的身躯,理智还在挣扎著,为什么那么容易会被一个男人挑起?那么无法自制的……
任他落下无数的轻吻在唇上、颊上?
…不能否认他的吻、和在他的怀里的温度,都是无比的熟悉与舒适。
相原深吸了口气伸手轻推著工藤的肩,工藤略退开了些,隔著一点距离望著他的脸,那是迷惑却又渴望的神情。工藤不由自主得又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不想放开他!
他知道他也不想离开他。所以工藤虽然犹豫,却也有没有放开手。
许久,还是相原先挣著想离开他的怀抱,「…你看起来伤得不太重嘛…」
「现在喊痛大概也来不及了吧。」工藤笑著,不但没有放开手,反而趁相原转身时从后将他一把扯进怀里。
「喂!别闹了。」相原回头瞪著工藤,却不太敢大力挣开。
「你不乱动的话,我就不乱来。」工藤笑著,抱著他,在他耳边说话。
「……你三岁呀,还要人陪睡…?」相原低骂了声,却也没有再动。
又挣扎了一阵,相原叹了口气放松身子让自己靠在工藤怀里。
靶觉著身后传来的平稳呼吸,慢慢的也就跟著他的呼吸同调,缓缓睡去了。
也许不会再做恶梦了。
至少,在今日。
相原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痛快了。
舒舒服服地,自睡眠中自然转醒。没有任何恶梦,也没有一丝一毫因为睡不好,而引起的酸痛或不适。这种经验,很是愉快。
而且就算不睁开眼楮,也知道什么温暖正环抱著自己。那是让自己安眠的理由吧?
虽然感情还处于不断抗议的阶段,相原却清楚的知道,当眼楮睁开时候,就无可选择的必须回到现实。现实不是可以一直偎著某人的……
所以他没有睁开眼楮。
只是短暂的放纵自己,享受这个温暖,慢慢的思考。
自己对是似乎是纠葛了三年的梦,并没有多好的记忆。印象所及,应该都不是什么甜美的梦境,不论场景如何的不同、内容怎样的变换,全染著悲伤色彩。
以前并不特别在意,但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们都是恶梦。
而且全是相连接的,同一个梦境。
梦里都有著同一个模糊人影,面容看不清晰,自己却知道他总是笑的温柔,不论在何时何地,有他出现就有温柔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伴著自己。
也没有例外,梦的最后,所有的温暖皆会在瞬间离开。自己被扯出那个原本依偎著的怀抱,周遭变得冰冷而令人无法呼吸。
接著而来的梦,整个是无尽冰冷与无涯黑暗。
老爹是在三年前捡回自己,认己为子的。于是相原棹,出生了三年。
这三年在佐井村中平稳而愉快,托了老爹友人的关系,弄好自己的身份给了自己高中学历,顺利选定警察作为职业,为了准备警员甄选而努力念书。
若是梦中的场景是自己真实的过去,那必定不是相原棹的吧?不是身为相原棹的自己的。
到底三年前的这个人,被迫离开或是失去什么?
即便当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一点不属于相原棹的回忆时,依然固执得再梦境中反复播放?还有那个人,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什么?是什么?
种种疑问再脑海里盘旋。不可否认地,他早已觉得梦中那有著温柔笑脸和温暖怀抱的人,很像工藤……
他梦到的温暖就像现在正环抱著自己的,一模一样。
相原凝起眉心、睁开眼楮,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变得有点奇怪,可是……
他眨了眨,逼自己停止思考。抬起眼,望见工藤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略带卷曲的发丝垂在脸上,熟睡著,除去平日看到就觉得他那种欠扁的悠闲,特别显出英俊。
相原忍不住伸手轻轻拨玩他垂在额前的发,工藤匀称的呼吸让他感觉非常舒适而平静。
凝视了许久,相原微微叹口气,轻手轻脚推著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想坐起身。
没想到工藤却动了一下,加上力道圈紧自己。
吓了他老大一跳,还以为工藤被自己弄醒了,连忙停下动作,半天后确定工藤还在熟睡之中,才又开始动作。
「…嗯…直人……」工藤不安的唤起樱井的名字,下意识的再次收紧手臂,环住在怀里挣动的人。
相原听见工藤喃喃的语句后,瞪向工藤,撇撇嘴角把他的手臂抬开,径自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溜出房门。
「妈的…那么痴情的话,就不要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的。」咕哝咕哝。
相原压住心里不断升起的怒气,变穿好外衣、拾起钥匙,准备要出门。
就在他手触上桌上钥匙的一瞬间,银色锁环上的S‧N闪著光芒、跃进他眼帘,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骇人想法,手顿时停在半空。
我刚刚念了什么…如果…那么痴情的话…就不要对别的男人……
「开玩笑…」相原干笑两声,继续拣起钥匙。思绪却越奔越快。
如果、如果…他到现在都还忘不了樱井直人的话,怎么能那么快的接受自己?那么毫不介意地,让自己踏进他跟樱井住饼的房子,睡在他跟樱井的床上,还把刻有樱井名字缩写的钥匙圈…交给自己…为什么?
平成九年十一月六日予以停职。
脑海不能控制的浮起昨天查询樱井直人时,电脑上秀出的字样。
「死了,他殉职了。」工藤是这么告诉自己樱井直人的下落。
今年是平成十三年,现在是八月。到年底,自己成为相原桌、与老爹父子相称,就整整满四年了。
「新宿署搜查课欺负新人是有名的呢,三年逼走了六个新人。」
昨天藤田笑著说出口的话,跟著出现。
为什么三年来逼走六个新人的新宿署搜查课,能容下自己这种乡下来的小警察?
为什么、为什么高桥坚持要称自己做前辈?又为什么他在福冈,初次见到自己那样失态?
为什么课长在樱井直人停职三年多后的昨天,脱口叫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
握在手中的钥匙好像千钧重,他不知不觉松开了手,钥匙跌落地毯、彼此摩擦出小小的叮响,相原缓缓蹲下、凝视那串钥匙。
漾著银光的S‧N字样,那样刺眼的躺在他面前,相原沉默望著。
饼了许久,他才深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钥匙、粗暴塞进口袋,起身走出大门。
不可能…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