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真的爱 第一章

「大哥哥?」

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声音中,带著些许哭泣的感觉,朝树上呼喊。

午后,炙热的阳光被广大庭院中的参天老木挡住,只能依稀从隙缝中透出一丝丝的光线,在小女孩的脸上造成斑斑阴影。

「好危险的!你快下来吧!」女孩对著树上呼喊。

这棵树好高。好大。

她抬头往上看,已经看不见拼命往上爬的少年身影了。

她不禁焦急地在茂密的枝叶间眯起眼楮寻找著,早知道,自己听到喵喵叫的声音时,装作没听见也就好了,现在少年爬上去救猫,摔下来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她并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妈妈亲戚的儿子,今天刚好到家中来玩,若是少年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妈妈一定会生气的。

「你在哪里?」她又焦急的喊了一声。

树丛沙沙的动著,未了,一个少年的头钻出,晶亮的眼楮轻轻眨动。

「我找到小猫了呢!」

少年的手从树丛间伸出,两手间抱著的,不正是一只哀泣的黑色小猫吗?

「啊!好可爱!」

女孩一看到小猫,忍不住破涕为笑。

「你等著,我马上就下去了。你乖乖待著不要动喔!」

少年微笑,又缩回了树丛间。

刹时,女孩只能看到遮蔽著整片天空的大树,像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一般。

她有些著急,如果自己可以走动的话,就可以也跟著少年爬上树,而不是担忧的在这里张望……

但是,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唯一的选择便是静静的在树下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离地面越来越近,终于,一个精瘦的少年身影轻巧的跳了下来。

「太好了!」女孩开心的用手转动轮椅轮子,往他靠近。

齐眉的测海,覆盖在女孩苍白的脸上,让她有如一尊手工制的精致娃娃。少年小心翼翼的将猫咪放在她的膝盖上。

「为什么这么小的小猫,会爬到树上呢?」

女孩开心的抚模猫咪软软的毛皮,抬起头张著大眼询问。

「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少年也伸出手去模猫眯的头,却模到女孩细白冰冷的手。

「我想养它。」

女孩模著猫咪的头,露出毫无防备而纯真的笑容,让少年眷恋地看著她稚嫩的脸庞。

这只猎全身乌黑,仅有靠近四只脚掌的部分是雪白的,并且不时发出哭泣的叫声。

「帮它取蚌名字好吗?」

「我不知道猫咪要叫做什么名字……」少年烦恼的说。

「随便取一个嘛!既然是你救回来的,我就是要你帮它取名字!」女孩任性地瞪大双眼,但这副模样不但不让人讨厌,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可爱。

「那……那叫波吉?」前阵子看到连续剧中,猫咪都叫波吉。

毫无想像力的少年,只能应付似地说。

想不到,这样简单的一个名字,却让女孩满意极了,她高高的举著猫,愉悦地说:「我以后就叫它波吉!」

名字决定好了,两人相视而笑。

女孩紧抱手中的猫眯,大眼滴溜溜地转著,她想问这位大哥哥的名字,可是,她一向怕生,所以就算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都犹豫了老半天,说不出口。

「嗯,你……」

女孩的话只起了头,主屋里便走出一个美丽的妇人,朝著他什呼喊。

「映山!快过来,我们要回家了!」

这是对著少年喊的。少年听到呼喊,急忙的朝著主屋跑去,而女孩尽避慌张的想跟上,但以她残缺的身体,想跟上少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只能看著他从眼前离去。刚刚还挂著灿烂笑容的脸上,此时却染上一层早熟的黯淡与寂寞。

「喵……」怀中的小猫,轻声叫著,引起她的注意。

「波吉。」女孩轻轻抚著小黑猫的头,并且将小脸贴上,感受那温暖的体温。

接著,她将小猫放在膝上,慢慢的转动自己的轮椅,往主屋后方去。

那一年,女孩九岁,少年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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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后。

窗外的老木依旧参天,和当年并无二致。

但适逢冬天,翠绿的叶片转为枯黄掉落地面,让整个庭院充斥萧瑟的气息。

一向住在姜家豪宅二楼的姜毓水,将窗户大大敞开,任由冷风吹拂,纯净面庞上的深邃眼楮,此时轻轻闭上,睫毛因寒冷而颤动。

二十岁的姜毓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层为长年不见阳光,她像陶瓷娃娃一般端正、美丽的脸庞,却白皙得不见一丝血色,还隐隐见到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苍白。不健康,但却为她更添几分凄美绝色。

当侍奉姜家多年的女仆尤妈进入她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尤妈大惊失色,连忙趋前把窗户关上。

「小姐!您怎么能在窗旁吹风?不是前几天还发著高烧吗?」

姜毓水闻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接著睁开细长的眼楮,淡淡的说:「打开窗户。」

「可是……」尤妈犹豫著,尽避小姐身穿白色套头毛衣,外罩黑色喀什米尔羊毛外套,但难保不会著凉……

「打开,谁要你多事了。」

姜毓水不耐烦的下命令,她最讨厌同样的一件事还要重复说两次。明知道她脚不方便,难道还要自己过去开窗吗?

「是。」尤妈不得已,只好将窗户再度敞开。

「下去吧!」姜毓水再度闭上眼楮,不想外人来打扰。

「可是……是大少爷吩咐我上来,请您下去……」尤妈战战兢兢的说。

这个小姐尤妈从小服侍到大,性格喜怒无常她是最知道的,深怕说错一句话又惹恼了对方。

扮哥叫她下楼?姜毓水微皱眉头。

「我不去。」

「可是少爷说……」

「你跟他说我不下去就是了。」姜毓水淡漠的说。

「可是……可是今天是老爷的……」出殡日啊!

尤妈低著头,尽力掩饰自己脸上对小姐的不以为然。

老爷人是不好,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有为人子女的,竟连自己父亲的丧礼都不参加的呢?

现在楼下全是来吊唁的客人,这件事一传出去,姜家岂不成为大家的笑柄?

「楼下全是来访的客人……」

「就是这样我才不下去。」姜毓水面无表情的说。「我讨厌人多,这点哥哥应该知道。」

她故意把轮椅转个方向,让尤妈正面看到自己。

只看她腰部以上的话,俨然是一名清秀少女,但是视线一移到下方……黑色长裙下露出来的脚踝部分,因为久未行走,早已干枯细瘦得有如木乃伊。

丙然,尤妈一看到,便慌张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姜毓水冷哼一声,因为她这双腿,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敢忤逆自己,她得到的永远是小心翼翼的对待。

不管她再怎么任性、再怎么要脾气,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好?还是不好?

想到这,姜毓水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

反正今天到底是谁出殡,姜毓水根本不在乎。对她来说,那位各义上的父亲,有跟没有一样。想必哥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的他,一定穿著得宜的西装,在客人间周旋吧……姜毓水漫不经心的想著。

「是,小姐。」

尤妈不敢再多说,准备退下,却又被唤住。

「对了,有没有看到我的波吉?它从早上开始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我很担心呢。」

姜毓水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变化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波痕,眉毛轻挑。

小姐不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只顾那只猫?

尤妈心里叹气,摇摇头。

「我没瞧见,小姐。」

「那算了,我自己找。」

姜毓水把轮椅转成面向窗外,不再理会她。

尤妈识相的闭上嘴,悄悄关上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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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姜家二楼的宁静,姜家的一楼冠盖云集,来访的全是政商名流。

大亨姜满云的去世,牵动的不只是商界,连向来受到他不少资助的政客们,也抛开他们平常的行程,赶来参加丧礼,好得知姜家以后的动向。

有腐肉的地方就有秃鹰,尾随这些名流来的,就是那群抢新闻的记者们。

但是,他们全被姜家的警卫堵在门外,就算想爬到树上偷拍一些内部情景,也因为姜家的庭院大过广大,根本照不到建筑物内部而不得不死心。

姜家的庭园,就像护城河一般,守护著深锁大门的宅院。

能够创造出这种光景的财力,必然是无法想像的雄厚。

姜家从三代之前,以做进出口贸易而发迹,之后不停的伸展触角,生意越做越大,和政治世家结合,以财力辅助他们,再透过他们的政治势力替自己打通生意上的关节……

姜满云和妻子赵宁璇的婚姻,就是这种勾结的最佳代表。

赵宁璇的娘家,是地方上颇有势力的望族,靠著姜满云提供资金,他们也渐渐从地方选举进入中央。

但是,赵宁璇早在十年前便已去世,现在,姜满云也因脑溢血死亡。

姜家的未来究竟会如何?人人关切。

如个,在姜家宽广的客厅中,穿著深黑色两件式西装的修长男人,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深邃的双眼皮、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都在在显示拥有此容貌之主人性格的坚强刚毅。

他就是姜满云唯一的儿子——姜枕石。

「唉!还请节哀顺变!」

看著立委先生努力的挤出两滴泪水来证明自己的哀痛,姜枕石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毕竟「节哀顺变」这句话,他今天已经听了几百次了,要他再有感觉实在强人所难。

「令尊生前才答应过我,可以资助来年的选举,怎知、怎知他突然就……」立委大人装腔作势的哀嚎。

又是一个趁父亲去世来趋火打劫的!姜枕石冷笑旷难道这些人以为,只要捏造一些谎言,自己就会昏庸的把钱吐出来吗?

「你父亲答应的事还真不少。光今天,你也知道他答应了赞助选美。赞助地方建设,赞助选举……就算再十个姜家也不够这样玩哪,枕石。」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青,姜枕石回头,看见和他同样穿著黑色西装。容貌优雅俊美,并且带著淡淡微笑的高挺男人,站在他身后。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赵映山。他跟姜枕石同年,一样是二十六岁,是赵宁璇的佷子,同时也是姜枕石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映山!」姜枕石总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打从高中开始,赵映山便被家族送到国外留学,一直到今年姜满云病重,他才被叫回台湾;因为赵家希望能够靠赵映山的才能,帮忙扶持姜枕石打理事业。

这件事,无论是赵映山本人或是姜枕石都非常清楚,可是,这绝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姜枕石打从心底信任这位好友,就如同赵映山信任著姜枕石一样。

「你幸灾乐祸倒愉快得紧啊!是不是舅舅那边派你来打听消息的?」姜枕石半开玩笑的说道。

姜满云死后,姜家的财产就受到姜氏和赵氏的觊觎,两家全在蠢蠢欲动,想趁机分一杯羹。

爸爸那边的亲戚来了一堆叔叔伯伯,姜满云生前,不给他们太大权力,顶多在公司给几个称头的职位,如今见姜满云死去,全想来逼迫他这晚辈交出所谓「属于姜家全体」的财产。

而赵家这边也不遑多让,派了一些赵氏亲戚来这里守住,不让财产全被姜家抢走。夹在中间的姜枕石,尽避他才是法定上的继承人,但是因为只有二十六岁,每个人都认为可以说动他。

「他是派我来没错……」赵映山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春风般温和,使人打从心底舒畅。「不过,我对这些产业一点兴趣都没有,舅舅说什么我都不放在心里。我也只是来看热闹,顺便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果然是好朋友。

姜枕石正欲回答他,却有人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呃……枕石……」

这种怯懦的声音,听了就让姜枕石的好心情瞬间荡到谷底,不耐油然升起。说话的人,正是他的未婚妻——商仪容。

商仪容的面貌清秀,个性温顺;她是他大学毕业那年,姜家这边的长辈介绍给他的。

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当他的贤内助吧……不多嘴、不反抗,所以,他选了她。

最重要的是,他工作越来越忙,实在需要一个未婚妻,来帮忙照顾越来越任性的毓水。

「怎么了?」姜枕石看她有如受惊的兔子,便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刻意放柔声音询问。

「刚刚你叫我嘱咐尤妈,去找毓水下来,但是……」

不用未婚妻说出口,姜枕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

姜毓水从未听从过任何人的话,现在想当然尔也是一口就拒绝了,自顾自的待在楼上看风景。

他这个妹妹,是彻头彻尾的被宠坏了……而宠坏她的人,不就正是自己吗?

「我、我亲自去找一次好了!」

看到姜枕石隐隐浮现的怒容,商仪蓉慌张的说,转头便欲上楼。

「不用了。」

你去她更不会下来。

姜枕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一说出来,只怕这个柔弱的未婚妻又要哭泣了。

「我去吧!」知道只有自己对毓水还有点影响力,姜枕石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出马。

商仪容看未婚夫满脸不悦,连忙劝说:「毓水她脚不方便,前阵子又发烧,不想下来也情有可原,你别凶她……」

听到「脚不方便」这四个字,姜枕石突然觉得刺耳。

「这跟她的脚没有关系。」

听到姜枕石略带怒意的语气,商仪蓉更加不知所措,忙著道歉。

赵映山在一旁没有插话,俊挺的面容上却眉头微蹩。这叫做未婚夫妻?他倒觉得,活像皇帝跟朝臣。

不过他也越来越好奇,姜家的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少女?他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知道这位小姐幼年因为得了小儿麻痹,从此无法行走,个性也因而孤僻不肯见人,更鲜少对外露面。

所以大家只知姜枕石,不知姜毓水。

姜枕石正欲去找姜毓水,却发现大厅突然一片寂静,并且自动自发开了一条道路,通往他这个方向。

一个肤色白皙。表情冷漠的少女,在通道的另一头,静静的瞅著姜枕石——。

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庞,姜枕石刚刚勃发的怒气,瞬间如雪般融化。

看到妹妹用瘦弱的手努力转动著轮子向他滑来,姜枕石还不及细想,便已先一步走了过去,推动她的轮椅。

这一对兄妹,毫无相似之处,但两张皆精致绝伦的脸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不是说……不下来吗?」他低声的问,带著些许怜惜,但又随即后悔,他不该再如此宠溺毓水的。

「波吉不见了。」少女皱著眉回答,仿佛这是比亲生父亲去世还不得了的大事。「我楼上找遍了都找不到识好到楼下找。」

「波吉?」站在一旁的赵映山突然插了话。

这个名字,唤起他过往的回忆。

而且这位姜小姐,果真名不虚传,不需要做什么,光凭她的模

样,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姜毓水斜不善的睨了这陌生人一眼,良久才回答:「我的猫。身体是黑色的,四只脚是白色的,你有看到它吗?」

「好像……在屋外的大树上吧。」赵映山略微思考了会,刚刚进姜家主屋时,他的确在树上瞧见一只黑色的猫眯,只是他没看清楚那只猫,是否有白色的脚。

「波吉在屋外?」赵映山的话还没说完,姜毓水已经没心情听下去,她一心只顾著猫的下落,连忙拉了下自己哥哥的西装袖子。「推我去屋外好吗?」

「不行,毓水。」姜枕石叹气。为什么毓水永远这么不管事?她的脚,不仅封闭了她的身体,也封闭了她想去了解世事的心。

自己没办法永远保护毓水啊……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谁来替她撑起这片天?

「你该去和客人打打招呼,今天是父亲的……」

「我不想跟人打招呼,那些人我全部都不认识。」姜毓水摇头反对。「不然,你先推我去外面,然后你就可以回来这里继续应酬。」

「不要任性,毓水。」姜枕石的声音转冷。

「不推就算了,我自己过去。」

姜毓水拨开他抓著自己轮椅的手,作势要自己使劲;但姜枕石自然不可能让毓水如此做,家里大门外的楼梯并无坡道,她要怎么自己过去?

对峙了几秒钟,姜枕石选择投降。

他向商仪容交代几句。

「你帮我招待一下客人,我马上回来。」

商仪容马上柔顺的点头答应。

接著,姜枕石又满怀歉意的看向赵映山。「抱歉,你特地来我却无法陪你……

待会儿我们再好好聊聊。」

「没关系,等你有空吧。」

赵映山依旧是那波澜不兴的平静面容,姜毓水忍不住又再多瞄了他几眼,这男人,似乎跟这会场里的其他人不同。其他的客人们来到父亲的丧礼上,他们为的不是吊唁,而是想分一杯羹,每个人的眼里都看得出那份贪婪,偏偏这男人……却不会给她那种感觉。

赵映山看来斯文,和这尔虞我诈的地方格格不入。

不过,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姜毓水在这种富贵家庭长大,早已学会绝对不要信任任何人的道理。

她相信的永远只有她的哥哥。至于那个未过门的嫂子……姜毓水冷哼一声,她才不承认!从刚刚到现在,她都没有向自己未来的嫂子打过招呼,甚至连一眼都不肯看。

姜枕石看在眼里,也拿这妹妹没办法。幸好刚刚大致上他已和来悼念的客人都致意过了,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聚成一群一群的谈论时事,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商仪蓉费心的了。

姜枕石推著姜毓水,排开众人,直往屋外走去。

一出大门,冷风迎面吹来,姜枕石倏然发现忘了给妹妹拿件外套,她从小身子弱,因为得过小儿麻痹,所以大病小病不断,让人放不下心。

也懒得折回去的姜枕石,索性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毓水身上轻声叮嘱著:「小心著凉。」

毓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微红晕,将外套套上。

门外的楼梯没有残障步道,所以姜枕石颇费事的先将轮椅前轮抬起,再小心翼翼的一阶一阶滑下去。

「哥哥,会不会很累?」

听到姜毓水担心的声音,姜枕石心里虽然窝心,但嘴上仍是责备:「当然累。

早说过了,要建一个步道,你却反对。」

姜毓水开心的歪头轻笑。

「那会破坏这栋房子的美感,我不要。」

「哪有这种歪理?」

「就是有。」姜毓水蛮横发作,但此时的她,看起来特别有活力。

「而且……

扮哥会帮我的,所以……我不需要步道。」

听到姜毓水轻声的呢喃,姜枕石心里一凉,没有回答。他能帮她多久?

见哥哥没有反应,姜毓水有些慌。

「哥哥?」

「没什么。」

还是找一天建吧!姜枕石心里打算著。

推她到了门外的那棵大树下,枯黄的叶子在初秋时节就已落得差不多了。

「波吉……」

姜毓水开始呼唤,不一会儿,树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从里面传出了喵的一声。

「果然在这里呢!波吉,下来!」

波吉顺著树干滑了下来,轻巧的落入姜毓水的怀中。

「哥哥,你看,它真调皮。」

姜毓水抱著它对哥哥露出天真的微笑。

「你模模它嘛!」

姜枕石本想依言伸手去模,但是,看到姜毓水将猫眯紧紧的搂在怀中,意识到或许会踫触到她……想到这,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收回。

就在此时,姜枕石看到姜毓水细长的眼楮望著他身后,她突然笑意尽失,满脸冰霜。

想开口问她发生什么事,但身后的呼唤,马上给了姜枕石解答。

「枕石!」商仪蓉的声音由远而近,并且气喘吁吁。

姜毓水的眉头紧皱,眼神里充满愤恨的情绪,嘴巴轻启诉说著什么,但姜枕石听不到。

她在说些什么?

还来不及问,商仪蓉已来到他的身旁。

「枕石!张力生来了!我应付不过来……」

张力生是现在执政党的党团大老,也难怪商仪蓉跑来跟他搬救兵。

「现在是赵映山在跟他说话,但我想还是赶快通知你……」

商仪容楚楚可怜。懦弱的看著他,用眼神询问著是否有做错。

「你做得很好。」姜枕石安慰著她,给她信心。

以后身为他的妻子、姜家的女主人,势必要面对许许多多的党政要人,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可是不行的。

商仪容因为他的肯定,终于露出有点自信的笑容。

「我得先进去了。要我推你进去吗?」

姜枕石问著姜毓水,但后者脸色苍白的摇头。

「我想……在这多待一会儿。」

「那要小心,别感冒了。」姜枕石嘱咐著,又看了妹妹一眼,便走回屋里。

姜毓水坐在轮椅上,咬著下唇,凝视哥哥离去时挺拔的背影。

包裹著自己身体的西装外套,有著他的余温、和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姜毓水闭上眼,两手交叠,抱住自己。

这样,就像他抱著自己一样……

不要走、不要走……尽避心里说再多次,他也听不到。

但是一旦用有形的言语说出口,那么……或许他们就连兄妹也做不成了。

姜毓水紧咬下唇,应该会感觉到痛才对,但不管她怎么用力咬,都不如心上的痛来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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