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皇后(下) 第17章(1)

宇文琰全然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他还以为给了探亲的恩典,他已加了分。

于是这晚到了晚膳时分,他便摆驾凤仪宫,眉梢还挂著笑意。

见到皇上驾到,慕容悠心里便怪怪的,想著瓷瓶子还没搁在枕下,如果皇上对她兽性大发……

「皇后在想什么?何以心不在焉?」

慕容悠低眉顺眼。「臣妾无事,不劳皇上挂心。」她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皇上想起侍寝那回事。

宇文琰抬眼看著她,目光沉沉。

懊死,他竟然忘了她家人可能带来封擎的消息……

她肯定是知道了封擎出家的消息,所以不像之前那般敞开了胃口吃饭,看她一粒粒地数著米饭入口,分明心事重重!

这回他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不该让她家人进宫的。

宇文琰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但慕容悠根本没看到,她一直在想那小册子上的图,不知怎么著,看了之后就挥之不去……

「皇后——」宇文琰也不指望她能回神了,见她一个劲儿的神色恍惚,他内心的不悦在扩大。

「啊?」慕容悠回过神来,却因为想著册子的内容而有些面容潮红,眼里浮著迷离水光。

见她这副思春的模样,宇文琰冷冷的一哼。

她一定在想封擎!他们两个究竟到何种地步了?私订终身了吗?

此时,他极是后悔洞房那日拂袖而去,若是没有离去,他此刻就不必在这里猜疑了。

自然了,他今夜要验她的贞操也行,可他的自尊不允许她在想著别的男人的情况下与他行房。

他的女人,想的只能是他!

「皇上,您叫我吗?」慕容悠也不是没眼力的,此时终于发现某人气得青筋浮现,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气什么?

「不错,朕是叫了皇后,」宇文琰咬著牙,目光凶狠。「你之前说过画了朕的漫画,朕现在就要看!」

她是不是也画了封擎的?

见鬼,他可是真龙天子,他为何要嫉妒一个和尚?

「那个啊——」慕容悠咬了咬唇,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答道:「臣妾已将漫画烧了。」

她心中实在很是纠结。

已经用过晚膳,外间的尚公公却没来请皇上翻牌子,那皇上是要在凤仪宫留宿吗?

想到那册子,她打心里不愿意他留下来,所以他问到漫画,她一句烧了,免得他要看漫画又耽搁了下来,他留得越久,她便越不安全。

「烧了?」宇文琰面沉如水的盯著她,这不是他要听的答案。

才几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烧了?她分明是在思念封擎,不想他在她眼前晃,惹她心烦,因为若不是他,她也不必离开心爱的男人进宫来当他的皇后,害封擎落了个剃度出家的下场。

宇文琰想得心口冒火,蓦地起身。

慕容悠抬起头来看著他,他却不再看她。「尚德海!」

外间传来回应。「奴才在。」

尚德海有些懵,皇上来时那么高兴,怎么这会儿连声音都仿佛带著冰碴儿?

宇文琰眼神带著狠厉,压抑心中翻腾的怒火。「摆驾聚霞宫!」

玉妃这阵子的情绪很是复杂,皇上好不容易临幸她的那一夜,非但没留宿还跑去凤仪宫让皇后侍寝,听闻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久久没法振作。

现在皇上又来了,听说已在凤仪宫用了晚膳,和皇后不欢而散才来她这儿。

究竟是谁把话传得那么仔细的?为何要让她知道皇上是和皇后闹得不愉快才来她这儿的?

进宫之前,她爹再三叮嘱务必要想方设法怀上龙种,甚至还给了她能迷惑皇上的含情香,只可惜后宫里禁用助情之物,而皇上又是个敏锐的,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要真用了含情香触怒龙颜,她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明白,后宫里会有新人不断的进来,而她早晚有天会年老色衰,只有孩子是最稳妥的保证。

她爹手握云南兵权,只要她能生下龙子,将来一定可助她的儿子登上大位,到时她怎么也是天子生母皇太后,比在这里争皇后之位强多了。

想到未来当皇太后的美景,她便打起了精神。

不论如何,皇上人来她这里了,她能怀上龙种才是最重要的,当谁的替代品,她就不要去想了。

于是这一夜,虽然宇文琰浑身的戾气让她很不安,但想到了当皇太后的美景,她还是刻意忽略他阴云密布的脸,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宇文琰,她曲意承欢把房中术全展现了出来,那是她在进宫前父亲请花娘来教导她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争宠,只要她能让皇上迷恋她的身子,她怀上龙种的机会就大了些。

她觉得她已经成功了,皇上泄了,此刻正伏在她身上喘息,她肯定能抢在其他嫔妃之前怀上龙种。

「皇上……」她倚在宇文琰怀里,羞答答地柔声道:「臣妾爱您,好爱好爱您……」

什么情啊爱的,宇文琰根本没听进耳里,他撑起身子,很不满意这样的自己,适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隋雨蒙,他甚至把身子下的玉妃当成了隋雨蒙。

「皇上,臣妾……」玉妃还在柔情万千、倾诉情衷的上头。

外头,小方子的声音传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跌断腿了!」

宇文琰脸上神色变幻。

「皇皇皇皇皇皇上……」玉妃一瞬间感到冷空气袭来,某人抽离了她的身子,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了床、著了衣,眨眼间离开了聚霞宫。

玉妃呆住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那个焦急而去的人是皇上吗?

自她进宫以来,皇上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稳内敛的,即便是在情事正酣时他也不曾失控过,她何曾看他如此惊惶过了?

难道,他当真喜欢上隋雨蒙了?

都说隋雨蒙虽然有倾国倾城之貌,但性子高高在上极难伺候,要她讨好别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进宫才短短时日就让皇上如此上心,看来传闻不能尽信,那个贱人肯定耍了什么狐媚手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打紧,绫嫔那贱蹄子还不是长期占著皇上的心,有什么用?生不出龙嗣来,死了也还是嫔妃的位分,只要她生下龙嗣,马上就是贵妃,到时要捏死一个绫嫔还不容易?

再说了,要是她的太子皇儿还小,皇上便殡天了,到时她这个太后少不得要垂帘听政。

想到自己垂帘听政那个威风劲儿,玉妃忽然两眼放光地笑了起来,粉拳也收紧了。

银翠撩帘而入,胆战心惊的看著神情古怪的主子。「娘娘……」

「本宫没事。」玉妃虽然故作平静,但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去取汤药过来!」

那是行房后助孕的汤药,她每日都让人备著,以备不时之需。

「娘娘……」银翠将汤药端来了。

玉妃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

避她是隋雨蒙还是绫嫔得了圣心,那些都不重要,她,只要龙嗣!

宇文琰赶到凤仪宫,他竟比太医还快到,可见他行动之快。

从聚霞宫到凤仪宫的一路上,见到他的宫人都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皇上怎么可能撩著袍角在宫里跑?

「怎么回事?」宇宇文脸庞的乖戾已被焦急取代,太监宫女心里都很疑惑,这是早先从凤仪宫拂袖而去的皇上吗?

「回皇上——」被留在凤仪宫的小禄子向前弯腰。「您出去之后,皇后娘娘说要出去走走消食,小的等便随同凤驾,谁知雪地湿滑,娘娘又说要自个儿走,一个不留神,娘娘便跌了个四脚朝天。」

宇文琰目光微闪。「你说,皇后是在朕出去后才说要去走走消食?」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甜蜜的欲望,她难道是在吃醋?

「是的,皇上。」小禄子又掩著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还说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她跌断腿了。」

宇文琰很满意。

小禄子是他近来摆在凤仪宫的眼线,本来是要监视隋雨蒙,如今成了他们爱的桥梁。

他大步进入寝殿,尚德海则在内殿外止了步。

「太医何在?!」

小禄子又向前。「皇上,太医还没到。」

小禄子在心里腹诽:谁像您跑得那么快啊,太医院里可都是老骨头了,跑起来怕是骨头都要散了。

「还没到?」宇文琰眉一皱。「今夜何人当值?」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回、回皇上……是、是、是微、微臣。」

同时,有个穿太医院官服的老人家在宇文琰面前喘著气跪下来。「微、微臣安在理参、参、参见皇上。」

宇文琰大手一挥。「平身,快给皇后看看!」

「是、是、是,微、微、微臣遵旨。」

纱帐里突然传来噗哧笑声。「皇上,你吓到太医老人家了。」

宇文琰挑眉,他看著安太医。「朕吓到你了?」

安太医双手和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没、没、没的事、微、微、微、微臣素来如此。」

一个俏皮声音从杏黄色纱帐里传来。「才、才、才怪,是、是被皇上吓、吓、吓、吓的。」

春景、绿意又扶额了,娘娘这是成何体统啊?

然而龙颜却未曾动怒,只淡淡地对安太医吩咐道:「不得让皇后落下病症。」

皇后那般打趣安太医虽然不成体统,可以说是甚为无礼,可他却觉得通体舒畅、百病全消,一颗躁动的心全然被抚平了。

他喜欢她同他这般亲近,比晚膳时那样无视他好太多了。

慕容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宇文琰开起了玩笑,她本想跟他保持距离以免自己惨遭侍寝,可如今她跌断腿也不可能侍寝了,心里一放松,就忘了要同他保持距离。

因宇文琰的驾到而凝重无比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安太医给慕容悠包扎好后诊脉,确认只有腿受了伤,其他无碍后便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边走他还边想著,皇上这焦急劲儿又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记忆之中,只有太上皇病情不乐观时,皇上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可见,皇后受到皇帝冷落的传闻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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