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归失恋,总不能一天到晚借酒浇愁,还要朋友们为他提心吊胆,因此章浩然选择另一种方式过活,就是加班加班再加班,直到自己完全累垮。
梦境不断的夜晚之后,章浩然晃到自家后院,发现老爸老妈又在种菜,打个招呼说:「早呀!」
「你这么早起?昨晚不是加班吗?」莫玉琪不免替儿子担心,这阵子看他精神不济,也没在外过夜,他们夫妻俩多少猜出原因,却又不忍多问,徒增伤感。
「安啦!我等一下还要睡回笼觉。」章浩然坐到藤椅上,双手倚在颊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Daddy、Mommy,你们当初是怎么恋爱、结婚的?」
「这个……」莫玉琪突然睑上发红,不好意思提起往事。
章耕宇也有点尴尬,但儿子都问起了,总该解惑一下,二一十二岁那年,我跟朋友去报名登山协会,你妈在里面担任领队,有几次活动我们都一起参加,那时我的体力很差,常麻烦她帮忙。」
「然后咧?」章浩然倒不晓得有这因缘。
章耕宇视线转移,不敢直接看儿子,「就在月黑风高的一个晚上,我走错帐棚……没多久就有了你姊。」
「原来是奉子成婚呀!」章浩然点点头,「可是,老妈为什么要屈服于你?」
「那天我发烧到三十九度,她亲自照顾我,很自然的就……」
章浩然伸手指向老爸,「居然用苦肉计?你很奸诈喔!」
章耕宇露出调皮一笑,「没办法,当时你妈有很多人追,我不故意打赤膊吹冷风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发现我多爱她。」
「什么?你是故意的?」莫玉琪被欺瞒了四十年,如今才得知真相。
「老婆~~对不起嘛!」章耕宇连忙致歉,「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原谅我吧!」
「那天晚上你害我担心死了!要不是看你冷得发抖,我怎会脱衣替你取暖?没想到你竟然别有企图,可恶、没良心、不要脸!」莫玉琪平常修养极佳,很少发脾气,一旦爆发也就格外强烈。
章耕宇被骂得满头包,转向儿子抱怨,「都是你啦~~还不快替我说话?」
「好困喔!我要回去睡觉了。」章浩然一边吹口哨,一边若无其事离开,留下老爸老妈去算陈年旧帐,反正打是情、骂是爱,他们只会更恩爱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苦肉计也是个好主意,实施起来应该有其效力。但他该如何让自己身陷困境?先找阿战跟小白商量一下,有他们一起作戏才像样。
对了,干脆说他撞到头壳、失去记忆,那春花就会亲自照顾他罗?
可是那也要有医院配合,否则春花哪会轻易相信?他身旁所有人还得陪著演戏,可能搞得太大而收不了局。
算了,这是个馊主意,万一被春花发现,恐怕直接砍了他,太不值得。
十二月的清晨,章浩然躺在大床上,脑中满是恋爱烦恼,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的情人才能转过头来,发现他是多么值得珍惜的好男人呢?
春花呀春花,我俩可有重逢的一天?老天呀老天,世上可有奇迹的存在?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李春花在工地干活,一边跟监工讨论,一边吩咐工人,务必让工程顺利完成。
「哔!哔!」手机声传来,是封简讯,上面写著,「想你想到脑浆融化、四肢麻痹、口吐白沫,随时等候你的消息,最爱你的小浩然。」
春花的表情毫无变化,删除简讯以后继续工作,反正这种东西多得是,手机里早就储存过满。原本关于这家伙的事,她打算能拖就拖、能耗就耗,但情况愈来愈棘手,并不容易脱身,连她自己也没主意了。
到底他对她,是爱情或依赖?而她对他,是同情或需要?这些问题太复杂,不适合在工作中思考,还是改天再去想吧!
近午时分,大家准备用餐,忽然阿俊大叫著跑进来,「春花姊,不好了!」
听到喧闹,春花从二楼直接跳下,「吵啥?」
阿俊又急著想说、又怕把她吓到,压低了声音,吞吞吐吐,「赵大哥说……章先生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情况不太乐观……」
一瞬间,李春花无法动弹,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失去双亲的日子,那个血液凝结、呼吸困难的瞬间。
不,不可能,那家伙太笨太傻,老天爷疼憨人,怎能对他如此残忍?
看李春花面无血色,阿俊忧心的问:「春花姊,你没事吧?」
她总算回过神,强忍住情绪,「我没事,他在哪家医院?」
「就在附近的仁爱医院,我骑车载你过去。」
「好,我们走。」她脱下工程帽,接过安全帽,那手指微微颤抖,阿俊立刻感觉到,却又不愿多说。他明白,现在她整个人都慌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医院,在急救室前看到余战,他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也是陆续发出通知的人。
现场除了余战、孟雨棠,还有白牧南、温婉玉,以及被吓坏的赵永清,正在喃喃自语,「老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我下半辈子就完蛋了……」
「春花、阿俊。」余战简单打个招呼,直接说明,「里面正在手术,还有得等。」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春花迫切想知道。
「实际情况我也不清楚,早上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个车祸受伤的男人被送来,身上的资料显示他是章浩然。」余战拿出一个黑色皮夹,确实是章浩然的没错,春花一眼就认出来,她还嘲笑过他的品味,只有名牌才算正点。
白牧南干笑几声,「蟑螂的生命力最强了,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挂了。」
温婉玉挽著老公的手臂,呜咽声已然逸出。
「别哭,浩然这么够意思,绝对不会让我们哭的。」孟雨棠拍拍好友的肩膀,自己心中也是一片不安。
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最后到的是章家一家人,他们脸上都清楚写著忧心。
「伯父、伯母。」余战把状况重达一遍,并安抚大家耐心等待。
莫玉琪整个人软倒在丈夫身上,「浩然他不会有事吧?」她唯一的儿子,她最宠的宝贝,她不能失去他……
章耕宇紧拥住妻子,脑中也是乱糟糟的,「现在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章家五姊妹看到此景,忍住心中忧伤,先安慰爸妈说:「小弟从小就吉人天相,神明当然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妈,你先坐下来,我们一起祷告,希望小弟度过这关。」
李春花见状忍不住说:「伯父、伯母,你们别太担心,我相信他的意志力够强,为了你们会好好活著的。」
莫玉琪点个头说:「但愿如此,如果他知道你来了,一定很快会跳过来。」
等待总是漫长,时针终于前进了一格,手术室的大门也随之开启,众人立刻涌上,渴求一个答案和希望。
「病人的亲属都到齐了吧?」医生重重叹口气,「很抱歉,没剩多少时间……」
「这什么意思?」莫玉琪几乎昏倒。
医生虽然不忍,仍得宣布,「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这等于是宣布了死刑!
医生带著疲惫离开,留下护士代为说明,「请你们个别进去,不要让病人情绪起伏太大,他现在没多少力气,只能勉强保持清醒,随时都有走的可能。」
令人发冷的沉静中,章耕宇突然开口,「春花,你先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下行。」李春花摇摇头,「你们是他的家人,当然该让你们见面。」
章如梅握住她的手,恳切要求,「别推辞了,小弟他一定很想见你,昨天他才说要买戒指送你,我们替他挑了好几种款式,只可惜……」
章如兰擦去眼角泪滴,「你就可怜可怜他,他走了也心甘情愿。」
李春花看了看余战和白牧南,他们眼中浮现同样祈求,希望章浩然如愿所偿,在人生最后一刻得到真爱。
于是她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推开房门,她迈开僵硬步伐,不准回头、不准迟疑。
从小到大,她以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除了爸妈过世的那次打击外,一向只有别人需要她、依赖她,例如她的弟妹和她带的工人。这是头一次,她为自己感到空虚,因为她需要章浩然,需要他继续存在、继续与她相恋。
相恋?这名词让她泪眼迷蒙,原来她仍有一颗盼爱的心、原来她仍是一个脆弱的小孩,期待阳光照进记忆中的黑洞。
走近病床旁,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为了我,请你活下来。」
众人在走廊上等候,无言以对,只有默默垂泪。不到半分钟,李春花却冲出来大叫,「他不是浩然!」
「啊?怎么可能?」
「不信你们去看。」
大家一拥而入,看到床上躺著一个陌生男子,病撅傲的正在喘息。
事态变化之大,向来冷静的余战也傻住了,「他真的不是浩然,那医院怎么会通知我们?皮夹里还有他的证件!」
「搞什么东西?闹剧一场?」白牧南的脑袋还转下过来。
章耕宇和莫玉琪的心情尤其激昂,「难道是弄错了?会不会还有希望?」
当大家走出手术房,只见章浩然刚好走来,潇洒打了个招呼,「嗨~~有个笨贼偷了我的皮夹,结果发生车祸送到医院,竟然有人打电话通知我,真好笑!对了,你们都在这里干么?」
「章浩然!」白牧南和余战率先发飙,对这家伙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有病呀?我只是来拿我的皮夹,为什么要打我?」他左躲右闪的,根本招架不住,这两人火力全开,谁抵挡得了?
不只如此,章家五姊妹也开骂起来,「你这猪头,我们还以为你挂了,连妆都没化就跑出来,害得我们形象全毁,你知不知道?」
章浩然被骂得惨兮兮,无辜极了,「我人好好的,根本没事呀!医院他们搞错人了,谁会长得像我这么帅?」
章耕宇和莫玉琪相拥而泣,「儿子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看到这一幕,总算是个好结局,阿俊拍拍赵永清的肩膀说:「赵大哥,我看咱们该去收收惊,我被吓得腿都软了。」
「我才怕得要死咧!万一章大爷有个意外,我跟老婆孩子就别想活了。」赵永清胸口还扑通扑通跳的,差点没折寿好几年。
一旁,雨棠正在跟温婉玉说悄悄话,「你看,春花的样子不太对劲。」
「换成是我,早就休克了。」温婉玉到现在还全身发抖。
众人的相交责难中,章浩然只得妥协认栽,「好好,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都行,把我皮夹里的卡片刷光光,这样可以了吧?」
「吃饭算什么?我们要疯狂Shopping!」
「还要做全身Spa、环岛旅行、居家装潢大换新!」
「罚你以后做倒茶小弟,尊称我们大爷!」
「唉!算我倒楣……」章浩然的视线转向心上人,惊喜道:「春花,你来啦?你也以为我出车祸?抱歉,这完全是误会。」
李春花脸上挂著微笑,却静静的不说话。
「你怎么了?吓坏了?」他觉得她怪怪的,怎么没打他几拳、骂他几句?
下一秒钟,他被她紧紧拥住、深深吻住,那美好滋味中却带著泪水,难道这是为他掉的眼泪?难道她对他真有一份不舍?
其他人看到这画面,不禁相视而笑,也识相的先走一步,把甜蜜留给这对恋人,让他们好好去谈情说爱吧!
彷佛吻了一个世纪,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抱怨的声音传来,「先生、小姐,这里是走廊,我们要搬东西。」
章浩然睁眼一看,原来有人要搬送货品,而他跟李春花刚好挡了路。
「不好意思。」他立刻牵她走出医院,坐上跑车,李春花仍然不言不语。
他从未看她如此痴傻模样,「你还好吧?」
问她也不答话,就眼睁睁盯著他瞧,泪痕未干,犹有泪光。
「这样不行,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立刻踩下油门,朝最近的饭店前进。
一到门口,章浩然丢了钥匙给停车小弟,丢了金卡给柜小姐,牵起春花直接上楼,打开房门,扶她坐到床边。
「来,喝点水,压压惊。」他早该想到的,她爸妈都因车祸过世,这次的误会一定勾起她的伤痛回忆,难怪她会反应异常。
她缓缓喝了口水,眨眨眼,双手抚上他的脸。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别怕。」他不断哄慰,希望让她安心。
她还是不说话,解开他的领带,继续抚模他胸膛,仿佛要借此确认他的存在。他心中一阵疼惜,主动打开扣子,「你模模看,我心脏跳得很快呢!」
扁是触觉还不够,她吻上他的颈子,舌忝过每寸肌肤,又扯掉那多余的皮带,企图心相当明显,就是要尝遍他的味道。
「春花,你……」他怎能拒绝她的要求?只要她一踫他,就会让他热血奔腾!
两人似乎多年末见,带著思念和兴奋,又希望快点结合,又不愿草草了事,矛盾之中更为依恋不舍。当她拉开他的双腿,他已兴奋得颤抖不已。
「我好像发烧了,体温过高……」他申吟出声,任她反复「压榨」,随她爱怎么做,总能让他如痴如醉。
今天她特别温柔也特别残忍,硬是把他逼到极限,终于来到高潮巅峰。
「春花——我还要——」他忍不住狂喊,而她的指甲掐进他肌肤,抱得死紧、抓得用力,那疼痛反而更增快感,让他源源不绝的发泄在她体内。
「真不可思议……」他从未如此尽兴,几乎虚脱又无限满足。
当他证叹不已,忽然发现她眼中有泪,刚开始是一滴、两滴,接著却是一串、两串,直到大雨滂沱落下,浸湿了她整张脸。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他心慌意乱,抓起面纸替她擦拭,却赶不上她掉泪的速度,没多久他胸前都湿透了。
仿佛要把十几年来的眼泪一次流完,她泪如泉涌,连被单也染湿了,仍停止不了溃堤的泪水。
他心痛得要命,抱住她又劝又哄,「拜托你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活得好好的,我又不会离开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别哭?」
她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只因流泪的感觉太美妙,抒发了所有情绪,也洗净心头尘埃。许久后,呜咽化为深呼吸,她终于抬头说:「哭得好舒服。」
「你好舒服?我很痛苦耶!」他发出不平的抗议,「你哭得乱七八糟,我的神经都被你扯断了。」
她却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哭,当然要大哭特哭。」
「你为什么哭成这样?故意吓人!」
「这是我爸妈过世以后,我第一次哭,真多谢你了。」时间停顿的那一刻,终于又继续往前了,她不再是那个强忍悲伤的小女孩。
她可以哭了,也可以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如此一来,她应该可以爱了吧?
「谢我?算是我的功劳吗?」他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故意转开话题,「对了,你姊说你要买戒指送我?」
他一阵脸红害羞,「讨厌……还在挑啦……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作个纪念,如果你不喜欢,就先放我这里。」
「既然要送我,当然要戴在我手上。」
他喜出望外,「你肯?真的?」
「还有,你不是老说要娶我?我们就在圣诞夜结婚怎么样?」
MerryChristmas!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天外飞来的好运,「你愿意嫁给我?这怎么回事?天旋地转还是天昏地暗?」
她拍拍他的俊脸,回想几个钟头前的事,恍如隔世,「本来我以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一进去就说我要嫁给你,没想到搞错对象了。」
「你是看我可怜,想在我死前完成我的心愿?」
「没错。」她心地善良,不忍见死不救。
「现在我又没死,你还愿意嫁给我?」
「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那天之前,我当然要跟你结婚。」短短一生,相爱的时刻能有多长?她不愿错过一分一秒。
「这啥逻辑?你会不会明天又反悔了?」他可以不管她对他是同情或爱情,但就怕她受到刺激太大,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她将他拥入怀中,柔情款款的说:「因为我不想有任何遗憾,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听得心花怒放、乐不可支,「我说春花,你是不是……有一点爱上我了?」
「那不重要,反正我们结婚就是了。」傻孩子,他就是这点可爱,白痴得可爱。
「这太重要了!我就是想听你说些甜言蜜语,至少也得说那三个字嘛!」在他内心可是个纯情少男,正需要爱的滋润啊!
她推开他,翻身躺下,「哭得都没力气了,我想睡觉。」
「你先别睡,你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她却不再回答,闭上哭肿的双眼,一睡就是没完没了。
「可恶的女人,每次都要我,哼!」盯著她安详的睡脸,他开始自言自语,「等结婚以后,看我怎么跟你算帐?一定要你天天说爱我,否则不让你睡觉!」
「咦,这次你没抽烟?是不是打开心房接受我了?早知道你会迷上我的,嘿嘿……要哭也只能在我面前哭,真是倔强的小可爱!
「啊~~我也好想睡喔!春花,等我醒来以后,你可别溜了,我记得你说要嫁我的,不能出尔反尔……应该找几个证人才对,等一下叫阿战和小白来好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李春花生平第二次化妆,为的是自己的婚礼,责无旁贷。
自从父母过世后,家里是第一次办喜事,四姊弟当然全员到齐:春花、秋月、夏阳、冬雪,各个长得高人一等,身材苗条,并有一张男女皆宜的脸孔。
初次见面,章浩然立刻发现他们的特质,男的可当女的,女的可当男的,当真是变化无穷,看来他五个姊姊又有娃娃可玩了。
丙然,章如梅、章如兰、章如樱、章如馨和章如萍对他们「一见钟情」,拚命拉关系、套交情,为的就是日后「玩乐」方便。
「秋月,我给你选了这套礼服,喜欢吗?」
「夏阳,你的发质真棒,我顺便帮你做点造型好不好?」
「冬雪,你的皮肤有如白雪,一点粉都不用上,太完美了!」
眼看大姊受人摆布、任人串割,秋月、夏阳和冬雪都心里有数,自己恐怕也难逃此劫,而春花对弟妹只说了一句话,「忍著点,今天很快就过了。」
「是!」长姊如母,他们再怎么辛苦也得撑。
婚礼上,由秋月担任伴娘,夏阳和冬雪担任伴郎,不过基本上没人看得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
「真是美到不行呀~~」章家五姊妹拚命拍照,她们的作品集又多了一箩筐。
章浩然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娇妻出现,忙问旁人,「春花咧?她跑了不成?」
最会说话的赵永清担任司仪,低声回答,「要耐心才能看到压轴大戏,章大爷您别急,女人就是爱让男人等。」
「这是你说的,如果她跑了,你生个女儿送给我。」章浩然提起当初要求,若非这家伙找他代班,他怎会爱上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
「这个嘛~~我努力看看。」赵永清额上流下冷汗,内心祈祷春花大姊一定要现身,否则他老婆肚里的小女儿就惨了。
现场乐队奏起浪漫音乐,花童们沿路洒花,伴郎、伴娘也就定位,当大门一开,李春花独自出现,手捧百合,亭亭玉立。
尽避没有爸妈陪伴,但她仿佛看到他们的微笑,昨夜梦中,他们又来看她,那笑脸让她泪洒枕畔,却带来最平静的安慰。
蹦掌声中,李春花一步一步定向章浩然,直到他终于握住她的手,大口喘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差点吓死我。」
比起他的紧张不安,她显得从容不迫,「现在我来了,收收惊吧!」
「你确定……要跟我结婚?」直到现在,他仍处于无法置信的状态。
「不要就算了。」她转身想走。
「绝对没这种事!」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得死紧,「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说爱我,就算你对我只有同情和友情,我也要跟你耗到天荒地老。」
「这还差不多。」她眼中含笑,相当满意。
「各位亲爱的来宾,典礼即将开始——」赵永清拿起麦克风,就在这神圣的一刻,章家五姊妹却冲上前说:「Stop!先让我们拍个照!」
「就是这样,再靠近一点、性感一点,好像你要剥光他似的!」
「Baby看这边,眨个眼,微笑!Wow~~美极了~~」
四周是闪烁的镁光灯、赞美的尖叫声,但章浩然只看得到自己的新娘,正以无言的唇语对他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