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哭什么啊?」身旁有人问她。
乐谣抬起头,那是三个男人,衣著随便,眼中闪动著轻浮的油光,乐谣心里一沉,一边抹泪一边撇著嘴说:「我找不到我同学了。」
「你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啊?该不会是把男朋友丢了吧!」其中一个油腔滑调地说著,然后几人一起婬笑起来。
「当然是女的,这么晚,我怎么会和男孩子一起出门。」乐谣的脸似乎都羞红了。
那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问:「你没她电话吗?」
乐谣眼眸一亮,满是惊喜地说:「对啊,我可以打她手机让她来找我的。」
那几个男人十分无语,一脸虚情假意地笑著,「那你快把你同学叫来啊!」
乐谣用力点头,十分崇拜感谢地拿出手机,「喂,小迤,我在XX路XX街,对,这里拐角有一家婚纱店。」
币上电话,乐谣一脸笑意,「谢谢你们哦,我朋友说她马上过来。」
「哦,那就好,我么晚了,我们陪你等吧!」其中一个男人带著几分阴阳怪气地说著。
乐谣满脸感激,「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
那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今晚踫到这么一个傻妞,他们运气实在太好了。
十分钟后,肖迤开著车过来,乐谣一脸单纯地向那三个男人道谢:「谢谢你们哦,我朋友的哥哥来接我了。」
那三人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乐谣的手臂,「死丫头,耍我们?」
乐谣急得都要哭了,「我哪有?」
肖迤急忙推开车门下来,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你们干什么?」
「报警?警察在哪里?」那些人明显不信,如果真的报了警,现在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正这时,警鸣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那几个男人这才心里著了慌,将乐谣往肖迤身上一推,「哥们做什么了吗?我说,人民警察可不是你们这样玩的?」
「是啊是啊,报假警可是犯罪的。」
肖迤一手搀扶著乐谣,冷冷地说:「我是律师,有什么我们可以在法庭上和法官解释。」
「呸——律师了不起啊!」
警车出现在拐角处,那几个男人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穿著警服的警员从警车上下来,走到肖迤身边,「没事吧!」
肖迤见乐谣摇头,「没事,谢谢。」
那人笑了笑,「左右我也刚好经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快点走吧,这一带最近混混是比较多。」
肖迤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和乐谣一起上了车。
车子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穿行著,肖迤还是不大放心,「你没受伤吧,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乐谣整个人缩在座位上,双手环膝,下巴贴在膝盖上,这样的动作是要把鞋底踩在座位上的,如果是平时,乐谣是断然不会在除自己的窝以外的地方做出这种姿势的。
「我没事,他们没对我怎样。」乐谣听见自己说。
肖迤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以一种缓慢的频率和她说著话:「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你给过我名片,不记得吗?」离开家之前,乐谣便将肖迤的手机号存进了自己的手机。
肖迤笑,「我没想过你会留下。」
「我还指望你帮忙呢。」
「嗯?」肖迤看了她一眼以示询问。
乐谣弯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们还跟我爸妈联系过了吧!真是一丝不苟的做事风范啊。」
听出她没有掩饰的讽刺,肖迤面不改色,「我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陈先生只是把他的想法告诉你们,并没有强迫你们做出任何决定。」
乐谣看著他的脸,「你说,人类是活在现实中还是谎言中?」
肖迤没有回答。
乐谣继续说:「人类有追求现实的天性,却习惯于活在夹杂著谎言的现实中,即使明明知道是谎言,有时候如果没有旁人来刻意提醒,那么将谎言当成真实又有什么不可以?我本来有一个家,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一个弟弟,而现在,因为你们的刻意提醒,这些,我都失去了。」
肖迤沉默半晌,「人的感情是不会轻易变幻的。」
「人的感情也是最经不起理智思考的,亲情最经不起的,便是血缘的考验。」
肖迤缓缓吐出一口气,「叶小姐,我承认这件事情或多或少会对你的家庭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换一方面来想,你会不会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呢?乐先生从来就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你,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是吗?」
乐谣一手捂著胸口,眼神中泛著层薄雾,她忽然尖声叫出声来:「那关你们什么事?现在我被我妈赶出来了,我妈不认我了,你们得意了,你们安心了?」
有那么几秒钟,车内的空气如海浪般起伏著。
肖迤寒著脸看向前面,稳稳地开著车。
「对不起。」乐谣有些虚弱地倒在椅背上,她一手抚著额,「我今晚有些失常。」
肖迤松了口气,「你住哪里?」
乐谣想了想说:「可以送我去阳明小区吗?」
肖迤打转方向盘。
「这里?」
乐谣点头,此时已凌晨两点了,四周响起虫鸣声,有一种万籁俱静的安宁。
「你不进去?」
乐谣站在门口,「你先走吧!我目送你。」
肖迤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么,再见。」
乐谣含笑向他摆手,「再见。」
后视镜中的人影渐变渐小,肖迤弯了弯唇角,这实在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这一排向黑暗中延伸,都是别墅,乐谣一家家地走过去。
远处的天空渐渐染了层紫色的时候,一家别墅的铁门吱溜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冷冷地看著在如游神一样在外面晃了一夜的女人。
乐谣看了他几秒钟,才轻声惊叫了一下:「啊,原来这是你家。」
「你在这里干什么?」男人皱了皱眉。
乐谣左顾右看了一下,「你不是说过你在这里有一橦别墅吗?所以我来找找看。」
欧诺看白痴一样瞪了她一眼,「你傻呀?」这里的别墅共有十多家,每一家都长得一样,她怎样找?
乐谣揉了揉眼楮,十分可怜地看著他,「欧诺,我累了。」
欧诺气结,但隐约看见她眼楮下的青黑,还是没忍住,「进来。」
乐谣跟在他身后,进屋后她就自在了,不要主人招呼,很自觉地爬上沙发上窝著。
欧诺推她,「要睡到房间里去睡啊!」
乐谣咕哝著:「这里就可以了。」
欧诺气得骂她:「懒女人。」
乐谣嘴巴动了动,翻了个身,脸朝沙发里侧睡了。
欧诺无法,只好上楼拿了被子给她盖上,坐在旁边看了她半晌,欧诺又去将客厅的灯关掉,窗户外的天空泛著青色,欧诺将窗帘一拉,于是室内彻底地陷入黑暗中。
回到她身边,欧诺居高临下地看著乐谣,一时间心里竟有些百感交集的滋味,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在这样一个午夜,他看著她在外流浪游走,在他的门外一次又一次地徘徊,他终于开了门,她对他微笑,告诉他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