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丝被盖至腰际,她转过身去不看,脸色更加苍白。她全身都在痛。
穿戴好衣物的南宫炀见井初莲状似鄙夷的动作,怒火再度点燃,冷冷地道:「怎么,面对我让你这么难堪?」
不是难堪,而是不愿再见到你那满是仇恨的眼神。井初莲在心里回答,却不敢将这话说出口,还是背对他。
他火大的扳过她身子,恶狠狠地坐在床沿瞪她。
「就连和我说话都有碍你公主的身份是吗?」
她机械性地回答:「我只是全身都在痛。」
可悲,她在他眼中完全看不到任何爱,只是恨……只有恨而已……
他没有再说话,走了出去,过没多久又回来。
「我让人去烧水,等会儿好好浸浸身子。」
不晓得哪儿来的力气,她淡淡地顶了回去,「我的身份连女婢都不如,毋需对我这么好。」
他握住她的手臂。
「你在怀疑我的决定?或者你当真想做奴婢?若是这样,我可以成全你,伟大的莲公主。」他咬牙地反讽她的身份。只要想到她的身份,再多的爱也会荡然无存。
见她胸前春色,他余情未了地抚过她的酥胸,邪恶地笑了。「也或许……你想再喂我一回春梦?我可以成全你。」
她赶紧抓住被子遮住那片春色,羞愧是她脸上唯一的色彩。
「如果当你的伴或奴婢能够减低你对父王的恨……」他脸色很难看。
「就只为降低我对你父亲的恨,你甘愿被我玩弄?!」他咬牙骂道。「你真是低贱!」
她脸色瞬间苍白,无力地任他用言语攻击。
见她那如白纸般的脸色,他不觉心软而且心疼。
他站起身,表情放柔。
「我要找伴还轮不到你,自是有一堆绝色美女等著我青睐,而我会找上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放著属于自己的美丽妓女不玩弄,那不是挺浪费的吗?」
语毕,他快步离开房间。
她拥著被子狼狈地坐起身。
望著紧闭的门,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虚弱、好无力,握住胸前玉牌闭上眼。
或许喜欢上他真是作践自己,活该的。
她很怕心完全死去的一天很快就会来临,而当那天来临时,她还剩什么?
井初莲嫁到南宫门后,今天头一次走出房门来到花园。站在梅花丛间,光线洒在她身上,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虚幻,仿佛她只是落入凡间的仙女。
只是她脸上不甚欢喜的神情又像是为情所困的绝世美女,虽然她称不上是绝世美女……
她才刚踏出房门,就在走廊角落听见下人们在那儿咬耳朵,内容不外乎是她怎么被门主羞辱,门主和她父亲又有怎样的血海深仇,门主的条件有多好、根本毋需委屈自己娶她,有多少美女日夜求门主能多看她们一眼等等。
她已经没力气去替自己反驳什么,就当那些话和她不相干吧。
从那天他占了她身子后,又见不到他,她和他简直就像陌生人,彼此需要不打照面。
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化解他心头的恨……
「哟,这就是门主夫人呀。」
不甚友善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转过身便见到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中一人看似丫环,而另一人则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斜睨著她。
「不说话呀?!怕和我说话会有辱你门主夫人高贵的身份吗?」那名女子一边说话,拿著小园扇的手还不停带动作指著她。
井初莲发现,眼前女子看似人还不错,怎么说起话来是这样?
还是别应答得好,省得又惹来一堆麻烦。
井初莲蹲去捡起一朵梅花凑近鼻端嗅闻,拿在手中把玩。
那名女子见她一副懒得和她说话的样子,也火了,指著井初莲的鼻子不顾形象的吼叫:「你……你……你别太嚣张!真以为自己是门主夫人啊,我呸!想坐上门主夫人的位置,再等八百年也轮不到你!」
「或许我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希罕。」
那女子明显愕住,很快的,她又扬起讽刺的笑容。
「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屁话?不想坐?哼,我看你想要得很,只要能让你安稳坐上门主夫人宝座,让你献身你也在所不惜。」
井初莲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摇晃了下。她要吐了,头好晕……
那女子走到她身边,白皙柔荑优雅地搭在她肩上,附在她耳边道:「我告诉你,门主爱死我了,他答应我尽快让我登上门主夫人的位置,这样说你该知道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了吗?」
井初莲踉跄地退了几步,像是快要倒下。
「知道吗?我可是门主跟前的大红人,是他今生唯一的爱人……」那女子傲气地站直身。「告诉你吧,对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到。吃不到的食物永远是美味佳肴,吃过的就算是绝世佳肴都只能算是家常不菜,不再那么具有吸引力了。唉,不过这道理对我来说就派不上用场了,光瞧门主疼我、爱我的情景看来,我可以比你这正妻要幸福得多。」
女子撩起一绺青丝在手中把玩。
井初莲已经无法再待下去,旋身奔出花园。
井初莲才离开,漓觉就从暗处走出来,不悦地瞪著那名乐不可支的女子。
「采逸,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身白衣的漓觉站在名为采逸的女子身旁,英气剑眉倒竖,对采逸的作为十分不悦。
「我只是看不过去嘛!」
采逸跺脚的走到凉亭里,大剌剌地坐下。
「这件事我们管不著,就算要解决也该是由炀出面,你这么一搞不是让事情更复杂吗?」跟著走进凉亭,漓觉扬开手中的扇子在胸前轻晃。
「谁教井初莲要欺负炀哥,我当然看不过去啊!」老是帮外人!
「采逸,纵使你是炀的义妹,也不该如此做,他们夫妻俩的事由他们自行解决,我们局外人加入只会使事情更加复杂。」
「我才不管会不会变复杂,反正只要谁欺负炀可,我就揍谁!」南宫炀采逸举起拳头。
「那么如果我们和炀练武,打伤了他,你是否也会出拳揍我们?」漓觉似笑非笑地问。
知道他在开玩笑,采逸起身走了过去,挽住漓觉的手臂。
「觉哥,我才不会呢,你、朔哥、风哥都对我那么好,我哪敢揍你们啊。」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想出手揍他们这几个武林高手。
漓觉轻捏采逸的脸蛋。「你呀,永远是这张嘴最甜,老是地我们这几个浸在蜜里,害得我们都拿你没辙。」
「喏,是你自己说拿我没辙的喔,我可没做出什么令脸色感到无力的事儿。」
老喜欢说她爱惹祸,惹得他们不知该怎么教她、怎么去收拾残局,现在说拿她没辙可是冲著她这张甜嘴,别到时又改了口。采逸在心里吐舌抱怨。
「喏,如果哪天我、朔、风被人欺负了,你怎么办?」
「揍那人!」
两人沿著花园小径走著,顺便欣赏盛开的梅花。
「乖孩子。」
「觉哥,你别老捏我脸蛋,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娘说她到我这年纪都已嫁人生子了。」采逸皱眉。
「是哟,怎么不见有人想娶你呢?我看肯定是你太过调皮了,才会到现在没半个人去跟你娘提亲。」
「觉哥,你好过分!」
听见采逸嘟囔的抱怨,漓觉爽朗的大笑,笑声响遍南宫门。
倚窗而立,细雪缩纷,粉绛色的梅花在枝头上盛开,一股扑鼻的梅花香沿著枝头往窗棂这头生长而变得明显。
整片庭院充斥著一样的梅,一朵朵地占领了眼瞳,温婉的井初莲却没有赏梅的情绪。
她将头靠向墙,出神地望著窗外,直到一声清脆的玉石落地碎裂声,将她从魂游太虚中拉回。
她低头看著碎裂一地的玉石,原本雕刻精致、青翠的玉牌就这么没了。
心疼的蹲,一片片捡起,放在手心里。
还记得收到这块玉牌时,她有多高兴。
梅形的玉牌,上头雕了吕本噗的诗,就爱梅如她来说,是一样最特别、也最有心的礼物。
何况还是她爱的人所送的,她更是把它当成宝,天天戴在身上,时时拿在手中把玩。
如今,玉牌碎了,是否也同样代表著一颗心也跟著破碎?
原以为预先知道他有很多女人爱,她就能接受和多个女人共享他的事实。
但没想到当正直遇到其他的女人时,她的意志竟变得如此薄弱,那么容易就被别人伤害。
他早已不是三年前后他了,不是那个幽默风趣的南宫炀,现在的南宫炀因为年龄递增,意识到更多仇恨,如今已被仇恨彻彻底底的征服了。
当年是她自己软弱,要逃避、要放弃的,如今就不该恨谁,更不该怨什么,因为一切皆是她选择的不是吗?
那么她是否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好好的过,不算没有他也无所谓?
「听说你今天和采逸照过面了?」
井初莲闻声抬起头,看著英俊非凡的南宫炀,她在心底对先前的问题做了答案。
不行。
除去他的无情,只要每见他一次,她的爱就更深一层。那名女子叫采逸吗?
她点点头,南宫炀举止似乎有些怪异。
他撩长袍在上等红衫制成的椅子上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
觉得她如何?」
「很美。」他太过分了!当真以为她的心是空的吗?不会为了他这等话而伤心欲绝吗?
「你们谈了些什么?」他仰头喝尽杯里的茶水。
她淡淡地回道:「谈你和她比较适合,你们很相配。」南宫炀闻言,发誓一定要宰了采逸那丫头!
「你们凭什么谈论我和谁比较相与?怎么,那么快就对我这个相公生腻了?」他咬牙切齿,脸色极不好。
「但那是事实不是吗?你的女人我走了过来,向我宣告她对你的主权,告诉我你有多爱她,请问我该做何反应?」太残忍了!井初莲闭上眼深呼吸后又睁开。「难道要我打她一巴掌,告诉她,她的行为是在抢我的丈夫?」
听见这样的话,南宫炀心里其实很高兴,可是碍于他之前对她的种种行为,还有排在爱情之前的仇恨,他忍下了,仍旧装出一副讨厌她的脸。
「或许你正高兴有人可以接收你为人妻该尽的义务。」这下子,她连唇色都泛白了。
「你真这么以为?」她头一次失礼地哭喊。「你以为我真的不爱你吗?你以为我的心真是铁钉的,永远都不会被你所伤?」她站起身,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听见她这番话他好兴奋,恨不得冲上前去拥住她。
但失去双亲的仇恨随即又涌上心头,他脸色更加难看,在感情与仇恨之间挣扎。
「你错了!早在你不让我怀有你的孩子时,我的心就被你伤得碎了一地,就连仅剩的自尊都在今天被你的女人给毁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冲了出去。
而他仍在咀嚼著她话里的意思,当见到碎了一地的玉牌,他震撼住,几乎无法呼吸。
看著形已不成形、诗已不是诗的玉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的话里多了份模糊的绝望。
他害怕地跟著追出去。
她究竟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不再被他所伤,不再为他心动,为什么如今心会痛得像快要死掉?
井初莲脸上毫无血色,抚胸无力地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井边喘息。
「南宫炀……」她咬著唇,任泪水奔波,滴入井里,和井水融合。
她觉得自己很痛苦……痛苦……
现在才知道,如果他的心永远不在她身上,她根本无法接受。
原以为自己够坚强,现在看来,她脆弱得比一只蚂蚁都不如。
他的眼……
她该为父王做些什么?该怎么减轻他对父王的恨?
井初莲突然觉得难以呼吸,也许是哭得太久,让她呼吸不顺畅,她大口吸气,眼楮渐渐闭上,整个人往井里头栽……
「不!」
南宫炀追来时,刚好看到她跌进井里,他直觉以为她一心寻短。
他的声音引来不少人,他脸色乍白,跃身也往井里跳——
一会儿,他湿淋淋地抱著井初莲,飞身出井。
站妥后,他蹲将井初莲放在腿上,用颤抖的手拍打她冰冷的脸颊,渴望到她眼睫能够有些微?动。
「你醒来!你给我醒来!」
她没有半点反应,他著急不已,连忙转头吩咐,「准备热水,将药房里的醒命金丹拿来!」
他抱起她往房里冲,将她安置在床上,陆续有许多下人忙进忙出的将滚烫的热水倒进木桶中,而他则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脱得只剩一件小小抹胸。
他将将醒命丹喂她吃下,然后斥退下人,当房内只剩下他俩时,他抱起她到屏风后,褪下抹胸。
将她抱进木桶内,热水刺激著她冰冷的身子,她痛苦的颤抖,眉头纠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嘶哑的喊叫。
他将水拍打在她身上,试图活络她的血脉,让她的体温再回升。
「痛……」她终于有了反应。
他一边揉搓她的身子,一边因害怕失去她而咆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为什么要寻短?」
他害怕失去她,直到这一刻他才晓得,他害怕失去她!
「痛……」她还是只说这一个字。
她的体温回升后,他便将她抱出木桶,将她身体擦干净后替也穿上白色的衫衣,然后将她安放在床上。
他决定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寒气逼出。
他让她盘坐在他前方,双掌抵在她背上,开始运用内力逼退寒气。
在治疗过程中,她嘴里喃喃喊著几个字,他听见,眉头皱在一块。
「父王……父王……」
饼度的心不在焉令他体内功力大伤,他在自己快撑不住时及时收住,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下。
他一手抚著胸口,一手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求求你……」她在梦呓。
胸口疼痛让他不免压著胸口,他又无法离开她身边,于是选择坐在床上,待在她身旁守著她,直到她安然无事为止。
望著她没有血色的娇颜,他突然发觉,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如此憔悴,丰盈不见,只剩勉强支撑身体的瘦皮囊。
「不要……父王……」她捉住他的手抱在胸前,才稍稍安静。
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有恨,可以不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他可以变得冷血,就像这几年一样。
但事实证明,他根本是在骗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让我的感情无法单纯些?为什么非要以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告诉我做错了?」
她一起往他身上靠,寻求他身上的热源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不要杀父王……不要恨……我爱你……」
他听见她的话,不免失笑,胸膛盈满连他都不知的丰富情感。
「你连失去意识都要我服侍你……都让我狠不下心恨你……」
他该如何是好?一边是他的最爱,一边是父母的血海深仇……
「我无法下决定,我无法不替爹娘报仇……不要逼我……」她仍旧能让他徘徊在矛盾边缘。
她没有再回他的话,静静地躺在他身旁。
他照顾她到完全没问题了才离开,由小环接手。
当她醒来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环著急地坐在床边看著她。
「发生什么事了?」
小环一听见井初莲的声音,马上放声大哭。
「小姐,你好坏,为什么要寻短?你是不是不要了?」
「我寻短?」
小环可怜兮兮地含泪点头。
「我没有啊。」
「小姐,你还说没有,如果不是南宫炀及时从井里将你救出来,小环就再也看不到小姐了……」
井初莲眉头微攒。
她寻短?井……
「我没有寻短,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才没有呢,大家都快被南宫炀的怒气吓死了,小姐一掉进井里,他就跟著跳下去,将小姐救起来,还是他日夜照顾小姐的。」
「他照顾……我?」
「嗯。」
这时有人敲门,小环去开门,一个丫环捧了一碗药,脸色尴尬地站在房门口。
「这是我家乡祖传的药,可以祛寒气,所以我特地煎了一副让夫人喝,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又冒出一个老嬷嬷,手里同样拿著东西。
「夫人的身体还没康复,所以我特地烈了鸡粥,让夫人补身子。」
「行了,行了,都拿进来吧,放在桌上就可以了。」小环抬头挺胸,骄傲地领著两人走进来,然后又将两人赶出房间。
井初莲不解的问:「她们……」
小环的脸才好些,说话又不知节制了,兴奋地解释:「小姐,你就不知道,自从你投井被南宫炀救起之后,府里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小姐你这么冷淡,看不起我们。我看下人们的态度肯定都是以南宫炀的喜好来取决。如果他早先对小姐好一点,那些下人就不会这么冷冰冰的,餐餐都是素菜,半点肉也不给。现在好了吧,连鸡粥都出炉了。」小环端起鸡粥走到床边坐下。「小姐,吃点粥好吗?你已经有两天没进食了。」
「我吃不下。」
「这怎么行,多少吃点吧,否则身体很难康复的。」
「我不觉得饿,只觉得很累,想休息。」
「那好吧,小姐,你好好休息,睡一觉醒来再吃。」
井初莲闭上眼假寐,隐约听见有人离去的声音,没多久又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她不以为意,直到一只粗糙大手放在她额际,她才吃惊地睁开眼。
这怎么可能!井初莲不敢相信地看著来人。
「觉得怎么样?」南宫炀柔声问。
她呆呆地回道:「好点了……」
不待她说完,他脸色一变,愠怒地问:「为什么要寻短?」该死!
「我没有……」
「还说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会看见你投井?」他愤怒的容颜掺杂了痛苦。「难道你想以死来寻求解脱?和我做夫妻真的让你无法忍受吗?」
「没有……」
他挫败地看著她,一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憔悴的脸慢,流连不已。
「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他淡淡地说著,原以为只是喃喃自语,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却意外地传进她耳里。她放大胆子问:「你……你还爱我吗?」
他怔忡,有些狼狈又有些苦楚地闭上眼。
还爱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能原谅她三年前的逃离,能原谅她父亲加诸他身上的血海深仇吗?
答案变得不再肯定,他也无法放段接纳她。
碍于她的身份,碍于她的所作所为……
井初莲见他闭眼不回答,原本渴望得到肯定答案的熠熠眼神变得黯沉。
「我知道了。」她不需要再自取其辱。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南宫炀心中挣扎不已。
两人的关系从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平静、这么冷冰冰的?
「等会儿我会叫人把药端来。」他的声音首先打破尴尬。
「已经有个丫环拿了她家乡祖传的药来。」
他又愤怒了。「难道我让人煎的药比不上一个丫环的祖传秘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澄清。「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这么麻烦。」
「什么时候我难得的关心变成麻烦了?」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她气到连胸口都在痛。「我不晓得这叫扭曲。」
井初莲感慨地心想,他的脾气还是很硬,就像以前和静缘师太在一起一样,谁也不让谁。
他很怕泄漏了对她的感情,旋即站起身离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发现他们仍旧没有取得共识,只是情况比以前好一些,他对她不再是怒言以对。
可是要到何时他们才能恢复三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