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帝心 第二章

春来蜂蝶舞,花蕊采蜜忙……

方雨南双手抓住了床栏,承受著慕容翼飞的狂肆,身子颤动不止,仿佛清潭风起,水浪一波波涌动上来,拍打著,呼吸为之艰难。

风送杨柳,款款摇曳,无由自主,弱态难支……

炽热,最紧密的贴合,体验著最神秘的幽深……

情知小家伙承受不住,慕容翼飞著意温存,缓动轻抚,细细缠绵……

饶是如此,那清秀的脸上依旧现出痛楚之色,淡朱色的嘴唇不时的翕合,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迷茫的眼神无意识地四处游离,微弱的申吟时时可闻。

纤软的身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慕容翼飞的怀中宛转挣扎,若不胜情……

一直淡淡萦绕在鼻端的清味慢慢变得浓冽,清芬入骨……

想不到会在这个看起来平凡不过的小侍卫身上体会到如此极乐的感觉……

慕容翼飞神魂飘荡,再也顾忌不了方雨南,搂著纤细的腰,肆意狂逞起来……

似纵马奔驰在无尽的黑暗中,极力追逐那极乐仙境,风在狂啸,尽情呐喊,一切的一切都不必掩饰……

汗水涔涔而出,交融在一起,沿著纠缠的身体点点滴落……

慕容翼飞此刻直如凶猛的雄狮,几欲将方雨南吞噬……

方雨南初尝情味,如何禁得起慕容翼飞这般肆虐?先还能勉强忍耐,渐觉痛楚不胜,可越来越狂热的风雨完全不容他喘息……

那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冲击似风暴席卷,无力的身子好像急风暴雨中颤栗的小草……

巨大的暗黑之魔笼罩下来,方雨南只想拼命逃离……

可身子完全由不得他做主,只能随著那狂乱的节奏颤抖……

打了一掌皇帝的处罚果然是不轻,他是不是快死了,痛楚好像永远没个尽头……

迷迷糊糊地想,早知道还不如被送到刑房,劈里啪啦一顿打完了还快些……

「皇……上……饶……饶了我……我吧……」昏乱之中,脱口哀求起来,「不……不要了……」声音渐渐呜咽啜泣。

慕容翼飞此时酣美难言,哪能听得见?奋力冲刺中,积聚著攀向高峰最后时刻的极度快乐……

突然,恍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天空,热情喷薄而出……

方雨南觉得自己被灭顶的狂潮吞没了,灼烧的感觉自身体深处瞬间扩散,似巨浪一样扑击,迅速与充盈下腹的热流汇合在一起,无处渲泄的饱涨猛然冲破了阻碍,身子一下子绷挺起来,不住地痉挛……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空白……

风雨过后是天晴……

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畅快淋漓,高潮过后的身体有一种舒适的慵懒,轻轻蹭著怀中鱼儿般滑腻的身子,慕容翼飞满意地笑了。

要是再来一杯喜欢的琥珀酿就更加惬意。

一低头,那小人儿蜷在那里,闭著眼楮,一动也不动,只是细细地喘气。脸上泪痕犹湿,嘴唇咬破了皮,血痕凝在了唇角。

想来刚才的风雨太过猛烈,小家伙吃了不少苦头。

心中掠过了怜惜,手掌抚模著方雨南光滑的后背,只觉他身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异常清冽,弥漫了整个房间。

「皇上……」忽然一声轻唤传了进来。

吓得方雨南挣扎著忙拉过锦被胡乱遮住赤果的身体。

又是那个怎么也甩不脱的小埃子!本事不小,居然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吵死了……」慕容翼飞不耐烦搂紧想逃开的方雨南,「朕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奴才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那边庆贵妃和静贵妃全候著皇上呢,要商量宫里怎么办百花会……」

懊死的小埃子,偏在快活的时候提起后宫的烦心事!

万分不情愿的抬起身,那一瞬间退出来的异样感令两人都不禁叫了一声。

耳听得福全「嗤嗤」暗笑,慕容翼飞喝道:「滚进来!」

一个精瘦轻快的身影一溜烟似皮球一般蹿入,灵活的眼楮骨碌碌乱转,一脸的猴精相。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埃子给皇上请安……」福全赶忙捡起地上的龙袍替慕容翼飞整理穿衣。

好奇的目光直向碧玉榻上溜,又是哪个绝色美人迷了主子的眼?

可惜锦被盖住了春光,伸长了脖子也瞧不见模样儿。

「乱瞟什么?」一声断喝,福全立刻垂下脑袋。

收拾整齐,慕容翼飞望了一眼拱成一团的锦被,回忆适才的销魂滋味,不觉唇边露了笑容。

「不用跟我去后宫了,快点拿雪玉清凉膏过来,帮著他清理一下。吩咐御膳房送芙蓉糕、芝麻卷、菊花佛手酥和杏仁饼四样点心来,他要什么东西就给,记住了没有?」

埃全诧异之极,从来没见过皇帝陛下这般细心照顾宠幸的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外面候著的一大堆太监宫女众星捧月簇拥著慕容翼飞走了,依稀还听见皇帝唱起了曲子。

看来主子心情非常好,想必这美人服侍得满意,倒要看看是个怎生的人物。

伸手便去揭锦被。

一张苍白清秀的脸现了出来,看见福全,先一惊,心有余悸地小心张望,见慕容翼飞离开了,顿时释然。

埃全跟在皇帝身边,美人瞧过无数,眼前人至多可称清秀,比起得过宠幸的那些侍卫来说简直是太平常了,不禁大失所望。

主子一向好美人,几时改了脾气?

这才想起,皇帝走的时候小侍卫居然没有跪送,真是太出格了。

到底这个小家伙有什么本事,让眼光挑剔的皇帝如此恩宠?

那露出锦被的上半身满是点点的青紫痕迹,主子真是非常投入,否则也不会把人折腾成这样。

「咱也恭喜你了,今儿得了皇上雨露恩泽,从此富贵荣华,前途无限啊……」福全拖长了声音,这句不知说了几百遍,当真是熟溜之极。

方雨南一呆,心中一片茫然。

这不就等于说他成了皇上的新宠?

「阿南,将来不管怎样苦,都不要以色事人,被人瞧不起,也辱没了自己……」

「以色事人的人,谁都没有好下场……」

这是谁说的?

罢才的事肯定不是真的,好比做了一场梦。

试探著动动身子,立觉痛楚不堪,皇帝的恩泽雨露犹自未干,一切都是真的……

羞愧猛然袭上心来……

「来呀,端热水,拿沐浴班,新衣新鞋十套,各色佩饰十件,给……装新……」福全叫不上名来,只好含糊过去。

几个小太监便奔忙起来。

适才在外守候之时,福全便命人烧好热水,照例取来皇帝要赏赐的东西,色色准备周到。他这个大内总管稳做多年,自有过人之处。

「不……别踫我……」方雨南如梦初醒,拉著锦被,死也不让别人动他。

埃全耸耸肩,「有小太监侍候著,你还不满意?皇上宠你,要什么都给,说吧,你要怎样?」

才给三分颜色,便仗著恩宠开染坊?这样的人可见多了,敢在我福全面前摆威风,怕日后不整死你……

「我不要什么,只求你们都走吧,别管我,好不好?」方雨南低声恳求,这一身的羞辱怎能再让人看见?

那苍白的面容,无助的语气,眼眸中的伤心与羞惭,明知已成事实,却要努力维护著一点什么不愿失去……

埃全忽然觉得这小家伙很无辜,被主子看上了,又怎能拒绝?身不由己,情非得已,也是可怜得紧。

「好吧,热水在木桶里,自个儿清洗吧,药膏、点心、衣服都放这儿了……」走了几步,福全又回过头,「想吃什么喝什么,找个小太监告诉咱一声就是。」

景华苑重又寂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力地起身,一走路全身上下就痛得要命,只能慢慢挪到桶边,将酸软无力的身子泡入热水中。

身上的污渍融化在水里,消失了。可是心里却被打上了烙印,永远也不会消失……

方雨南整个人滑到水底,一切回不到从前了,他不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侍卫……

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从心底涌出,却淹没在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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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去年百花会是静姐姐办的,今年就让庆儿办了罢,换个花样也新鲜些,这才配得皇家的体面,更让皇上面上增光。」庆贵妃妩媚妖娆,拉著慕容翼飞的手直撒娇。

「静儿办了三年,总有些经验,皇上说是不是啊?」娇柔秀美的静贵妃含笑端上琥珀酿。

慕容翼飞接过酒杯,巧妙地摆脱开两人,走到太后身旁,微笑道:「母后的意思呢?」

雍容华贵的太后四两拨千斤,「当然是由皇上决定了……」

庆贵妃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静贵妃是当朝宰相之女,两人之父在朝中便是生死对头,女儿在宫中自然斗得更凶。百花会交给谁办,就表明了皇帝支持哪一方。

朝廷也罢,后宫也罢,处处争斗得你死我活,没个了时,他这个皇帝时时不得安宁……

「好了好了,这样吧,百花会庆儿静儿合办,分东西两厢,看谁办得好。」慕容翼飞不动声色,「这样你们也可少忙些。」

太后心中一动,皇帝真是聪明绝顶,如此一来,态度不偏不倚,实在高明。

「皇上今儿打算回哪个宫啊?」庆贵妃每天都关心这个问题。

静贵妃优雅地笑道:「哟,妹妹,这是皇上的事儿,咱们可管不了。」

「姐姐的意思是从来都很大方贤德,那皇上就到我那儿去吧……」

「妹妹这是帮皇上决定事儿吗?好像皇上自有主张才是……」

慕容翼飞看著庆儿与静儿夹枪带棒的舌战,倍觉无聊,眼前忽然闪现出瀑布下舒展的身姿,碧玉榻上宛转无力的模样……

鼻中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清味,缭绕不散……

「皇上这是想什么,都出了神?」太后察觉到慕容翼飞心不在焉。

「母后就和庆儿静儿商量著费心办吧,儿子还有奏章要批阅,先行告退。」

就是看枯燥的奏章都比看后宫勾心斗角来得愉快,慕容翼飞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溜之大吉了。

御书房内云板轻响,正在房外打瞌睡的福全连忙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翼飞放下书本,灿若日曦的眼楮透出一丝淡淡的困倦,这并不有损于他的丰姿俊逸,反而在慵懒中更显无穷魅力。即便福全服侍了他十几年,此时也觉目眩心驰,惊叹不已。

「叭」,福全脑袋上重重挨了一记书本。

「看够了没有?」懒散的语气淡淡的,倦意犹浓。

「皇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小埃子景仰之心,日渐盛隆,这才冒犯了龙颜,该死该死……」

「你的马屁功夫越见长进,跟谁学的?」福全自幼陪著慕容翼飞长大,名为主仆,感情倒很深,是宫中唯一敢和皇帝开玩笑的人。

「庆贵妃可是日日谀词如潮,胜小埃子百倍,小埃子初学乍练,皇上夸奖了……」

慕容翼飞笑道:「你不喜欢庆儿,也要留点心,她是崔大将军的爱女,平日东西著实送了你不少,若是惹恼了那一房,小心崔大将军的快刀。」

埃全仗著纵容,一边替慕容翼飞捏肩,一边小声道:「皇上也不喜欢庆贵妃,是不是?」

慕容翼飞脸一沈,福全便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干笑两声,「小埃子多嘴了……」

「哼,你向来便是多嘴多舌的,下次再犯,掌嘴!」

埃全忙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啐,又多嘴了不是?该打……」

慕容翼飞瞪了他一眼,「你倒说说看,庆儿有什么不好?」

「庆主子不识高下,给点颜色就耀武扬威,颐指气使,四处收买下人,恨不得宫中全布上眼钱才好,像苍蝇一样……」

偷偷瞧慕容翼飞并无发怒之状,福全便大著胆子继续说:「至于静主子呢,平时好像温和贤淑,善待下人,人人称好,可是翻起脸来什么都不认,整死人不留骨头……」

「你直接说静儿狡猾阴狠不就得了?」慕容翼飞没好气踹了福全一脚,「什么人到你嘴里都没个好……」

「奴才不敢,倒是皇上前日宠幸的那个小侍卫方雨南,挺可爱的……」

一提到方雨南,慕容翼飞马上便想起景华苑的春光一刻,心中痒痒的,掌心依稀尚能感觉到小樱桃的柔滑与细腻……

「你倒是会体贴朕的心思,那小家伙家世如何?」

一看龙颜大悦,福全知道这回又讨对了主子的欢心,「方雨南父母早逝,京城中并无亲眷,只靠一个世伯收养,十四岁荫补入宫当了侍卫,一直都在景华苑……」

原来方雨南无依无靠,又甚是单纯质朴,难怪在冷宫里过了三年。

回思当日销魂,越回味越觉滋味无穷,终于忍不住了,「朕烦了,要出去走走。」扔下书就往外跑。

埃全苦著脸道:「我的主子,看在小埃子打听消息有功的份上,您可千万别甩了小埃子……」忙取饼一件黑缎披风披在慕容翼飞肩上。

景华苑寂静依旧,花树摇曳迎春风,瀑布水声淙淙。

特意在瀑布下瞧了一眼,飞雾腾溅,水光如镜,似有形影照出,越显幽致,只是不见了那绽放的身姿。

奇怪,才三天,自己便怀念起那个小人儿了,恨不能将他搂入怀中,再好好亲热一回。

迫不及待地进了卧室,却不见方雨南。

埃全提醒道:「皇上,方雨南只是看守的侍卫,哪敢住莹妃娘娘的卧室?一定住在外面的偏厢……咦,这不是皇上赏的点心吗?怎么好像一点没踫过,衣服、佩饰也在……难道嫌皇上赏得太少?」

慕容翼飞心中不悦,还没有人对这样对待过他的赏赐,看不出方雨南人似乎单纯,胃口还不小……

忽然一点兴趣全无,宫中怎么总是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拂袖径出。

罢出来,远远便瞧见方雨南从前面花藤下穿过,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跌倒。

皇上的眼光还有几分留恋……

埃全立刻大喝一声:「皇上驾到……」

方雨南一吓,手里拿的水杯掉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那张英俊的面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真的是慕容翼飞又来了?不由自主直向后退。

那个不堪回首的噩梦突然兜上心头,顿觉天旋地转……

埃全见他居然不接驾,连忙蹿上前,顺手一拉,「想死啊你,还不快跪?」

「扑通」,那纤细的身子应手而倒。

看看自己的手掌,福全莫名其妙,「我才踫到衣服,他就晕倒啦?」

那个小人儿脸色灰白,比上次瘦多了,两颊显出不正常的红晕……

慕容翼飞直觉不对,忙伸手一模,滚烫灼热,吃了一惊,叫道:「小埃子,快传太医!」顾不得别的,抱起方雨南瘫软的身子便奔向卧室。

埃全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他那个风流花心的主子居然抱走了方雨南!

慕容翼飞仔细一看,方雨南身上滚热,高烧之下,不住地发抖,汗流如雨,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从前他也曾随著皇兄在民间游历过,并非一点不知照顾别人,想了想,便脱下了方雨南汗湿的衣服。

原先象牙白的身子上尽是斑斑点点的青紫痕,尤其是胸口、大腿和背部,连成一片,格外刺目……

那天自己可能粗暴了点,才会弄成这样……

瞥一眼桌上丝毫未动的药膏,慕容翼飞忍不住小心地探到禁地,著手如烧,分开臀部一看,竟然红肿如桃,手刚一踫,方雨南便痛得直缩。

这小子居然没有上药膏!

「快快,我说钟太医,您老人家能不能快点?」

一听到福全的声音,慕容翼飞立刻抱起锦被盖住了方雨南。

钟太医在宫中多年,年纪大了,被催得跌跌撞撞进来,连行礼也忘了,拿过方雨南的手便搭起了脉。

埃全看见旁边堆的侍卫服,又张大了口合不拢,足可塞下一个鸡蛋。

皇上居然替方雨南脱衣,今儿太阳准是打西边出来的!

钟太医抹了抹汗,「他是受了严重的风寒,加上房事过度……啊哟……」福全一脚踩得老头儿直跳起来。

受风寒?蹲在冰冷的潭水中气急交加的模样儿立刻出现在慕容翼飞脑海中。

房事过度?那天好像折腾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快说,他病得怎样?」

钟太医也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跟了皇帝十年,还是看到慕容翼飞第一次为了个小侍卫著急。

「啊……瞧他的情形,有两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又发了几天烧,极度虚弱,若是再迟个半天,昏倒了没人问,大概就没命了……」

两道杀人的眼光投向了福全!

埃全肚内连珠价叫苦,这下皇帝肯定会迁怒于他的……

就连钟太医也感觉到皇帝的怒气,忙道:「臣去开方子……」躲到外面慢慢研究宫廷秘方去了。

慕容翼飞轻轻抚模著方雨南汗淋淋的脸,不知怎的,心中似乎抽动了一下,一丝异常的情绪飘过,却也不想深究,淡淡道:「朕让你照顾他,说,怎么照顾成这样了?」

埃全哭丧著脸道:「奴才该死,当时方雨南死活不让人踫他,奴才又不能强逼,只好随他去了……」

不让别人踫?

那么,从一开始,方雨南便只属于他慕容翼飞一个人……

为什么方雨南什么都不肯要?

难道他居然不愿意领受自己的宠幸?

有一点不高兴,不过凭自己多才多艺多情的风流才华,保管这小侍卫拜倒在自己脚下……

「皇上,方子开了,一会儿奴才跟著去煎药端来……」福全小心翼翼地看著发呆的皇帝,说了两遍,皇帝也没反应。

皇上大概是走火入魔了……

正想悄悄退出,忽听慕容翼飞道:「不用端过来,送到无心斋就是……」

「啊?无心斋?」今天福全受得惊吓太多了,可怜的脑袋乱成一团。

无心斋就在御书房后面,自慕容翼飞登基以来,便将那里当作清修之所,从没让任何人在里面住饼。皇帝居然让方雨南住到无心斋,他没听错吧?

一看福全傻站著,慕容翼飞一脚便将他踹出门,「还不快去?」连人带被抱起了那昏迷的小人儿。

虽然隔著厚厚的锦被,仍然可以感觉到纤细柔软的身子,就像那天一样在自己怀中宛转无助……

不自觉又是心中荡漾,方雨南,朕要你快点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快乐地陪著朕……

无心斋因是清修的地方,摆设甚是简洁,并无珠宝金饰之类富贵俗气之物。桌椅床榻等一律以檀楠之木制作,冬无蠹虫,夏无蚊虫,室内终年清香宜人。

方雨南被安置在那张金丝楠木的大床上,喝过了药,情形转好。一床大大的淡绿色云锦竹枝被盖在他身上,整个人儿缩在中间,相比之下就快小得没有了。

埃全一手拿药膏,一手拿白绸,刚揭开锦被,就让慕容翼飞拎了起来,「胆子不小,当著朕的面就乱来?」

「我的主子,钟太医千嘱咐万交待,要给他拭身、上药,奴才不揭被子,怎么办?」福全觉得奇怪,皇帝向来温和亲切,怎么见了方雨南就方寸大乱?凶得像御苑里雄狮!

说得也是,小埃子手上又不长眼,哪能瞎模……要是瞎模就更要命,慕容翼飞一想到小埃子那双猴爪在方雨南身子上乱模就怒气上冲。

「皇上,要不叫个小太监……」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的怒容吓得咽回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皇帝自己来?

慕容翼飞半天才哼出一句:「快点,要是一刻钟弄不完,你那大内总管就不用当了。」

马上福全就跟火烧似的,手忙脚乱,上蹿下跳,陀罗般的乱转,忙得不亦乐乎。温水拭净了身,将那小人儿翻转趴好,立刻上药。

慕容翼飞忽见那小巧细圆的臀部好比珍珠对半剖开,柔嫩微颤,只是多了几块紫青的淤斑,更有一种撩人的感觉……

埃全手才伸过去,便听见皇帝的挫牙声,真是心惊胆颤,硬著头皮手指拈了药膏,探入柔软的禁地。印象中皇上在这种事上颇为温和,从来没弄伤过哪个侍卫,怎么临幸这小人儿这般有精神?可怜红肿成这样,一定很痛苦,昏迷中也申吟起来了……

忽听一声怒吼:「该死的东西,居然弄疼了他……还乱擦?你有完没完?」

「啪」,福全便四仰八叉甩贴上了墙,然后一个乌龟趴,一张猴脸全贴在地板上了。

皇帝的功夫真高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一抬头,满天金星乱转中,还是看到了两道寒光……

身为大总管,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于是不待皇帝发话,福全一溜烟连滚带爬蹿出了无心斋。

直到讨厌家伙不见了影子,慕容翼飞才将目光转向方雨南,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多情。

这光滑的身子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还有那淡淡的清味……

想起那天的缠绵,一种淡淡的情致便在心中萦绕,不知为什么,那相依相偎的滋味回味起来竟是如此美妙……

微微一笑,既然想,那就再体验一次吧。

他向来风流倜傥,不喜拘束,随性而为,便脱衣上床,一把将小人儿揽入怀中,扯过锦被一盖,心满意足地睡下来。鼻子凑在小人儿的胸口嗅了嗅,早发现这个地方散出来的清味最为幽致……

一个不小心,鼻头便贴上了小樱桃,索性用鼻子蹭了蹭,惹得那昏睡中的人直往后缩……

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小人儿到底有哪点吸引他?是清脆如泉的声音?还是清澈见底的眼眸?

似乎是感到了温暖,那软软的纤细身子不自觉地向慕容翼飞怀中靠,药力发作,沈沈睡去。

慕容翼飞先还饶有兴趣地数著方雨南浓密细卷的睫毛,可是春日困倦,一会儿他就迷糊著了。

河堤草青青,桃红柳绿,潺潺的水流映出了两个牵手而行的青年与少年。

「君青哥,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也不会爱我的人,明知那个人不可能爱我,可我还是傻傻地爱下去……阿南,答应我,长大了以后,千万别学君青哥……」

「好,阿南答应君青哥……」

「阿南,将来不管怎样苦,都不要以色事人,被人瞧不起,也辱没了自己……」

「君青哥,君青哥……」

方雨南一惊而醒,呼的坐起,心砰砰狂跳。

原来,那是君青哥三年前说过的话……

梦中,君青哥忧郁的眼神是那么清晰,仿佛是为现在自己伤悲。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遵守答应君青哥的话……

这是哪里?

疑惑地四处张望,分明不是自己常住的景华苑。

一阵阵的凉意袭上身,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光无寸缕!

再向下看,居然有一双手臂环在自己腰上。

「啊……」方雨南一声大叫,抱著锦被直滚到床的最里面。

「你看见朕就吓成这样?」慕容翼飞撑起上半身,好笑地看著方雨南如临大敌的模样。

混乱的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光著身子和皇帝同睡一床!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慌乱之下,什么礼数都忘了。

慕容翼飞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是朕让你来的……」

难道皇帝还在记恨那一巴掌?

冲口便道:「皇上不是处罚过了吗?」

「不是罚,是恩宠,以后你就住在无心斋,在御书房行走,专门陪朕。」

方雨南怔怔地瞧著慕容翼飞俊美出尘的面容,他是要自己做新宠吗?

「臣是侍卫……」声音很低,却十分坚定。

慕容翼飞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和朕讨价还价吗?」

方雨南心中发虚,面前的人毕竟皇帝,假如一翻脸,自己的小脑袋立刻就要落地。

眼光微一抬,那笑容灿烂如三春的阳光,眩人眼目,神姿高彻如仙人……

这样醉人的笑容,不知有多少人为之痴狂,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伤心……

正自发呆,慕容翼飞已经拉起了被子。

「皇上……」方雨南急忙向旁边让。

「你想让朕冻著凉不成?」

这才发现皇帝也没穿衣服,修长的身材线条优美,匀称灵活……

「喂,不要这样色迷迷地盯著朕看……」慕容翼飞乘机钻入被中。

方雨南涨得脸通红,慌忙移开目光。这人口齿轻薄,举止无聊,怎么看也不像皇帝应有的样子。

「皇上,臣父早年也是侍卫,臣好不容易才荫补入宫的。如果臣做错了事,撤了职,臣无话可说……」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做侍卫,难道做御书房行走还不满意?」慕容翼飞一只手模上了那滑嫩的腿,「好,封你个四品侍卫就是。」

方雨南不得不向旁移,避开那不安分的龙爪,「臣是守宫禁的侍卫,并非以色事人之辈……」

原本想说的慷慨激昂些,可是光著身子怎么也激昂不起来,一急之下,再也说不下去,伤心、委屈、羞愧齐涌心头,清亮的眸中顿时水光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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