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穿著妈妈准备的圆裙小礼服,纯白色的及膝裙:裙摆缀著粉红玫瑰。这种可爱的装束和她美艳的相貌绝然不相衬,但习惯事事听从父母安排的巧巧没多作反对。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巧巧叮咛自己,千万记得别再说出那句口头禅。耳朵听著爸爸妈妈和贺伯伯、贺伯母热络地聊天,聊的全是她和水水小时候的糗事,还有那些她记忆筐里完全没有存档记录的伯墉仲墉和季墉哥哥。
贺伯伯说原本今天的男主角是仲墉哥哥,可是他临时有日本客户来台,所以待会儿来的会是他们最小的儿子--贺季墉,希望爸爸妈妈别介意。
其实有什么关系,跟谁相亲不都一样,反正结婚后都是一样洗衣煮饭嘛!堡作内容又不会改变。瞪著桌上的食物,巧巧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想动手夹菜,又怕爸妈不高兴,不免埋怨起那个索未谋面的季墉哥哥。
「对不起!我来晚了。」季墉向众人打过招呼、从容地入位坐定。
「大伙儿都在等你,搞什么?」贺聚文口气不佳。
「抱歉,临时出点状况。」他回了趟公司,把下午因和巧巧聊天而延迟的工作补回。听见有些熟悉的男音,巧巧抬起发酸的脖子。
「阿一是你!」巧巧的惊呼声把季墉的注意力拉向她。
’巧巧?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事,就是来这里相亲呀!你--就是季墉哥哥?
「你们认识?」颜在亚问。
「是啊!下午我到公园玩滑板车时认识的。」巧巧回答。
「太好了!那我们就不用特意帮你们介绍了。」贺聚文一击掌,果然姻缘天注定没有他们老人家帮忙,老天也自会安排他们认识。
「季墉,记不记得打小时候起你就老和巧巧玩在一块儿?」巧巧的母亲方雯问。「我和巧巧?」他怀疑,自己会有耐心陪个小女生玩?该不会是玩芭比娃娃吧?这传出去他不要做人了。
’那时候巧巧的姐姐很皮,每次做错事怕被我修理,就跑到你家找救兵,怎么喊她都不肯回来,我只好让巧巧去喊她。」想起儿女童事方雯笑得眉弯眼笑。
「结果来一个留一个、来两个留一双,两个女娃儿就赖在我们家不走了。」贺聚文补充。「我们家很好玩吗?竟会让她们乐不思蜀。」季墉问。
「是你妈想女儿想疯了,家里老摆著一堆巧克力引诱水水、巧巧,要她们乖乖地让她打扮。水水贪吃,只要有巧克力她就会坐著不动,巧巧就不行啦,非要你哄她、陪她玩娃娃,她才肯听话坐下。」贺聚文说。
「原来我们是青梅竹马。」季墉开玩笑地说。
「是啊!妾发初复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时候水水要她背的诗发挥了作用。
「好个两小无猜!」他凑近巧巧耳背。「你这么聪明,谁敢说你笨?」
他的夸赞让巧巧弄翻脑海里装满红色染料的水缸,羞红自耳根渗透到脚底。晚饭后,四个家长在客厅泡茶,季墉带著巧巧到花园里看星星。凉凉的夜风吹拂得两人身心俱畅,夜来香和茉莉花在月光下散发著袭人的香气,仿佛在欢迎夜的仙子在夜空里舞出仲夏夜之梦。
「季墉,你有没有面纸?」巧巧再也忍受不住堵著毛细孔的彩妆了。
「你流汗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不是,我想把脸上的粉抹掉。」接过手帕,巧巧用力的在脸上擦拭。手帕上有季墉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的昧道让她心旷神怡。
「你不喜欢化妆?」
「我讨厌化妆品那种怪味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上收?你不化状就已经美得让人目不暇给了。」
「妈妈说化妆是一种礼貌。」她从不对父母的活存疑。
‘可是你不喜欢啊!为什么不抗议?」
「妈妈是好心帮忙,我怎么可以拒绝?这会让她伤心的。」
好像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一直在告诉我,姐姐说……爸爸协…‧妈妈说……你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有啊!我的想法是希望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不要被我的愚蠢给弄得气极败坏。」长久以来,巧巧一直认真地相信自己笨得无可救药,想叫她改变想法可比要她登天还难。「我说过,你一点都不笨!」季墉再度重申。
「我记得啊!你是世界上最好心的人,你不但不要我赔电脑,还夸奖我聪明善良。」巧巧心满意足地记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季墉摇摇头问道:「难道压抑自己成就别人的快乐,你会觉得舒服?」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从来没有压抑过自己,只要看到别人快乐,我也会跟著快乐。」她是真心真意、没有半分矫情。
‘有!你绝对有压抑自己!’他斩钉截铁地断言。
「我没有!」她嘟起嘴唇反驳。
「比方说你讨厌化妆,可是为了让颜伯母快乐,你就隐瞒不愉快,由著她在你脸上涂坚抹抹。」他随手一翻就可以找出一大堆比喻。
「可是-她帮我上妆时一直哼著邓丽君的歌,平时她心情很少这么好,我看在眼里也觉得好兴奋。」
她的心皎洁无暇,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更没有沾染上社会的污浊、势利,她像不懂人间疾苦、不识人世悲愁的天使。
案母亲的过度保护造就出这样子的巧巧,从好的方面来看,她乖巧单纯,但从坏的方面来想,这种人根本无法在社会上与人竞争,因为尚未竞争她就注定要被淘汰。崇尚科学精神的季墉向来不信,在快速进化的现代社会中能容许天使的存在,于是他恶意地想在她身上做活体实验。
「你当真希望每个人都快乐?」他狡猾地问道。
「是啊,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你也会希望我快乐吗?」他一步步诱她走人陷阱。
「当然!我能为你做什么让你快乐?」
「吻我!」他挑衅地说。
「你说什么?’巧巧下意识地用手帕捂住嘴巴。
「我说——吻我!你若吻我,我一定会幸福又快乐。而且我不介意被你这颗禁果害到。」想起巧巧的禁果论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吻你,你会不会怎样?」她想先预知弹性空间有多大再来议价。
‘俄会痛不欲生。」他夸张地说。
会那么严重吗?」巧巧的神色中出现了焦虑。
‘你说呢?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诱得我心神荡漾,又和我到这种四下无人的地方,引得我蠢蠢欲动,你再不吻我,我迟早会因欲求不满而死。」他故作痛苦将责任至推往她身上,利用她的无知欺瞒她。
「那我们马上进屋里去。」她抓起他的手想往客厅里跑。
「来不及了,你不是希望我快乐吗?他压住肚子假装极度忍耐。
「可、可是你又不是我未婚夫,吻了你我会遭殃的。」她困扰极了!
‘你不会以为轻轻的一个吻就会让你怀孕吧?」这会儿请别告诉他,巧巧是中古世纪的女人!
‘我没那么笨,可是乱亲别人我会变成不贞女人,以后我的丈夫‧‧‘…」「我保证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说到‘丈夫」这两个字他的心脏莫名地呛了三下,明显的心律不整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端。
「可是我的良心…‧‧」巧巧十分犹豫。
「原来你的良心比我的痛苦重要,说什么要我快乐?都是骗人的。’他口气加重,明显的不悦之情浮上脸颊。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别生气。」她妥协了,在水水的长期训练下,她很难学会坚持,她总是在最快的速度下弃械投降、顺应对方的要求--不管合理与否。仰高脖子,她以迅置不及掩耳之速在季墉颊边印上一吻。在准备抽离时,她的后脑勺让他的大掌制住,把她的唇压上自己。
他的唇在她嘴上反复吸吮,空气间飘浮的淡淡花香,引爆出两人之间莫名的情愫。他心念一动,伸出舌头在她红艳的唇上描绘著它的弧线。
巧巧紧张得差点让呼吸停摆……这种行为健康教育课本上没教啊……她对自己越来越没把握了,是不是她没把课本背熟,或是漏记了重点?
看著她发愣的娇俏模样,他轻笑说:「傻瓜!把眼楮闭起来,哪有人睁大眼楮接吻的?」巧巧合作地合上眼。
「乖……」他赞了一声,接著又用舌头轻扣她的贝齿。
她咬紧牙关不敢松口。
季精低笑,双手袭向她胸前的丰满。在巧巧惊呼声中他趁虚而人,顺势攻占她的小口、分享她的津美。
巧巧呼吸窘迫,心跳不规则地抢拍…‧‘’她忘记身处何时何地,任由他带领著她学习世间最甜蜜的男女关系。
在不舍中,季墉喘著粗重的气息松开巧巧,他把她的头压在胸前,双手紧环住她的腰际。倾听自他胸膛里传来的强烈心跳,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呢!「吻」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靠在他怀里,她心中万般滋味在翻腾纠缠,有甜有酸、有幸福也有一点不安。「你还会痛吗?」巧巧声如蚊蚋。
「好多了!」他昧著良心说。
「那就好。」想起刚刚的亲密,爸爸的叮嘱选在这时刻来敲醒她浑饨的脑袋。她……违反了爸爸的话,他不知道要多生气了,怎么办?她又惊又怕,咬著辱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喉咙合作、泪腺却不依,硬是让泪水滴滴答答地一颗颗滑落。
一阵湿意儒染上季塔的胸前,他讶然地抬起她的下巴。「你哭了?为什么?」她使劲摇头不作答。良心在长期的认知和现实中反复煎熬。
版诉我你的想法、感受。」季墉诱哄著。
「我觉得自己很坏、很邪恶。」
他的吻让人家觉得邪恶?看来他的吻技有待加强!
「因为吻我?」他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巡视他的眼楮。
她在他犀利的目光中诚实地点头。
「你还说你从不为别人的快乐压抑自己,现在你不就是为了我的快乐委屈自己?」「我承认你很聪明,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也很快乐啊!」她的答复让季墉扬起眉头露齿微笑,这种无心的夸奖很贴心。
「真的?」季墉再次确定。
「是!」她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我们过去宣布大消息。」他点头下了个重大决定。
「直布大消息?」
他、他不会要告诉爸爸说他们接吻了吧?那怎么行?他们一定会气得尽跳如雷。虽说做错事了,可是她不后悔啊她并不想爸爸骂季墉。
「不要吧!这不、不是大事。’她结结巴巴地说。
「谁说订婚不是大事?」季墉扬眉问道,看著巧巧整睑雾水,她铁定把事情想偏啦!「订婚?我们吗?为什么要订婚?」她呆了、傻了。脑筋绕不出他筑的迷宫。为什么?这问题季墉也在心里自问。
到底为什么?嗯——因为,第一,巧巧符合他要娶处女老婆的条件。第二,她很乖、很听话,会以他的意见为意见,这样很能满足他大男人主义的需求。第三,她单纯容易满足,不唠叨、要求也不多,将来一定不会对他这种工作狂老公有太多抱怨。第四,她的吻尝起来真是该死的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亲手把这个天使变成凡人。
事事讲究条理的季墉快速在脑海中,整理出几个想要娶巧巧的理由。
「是你说只有未婚夫才可以亲你、牵你的手,可以让你过了七点不回家,可以让你去麦当劳吃饭」
「因为想帮我,所以要和我订婚?」她明白他是最最好心的人,可是为了行善,他好像牺牲太多了一些。
「不!因为我喜欢抱你、喜欢牵你、喜欢吻你、喜欢有你在我身边,我要让这些举动变成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他的一番话让巧巧羞红了脸。
她爱听他说那大串「喜欢」,也爱上地喜欢对她做的事。她像他一样希望让那些举动变得光明正大,可是光有这些「喜欢」就能够让两个陌生人做出结婚这种重大决定吗?「订婚后你会爱我吗?」巧巧迟疑地问道。
「谁教你问这话的?」他估量以她简单的心思,绝对想不到那一层。
「是水水,她说爱情在婚姻中很重要。’‘「她被小说、电视欺骗了,‘爱’这种东西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它是一种临时起意的感觉,随时都会被吹干、风化、升华…‧‧转眼消失不见。若婚姻单靠这种东西杂系,会很没有保障也很危险,你说如果爱情不见了,是不是就要离婚再去寻找另一段爱情?那么孩子怎么办?家庭怎么办?」
「可是水水说没有爱情,婚姻会很快变质,最后就相看两相厌。」
「架构婚姻的要件是责任,夫妻间最重要的是要彼此包容、适应、配合,唯有双方都肯付出,感情才可以经由培养慢慢形成,当然,我不否认有爱情会让两人的适应更容易些,但爱情毕竟会褪色,在婚姻中它的分量绝对没有水水想的那么重要。」
「咀!我想你是对的。」她歪著脖子想了好半晌。
‘你准备好配合我了吗?」
「准备好了!」她点头承诺。
「那么我们还在等什么?进去告诉爸妈吧!」
他们的决定在家长间投下一枚威力十足的核子炸弹。
他们当然希望能结成儿女亲家,却万万没想到会进展得超乎想像的快,这样子似乎太速食也太草率了。
「你们确定吗?婚姻不是儿戏,就算是订婚也不该莽撞行事。」颜在亚说。四双眼楮同时盯著手牵著手的两人看,巧巧害羞地躲到季墉身后,躲掉金光闪闪的人道锐光,他护住她,一副天大的事由他顶著的模样。
「要不要多考虑考虑,毕竟你们才认识一天不到。」贺聚文说道。虽然地希望儿子乖乖听父母亲安排,可也没有要他那么听话啊!
「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季墉明确表态。
「可是,你们‧。‧‧。‧太快了……」颜在亚找不出有力的反驳。
「不然,你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到时不管你们要不要订婚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季塘侧脸看看巧巧,她轻摇下头,很容易地,他读懂她的意思。
「巧巧坚持只可以跟未婚夫出门、牵手,不能跟别的男人做同样的事情。在这种限制下我们很难交往。」他说话保守,早在他还没确认自己要不要「未婚夫’这身分前,更亲密的举动他都对巧巧做过了。
季墉的话大大满足了颜在亚的虚荣心,他教出来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仅此
一家别无分号。「巧巧,爸原则上同意季塘当你的未婚夫;只不过你们总要给爸爸
和贺伯伯一点时间准备。」
「爸一你的意思是……」她的语汇理解力不强。
「我的意思是,季墉做定了我颜在亚的女婿,往后你就多和他出门培养感情,几点钟回家都无所谓。」他的家规为季墉大开方便之门。
「懂了吧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夫了。」
季墉当场拔下他手上的戒指套上巧巧的小指,但戒指太大了,他取下巧巧胸前的项链把戒指串上去,再挂回她脖子。
「太棒了,我又多了一个媳妇。」季墉的母亲——李铃兴奋地上前抱住巧巧。「唉——我们家女儿怎么还是逃不出你的掌心。」方雯笑著对李铃说道。「当然,我早说过来一个我留一个,来两个我留一双,等办好了这一对,我再派出我家那个老二一一仲墉去把水水追到手。」
李铃有了媳妇说话突然变得「昂声」,连走路都有龙卷风在旁助阵,说起大话自然就更脸不红心不喘了。
「我家那个水水啊……唉一一你就不要抱太大的指望,她呀……」想到水水,颜在亚就三声无奈,还是别把她抬出来茶毒别人家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