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蓱双手大张,舒服地仲了个大懒腰,嘴大开地大喊了一声:「喝!」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也诧异地忘了合上。「伯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收回手、闭上嘴,不好意思地看著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娇小女子,胡榛蓂的母亲崔茵蔚。
「早安。」崔茵蔚微笑地朝她点头。
「早。」她傻愣愣地回礼点头。「有事吗?」拜托千万别跟她那个「夭寿」儿子有关!
昨晚她让胡榛蓂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又六点不到地让他挖起床来,陪他出去晨跑。也不知道胡榛蓂是什么怪物投胎,整夜不睡觉,第二天还可以起个大早,精神抖擞地出去晨跑。
一提到昨晚,她就一肚子苦水。
昨天晚上他又不要脸地跑来她这儿,死赖著不走,先是要她替他的额头擦药,然后又拿出前天晚上那瓶按摩乳液,要她替他按摩。只不过这次他良心发现,在她「操劳」完毕之后,愿意和她一块「分享」她的床。
谁知,在她带著些许感动沉沉入睡之后,突然发觉有人偷打她。就这样,她整夜醒醒睡睡,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假装沉睡才当场人赃俱获,逮到他这个罪魁祸首。
「宁蓱?」崔茵蔚在她身边轻声叫唤。
「嗄?」何宁蓱尚未回过神。
「你和榛蓂他……」
被崔茵蔚这么一问,何宁蓱登时清醒。「我和他?」拜托!谁会和那个变态怎么样,她又不是疯了!就算是胡榛蓂倒贴她,她都不要。
崔茵蔚想了一会儿后,微笑地摇头道:「没什么。」本想问清楚她对榛蓂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才要问出口,但想到两人都住在一块,也订了婚,这感情还会有错吗?
当年,庐山上的那位大师普经说过,榛蓂今年会红鸾星动,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这辈子可会孤老一生。「宁蓱,妈在这儿代表家里所有人向你道歉。」崔茵蔚不好意思她笑一笑。
「妈?」她们什么时候进步到这个阶段?她怎么都不知道。
听到何宁蓱叫了她一声「妈」,崔茵蔚高兴地笑开了。她宠爱地拍拍何宁蓱的脸,继续说:「前几天,你刚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对你很不客气,也没把你认真看待,真的很抱歉。」
当初大家都认她是榛蓂找回来闹场的,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更希望她快些离开闲鹤山庄,好让榛蓂有机会和黄梅岚或是刘家姊妹其中一人有进一步的交往。
何宁蓱微微一笑,客气道:「没关系。」
对她的善解人意,崔茵蔚甚感满意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们家榛蓂的眼光真好。当初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榛蓂找回来的临时演员,是他为了躲避相亲才带你回来骗我们的。」
何宁蓱心下一惊,假笑地说:「这怎么可能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胡榛蓂,你这个就只会吃的大笨蛋!还说什么家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怀疑!
「是啊,现在想来我们也觉得很可笑。」崔茵蔚自嘲她笑一笑。「榛蓂待你的态度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若你真是他带回来的冒牌货,他压根儿就不会理你,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崔茵蔚慈爱她笑著,难掩骄傲地说:「榛蓂就是这么可爱,不是吗?」
胡榛蓂会可爱?「是啊!」何宁蓱假意地笑著,佯装出一脸的陶醉甜蜜。「榛蓂就是这么可爱,我最爱的就是他这点了。」去死吧!她会爱上他?呸!凭他也想「肖想」她!
崔茵蔚心喜若狂,急忙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何宁蓱一脸笑咪咪地应和。「只要榛蓂永远都这么‘可爱’,我都会这么爱他的。」
听她这么说,崔茵蔚终于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她满意又窝心地拍了拍何宁蓱的手,笑著向她再见,满心欢喜地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宣告全家人。
崔茵蔚一离开,何宁蓱立刻吐了吐舌头,她有些愧疚,因为她不应该欺骗这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
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没骗她呀!
她保证她会永远那么爱胡榛蓂,但前提是胡榛蓂必须永远那么可爱!
至于,胡榛蓂可不可爱?那可不在她保证范围之内。
※※※
闲鹤山庄三楼的休闲室,一向鲜少有人涉足,此时却传来一阵阵撞球互相踫撞的声音。何宁蓱舒服地靠坐在休闲室的沙发椅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胡榛蓂放下撞球球杆,微笑地走到她身前,单脚跪倚在她的沙发椅上,笑著拨弄她垂落在额前的长发。「宁蓱,又想睡了?」
何宁蓱闻言连忙精神一振,摇头道:「没有,我精神很好的。」
「真的吗?」
她猛点头,干笑地直说道:「当然是真的。」
「想睡觉就说,我又不会怎样。」胡榛蓂带笑说著,手也有意无意地轻抚她细致白皙的脸庞。
「没有!真的没有!」何宁蓱害怕地猛摇头,「我真的不想睡,我发誓。」
胡榛蓂猝然瞇起眼,有些愠怒地说:「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做什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何宁蓱扯著嘴角干笑著,不停往后缩。
「那你躲什么躲?你怕我?」胡榛蓂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继续往后退。
「没……有,我哪……有怕……你。」她支吾地说。颤抖成这样还说不怕!「真的不怕?」
「不……有一点啦。」何宁蓱本来还想死不承认,但一见到他阴沉地瞇起双眼,连忙改口。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她还强调地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姿势。
胡榛蓂抿著嘴,似乎十分不高兴地的回答。「我有什么好怕的?」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表人才,还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著要。
「呃……那个……那个……」她支支吾吾。
「哪个?」胡榛蓂气闷地瞪著她,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打转。
倏然,他身子一震,双眼直勾勾地盯著她胸前瞧。
何宁蓱今天穿著一件v字领的绵质罩衫,领口有些微低,只要稍微弯下腰或躺下,就会微微露出白皙无瑕的香肩。
「呃……我……那个……」何宁蓱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个今他满意却又不会让他生气、想报复她的话。
胡榛蓂忘情地注视不停诱引他的雪肩,压根儿就忘了先前所问过的话。最后,他抗拒不了眼前诱人的春色,缓缓俯子,开始轻轻吸吮她细白的肩胛。
何宁蓱没心思注意到他那已经算是骚扰的举动,依旧在苦思一个不会得罪他的借口。「那个……呃……就是……」
他换了边香肩继续轻吻著,口齿不清地响应著,「就是什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只是……」她咬著指甲,不知该回答什么。「你知道的嘛,有些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有些……呃……有些……」
「有些什么?」他随口回著,顺手解开了她罩衫上的扣子。
「其实也没什么啦。」算了,还是不要太诚实,这家伙心机深沉、难以捉模,连些微乎其微的良心都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
她心里盘算好了他会有什么恶劣的反应,然后自己该怎么样应对。只是她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他的反应。
「榛蓂?」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心里对他的沉默纳闷极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到他的响应,反倒是断断续续地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她疑惑地顺著沉重的呼吸声音来源望去,不料竟在她自己胸襟看到一颗黑色头颅,还有正在上演的限制级镜头。
登时她惊叫一声,羞红著俏脸,急忙想推开他,「你在干什么?」
色狼!
「干嘛!」胡榛蓂愠色地抬起头,十分气恼被人打断。
何宁蓱连忙双手环胸,掩盖住诱人的春色。她羞愤地怒瞪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榛蓂!」
「做什么?」不理会她的怒目相向,胡榛蓂又俯下头,开始朝她耳垂进攻。
何宁蓱一边推著他的头,另一手又得遮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时之间,她手忙脚乱了起来,只能在嘴边说些毫无建设性的威胁词,「胡榛蓂!你这个大色狼!大婬虫!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胡榛蓂不耐地抬起头,说道:「你怎么那么烦啊!」
「我烦?」天啊!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正在非礼她耶!她难道不能做些正当防卫反抗吗?她涨红脸,忿忿不乎地怒吼出声:「胡榛蓂!」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耶!」难得他有了「性」趣,这女人又老爱打断他。
「胡……」
「榛蓂!」他接口替她说道。「我知道我的名字取得好,但你也用不著叫个不停嘛。」他一脸无趣地看著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她当场声音高了八度,气急败坏地吼著:「你竟敢问我想怎样?
我问你想怎样才是!」
「问我?」他突然俯首轻啄了下她艳红的樱唇,邪邪她笑开了,「你知道的,不是吗?」
「胡榛蓂!」她手足无背,只能红著脸大叫。「你别闹了!你又想威胁我做什么了?」他邪笑地看著她,「真的我想做什么都行吗?」
「当……然不是什么都行!」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至少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就绝对不行!
他咧嘴一笑,「这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
「什…」何宁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即被他俯下来的温唇堵住了嘴。
他温热的唇随著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著,一时之间,何宁蓱被他的热情迷失了神志,只能忘情地搂著他。
轻吻著她的颈窝,他哑著声问道:「你要留在这?还是回我房间?」
「我……」迷失在他的热吻之中,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哥,你确定老爸说他们在休闲室?」一个粗嘎的青少年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当然!」另一个相似的男音也传了进来。
「你真的确定?」
「你烦不烦啊!都说过去看看了!你别那么烦,行不行?」
脚步声由门外走道急急地传了进来,及时唤回了何宁蓱的理智。
她红著双颊抬起脸,赶紧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胡榛蓂。
「你快起来穿衣服,有人过来了!」她害羞地不敢看向正错愕坐倒在地的胡榛蓂,只是低著头,忙替自己扣好罩衫的钮扣、整理仪容。
胡榛蓂低头睨了眼自己敞开的衬衫,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
何宁蓱闻言转回头看他,急匆匆地说道:「你快起来啦!」一看到他健壮的果胸,她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看著她嫣红的小脸,胡榛蓂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过来拉我。」他将手伸向她。
何宁蓱迟疑地望著他的手,生怕这么一拉,自己又让他给骗了。
胡榛蓂朝她伸著手,依旧满脸笑容。「你怕什么?」在得知自己对她的影响力之后,他的心情登时大好了起来。
「你保证不会乱来?」
「放心!」胡榛蓂暧昧地朝她眨眼,邪笑道:「我没那么变态,我不喜欢有观众。」
何宁蓱被他的暗示羞红了脸,又羞又愤地娇瞪著他。
「还不拉我起来,我手都举酸了。」胡榛蓂朝她晃晃手臂,忍不住又调侃起她来,「再不把我拉起来,待会儿有人进来了,我这个姿势,到时别人胡思乱想可不关我的事。」
何宁蓱闻言,立刻伸手将他拉起来。见他站直了好半天,也没打算把衬衫扣好,她忍不住骂道:「你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环著她的纤纤细腰,他说:「帮我扣。」
「你…」算了!扣就扣!反正她现在已经跟他的佣人没两样了!
在她帮他扣好衬衫扣子,三两下随便帮他把衣服下摆塞入裤腰后,休闲室的门正好被人打开。两个长得十分相似,却又各有特色的十七、八岁少年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胡榛蓂抬眼看了下来人,淡声道:「进来吧。」
两人闻言连忙大步走了进来,随即恭敬有澧地向胡榛蓂问好:「大堂哥。」
胡榛蓂朝两人点点头,随口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到原先的沙发上坐下,便拉著身旁的何宁蓱坐到自己腿上。
「刚刚才回来。」双胞胎中的老大胡榛萩回道。
「大堂哥,你女朋友呢?」胡榛荀掩不住好奇地问:「妈说你带了女朋友回来。」
天下奇闻哪!大堂哥也有人敢要!
「不是女朋友。」胡榛蓂微笑地纠正他。「是未婚妻。」他现宝地摇摇怀中的何宁蓱,「就是我怀里这个。」
「未婚妻!」两兄弟惊叫一声。老妈的消息也未免太落伍了点吧!人家都订婚了,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仍停留在男女朋友阶段。
两人哗然归哗然,仍旧顺著胡榛蓂指示的方向看去,好奇不已地想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种勇气和伟大奉献的精神网住他们的大堂兄。
「是你!」两人一看清楚胡榛蓂怀里的佳人后,同时骛讶不已地大叫出声,极错愕地瞪著胡榛蓂和何宁蓱看。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何宁蓱尴尬地朝两人挥挥手。真没想到还在这遇到她的头号小爱慕者,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胡榛蓂的小童弟。
盯著三人错愕的神情,胡榛蓂蹙著眉问:「你们认识?」他痛恨这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胡榛萩两兄弟已经了眼前的情势傻了眼,只能呆若木鸡地瞪著何宁蓱和胡榛蓂瞧。
何宁蓱见状,立刻柔声解释道:「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提过,挪出时间陪你回来度假,我连录了两集‘美食飨宴’,他们就是去参加第二集录像的高中生。」
「参加录像?」胡榛蓂狐疑地看向两个小童弟,奇道:「他们去你节目干什么?」
她主持的不是烹饪节目吗?
「烹饪啊!」她主持的是烹饪节目,他们到她的节目去,不表演烹调,表演什么?
「烹饪?」奇怪了!认识他两个小堂弟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会煮菜?还厉害到可以上电视表演!
「是啊!」她微笑地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你堂弟有多受欢迎。」一讲起烹饪及和她节目有关的事,何宁蓱双眼都亮了起来:「他们出场的时候,还有亲卫队来替他们加油呢!」
「真的?」
她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可以想象他们很受女孩子欢迎。」胡榛蓂同意地点头。「我倒是不晓得他们对煮菜也有兴趣。」
何宁蓱闻言有些尴尬地干笑著,「你现在知道了。」
他们两兄弟对烹饪有没有兴趣,她是不敢肯定,不过,他们对她「很有兴趣」的事,她倒是知道了解得挺透彻。
记得那天刚录完影,这两兄弟一到后台后,马上死缠著她不放。最后还跟进她的个人休息室,各自对她来了段热烈的爱的宣言。要不是高大的关强代替她出面赶人,大概到现在,她还没法子甩掉这两块黏人的牛皮榶。
胡榛蓂勾住她的下颚,眼尖地瞧出她的笑容太过虚伪:「什么笑成这样?」
「没什么啦!」她赶紧回道。
胡榛蓂心眼一转,随即想通她尴尬的原委。「这两兄弟对你有意思。」他说得十分肯定,不带半分迟疑。他的猜测令何宁蓱傻眼了,她又没说什么,他怎么猜到的?
胡榛蓂俊眉一挑,漆黑的双眸顿时佣懒地扫向两位小堂弟,整个人懒洋洋地说道:
「你们两个上电视怎么也不同家里的人提一声?我们可以组队去替你们加油打气。」
看来老子花心,小的也含糊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没有什么的!」胡榛荀抖著嘴,紧张地拉著异卵双生的大哥,傻笑道:
「不过就是上个电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还大张旗鼓地通知所有人。」说完,还连忙扯了扯兄长的手,示意他赶紧接话。
「其实,就像榛荀说的,这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在电视上晃一下而已,我们哪里敢劳烦家里的长辈。」胡榛萩好不容易扯出一抹勉强算是笑容的微笑。
「是这样的吗?」胡榛蓂拉长音,笑容可掬地睨了两人一眼。当著两人的面,他毫不忌讳又带著些许挑衅,俯首轻吻何宁蓱。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朝两人微笑道:
「可是刚才宁蓱怎么说有一大队人到场你们加油。怎么著,联络了外人,却舍不得联络自家人?」
「不是的!大堂哥,你误会了!」胡榛萩急得满头大汗,再看一眼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双胞弟弟。「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全是她们自个儿跑去的,我们事先真的不知道。」
儿时的梦魇不断回溯到他们兄弟的脑海里,吓得两人全身发抖,完全没了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何宁蓱,更没白痴地向她示爱过。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胡榛蓂耸耸肩,拉著仍旧傻愣的何宁蓱站起身。离去前,他看了眼紧抱在一起的双胞兄弟,微笑地朝他们说道:「小朋友就该好好念书,别胡思乱想,净想些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东西。」语毕,他得意地笑开了,拉著一脸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何宁蓱转身离开休闲室。
※※※
闲鹤山庄的大厨房外,一群人正扺著厨房门往里头探头探脑,好奇得不得了。
胡榛蓂高雅地跷脚坐在厨房的高脚椅上,手里翻看著这期的时代雏志,一副舒适又慵懒的模样。
宁蓱穿著自己最喜欢的樱桃小丸子围裙,面容有些憔悴地站在他面前。「榛蓂?」
「嗯?」他抬头看她。
「真的帮你做完点心之后,我就可以去睡觉了吗?」她的清丽脸庞在些许憔悴的衬托下,别有一番娇弱柔媚的风情。
他挑挑飞扬的俊眉,单手支撑住下颚,轻声问:「不相信我吗?」
她垂下头,只敢低声嘟嚷:「我哪敢!」
放下手中的雏志,胡榛蓂健臂一伸,勾著她的细腰,将她勾到怀里搂著:「讲得这么小声,在偷讲我的坏话,怕我听到不成?」
「哪有!」何宁蓱抬起头,急忙否认:「我又没说什么。」她真的不懂自己干嘛那么怕他,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怕他。
「你这么著急做什么?」勾著她的腰,胡榛蓂让她坐在他弓起的腿上。「真的在偷讲我的坏话?」
「没有啦!榛蓂,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睡又不能睡,抗得她心力交瘁,好想痛哭喔。
「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随口问道。
她没什么精神,连稍微思考一下都没有,直接回答:「好人。」
「真的?」这倒奇了,他倒是没听过其它人给过他「好人」这个评语。
「当然是真的。」何宁蓱全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额际顶著他的阔肩,语无伦次地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了。」
他挑高眉,有些失笑地说:「这点倒是连我自个儿都没想过。」
「嗯……」她合上眼,终于忍不住昏昏欲睡倒在他身上。
「宁蓱……」等了一会儿,都等不到她的响应,胡榛蓂摇摇坐在他怀里的何宁蓱,又叫了一声:「宁蓱?」
「嗯……」何宁蓱被他摇得头都昏了,急忙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胡榛蓂见状,气愤地指控,「你睡著了?」跟他在一块这么无聊吗?话都还没讲上两句,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没有!」她猛摇头,焦急道:「我只是稍稍闭上眼休息而已,没有真的睡著。」
胡榛蓂狐疑地盯著她,才想要开口,突然「当」地一声,打断他的思绪。
何宁蓱一听到烤箱的定时器响了,急忙从他腿上下来,欢呼道:「派好了!你的只果派好了。」
她站在烤箱前,顾不得烤箱烫手,连忙将只果派取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切了一块放到磁器上递给胡榛蓂,高兴地笑道:「拿去。」
胡榛蓂接过盘子,心满意足地闻了一下,哼!真香。
何宁蓱急忙又倒了杯果汁给他,坐在他的旁边,满是期盼地问:「榛蓂,我可以……」
「不行!」他吃了口仍在冒烟、香郁可口的只果派后,也不等地说完,直截了当地拒绝她。
「可是,刚刚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后悔了。」他毫无愧疚地说。
何宁蓱眨眨眼,再也忍不住委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语带哭音地说:「榛蓂,我……」
「怎么样?」他又吃了口只果派,斜睨了倚在他手臂上的何宁蓱。
她真的好想哭喔!「我……我……」倚在他身上,她楚楚可怜地望著他。
看著她娇憨却带著些许憔悴的美感,他忍不住癌下头亲了下她的额际。「想睡觉了?」
何宁蓱疲累的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榛蓂,我求你,我真的真的好想睡觉,可不可以让我睡一下下就好……」像这样不让她睡觉的惩罚已经持续两天了,再不让她睡觉,她真的会死掉!
见她我见犹怜地哀求他,胡榛蓂哂然笑了。「你真的累了?」他伸手轻抚她的黑眼圈。
她好可怜地点点头。
「好吧!」他施恩似地说。在她笑逐颜开的时候,他又下了但书,「但是……」
她环著他的颈项,期待地望著他,「但是什么?」现在只要能让她小睡一会儿,就算要地出卖灵魂,她也一定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以后不准再撇下我。」他收起笑,一脸再认其不过地直盯著她。「下次再敢一声不响地丢下我,跑得不见人影……」
「不敢了!」不等他说完,她连忙猛摇头。「再也不敢了!」
他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黑眸坚定地望进她的,近似耳语地说: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她近乎语无伦次地说著。
胡榛蓂满意地笑了,将她拦腰抱起,轻吻了下她的唇,笑道:「来吧,我抱你到我房间睡。」走出厨房,绕过所有围观在厨房门外的家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对著争先恐后抢进厨房的家人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别偷吃我的只果派。」
然后,他以英雄之姿,抱著怀里的佳人潇洒离场。
「不敢最好!」
※※※
晚餐时刻,何宁蓱一脸精神地端菜上桌,再也没有半分睡眠不足的憔悴模样。
「喏,这是特别做给你的。」她将一盘香喷喷、还在冒烟的金黄色炸鸡放在胡榛蓂桌前。
胡榛蓂讶异地看向她,「给我?」
「对啊!」她笑著在他身旁人座。「南洋风味的炸鸡,包准你没吃过。」
闻了闻香气四溢的金黄色炸鸡,胡榛蓂受宠若惊地问道:「做什么对我这么好?」
礼多必诈!这东西没问题吧?
「谢礼啊!」何宁蓱倾身在他颊上印上一吻,眉开眼笑地说:「谢谢你下午让我睡觉的事。」
「这么客气多礼……」他依旧怀疑地看著桌上的炸鸡,毕竟多疑是他的天性,他向来遵守自己的做人原则。
「你别那么多疑好不好?」何宁蓱娇项地白了他一眼。「刚才你叫我起床的时候,要我不用替你准备晚餐。你说看在我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份上,让我休息一天,我听了之后觉得很窝心,也很感动,所以特地做了这道菜来谢谢你。」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客气了。」经她这么一解释,胡榛蓂登时放下心,决定好好享用这一大盘香喷喷的南洋炸鸡。
嗯!真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反倒得了些好处。刚才看她刚起床,一脸睡眼惺忪,心想她大概地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随口说了句今天让她休息的话,竟然会换来一顿「好料」。
「那你还不快吃!」何宁蓱拿了只香酥脆嫩的鸡腿给他,笑道:「试试看你喜不喜欢嘛?」
胡榛蓂接过炸鸡大咬了一口后,连声赞道好吃。
这时何宁蓱转向其它在座的胡家人及受邀前来做客的人。「你们要不要也试试看?
这鸡块用椰奶腌过,味道尝起来挺特别的。」
胡道伦闻言笑逐颜开,率先伸手朝胡榛蓂桌前的炸鸡进攻。他真的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好运,竟然可以在榛蓂在座的时候,分享到他的一点「残羹剩肴」。
「宁蓱,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老爸……」胡榛荀小声地叫他,不断用眼光示意他小心,因为恶魔堂哥已经用狰狞的眼神,望著他不断朝炸鸡进攻的手。
「老爸!」这次连胡榛萩也出声唤他了。没想到老爸会了盘炸鸡,连在老虎嘴上拔毛这种事都敢做。
「干嘛?」胡道伦嘴褢咬著鸡腿,口齿不清地回头问道。这么好吃的炸鸡,怎么大伙儿都没人动手?
「老爸」胡榛萩又朝他猛摇头,还不停地眨眼示意他当心。
胡道伦没神经地问:「儿子,你眼楮痛吗?」手里还不忘又拿了块炸鸡。
啊!胡榛萩兄弟俩同时捂住眼,当下决定让老爸自生自灭。
何宁蓱见状,轻叹口气,了解大家惧怕胡榛蓂的心理。她不理会胡榛蓂抗议的眼神,及不断在桌下踢她的小动作,毅然站起身,将他桌前的炸鸡推到桌子正中央。
「你们快吃啊!这炸鸡冷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起竹筷,挑了块无骨的鸡胸肉放到胡老夫人碗里,微笑道:「奶奶,您也来尝尝看。」每回见到胡家老奶奶,都让她联想到住在嘉义的干爷爷、干奶奶。
其它人看著胡老夫人碗里的炸鸡块,忍不住露出欣羡的目光,又见何宁蓱鼓励地朝他们微笑,便决定开始享用美食。反正大伙儿都有份,就算胡榛蓂要算帐起来,死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胡榛蓂瞟了眼已经快告罄的炸鸡餐盘,脸色当场沉了下来,转头死瞪著害他失了炸鸡的始作俑者。
「你别瞪了啦!」何宁蓱仲手到桌下揉揉自己已经淤青的小腿。刚才被他踢了十多下,回房后铁定要热敷了。胡榛蓂怒气冲天地指控道:「你干什么把我的炸鸡全送人?」他特地在「我的」两字上放上重音,强调这盘炸鸡的所有权。
「你别那么贪吃,成不成?」何宁蓱替他盛了碗羹汤,叹然道:「少吃几块又不会怎样。」小气巴啦的!好在她不是真的要嫁他。
「那是我的!」他再一次强调炸鸡的所有权。
「好啦!你的就你的嘛!」不过是一盘炸鸡而已,有什么好争的,这个变态男人!
「大不了晚一点再做些点心向你赔澧,这样总成了吧!」嗜吃成性的猪!
他怒哼道:「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冷瞪了她一眼作警告,让她知道最好不好要爽约,不然有她瞧的!
何宁蓱有些气不过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本来还以为他转性了,见她睡眠不足,还建议她别做晚饭。没想到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吃!吃死他好了!再这么吃下去,不用一个月,他包准胖得跟只猪没两样!
胡榛蓂倏然白了她一眼,又用力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何宁蓱痛得呼声,怒道:「你干嘛?」揉著发疼的小腿,她一时痛得忘了对手的恐怖。「你再偷骂我看看!」胡榛蓂冷眸瞪著她,低声警告:「你这辈子不想睡了,是不是?」炸鸡被抢已经够不爽了,这女人竟然还敢在心里偷骂他!
何宁蓱低著头,讷讷地说:「我哪有。」这时才突然想起和她对阵的可不是普通人,再和他顶嘴、争辩,她这辈子可能永远没机会和温暖的床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