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门,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天恨!」
怀中的软王温杏,抱起来感觉有些怪异,在飞机上熬过数十小时,头脑浑沌的韦天恨还没清醒,直到看见屋内似乎有汪微琦的身影。
如果她在屋内,那他怀中的女人是谁?用力的将人推开,他这才注意到许清徽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它沙哑的声音响起。」这里也是我的家,当然是回来看看。」
「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如杲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当然很乐惹。」她露出甜蜜的笑容。
「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不打算站在门口争辩,韦天恨举步往前走,但许清徽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的手臂牢牢地挂在他的身上,不打算松手,即使韦天恨给予冰冷的脸色,她依然笑靥如花。
「放开。」他再一次重申。
「不要嘛,如果我们和好,小昭会很高兴的。」
「何必在小孩子面前编造谎言。」
「哎呀,你的心好坏喔,孩子是找们共有的,难到你想把责任丢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她下吹地拍著他。
「你几时曾尽饼做母亲的责任。」他讥俏地反问。
「从现在开始,找会努力的。」
既然甩不开她,韦天恨只好任她亲密的挽著自己,走进屋内。
屋里,汪微琦与小昭正在堆积木。
猛然抬头,看见两个人相偎的身影,脑海中忽然变成空白,眼前的人像无声电影般,张著口说话,却都没有声音发出。
「汪,汪!」直到身体被用力地摇晃,她才恢复正常。
用力地咳两声,汪微琦故意忽略许清徽脸上胜利的表情,转向韦天恨。
「有事吗?」
他眉头微皱,「你方才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爹地说明天带我们去游泳。」小昭高兴地先为她解答。
「那很好啊。」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一家人共同的活动。」许清徽又多加一句。
「如果打扰的话,我可以留在家里。」
「不行!」韦天恨和小昭异口同声的反对。
「我们别为难保母嘛,难得有机会休息,也该给保母放个假。」口口声声的说保母,其实是故意在提醒她注意身分,许清徽装模作样地说,「不过少了保母也不好,小昭总是需要人照顾。」
「那敢问两位常人家父母的是打算去当木头人吗?」在她还来不及用脑袋思考前,话已经脱口而出。
「我们决定怎么做,需要事先征求保母的同意吗?」许清徽摆出脸色。
「是我失言了。」她站起身来,「抱歉,我得去准备小昭的点心。」
「既然如此,顺便帮我准备两杯低脂优格。」许清徽发挥女主人的权威,「记住,我要柳橙口味的,恨也一样。」
走过韦天恨面前,汪微琦没有说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反正举手之劳,没必要跟那种人计较。
夜已经很深了,难得分心于旁骛的韦天恨揉揉太阳穴,对于闹别扭的女人,首次有棘手妁感觉。
白天在游泳池畔,他的眼中只有她,其他人全入不了眼中,但那个小妮子居然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说得明白点,就是除了小昭之外,她根本没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当然,新认识的朋友除外。
美国虽号称民族大熔炉,来自东方的移民也愈来愈多,但在奥马哈市,依旧算是稀有人种,特别是娇小可爱的汪微琦,不仅有张甜甜的脸蛋,加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在高大健美的西方人群间,像个神秘的东方娃娃,更是引人遐思。
他当然注意到,环绕在她身边的苍蝇蚊子有一大堆,更碍眼于她对那些烂笑话所展露出的笑颜,而他却在许清徽的纠缠下,无法亲自去将她拉出那些烦人的男人堆中。偶尔几次的视线相遇,她总是冷清清地别过脸,没给过好脸色。
老天,他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叩、叩、叩。」此时敲门声响起。
「有什么事?」正在苦思不透的当时,听到敲门声,他的回答自然没什么好口气。
「你睡了吗?」许清徽慵懒的声音从门外傅来。
「没有。」他不耐烦的回答。
「我可以进来吗?」
「不太恰当。」半夜送上门的女人,大抵没哈好事。他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很干脆地拒绝。
「天恨,你好无情。」
她的呢哝中带著浓浓的撒娇意味,加上飘忽放电的眼神挑逗著,除非他是笨蛋,否则绝不会错认。
「我扪之问没有任何关系,谈不上无情。」已非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跟她玩游戏。
「好歹你曾经是我的丈夫啊。」
「那是过去式。」
「如果你愿意,「她的手在他半敞的胸前轻抚著。
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的脸上甚至没有波动过的神情。
「你回房吧。」
「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半垂著脸,她低声的说,「这几年来,我总是一个国家又一个国家地流浪,在每个城市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我终于发现,原来幸福早已经降临,只是我不知道珍惜。」
虽然明知道她的话语中,博取旁人同情的成分居多,却仍会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如果是其他女人,韦天恨可以毫不客气地将人赶出,但面对曾深爱过的女人,无可否认地,他的心多少也会起涟漪,就算已经无法爱了,也不愿惹看到她难过。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你会找到更好的人。」
「天恨,为什么你不要我呢?」当许清徽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男人很难免疫,「拜托,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已经都结束了。」
她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唇,也同时阻挡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嘘,别这么快说完,仔细的想想,好吗?」身体贴上他,红艳的唇也跟著贴近。
那个吻,是她渴望已久的利器,男人总会容易屈从于女人的诱惑之下,更何况,当初她坚决离去时,他曾经发了好大的脾气。
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游走,见面的机会也不少上道些年来,虽然他身边从不缺乏女人,来来去去皆无固定,但仔细瞧,那些女人都有她的影子,更是他对她念念不忘的证据。
「我还是爱你的,天恨。」许清徽用最温柔的神情,媚态横生地对著他低喃,「没有其他男人像你一般,能给我满足与幸福。」
眼神凝望著,他无言以对。
「我是真的爱你呵。」
韦天恨微微一笑,很直接地反驳她的谎言,精准又致命。」这个世界上,你只爱自己、只为自己。说吧,这次你又遇上什么困难,居然能让你拉下脸到此地求助?」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困难。」许清徽咬著下唇,恼怒地看著他孤渠慷脸。
「没有最好,因为我已经厌倦老是替你收拾善后的工作。」
「我唯一想的只是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故意加重语气,「如果咱们重新来过,小昭会很快乐的。」
「你的脸皮真厚。」
「我是真的为了小孩好。」
「小孩?你的女儿没有名字吗?需要用如此来称呼。」他眼尾挑高,「这几年来,你几时尽饼做母亲的责任?陪小昭玩耍,替小昭念枕边故事,或者是亲手为小昭煮过饭?」
「那些都不重要,有保母在,何必亲自动手?」她厌烦地摆摆手,「只要父母偶尔陪在身旁,小孩子就很高兴了。」
「很可惜,小昭已经不需要你。」
「笑话,我是她的母亲,血缘关系是无法否定的,她当然需要我。」
「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滚出我们的生活,永远别再来了。」
她的诱惑失败了吗?
但她还有大批的债务等在前方哩。信用卡也好、银行也好,目前都还没有采取行动,但很快地,大家就会发现,其实外表光鲜亮丽的她只剩个空壳子,到时候,她会被迫宣布破产,会被上流社会的人耻笑,会无法进高级服饰店购买昂贵的衣裳,如果这样的日子来临,她宁可先死掉。
「天恨……」不管自己是否站在走廊上,她将衣裳打开,露出美丽的,「你也很想念我的身体吧!其实只要我们忘掉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别再生气了嘛,我以后绝对会专心地爱你。」
为什么女人老爱用这招?他在心中苦笑。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是急色鬼,他也从未曾饥渴到不挑食,但三番两次有女人做同样的尝试,或许他该考虑一下,是否自己的言行举止有失当之处。
「哈,真是爱说笑,我的身体虽然比不上少女的光滑,但却保养得宜,大家都称赞呢。」
「当然,以你的年纪来说,确实还算不错。」他轻蔑地望著她的赤果,用最残酷的言词,对付眼前这个伤害过他的女人。」可惜,如果有机会,我为什么不选择更年轻的女孩子?」
「我不同的!」
「你是不同,歹毒至极,所以我引以为鉴。」
「拜托,想想我们之间曾有过的美好回忆吧!」
「对你而言或许很美好,但之于我,却是个永远都无法承受的恶梦。」他动手拉回她的衣服,「快把衣裳穿上,让小昭看见,对你这个做母亲的评价,恐怕又会降下许多。」
「天恨!」许清徽抓著胸前敞开的衣襟,难堪的挡在胸前,「你考虑看看吧!」
「不用了。」
睡不著!
已经有多久的时问,她未曾出现如此焦虑的心情?居然连躺在床上数了不下数千只的绵羊后,却还是张著双眼,印象中与男人交往的次数虽不多,但就算分手,也不该伤神。
如今韦天恨严重地影响到她正常的生活作息,害她大白天也会无故想起他而发呆出神,简直太恐怖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让人一旦挂记于心上,从此便无法得到安宁?
第一千次躺在床上叹气后,汪微琦索性起身,准备到厨房倒杯水,让浑沌的大脑得到滋润,或许能帮助睡眠。
可才到了房门口,她就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应该乖乖地躺在床上,就算睡不著也别乱走……
眼前所见的是许清征亲密地次展在韦天恨的隍「中、耳际一片轰然,就算她想说服自己,也没有著力点。
所以彻夜未眠的汪微琦在天色蒙蒙亮之际,就拎著自己的行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然后狠狠地睡一大觉。
再起床时,天又已经黑了,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更添加孤单的气氛。
「就说嘛,她长得那么漂亮,他怎么会抛得下呢?」躲在黑暗中,她没有开灯,只是自怜自艾。
「一个人碎碎念些什么啊?」旁边有人发出冷冷的问句。
「我今天看到许清徽本人,责是太美了。」
骆晴云白了她一眼,「那当然,她可是社交界的名女人,经常出现在杂志中,连我都羡慕得要命。」
汪微琦大声地嚷著,「那是韦天恨的前妻耶,身为现任的女朋友,只消许清徽的一个眼神,我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别傻了,你以为自己是哪根葱,有几分斤两,自己要惦清楚啊。」骆楮云在她的耳边叨念著,「美丽如我也只敢拿韦天恨当偶像,你居然还「尚想「成为他的女朋友,哈,实在太可笑了。」
「请你安静点啦,我正在吊唁死去的爱情。」悲伤入侵,她懒懒地说话,没半点火药味。
「爱情,哈!」骆晴云完全地嗤之以鼻,「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自始至终,韦天恨曾经爱上你吗?」
「当然,他曾经……」
「凭什么?为了你的美貌、为了你的财富、还是为了你的温柔娴淑?完全没有,除了惹麻烦外,你根本什么都没有!」骆晴云咄咄逼人的说,「身为上流社会的企业名人,身旁的女人环肥燕瘦且不论,起码能力出众,韦天恨会爱上你?哼,又不是头壳坏了。」
「小昭喜欢我呀!」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
此时她才真正地发现上这正是她从未曾心安的原因,韦天恨的喜欢,是缘于女儿的需求,而非自身真正的想去:
悲哀啊……她居然到现在这种时刻才明白。
「呵,完全正确,就是因为韦静昭那小表头喜欢你,所以韦天恨才勉强必须将你留下,是因为可以当保母,而非女朋友吧!
「不是这样的,小昭她是韦家的宝贝……」她实在很想替自己做些辩解,但翻遍脑海,也无法找到更恰当的理由。
「目前除了你之外,无人能治得了那个小表头,所以才创造出假象。」骆晴云冷哼一声,「从小孩子身上下手,你羞是不羞!」
原来在旁人的眼中,她是这么饶富心机的女人呵!
想来就觉得好笑,曾几何时,她居然落到这种形象而不自知,汪微琦索性放声大笑,哈哈哈……
眼泪随著笑声缓缓地渗出,在脸上和心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烙印。
真相总是让人悲哀呀,原来他和她之问最大的连系,就是小昭,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共通点,欣赏的事物不同、休闲娱乐相左,更重要的是,他从没有正式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页尴尬呢,被人拆穿的谎言背后,竟是痴心妄想的结果,如今梦醒了,换来的只有头昏脑胀。
「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她收敛起笑容,正色地说。
「是呀。」骆晴云心虚地低下头,「是朋友才会将真相告诉你。」
「你说得也对。」她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没占到便宜,如果你不要喜欢他,如果你把他让给我,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是吗?」
「你以为嫁到豪门世家很好玩吗?想想看,有多少女人觊觎韦天恨,你得够精明干练,才能周旋在众人之间,同时还得不失礼数。」骆晴云指著自己,「如果是我,当然应付得了,只可惜机会已经消逝,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拥著别的女人,大叹新娘不是我。」
「其实我和他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爱只是一时的激情,时间过了之后,很容易烟消云散的。」她耸耸肩,「没关系,至少你作了场美梦。」是呀,她作了场美梦,但梦醒之后,又怎么忍受丑陋的现实呢?
「嘿,你怎么会突然回到洛杉矶?听他们说起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又想既然我也在此,就特别来看看你喽。」韦天君带著往常的笑容,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般。
「我是逃回洛衫矶的。」她边整理行囊边说话。
「为什么?」
「不用再安慰我了,她都赤果果地躺在他的怀中,你还想说什么。」汪微琦死气沉沉地回答。
「谁呀?」韦天君笑著问,「反正二哥的心中就只有你。」
「不用安慰我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抗议的强调。
「小昭的母亲,我见过她了。」
「喔,那个女人啊!」韦天君从鼻子中喷出冷哼,「无论在任何场合,只要有钱人多,百分之八十都会遇见。」
「不是这样的,许清徽已经回到奥马哈,我就是在那间屋子里见到她的。」再次谈论此事,她的声调中没有太大的起伏。
「见过又如何?他们之问早结束了。」
「天君,我有长眼楮,也自认懂得分寸,如果天恨连那样的女人都没放在眼中,那我算哪棵葱?」她顿了顿,眼眶开始泛红,「更何况她都已经要搬回韦家,难道我还留下来当电灯泡吗?」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二哥也不会吃回头草的。」说起那个女人时,他的神情总是带著不屑。
「她能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吗?依我看,她不过是贪玩点、虚荣点,凭韦家的家世,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何况她是小昭的亲生母亲,没有谁能比得上。」
「果真如此也就罢了。」向来带著笑的天君脸首次出现了阴沉的表情,竟也让人不觉寒颤。
「她到底做了什么滔天大错?」汪微琦小心翼翼地问。
「差点把小昭害死。」
「什么?」她大吃一惊。
「你没听错。」唇角虽然含著笑,但眼中的森冷更令人害怕,「这是桩家族丑间,多年来始终被深埋著。当年韦氏企业的规模并未到今天的程度,当然,奥马哈的繁荣也远逊于现今,你可以想像,对一个痴迷于派对及热闹城市生活的人而言,根本就像在坐牢。」
「所以……」
说到此,韦天君漂亮的眼楮变得迷离,「所以她老是趁著二哥出国时偷溜到纽约,参加狂野派对上噪众多男人为她倾倒,是最令她满足的事,所以她总是穿著最火辣的礼服,挑逗每个男人。」
「难道……天恨不介意吗?一她艰难地吐出问题:
「上流社会没有秘密,所以二哥早有耳闻,却迟迟没有动作,除了为顾全彼此而无法把面子撕破之外,看在小昭的份上,二哥总是希望她会改变,会愿意回到安分的主妇身分。」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几次试著勾引我和大哥,结果当然无法如愿,在报复的心态下,她竟然把别的男人带回家享乐,在他们夫妻共有的房问中,让别的男人入侵最私密的领域,最不可原谅的是,她居然把小昭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都不予理会。」
此刻,汪微琦的脸上只有愤怒的表情。
「后来小昭不知道怎么爬到窗沿上,失足趺落。」
「天啊……」她紧紧地坞住自己的嘴,不让惨叫声逸出。
虽然那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但对于汪微琦而言,却像在眼前发生般清晰,仿佛事件重演。
韦天君脸上的表情黯然,「别看她现在活蹦乱跳,当初奄奄一息的时候,几乎连哭都不会了。
「我真想哭……」
「幸好老天保佑,也算小昭福大命大,总算捡回小命一条,从那天开始,二哥不再见许清徽,连离婚也是委托律师直接办理,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杀人。」
「不要,不值得!」
「没错,不值得为那样的女人,把自己干净的双手沾上血迹,而你现在可以理解,为何当初二一哥听到小昭爬树的时候,会如此惊恐吧?因为他唯恐当年的事件重演。」他的目光直视著她。
「天恨好可怜。」她的眼中有著难舍的泪光。
「我们全家都被那个女人搞惨了!无论是为了兄弟之情,或是男女爱恋,终一一哥的一生,都将无法原谅许清徽的所作所为。」韦天君慎重地望入她的眼中,「真相就是如此,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