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弃车逃逸事件才两周,邵小邻的生活却几乎掉到谷底。后来想起来,或许那事件是预告著她一连串倒楣的开始。
夜深了,外面的天气凉飕飕,带著几分冷意,夜店里的空气却正拥挤。客人一群跟著一群来,由于是周末,整个店里热闹得很。
只是在这热闹的氛围中,独自坐在角落的人却显得格外难受。
邵小邻喝了一大口啤酒,眉头却皱了起来。「好苦喔!」要命的是她还点了好大一杯的啤酒。
「生日快乐,邵小邻!」她举高啤酒杯,朝著前方嘲讽地笑著。
有比这个更悲惨的生日吗?
她这二十八年的人生到底剩下什么?她虽然打扮总是鲜艳而带著几分嚣张,但是对于感情,她是非常循规蹈矩的。
交男友,订婚,然后准备结婚。人们总以为她是作风大胆的那种人,但是她从来不是,跟两任未婚夫都订了婚,但是她连床都没跟人家滚过。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他们跟别人迸出火花后,总是毫不留恋地离开她?
好吧,自己的好友跟自己的未婚夫不小心爱上了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在她事业伙伴卷款潜逃的时候这样恶搞她?
好个伟大的生日,原本是计划邀请好友与未婚夫一起庆祝,没想到现在这两个人去庆祝了,而她则自己坐在这边喝闷酒?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的细肩带黑色小礼服,性感而闪亮,配上她火红色的鬈发,简直是个尤物。打扮得如此美丽,结果只能独自坐在角落喝著一杯怎么喝怎么苦的酒?
她瞪著酒杯,真的觉得很火大。对老天爷很火大!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她独立自主,她前卫开放,对于不贞的未婚夫可以无所谓地挥手说再见,那她干么要这样循规蹈矩,准备结婚生子当个好妻子、好母亲呢?真是狗屎!
「穿得这么有气质,骂脏话不大适合。」
男人带著笑意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她转身要看,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她身旁落坐。
「我说出口了?真抱歉,气质今天公休去了。」她翻翻白眼,再度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看你喝得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喝?」贺悉寒看著她迷蒙的眼神,好笑地问。
他看得出来这女人心情不好,也有点醉意。他观察了她很久,毫不掩饰地盯著她看,然而她一点知觉也没有,只顾著喝酒。
那天跟她进了警局后,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想念她。
这段时间,她那抹色彩分明的身影总是无预期地跳进他的思绪中,让他忍不住想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又做出什么好笑的事情。
女人少有能在他思绪中留下痕迹的。
这个女人不是顶级美女,却让他难以忘记,其实他也有点讶异。抗拒了几天,没想到居然还在PUB里面遇到她。
「来这里不喝酒,难道要喝果汁?」邵小邻眯起眼看向来人,这男人长得很好看,就是过分好看的那种。难道他是来搭讪的?不可能吧,这种单身男子在夜店里面怎会缺女伴?「你干么要跟我坐?我又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贺悉寒那双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眸光中的肃杀之气立现,这个该死的女人,第二次忘记他了。「我们认得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过来?」
他举高手跟酒保打了个招呼,替她重新点了杯酒。
邵小邻眯起眼楮看他,然后猛摇头。「不可能的,你长了这种祸国殃民的脸,如果我见过,不可能忘记。」
祸国殃民?不可能忘记?
贺悉寒觉得神经有崩断的疑虑,他考虑是要掐她脖子还是捏她一把。她上次也这样说,结果每次都把他忘记!
「显然还不够祸国殃民,不然你不会忘记我。亏我还跟著你进了警察局,居然这样报答我。」他把服务生送来的调酒塞到她手里,然后把她手边的啤酒端过来。「喝不惯啤酒就别喝。」
「警察局?」脑子因为酒精而过于放松的她,这下瞪大了眼楮。「啊,对对对,你是那个搭便车的漂亮男人。」
他将脸贴近她,威胁地盯著她看。「不准用那种字眼形容我。」不是祸国殃民就是漂亮,没一句话中听的。
「不然你又想怎样?」邵小邻心情可不好,不大想鸟他。举起他点来的酒,喝了一口,终于眼楮一亮。「这个好好喝喔!」
贺悉寒无奈地在心里面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不会喝酒,你跑来这边做什么?」
他帮她点的已经是酒精含量比较少的调酒了,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有几分醉意了。
邵小邻又喝了口酒,非常认真地回答:「嗯,我正在考虑要钓个男人。」
噗……咳咳!
原本要喷出嘴里的酒,硬生生忍住的结果就是呛咳了起来。贺悉寒赶紧喝了口水,差点没呛死。
「你这什么反应?虽然我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一直都有人来搭讪的,你以为我钓不到吗?」她朝他生气地皱起眉头。
平日的她不会这样孩子气,但酒精让她放松了,加上最近闷了很久的怨气,使得她像是鼓著腮帮子大发怨气的女人。
「不是。」他赶紧把她的酒挪开,然后放了杯水在她手里。「可以请问你为什么想钓男人吗?」
「为什么不?大家来这边不都干这种事吗?再说循规蹈矩也没什么好处,你看看我,拚命的工作,认真的交往,准备结婚,结果呢?他居然说跟我之间没有火花,然后在我忙著工作时,跟我的好朋友拚命点燃爱的火焰。交往、订婚,然后结婚,显然这一套对我是一点屁用也没有!」
她喃喃抱怨著,因为记起了他,也连带记起了他一起共患难的义气,所以马上就把他当好朋友,倾诉起心事来了。
「你很爱那个家伙?」他眯起眼楮问,心里有些不爽。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她才会来这边买醉?
「应该吧。反正不就是交往,然后不讨厌的话就结婚,人跟人不都这样吗?」她想到刚卸任的未婚夫,其实没有太多感情的遗憾,只是不爽他们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居然在她事业发生危机时对她做这种事。
贺悉寒眼里的紧绷放松了些。
「不讨厌的话就结婚,该说你神经大条,还是大而化之呢?」现代人说起结婚顾虑可多了,每个人都想保有自己的空间,同时拥有恋爱的甜蜜。但她说起结婚,居然如此云淡风清,照她这标准,阿猫阿狗都可以跟她结婚。
「可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再也不要订婚了。我跟你说,我决定钓个男人,这是个好主意。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生日,我决定我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伴,开始我完全不同的人生。」
「经验丰富的伴?」好,够呛的!「敢问你,从外表怎么看一个人是否经验丰富?」他闷笑。
「就看起来很多女人爱的那种,应该就有很多机会……练习。」她用力想了想,一抬头,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就在眼前。「像你这种,一定很多女人爱,所以经验应该不少。」
「我……」他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她还当真凑过脸去。「怎样?难道你没有经验?」
贺悉寒真的差点被搞得脸红。这女人居然眼楮眨也不眨地问他这种问题?
「你说呢?」他一把拉过她,手指扣住她下巴,低头攫住她那嚣张的唇。
一踫到她那柔软的嘴,他整个人都变了。原本带著恼怒的吻转变了,由于贪恋嘴里的柔软,他一再地深入这个吻。他的舌探索著她,竟感觉到一股饥渴从体内蔓延开来。
她的反应有点生涩,但是揪住他胸前衬衫的手却那么紧。她仰起头,承接这个越来越过分的吻,居然不想放开他了。
接吻的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
如果男女之间所谓的火花是像这样的,那么或许她不该气自己的未婚夫离开她。因为吻他时她从来没这种感觉,就是那种从内心深处燃烧起来,威胁著要将你整个人焚毁的感觉。
她申吟一声,张嘴咬住他那撩人的唇。
贺悉寒猛力抽开嘴,重重地喘息,她居然唤起了他的欲望。
在吻她之前,他并没有预期到这个,而他差点没有办法放手。
「你该走了,这里不适合你。」该死的,万一让她钓到一个男人,用这种吻法去吻人家,她马上就会被吃干抹净,尸骨无存。
「可是我还没钓到……」她喃喃抗议。
他停住脚步,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过来扣在身边。「你不是说有经验就可以吗?跟你说,我、有、经、验。」他的气息吐在她脸上,引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邵小邻忽觉一阵脚软,手却被紧紧扣在他掌中无法挣脱,只能傻傻地看著他买单结帐,拿起她的皮包,带著她走人。
一直到上了计程车,她才醒了过来。
「我……我们要去哪里?」难道他真的要去找个饭店?他是认真的吗?
「我不喜欢饭店,你家还我家?」他一脸不善地说。
看他带著怒意的样子,她差点不敢开口说话。怪了,他为什么要生气?更怪的是,明明在生气,为何还紧扣著她的手不放?如果对她做的事情那么不满,干么还要理她?
他们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是也没有真的很熟。他要是看不惯她打算在酒吧来段露水姻缘,他大可闪人,何必一边死拉著她不放,一边又顾著生气?
「我……」她想要对他生气,想要叫他别弄张闷脸对她,可是那豪迈的语句来到嘴边,全化成了浆糊,模糊不清。
由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表达意见,于是他兀自报了自己的地址,让司机往那个地址开。
她想要问他那是哪里,该不会真的是他家吧?但看他僵硬著脸,她还是很没种地吞了回去。
于是只好沉默地坐在计程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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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神经太大条,还是酒精使人松懈,邵小邻也搞不清楚。总之,当她被半搂半抱地下了计程车,才知道她居然在车里睡著了。
在一个说要跟她上床的男人身边呼呼大睡。
唉,不管怎么说,都很难不说她缺乏女人味吧?
她的手依然被他握在手里,只是他牵她手的方式又有点改变。不再那么霸气,也不再带著恼怒,只是轻轻地扣著她,仿佛他们两个这样走路已经很久了,自然到不行。
她一路被带上楼,眼楮还眼花撩乱地看著这栋漂亮新颖的大楼,下一刻人却已经站在他家客厅了。
顿时她慌张了起来。
「贺……」惨了,他叫什么名字?她之前问过,但现在完全想不起来,说不定他又要不高兴了。
「贺悉寒。」他没有打开电灯,但是昏黄的路灯照进来,隐约看得出来室内的摆设。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但是人却紧贴著她站著。
「悉是熟悉的悉。」他说话时气息吐在她光果的肩膀上,手指在她那片柔腻的肌肤上轻画著,画出字形来。「寒是……寒冷的寒。」
「寒冷?」她真的觉得有点寒冷,不然怎么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有点冷。」
「那我们去房里,客厅太凉了。」他轻推著她腰后,打开她旁边一扇门,接著她就置身于他的卧房了。
「不是,贺悉寒,我跟你说……这情况有点复杂。」她得解释清楚,刚刚她说要钓个男人不是认真的。怪的是她一直想说,却这样被带上计程车,然后带到他家里来了。「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我该回去了,我保证我不会回去酒吧钓个男人,然后跟他……」
「过了今天,你再也不需要钓男人了。」因为她即将得到一个。贺悉寒露出一个得意的、满足的笑容,那其中的占有意味多么明显。
如果灯亮著,她一看到这眼神肯定有所警觉。可惜灯是关著的,她自然没机会在第一时间逃掉。
「我……我该回去了,我们……」要命,他可不可以不要离她这么近?她的每个呼吸间都是他那特有的男性气息,光看他外表斯文的雅痞模样,完全感受不出他是这么有味道的男人。
但自从他吻过她之后,她就很难不被影响。
明明那天她跟他进警局又去吃火锅,她对他一点遐想都没有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跟他贴靠在一起,任他为所欲为……
天,该死!他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来著?
「贺……悉寒。」她握住他的手想阻止他,可是看起来却很像她扣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她的胸房。「我们先谈话,谈清楚再说。」
「你谈啊,我在听。」他低头咬啮著她光果的肩膀,在那细致的肌肤上留下令人又酸又麻的痕迹。
「我说我们又不熟,不应该做……这样……」她伸手捣住他的嘴,想要阻止他那要命的细碎的吻。
不料他眼楮看著她,发出一种诱惑的眼神,就在她脑门一热的当下,他吮住她掌心柔嫩的肉。
「啊!」她像是被烫到似地抽开手。
他的眼神配上舌忝吻的动作,看起来……好。
她一开始说要钓个男人,他不是还很不赞同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投入?
「你说过任我处置的。」他扣住她的后脑,温柔但是坚定地捧住她的脑袋。
「我……我哪有说过?」她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她喝了半醉也才敢说要钓个男人。任凭人家处置?这种话怎么可能是她说的?
他又眯起眼,眼里的欲望痕迹退去些许,但是看起来却更为不善。奇怪,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个斯文、文明的男人?眼前这一个看起来可是充满危险性。
「你上次说过,吃火锅的时候,说过再忘记我,就要任凭我处置。想要说话不算话吗?」他睨著她,一脸看她耍赖的模样。
她呆了一呆。脑子迅速地搜寻著记忆,现在脑袋虽然不太清晰,但她隐约是记得有这回事。
「可是那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意思……」唉呀,谁都知道任凭处置的处置不是像这种的。因为忘记一个见过一次面的人,就躺在人家的床上……
啊,该死,她什么时候躺上来的?
等她回过神来,她居然已经被摆平了。才正要据理力争,他温热的身子就压了上来,她伸手,踫到他那有弹性而又触感极佳的肌肤,手似乎自有其意识地游走起来。
她迷蒙地抬头看他,他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低头含住了她的嘴。
又一个纠缠难平的吻,持续了好久,将那原本就一直有火星爆出的地方重新放把火。
她的舌伸出来顶住他的,想要抗拒他的入侵,岂料却像是在迎合他似的,两人的唇舌纠葛在一起,居然难分难舍。
直到这个吻结束,她都无法正常的呼吸。
「怎么样?想要我停下来吗?不要我这样吻你?」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她回视著他,像是第一次见到似的,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他。
每一次他吻她,她都会有这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明明就是不熟悉的人,但是那吻怎么会这样勾动人心里最深处的温度,整个像是要爆炸开来似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热情的人,甚至怀疑过自己冷感。因为连接吻都觉得没有感觉,更不想跟男友有更深入的接触。
可是当他抚摩著她,唇舌纠缠住她的时候,她却有被释放的冲动跟欲望。就像是在心里的最深处,找到一处温暖的涌泉,那塞子一旦被拔除,温热的泉水就会不断不断地往外流。
「我……我怕。」她颤抖著声音,怯怯地望向悬在上方的他。
她怕的是彼此间那种奇异的吸引力,怕那种足以毁灭她的强大力量。出于直觉的怕。
「我会慢慢来,你不想要的时候只要说声不,我就停。」他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脸,那低沉的保证跟温柔缓慢的抚触,让她放松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你吻我的时候,我的这里像是有蝴蝶在拍著翅膀?」她的手贴靠在自己的心脏部位。「你也会这样吗?」
当她用这么纯真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他却觉得像是被欲望的拳头打了一下似的,浑身的血液开始乱窜了起来。
「我的反应比你想像的要严重多了。」他带著苦笑说,知道她对于、对于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都非常的陌生。
顿时间跟著他欲望同时滋长的,还有他少见的良心。
不过当她在PUB里面说要钓个男人时,他已经决定不让别的男人得到她了;而当她在计程车里面靠著他睡得那么无辜时,他就决心要得到她了。
这段时间他挣扎过,常去想到她,知道她激起了他某些不同的感觉。但他不肯有所动作,明知道透过凌厉应该可以得到她的联络方式,但他什么都没做。
说是在沉淀自己的感觉,不如说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而当他再度遇到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角落喝著酒,还一脸酒很难喝的模样,他就知道不用挣扎了。
他跟他老哥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聪明多了。
当命运把一个女人重复地丢到你的生命中,而你又对她那么有感觉时,挣扎著逃避只会让自己痛苦,所以他当下就知道自己终究会跟她纠缠在一起了。
迅速地看准目标,然后行动,最后得到目标。这是贺悉寒做事的方式,也是他成功的秘诀。这一回,他也打算这样做。
「真……真的吗?」她顿时有些同情地望著他。原来不只是她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他也会?
「不信你模模看。」他将她的掌心翻过来贴著他赤果的胸膛,他肌肤的热度确实教她迷惑了。
「好热。」她的手在他胸口游移著。
「对啊,我浑身都这么热,不信你自己模。」他低哑著声音说。
她的手在他的引导下,开始探索起他的身子,探索著男人与女人的差异。在这同时,她就像个探索蜘蛛网的昆虫,不知死活地将自己往陷阱的中心放。当然,张网的那方也就不客气地逐渐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