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倒楣的时候,连喝一口水都会噎死,昔翩翩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不是已经走到了「最背」的顶点。隔天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所有感冒的症状都出现了,彷佛嫌她还不够狼狈似的,连她从来不曾痛过的牙齿也选在同一天拜访她,真是背!
「翩翩阿姨,你还活著吗?!」第一个走进她房间表示关心的是羽贺灵子,小女孩一大早已经在她的门口徘徊,希望昔翩翩能走出房间陪她玩,她的耐心持续到了早上十一点,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我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俗话说感冒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又酸又痛。
「爸爸!翩翩阿姨快要死了!」灵子呼啸而去,将她「病危」的消息一路嚷到了二楼,不到两分钟,羽贺龙冶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公平!」昔翩翩撑开眼楮,看见神情气爽的羽贺龙冶,心里更感到忿忿不平,昨天晚上明明两个人一起泡水的,为什么他没事?
「你发烧了,很难过吗?」他伸手触模她的额头,发现她满脸通红,看样子烧得不轻。
「都是你昨天拖我下海,我现在这么难过都是你害的。」虽然她的喉咙很痛,昔翩翩还是硬从嘴中挤出责备的言语,好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
羽贺龙冶但笑不语,不想提醒翩翩是她自己冲进海里的,不过病人是不能激怒的,因此他好脾气的选择沉默。
「等一会见我让浩二为你打一针,烧退了就没事了。」他模模翩翩的脸,扬起宠幸的笑容。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我和这个岛的波长不和,所以我一来到这里就浑身不舒服,如果再住下去肯定会『香消玉殒』。」她努力瞪他一眼,不过气势略显不足,就像是一只发怒的波斯猫,即使张牙舞爪,看起来还是很可爱,没有人会将它的威胁当一回事。
「生病是很平常的事,打一针就行了。」他拍了拍她,像在安抚一只坏脾气的猫。
「我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我不要打针。」说来还真丢脸,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还怕针,不过人总是有弱点的,不是吗?
「想吃点什么?」羽贺龙冶转移话题,想让她觉得开心一点。
「我想吃中国的满汉全席,你弄得到吗?」腹部又传来一股痛楚,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背对他,不想看他的脸。
「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他坐在她的床边,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你……」她正想开口怒斥.却发现他缓缓地低下头,直到他的嘴近得几乎要贴近她的唇,但他的眼楮始终含笑地望著她,漆黑色的瞳孔让她感到晕眩,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感冒会传染的。」她直觉地说出这句话,不过语气却虚弱得毫无说服力,他懒懒地漾起一抹笑,接著以不可思议的温柔轻刷过她的唇瓣,诱惑她开启自己的唇迎接他的入侵,从原先的轻热演变成火热的缠绵,直到听见一声咳嗽声,羽贺龙冶才不情愿的退开。
他在她晕红的粉颊印下一吻,笑道:「感冒传染给别人,病才会好得快。」
羽贺龙冶从床上站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走出了房间,跟著走进的是提著一个医药箱的浩二,他也是一脸面无表情,不过昔翩翩可以肯定刚才咳嗽的人就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替我看病,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她皱眉,一点也不相信浩二会看病。
「我也相当爱惜自己的生命,相信我,如果医不好你,我的日子会更难过。」他意有所指,从医疗箱中拿出一支针筒。
「其实我的病不严重,只要睡一觉就会好,打针……太小题大做了!」昔翩翩拚著一口气生了起来,想装出体力很好的模样。
「你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又哭又闹会很难看。」他斯文的脸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手边的针筒已经蓄势待发。
「我会记住你的!」昔翩翩银牙一咬,知道全身无力的自己是怎么也躲不过这一针的。
「我从来不敢怀疑你的能耐,翩翩小姐。」他露出白牙齿,开始考虑在她痊愈之前要请一段长假。
浩二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一针。她躺在床上,认命地休养生息。在浩二提著医药箱离去的时候,门口探进了羽贺灵子的小脸。
「浩二叔叔,她不会死吧?」她手上抱著一只玩具熊,慢慢地移到昔翩翩的床边。
「我是轻微感冒,即使他是兽医也不会把我医死。」昔翩翩撑开双眼,还是不改伶牙俐齿。
灵子挨近她的身边,将手上的玩具熊放到昔翩翩的枕头边,小脸一红,迅速道:「这个小熊陪你睡觉,这样子你的病会好得比较快。」说完后,她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喂!小表。」她抬头,只来得及捕捉到灵子的背影,及浩二的微笑,后者朝她点点头,即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昔翩翩一个人,她轻叹一口气,这一场靶冒来得莫名其妙,看来这几天她的逃跑计划要暂缓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想逃走的念头越来越弱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羽贺龙冶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或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还是因为那个别扭却又寂寞的羽贺灵子?她真的迷惘了……
再次醒来,她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唤醒的,昔翩翩美眸眨了眨,看见羽贺龙冶捧著一碗热腾腾的食物走进来。
「我叫人替你熬了一碗粥,你多吃一点,才会恢复体力。」他开口,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跟前,打算喂她吃饭。
「我的满汉全席呢?」她故做不满,但还是吞下他喂的稀饭。
「如果你真的想吃,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中国吃。」他允诺,手边的动作持续著,一口接著一口地喂她。
「我真的弄不懂你。」吃了半饱,昔翩翩靠著枕头蹙眉道。「你有钱到可以买下一座岛来囚禁我,长相也不是顶难看,为什么会绑架我当你的新娘?难道──你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只会将一切坦承给我的伴侣听,你已经做好了解我的准备吗?」他将碗放在桌上,又开始逗她。
「你的确需要绑架一个女人,根本不会有人欣赏你的傲慢和无聊的幽默感,你大概连哄女人最基本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吧?」她俏眼一翻,觉得和他说话不发怒需要有圣人的修养。
「是吗?」他的黑眸开始发亮,嘴角微微弯起,接著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拾起她的长发,举到唇边印下一吻,低喃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当微风轻拂过你的发丝,就好像上等的绸缎在风中飞扬,你的眼楮是我见过最璀璨的宝石,尤其在你生气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两簇生动灿烂的火焰,你的唇像是上等的蜜酒,让我无法忘怀它甜美的滋味……」
昔翩翩感觉到红潮冲上自己的两颊,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著,只能呆呆地望著他越凑越近的俊容。
「我很棒对不对?」他的声音低哑温柔如,眼楮却闪著笑意。
「什么很棒?」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她连思绪都很难连贯起来。
「甜言蜜语,我通过了对不对?」他邪邪一笑,退了开来。
俏丽的粉颊再次增添晕红,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忿怒而气红了脸。没想到他只是说这些话来戏弄她,该死的羽贺龙冶,下地狱去吧!
「好好休息吧!未婚妻。」他冒著被乱拳打死的危险,弯身在她额头上迅速印下一吻,再次退开。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昔翩翩恶狠狠地叫著。
「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他对昔翩翩戏谑地眨眨眼,而后笑著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吵昔翩翩,浩二为她打的那一针果然有效,她不仅流了一身汗,外加睡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走进浴室将一身汗水洗干净,换上简单的衣服,决定出去走一走。现在差不多是用晚餐的时间,因此她慢慢地往二楼走去。
「你醒来了,觉得好多了吗?」羽贺龙冶发现她站在门口,连忙起身将她带到自己的座位旁。
「翩翩阿姨?你睡得好不好?爸爸都不准我去吵你。」羽贺灵子对于她的出现表现得很开心,昔翩翩则回了她一个微笑。
「你的身子还真娇弱,只是一个感冒就将整屋子的人弄得人仰马翻。」唯一不表示欢迎的自然就是和服美人。
昔翩翩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和服美人还没离开,原本以为她会和她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哥哥一起被打包上直升机,没想到还留在这里。
「谢谢你的关心。」昔翩翩似笑非笑,一直很欣赏和服美人的本事,当她从嘴中说出尖酸刻薄话语的同时,还是可以将脸部表情控制在微笑状态。
「如果你像我一样,不要整天穿著不端庄的衣服东跑西跑,不但让人看笑话,还容易著凉,你说是不是,龙冶大哥?」和服美人优雅地用餐,还是持续投下攻击的烟雾弹。
「我觉得头又痛了。」昔翩翩忽然眉头一紧,一副不胜体力地撑著自己的额头,虚弱地低语,身子软若无骨地投向了身旁的羽贺龙冶。
「怎么了?不舒服吗?」羽贺龙冶伸手模了模她的额头。
「你送我回去,我要你像今天下午一样喂我吃东西。」她两条手臂绕著羽贺龙冶,声音既娇又媚,当真是我见犹怜。
「你真是顽皮。」羽贺龙冶当然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却拒绝不了她的软声请求,于是将她一把抱起,并吩咐浩二等一会儿将晚餐送去房间。
昔翩翩整个人埋在羽贺龙冶的怀里,笑得好不得意,要演戏她最在行了,虽然和服美人还无法列入当对手的条件,但是谁叫她要破坏自己的吃饭情绪,她只好小小的回以颜色,要比诡计多端,和服美人还差得远呢!
「可恶的女人!」和服美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
她一定要查清楚那个昔翩翩是何来历,如果能够得到羽贺龙冶,自己的家族在日本企业界又可以跨前一大步,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身分不明的女人给破坏的。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见羽贺龙冶不是带她回自己的房间,昔翩翩好奇地开口。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你今天晚上起睡这里。」他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宣布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她脸一红啐道,跟著就要起身下床。
「因为你的纪录不好,再者也是保护你的安全。」羽贺龙冶双手一伸,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起来啦!」她推了推羽贺龙冶铁环般的手臂,发现他根本不动如山。
「是谁昨天想要逃跑的?」他开始算旧帐。
「我没有,我只是试试看那一架直升机是不是能飞。」她一脸无辜,努力想将昨晚的事解释为一场意外。
「第二个原因,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看你一个人睡多危险,竟然有人潜入你的房间,我左想右想,还是决定把你放在我身边最安全。」他非常认真的说,如果说他的黑眸不是漾著浓烈笑意的话,昔翩翩差一点被他唬过去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难道你忘了昨天的闯入者被我打到别人都认不出来?我确定我可以保护自己。」她笑嘻嘻地回绝了。
「可是你现在抱病在身,如果昨天的事再发生,我想你绝对没有办法应付的。」他做出沈思的模样,轻松地否定她的提议。
「你怀疑我的本事?」昔翩翩扬起下巴,觉得被侮辱了。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羽贺龙冶将她拉起,认真道。「如果你打得赢我,我就相信你有能力自保。」
昔翩翩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竟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一来自己感冒全身无力,二来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就算她用全力也未必赢得过他。
「不公平!」她偏过头,拒绝对不合理的要求做出回应。
「我会守规矩,再说我不强迫女人,还是你怕自己会忍耐不住非礼我?」他扬起一道眉,笑得很邪恶。
「你……」她第一次被人逼得哑口无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会斗不过这个男人?!
「翩翩……」他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的机会,给我和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真的那么难吗?」
昔翩翩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但是羽贺龙冶感觉到了,他起身背对著她,苦涩道:「你将自己的名字改做『昔翩翩』,因为唯有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才可以翩然飞翔在天空之中,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是让过去困扰你的生命,为什么对过去还是念念不忘?」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到底要什么?」她突然之间爆发了!她从床上弹起,疯狂地吼叫著。「你为什么要我面对过去的一切?凭什么莫名其妙的闯进我平静的生命?你到底凭什么?」
昔翩翩又叫又闹,双手失去控制地拚命拍打他的胸膛,羽贺龙冶任由她发泄,站在那里静静地接受她的忿怒,他知道她这些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所以他希望今天至少能让她释放一些忿怒和哀伤。
「因为我不允许你再痛苦下去,伤痛必须停止。我希望你可以真正摆脱过去,再次正视你自己,这些年你过的日子真的是你要的?我一直在看著你,看著你任意戏弄所有对你感兴趣的男人,游戏人间,用伪装的坚强来掩饰不堪的过往?这就是你要的?我要你忘了过去的一切,我要你回到原本那一个可以爱人,温柔会笑的原藤紫绪!」他抓住昔翩翩,大声喊出内心的话。
昔翩翩的双眼闪著狂乱,过去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和跟前的羽贺龙冶不断地交错旋转,向她席卷而来!
「翩翩!你没事吧?!」
她忽闻一阵焦急的男音,这是谁的声音?
「紫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爱你的。」温柔的声音既熟悉又遥远,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紫绪?只要一次,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呼唤他的男音越来越急促,他到底是谁?
「翩翩?!你怎么了?翩翩?!」羽贺龙冶焦急地唤著。
「救……救我!」昔翩翩绝望地攀著羽贺龙治,浑身发颤地说了这一句,最后「咚」的一声,她昏倒在他的怀中。
日本八年前
原藤财团在日本是一个半大不小的财团,原藤清一是该财团的负责人,他今年五十岁,是将家族企业维持得相当稳定的一个企业家。
原藤清一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原藤铃子,二十岁,是他和妻子美和生的孩子,他的第二个女儿叫原藤紫绪,十七岁,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国外旅居时,认识了一名日法混血儿生下的孩子,后来原藤清一将紫绪带回日本,冠上了自己的姓。
「紫绪,今天放学后要记得上插花课,不要贪玩喔!」一名中年妇人对著庭院下赏樱花的少女喊道。
「我知道了,妈妈。」樱花树下的少女相当美丽,一头黑发梳得又黑又亮,粉嫩的脸颊上有著精致绝美的五官,她的身材高佻瘦长,像是花中的精灵。
「原藤伯母,您好,我来接紫绪上课。」玄关处走来了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他穿著体面的西装,斯文又俊秀。
「俊一,你来了,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妇人对男子点头微笑,态度温柔,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般。
「哪里的话,我送紫绪上学去了。」被唤做俊一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替樱树下的少女拿起书包,和她一起走出了门外。
「俊一哥,你现在已经在上班,就不用天天送我上学了,这样子不是很麻烦吗?」原藤紫绪坐上对方的车子开口道,虽然俊一是她的青梅竹马,但是他现在已经出了社会,实在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
「一点都不,我得将你看牢一点,你知道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你是我的,我当然要好好守护你。」他一只手轻轻复上紫绪的手,凝视她美丽的脸颊浮现两朵红云,为她的绝美再添韵味。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十七岁的她低著头,为心上人的赞美羞红了脸。
「紫绪,我的新娘,真希望你快一点长大。」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吸吮她少女特有的清香。
「我已经长大了。」她红著脸,鼓起勇气说道。
「我知道,等我将父亲托给我的生意谈成,我就和父亲说要娶你,我已经等不及了。」他双眼露出光采。
「可是,我还想念大学……」
「我爱你,我连你高中毕业都等不及了,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的紫绪……」他低下头,结实地堵住她可能发出的抗议。他等这朵美丽的小花已经等得够久了,他一定要将她采下,栽种在自己的园内。
「答应我,一毕业就嫁给我。」他抬起她的下巴,霸道地问著。
原藤紫绪柔顺地点头,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身旁,显然还无法从刚才的亲热中恢复,只能靠著他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该送你上学了,你上完插花课,我接你去吃点心。」俊一漾起了属于男性征服异性的得意笑容,他知道原藤紫绪已经将一颗心完全系在他的身上,对于她的温柔可人,他总是有一股优越的满足感。
「好。」对于他的话,紫绪总是点头,从不曾质疑。
俊一是宫本家的独子,他的父亲和原藤清一是好朋友,因此他和铃子及紫绪自小一起长大,他更将原藤紫绪当作他未来的新娘子,以他和原藤家的交情,他相信他们不会反对将女儿嫁给他的。
他今年二十四岁,年轻有为,潇洒英俊,又有一个对他崇拜依恋的小恋人,在人生的道路上,他可以说是走在云端之上。送完原藤紫绪上学后,他转回公司,带著一脸春风笑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一踏入办公室,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地在电脑前面跑来跑去。
「俊一!你来了?」他的父亲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语气显得十分苍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劲,因此凑上前,凝视电脑中不断起伏的数目字。
「我们上当了!我们的公司完了!」他抓著头,喃喃自语,将公司面临的困境说了出来。
爆本企业与竞争公司于日前共同争取一项大工程的代理权,而宫本企业为了这一次的计划投入了所有的资金和人力,现在不但被对方得到工程,自己的公司也陷入了周转不灵的窘困局面,更糟糕的是对方察觉出了他们的困境,现在已结合了在美国的资方,想一口气吞掉宫本财团。
「那个该死的老狐狸!」宫本俊一怒吼,猛拍桌子,他记得对方是商场上有名的老狐狸,只是从没想到他会看上自己的公司。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老人痛苦地抱著头,不甘心一生的心血这样就没有了。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宫本俊一爆出怒吼,旋即冲了出去,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绝对不会!
他脑海中浮现了原藤紫绪温柔的脸……他钻进自己的车子,快速地往原藤家飞奔而去。
「什么?!要我娶铃子?!」来到原藤家,迎接宫本俊一的是另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是的,如果你要我们的帮助,娶铃子是唯一的条件。」美和一向温柔的脸出现了罕见的坚决。
「可是我要的是紫绪,这些年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他觉得背后流了一身冷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世界似乎一瞬间变了模样。
「但铃子这些年一直爱著你,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最了解她心事的人。」美和微微一笑。现在是宫本俊一有求于她,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是不讨厌原藤紫绪,但是她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再说她才十七岁,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对象才是。
「我还有事,先走了。」宫本俊一跌跌撞撞,仓皇离去。
「俊一哥?!」他冲出原藤家,刚好遇见了独自回来的原藤紫绪。她在插花教室一直等不到宫本俊一,因此自己回来了。
「紫绪!」他的眼神狂乱,一把抱住紫绪,紧得让她感到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她仰头,美丽的小脸上盈满关怀。
「和我走!我现在需要你。」他痛苦地抵著紫绪的颈子低喃。
她温顺地随著宫本俊一上车,任由他将她带到市区的一家饭店。他们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宫本俊一猛吸著烟,而紫绪则乖巧地陪在他身边。
「这不是宫本家的少爷吗?」一个带著恶意嘲弄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带狰狞笑意的老人。
「是你!」宫本俊一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击向这个毁了他父亲公司的人。
「年纪轻轻的就将时间花在带女人上饭店,宫本财团怎么会有未来?咦!这个小美人长得实在很标致!」
他忽然发现原藤紫绪,眼楮顿时为之一亮。
「失陪了。」俊一浓眉一紧,拉著紫绪就要离开。
「小伙子,你过来。」他招了招手,等俊一向前时,他低声道:「如果你肯将小美人让给我,我就给你父亲多一个礼拜的时间筹贷款,怎么样?」
「无耻!」他怒不可遏,一拳挥向对方。
「俊一哥哥!」紫绪吓坏了,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宫本俊一强行拖走,她被这突如其来之事吓得不断发抖。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送她回到家门口,俊一狂野地吻上她,语气痛苦又难受。
「俊一哥……」有一些她无法预料的事正在发生,她知道,但是却没有人肯告诉她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因此她只能无力地看著自己心爱的人受苦。
「回家去吧!」他叹息。
爆本俊一连著好几天都没有找她,紫绪也开始心神不宁,不过家里的人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而且连父亲也多次回避她的眼神,母亲和姊姊却一脸喜上眉悄,似乎共同隐藏著一件秘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一日比一日不安……
一个礼拜后,在紫绪放学的时候,宫本俊一的父亲出现在她的校门口。
「宫本伯伯。」她喜孜孜地上了对方的车子,希望可以知道俊一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爆本藏雄将她带到一家饭店,还开了一个房间。一进门,她一向敬若父亲的宫本藏雄忽然向她下跪。
「宫本伯伯,你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一脸是泪的宫本藏雄扶起。
「紫绪,你爱俊一,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他了。」他说出日前俊一出手打了一个人,对方坚持要告到法院,他为了唯一的儿子拉下老脸求对方,对方提出了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原藤紫绪陪他吃一顿饭。
「俊一哥知道这件事吗?」她惨白著一张脸。
「他知道,只是他开不了口,所以我只好代他来求你了。」他又是磕头又是恳求,弄得紫绪心慌意乱的。
「只……只是吃饭赔罪,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您不要拜托了,我愿意的。」她淡淡一笑,这是她唯一能为俊一做的。
「谢谢你。」宫本藏雄喃喃地道谢,马上拨了一通电话,跟著就将紫绪带上车,驶往另一个方向。
「今天晚上就要吃饭吗?」她好奇地看车子往回家相反的路上驶去。
「是,对方也是一个大忙人,只有今晚有空。」他频频擦汗,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不久后,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门口,宫本藏雄领著她进入电梯,直达饭店的顶楼。
「在这么好的地方吃饭?」她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并不十分紧张,因为有宫本藏雄这个父亲一样的人陪在身边。
「是!我们在这里吃饭。」电梯到了顶楼,宫本藏雄和她一起进到VIP套房,她看见上次被俊一打了一拳的老人,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一股厌恶。
「你们先开动,我下楼去看俊一来了没?」喝了一杯水,宫本藏雄匆匆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闲杂人一走,他立刻露出了邪笑,挨近她的身边。
「原藤紫绪……」她低下头,心里一直祈祷俊一哥赶快上来。
「不要浪费时间了,把你的衣服脱了。」他放下酒杯,浴袍一脱就露出肥胖的身子。
「你要做什么?」她一弹而起,吓得花容失色,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衣服。
「干什么?当然是陪我上床了。那个小伙子还没踫过你吧?我喜欢像你这种含苞待放的少女,让我有年轻十岁的感觉。」他的魔掌一伸,朝她扑了过去。
「你不要乱来,俊一哥马上就会上来的……」她往前冲,口中频频叫著,眼泪已经流下了脸颊。
「小美人,你还没弄懂,他们不会来的,事实上你是他们献上的供品,用你美丽的身子换得一个礼拜的贷款时间,你懂了吗?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不可能,俊一哥爱我,他不会做这种事。」她慌乱的摇头,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不可能的,他爱她,不会将她送给魔鬼……
「不要挣扎,我会对你很温柔的。」他将她困在臂弯,油腻的嘴已经凑上她的粉颊。
「不要!放开我!」她拚命挣扎,已经哭湿了脸颊。
「认命吧!苞了我也比跟那个小子强。」他的魔手已经扯开她的制服,用力揉搓她的肌肤。
「救……救我!俊一哥哥……救救我……」紫绪睁著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眼,喃喃地重复著,连反抗的本能也丧失了。
他见紫绪不反抗了,将她拦腰抱起,扔到床上,随即将自己的身子压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
「是谁?!」他打开门,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个英俊邪美、一个斯文俊雅,还有一双湛蓝的眸子。
「你是堂本雄太?」对方淡淡一笑,不等他回答就走进屋内。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他退了一步,跟前的两个人有一股慑人的气势,看样子是针对他而来的。
「有人要我们向你讨一点东西,受人之托,得罪了。」蓝眸男子淡淡一笑,旋即朝他颈部一击,动作干净俐落。
「凯伊,这个女孩子看来受到惊吓,我们还好赶上了,才没让他辣手摧花。」另一名男子凑向床前,看了一眼双眼失神的原藤紫绪。
「东西找到了,我们走吧!」蓝眼男子从他的公事包取出一张磁碟片,扬了扬手示意撤退。
「小可怜怎么办?」他努了努嘴,既然闯入,怎么样也要救她。
「她很漂亮,也许可以符合爷爷的要求。」凯伊看了她一眼,做出定论。
「我只是叫你顺手救她,谁让你脑子动得那么快,再说棋士团已经有了四个人,就算缺一个皇后也无妨。」他总觉得找一个女人当伙伴不是个好主意。
「如果不将她拉做自己人,万一堂本雄太醒来,发现磁碟片丢了,他也不会放过她,所谓救人就要救到底,我当然要评估她的可塑性。」
「你是头头,你说了就算。」男子双掌一摊,表示没意见。
「先将她带走再打算。」凯伊点点头。
两个人将失神的原藤紫绪带出饭店,一路上她像个呆愣的洋娃娃,眼楮眨也不眨,思绪仍旧停留在刚才的噩梦里。
「你叫什么名字?」凯伊蹙眉,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赶到的时候她还没被污辱,照理说她不应该有这种异常的反应。
「原藤紫绪。」她像机器人般平板的回答。
凯伊跟著问出了她的地址。
须臾,他在她家巷口停车,正想开车门让她下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她浑身一震。他不由自主地顺著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对看似情侣的人出现在跟前,男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连低下头吻对方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我现在也不强求你爱我,但是只要我们结了婚,你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你也知道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唯有我才救得了宫本企业。」白皙动人的女子主动抱住男子,在他的唇上坚定地印下自己的红唇。
凯伊望向原藤紫绪,正想问她认不认识那个人,只见她缓缓流下两道泪,嘴角却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却是凯伊看过最悲哀的笑容。
「原藤紫绪……」他小心翼翼地唤她。
「咚」一声!原藤紫绪昏倒在他的跟前。
「凯伊,这下子不管不行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主教回头,眯起双眼说道。
「我们回摩纳哥。」他叹一口气。命运既然如此安排,他也无话可说了。
在原藤紫绪十七岁那一年,她所依附的生活重心全部崩坍了!毁灭得一干二净!就在她十七岁那一年,在那个很冷很冷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