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后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的大厅里一片沉寂。
徐凤梧坐在主位上。二十天的时间,对他来说似乎有一辈子那长。这些天来,他担心著韩月明的伤,又记挂著一直没有回来的水中青。在守著昏睡中的韩月明的时候,他常常会想很多事,想著师父的惨死,自己的重伤,也想著师妹和影子之间的痴情。他真的迷惑了,不知究竟该不该放下仇怨,真心地给他们祝福。而现在正面对的是:他们真的能顺利地拿到解药吗?
曲少凌从容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慢条斯理地品著茶。他昨天刚刚去探望过影子,他恢复得虽然慢,但是三天前就已经能够随意地四处走动,这当然该归功于水中青高明的医术和悉心的照顾。想到冷冰冰的影子在看到水中青时露出温柔的笑,他的心中竟也溢满了温暖。
黄莺懒懒地斜倚在敞开的窗前,不时望望窗外,再看看曲少凌,就是没有一刻安静。这几天来,影哥哥坚持要她回到明月山庄,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里。影哥哥和水姐姐现在在哪里,应该快来了吧。每一次看到徐凤梧的时候,她都会很生气,气这个不知变通的傻大个儿硬要拆散影哥哥和水姐姐,但是,看著他一天天的沉默和憔悴,她又不由得有些心软。
「启禀庄主,万宗求见。」一位下人前来通报。
徐凤梧看了看曲少凌和黄莺,道:「请他进来。」
曲少凌和黄莺对视一眼,眼中写著相同的疑问:「他们怎没有回来?」
万宗和花姑并肩走进大厅。
徐凤梧上前一步,略一拱手道:「两位可带回解药了?」
万宗笑道:「徐庄主性子好急,不错,解药的确已经带来了。」
「拿来。」黄莺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伸出小手。
万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盒,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著一株还带著泥土的深绿色小草:「黄姑娘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要的‘往生草’。」在黄莺伸出手之前,他迅速地收起玉盒,「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里。」黄莺晃著手上的小瓶子。
「我说的是残月玦。」万宗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
「什?」众人都是一愣。
「你说什?」花姑扑到万宗身边,不敢相信地叫道,「你究竟在说些什?」
万宗冷冷地甩开花姑,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想要得到明月玦?现在,新月玦已经在我的手上,我当然要得到残月玦。」
花姑被他甩退了两步,看著他怔怔地道:「可是我的身上还有她的毒呀。」
「那又与我何干。」万宗无动于衷。
「你说你爱我的。」花姑仍然拒绝相信心上人的无情。
万宗狂笑:「女人!一个爱字就让你什都愿意做,我为什不说?」
花姑愣住了,在这一刻,她一直以来的噩梦终于成了现实,但是,她仍然不愿意相信。
万宗不再看她一眼,转向徐凤梧:「想要这解药,就拿残月玦来换。」
帘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没想到你真的练成了那种邪功。」
万宗神色一紧,他已经知道来的是什人。
大厅侧面的帘幕掀开,水中青扶著影子,出现在厅中。
水中青穿著女装。一袭曳地的素色长裙使她显得幽雅出尘,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全然地坦然和平静。影子的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左手环过她的肩头,他的神色也是一样平静;但是,他的面色是近于透明的白色,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他虽然努力地想要站得更直,但无论谁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去。
万宗看著水中青扶著影子坐下,阴沉沉地道:「你的命还真大,这样的伤竟然还能活到今天。」
厅里的人谁也没有对他的挑舋做出反应。水中青正扶持著影子坐在一张舒服的椅子上,徐凤梧忙著观察水中青和影子之间的新变化,曲少凌则惊异地看著水中青飘逸的女装扮相,黄莺却高兴于影子和水中青的及时出现。
「你身上的毒,想必都已经传到花姑娘身上去了吧。」在舒舒服服地坐定之后,影子缓缓地向万宗道,「你还是那无情。」
万宗阴笑:「女人再找就有,绝世武功却得来不易。」
「绝世武功?」
「不错,」万宗的眼楮发出异光,「你只知道师父想得到明月玦,却从来不去关心他为什要得到它,可是我却很想知道。五年前,我在一次无意中得知明月玦是由苗疆流传到中原的,于是就在一次任务中借著重伤之机,假做失踪,实际上到苗疆查探这件事。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我查到这明月玦中隐藏著一部苗人祭司代代相传的绝世武功。」
「你对我们说这些,想必是不会让我们活著离开这里了吧。」影子淡淡地道。
「不愧是我的师弟,还是那样了解我。不过,反正他们也不会再对我造成威胁,如果他们乖乖地交出残月玦,我倒不介意放过他们,但是你--」万宗的嘴角绽开嗜血的笑,「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话音未落,他忽然出掌,击向影子。
水中青正在倒茶,徐凤梧等三人距影子都较远,谁也没有想到万宗竟然忽然出手,待到众人惊起时,万宗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到了影子的身前。一声闷哼,只见万宗退了一步,影子仍是稳稳地坐著,但是,一口鲜血已经喷在衣襟上。
事发突然,徐凤梧和曲少凌同时断喝一声,抢上前攻向万宗,霎时间三人在厅中撒下一片剑光掌影。
水中青和黄莺上前扶住影子,水中青急忙将几颗自己炼制的丹药喂在影子口中。黄莺看见万宗竟然毫无预警地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出手,打伤了影子,怒火涌上心头,上前两步,叫道:「你们让开。」
徐凤梧和曲少凌正惊异于万宗的武功之高,合他二人之力,竟让对方占了上风。闻言急退,黄莺上前一挥手,一团淡绿的烟雾夹著几支细针射向万宗。
「不可以。」随著一声惊呼,一只手一把拉住黄莺,急向后拖,险险地将她拖离了万宗的掌力笼罩。
万宗狂笑:「小丫头,告诉你吧,我的功夫练成,什毒都不怕。这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给我下了那样的剧毒,让我借著逼毒冲破了最后一关,现在又怎会不怕你的毒呢?」
黄莺的脸也有些发白了。
水中青冷哼道:「你虽不怕毒,但是不见得武功天下第一,我要用武功打败你。曲大哥,‘水中捞月’。」话音未落,八尺「青丝」一展,直卷向万宗的腰部,曲少凌长剑斜斜一划,自下而上直指万宗,霎时间,三人已经斗到了一起,绵密的剑光已完全将万宗笼罩住。
万宗心中不由一惊。他深知自己虽已练成不怕毒的邪功,但是这邪功极耗功力。他的武功并不是特别高,他曾经和水中青交过手,对她的武功略有所知,虽比自己低,但仍有还手余力,而曲少凌的武功他并不了解,此刻见曲少凌的剑法凌厉诡异,隐隐和水中青的招武相和,一时之间自己竟冲不出去,而厅中还有一个和水中青的武功在伯仲之间的徐凤梧,今日的情势显然不利于己,心中转了几转,已经打定了主意。
曲少凌和水中青双剑一合,虽没有配合得毫无破绽,但剑法同一渊源,也有配合之利,一时间,倒也占了上风,两个人心中稍安。
激斗之中,水中青仍是记挂著影子的伤势,忍不住偷眼看去,正见到徐凤梧将一颗自己家传的治内伤颇为灵验的「回春丹」喂入影子口中。见到师兄肯出手照顾影子,水中青不禁心中一喜。
万宗打定了主意,早就留心著水中青和曲少凌的一举一动,此刻见水中青偷眼看影子,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只见他双掌忽然一紧,闪电般一连向曲少凌攻出七八掌,硬将曲少凌逼退三步,向外硬冲,待水中青回神阻拦的时候,他已冲出圈外,直奔向影子。
听见身后的惊呼,徐凤梧未及回头,就听声辨位接了对方三掌。虽然他应变极快,但到底是仓促应战,功力又略有不敌,一时之间,也被他逼退。万宗抢到影子身边,随手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这几下兔起鹘落,呼吸之间,重伤未愈的影子已落在他的手中。
万宗得意地道:「都不要动,你们不想让我杀了他吧。」
四人一时间僵住了。
万宗阴笑:「现在有两样东西在我的手中,你们只有一样可以和我交换的东西。」他看向水中青,「你可以选择,是要解药,还是要人?」
水中青黯然无语。如果是在三年前,甚至是在一个月以前,她会选择解药,因为那时候她以为她的一生能拥有爱的回忆就足够了。但是,二十天的相处让她变得贪心,她不想再守著那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回忆,她想和影子终生厮守,想和他在未来的每一天相伴。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残忍。
徐凤梧的眼楮有些发红。如果是在二十天之前面临这样的状况,他会毫无犹豫地选择解药,但是现在,他竟也不能决定。
这二十天来,韩月明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是,过去十年来,他对韩月明的了解却从未这样深过。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三天之前,韩月明清醒时他们的谈话。
「为什要这样皱著眉呢?」长时间的昏睡和毒素的折磨让韩月明的双颊瘦得完全凹了下去,但是她的神情却依然那样温柔,一如十年来她对他的温柔,而这样的她,只让他更觉得亏欠了她。
「我担心青青。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还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韩月明的声音中含著淡淡的幽怨,是想起了她自己这十年来苦苦等待吧!
徐凤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管怎说,师父死于血煞门主之手,他是脱不了关系的。看在青青的面上,我可以不找他报仇,但是让他们在一起,我没有这样的心胸。」
「你应该试著接受的。他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对青青的感情,如果不是将青青当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又怎会为青青做那多。」韩月明看著他固执地皱眉,幽幽道,「惟有一个人真心地爱著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不计任何代价地付出,而且永远无怨无悔。」
徐凤梧转过脸,正视著韩月明憔悴的面容,许久,才愧疚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我知道你也是这样待我的,而我……」
韩月明微微地笑了:「不,你还是没有明白。这样的感情,是不需要计较谁付出更多的。我想那个影子不会在意青青能回报他多少,对他来说,就算青青再恨他,再怨他也无所谓,只要他爱的人能够活得快乐就够了。」
徐凤梧看著影子镇定的神情,他就是这样想的吗?青青快乐就够了吗?
影子也在看著他们,水中青眼底有著焦灼,她虽然在力持平静,但是,关心则乱,她的脸色已经白了。黄莺的焦急摆在脸上,她的小手紧握著,恨不得冲上去卡住万宗的脖子,救出她的影哥哥,但是,她却什都不能做。曲少凌的神情也透出紧张,一双眼中透出的是全然的关心。而徐凤梧,虽然他的神情是平静的,甚至是毫不在乎的,但是,紧抿的双唇却泄漏了他的心事,他至少也是在乎他的。
这就够了。
在他过去二十五年的岁月中,他几乎从未奢望过能被人关心,但是今天,连原本仇恨他的人也在为他的安危动容,这使他觉得自己一向贫乏的生命丰富起来。他笑了,他的生命中已经拥有了这样多的温暖,他有什理由不好好地活下去呢?他没有忘记,他答应了水中青,会给她一生的幸福。
万宗看著僵立如石柱的四人,得意地狞笑:「快一点选,如果我失去耐性,说不定会一下子捏碎了他的喉咙。」他做势将一只手放在影子的喉头,「就这样……呃……」他的喉间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整个人忽然僵硬。
影子收回自己刚刚撞向万宗肋骨的手臂,缓缓地拨开了他钳在自己喉间的手指,缓缓地道:「他们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因为你的人质是我。」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倒在水中青张开的,虽然细瘦却温暖的手臂上,「青青,你又要为我忙了。」
血从万宗的鼻子、眼楮、嘴角甚至是耳朵里流出。他的眼楮大大地睁著,不敢置信地看著从他的手中脱困的影子。这一刻,他是否在后悔低估了对手?影子的杀手训练,是要让他即使在重伤被人困住的情况下依然杀死对手,完成任务,因此,他们师兄弟每一个人都有一套独到的功夫,而影子的穴道,没有任何一个师兄弟能够点到的。这件事,从影子十二岁时他就已经知道,可是今天,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竟然忘了。
没有人再看他一眼,每一个人都把目光转移到水中青和影子的身上。
「他的情况怎样?」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人竟是徐凤梧。
「伤上加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调养就会好起来的。」水中青的声音沙哑,满含著心痛。
徐凤梧转向黄莺:「黄姑娘,麻烦你去吩咐人打理好青青房间的东西,我们就将他送到那里施治。」再转向曲少凌,「曲兄,麻烦你和我一起抬他过去。」
黄莺早一溜烟地奔向水中青曾住饼的厢房,徐凤梧将捡起的玉盒塞到水中青的手中,和曲少凌一起抬起重伤的影子,十分平稳地抬著他走出大厅。
每一个人好象都没有看到大厅中还有一个人在。或者,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宁可他们都不在。受伤的人若没有十分亲近的人来安慰,他们往往宁可一个人独自舌忝舐伤口,此时,任何多余的安慰都是另一种伤害。
「为什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都是你重伤的时候呢?」轻轻地抚著影子苍白的脸,水中青低低地说,「你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怎会?」影子的嘴角浮起满足的微笑,「你该知道我有多庆幸今生能够遇见你。否则,我又怎会知道什是爱,什是关心,什又是牵肠挂肚?」
水中青也笑一笑,道:「你刚才在想什?」
「我在想,不知道谢师兄在哪里。」他的眼楮垂下来,「以前在血煞门的时候,师兄弟之间从未有过友爱。但是我知道谢师兄是个好人,也正因如此,他是最不被师父喜欢的人。我很庆幸血煞门灭门的时候,他不在门中,否则的话,我一定下不了手。虽然我总认为我做的并没有错,但是,毕竟在一起二十几年,让我亲手杀了他们,我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水中青握住他的手:「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去拜祭他们。」
「你肯去?」
「为什不?」水中青的脸上是释然的平静,「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计较那多做什。更何况你若不去一次,你的心里总是有牵挂的,我不想看著你不快乐。还有,等你的伤好了,你也要陪我拜祭我爹爹。」
「你师兄会让我去吗?」
「会,他已经在试著接受你了,再说,月明姐姐会帮你说话。」水中青向窗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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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温暖的冬日的午后,窗子开著,丝丝的凉风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从他们这里看向外面,正对这明月山庄的花园。百花都已经凋谢了,但是这花园因为有了有情人的温柔软语,并不显得荒凉。韩月明坐在铺了锦毡的雕栏上,任徐凤梧为她披上一件轻裘。她笑著,隔窗和水中青打著招呼,徐凤梧只是抬眼向这边看了一下,就又低下头去为他的爱人仔细地系好裘衣的带子,脸上专注的神情透著温柔。
「春天就要到了吗?」影子在水中青的身后开口,带笑的语音中有著掩不住的渴望。
远远的,黄莺的身影匆匆而来。
「什事?」
看著黄莺神色有些怪异,徐凤梧拦下了她,水中青和影子也走出了房间。
黄莺怪异地看看水中青和影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个花姑来了,曲大哥正在厅上接待她。」
「她来做什。」徐凤梧没好气地咕哝著。对于这个害他的爱人差一点死去的蛇蝎女子,要他全无芥蒂是不可能的。
「她说她怀孕了。」黄莺又蹦出了一句,再看看众人的脸色。
「这和我们有什关系?」徐凤梧有点火大,水中青和影子对望一眼,也是一头雾水。
「她说她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而万宗是影哥哥杀的,影哥哥又是万宗惟一的师弟,所以,」她不安地瞄一瞄眉头微微聚拢的影子,终于说出了爆炸性的一句话,「她要影哥哥负责!」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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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少凌冷眼看著面前的花姑。私心里,他同情花姑的遭遇,但是又对她的盲目地跟著万宗伤害无辜的行径很是反感。
花姑安静地坐著,一直看著自己的手。自从说明了来意之后,她就未曾再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是老僧入定一般。
徐凤梧和韩月明并肩而来,后面是水中青和黄莺扶著伤势未愈的影子。
「花姑娘。」徐凤梧以主人的身份率先打著招呼。虽然恨她伤害了韩月明,但凭心而论,他也同情这个遇人不淑的可怜女子。
「我要影子亲自和我谈。」花姑连头也不抬地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影子跨前一步道:「我在这里。」
花姑终于抬起头来。一双大眼无神地看著影子。只是几天没见,她的脸瘦得尖尖的,一双眼楮更大更突出,闪著一种异样的光。她忽然直扑上来,跪到了水中青和影子面前,低下头轻轻地道:「求求你们,收留我吧。」
影子见她扑来,本能地退了一步,伸手将水中青拉到自己身后。
但是,看到花姑憔悴的脸,水中青心头一阵不忍,急忙上前去拉花姑的手:「你别……」
在水中青伸出手的时候,花姑忽然抬起头来,向著她诡异地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影子猛然警觉,手一挥,花姑的身体已经摔了出去,重重地撞上墙壁。
「啊……」水中青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痛,急忙缩手,手上已经不知被什东西咬了一下,整只手迅速地失去了知觉。
黄莺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将一颗解毒药丸塞进水中青口中。
「哈哈哈……」刚刚还双眼无神的花姑大声狂笑起来,「我终于也让你尝到失去所爱的滋味了。」
看著影子飞速地点住水中青手上的几处大穴,她更加得意洋洋,怨毒的眼楮看著忙乱成一团的人:「没有用的。这是一条来自天竺的异种毒蛇,就算是‘百变毒王’亲身在此,也是无可奈何的,她是死定了。」她的衣袖中滑出一条僵死的红色小蛇,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谁让你们杀死他,就算他负了我,也只有我能杀他,谁杀了他,我就杀了谁。我……就杀……」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青青,你觉得怎样?」影子焦急地看著水中青。
水中青晃一晃已经完全麻痹的右手,想要说什,但是,一阵昏眩,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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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和水中青手牵著手,缓缓地走出明月山庄的大门。影子的肩上背著行囊,在他们的身后,徐凤梧扶著韩月明,再后面,是并肩而行的曲少凌和黄莺。黄莺的眼楮红红地看著影子和水中青的背影。
在庄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
「回去吧,师兄。月明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好,不适合出来太久。」水中青依然是一脸平静地微笑。
「你们,保重。」除了这一句,徐凤梧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
黄莺已得「百变毒王」的真传,却还是没能解开水中青身上所中的毒,只能依靠自治的药暂时压制毒性。
「青青会没事的。」影子竟然也是一脸平静地向徐凤梧保证著,「我会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他转向曲少凌和黄莺,「曲兄,麻烦你送阿莺回百毒谷了。阿莺,见到师父,告诉他老人家,我很好,以后会回去看他。」
「月明姐姐,我们不能参加你和师兄的婚礼了,记得要留一杯喜酒给我们。」水中青试图冲淡分离的悲伤,但是这一句却让韩月明流下了眼泪。
「走吧。」影子拥住她的肩,向外走。
「等一等。」徐凤梧突然唤住了他们。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新月玦,递到了影子的面前:「这块新月玦是师父在青青六岁那一年交给我的,说是作为我们的定亲信物,现在,它该是属于你的。」
影子郑重地接下了新月玦。他知道,徐凤梧将它交给他,就代表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水中青相伴一生的人:「我会好好收藏,将来传给我的儿子。」
再转身,影子拥著水中青上马,策马向前。
看著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黄莺终于忍不住哭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的解毒能力再强一点,影哥哥和水姐姐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什样的结果?」曲少凌安慰地拥住她的肩,「上天是公平的,他们已经经过了那多的磨难,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并且相守到老。」
「会吗?」
「会!」韩月明向自己的爱人微微一笑,「因为相爱。在相爱的人面前,什样的磨难都不会压倒他们,不管发生了什事,他们都会携手度过。相信我,就算是上天也会为他们之间的深情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