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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 第九章

「嗯……」身上压了一个重物,尹玄念差点透不过气,被闷醒--

张开眼,本能感觉此时仍未天亮,映入黑蒙蒙一片,尹玄念美眸细眯仍抓不住逐渐反白而晃动的影像……

眼珠子转阿转,看不见任何清楚的轮廓,手抬起,马上捂紧嘴以防自己叫喊出声--

「……」他好怕自己看不见……

佯装镇定,深吸几口气,安静不动的等了半晌,再张开眼仍是看不清所见,也不知身边的大爷清醒了没?

尹玄念缓缓撇过脸,翦水双胴失了焦距,模糊的特写特凑在颊边,理所当然的亲昵贴著,似乎早已习惯了大爷的冷面孔压在肩崁……

愈渐清晰的五官由刚硬的线条开始组合,直到视觉清楚,看得真切,暗自叹息,他只好自我安慰或许太累的关系,才导致的现象。

暂时逃避现实,不愿去想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会变瞎……

尹玄念不愿将大爷吵醒,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溜下床,离开了依靠的感觉有点冷……

衣裳微湿,轻解下,随即脸色微红,是因为胸前遍布嫣红痕迹。「嗟!混帐……」

「你骂谁混帐?」

吓!尹玄念一回头,看见大爷对他笑--

愕然之际,大爷抽开他手里的干净衣裳,温柔的为他披在肩头。「快把衣裳穿上。」听来是命令的语气。

「还发愣,莫非要我帮你?」

「不用了……」尹玄念害羞的撇过头去,来自于背后的两道目光会螫人,他知道大爷想要他……

然,他也不排斥……嗟!不禁好纳闷他怎没索求?

冷铁生将视线调至红木古椅上的衣服,眉头一皱,难掩搁在心里的忧。伸臂扣住他的腰际,轻搂过来眼前,帮他扣好衣扣,抹去他脸上的细汗,再对他叮咛:「玄念,答应我,每天都一定要喝药,我希望能够治好你这头疼的毛病。」

尹玄念的眼神一瞬暗无光彩,轻拍掉他的手,嫌他,「你唆,我知道……」受不了大爷对自己这么好,赶忙抓起衣服头也不回的抛下话:「我去厨房做饭。」

冷铁生目送他闪出门外--又逃了?!

大爷没有厨房来得吸引人,娘子在房里多陪他一下会死啊。冷铁生嘀咕:「你去做什么饭,我饿得要死,想吃的又不是饭。」

一忍再忍,直到他忍无可忍--他绝对完了!

尹玄念帮孩子梳发,随口叮咛该带的物品,一切备妥,他和孩子三人,快快乐乐的出门--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尹玄念没再迷路,私塾学院离翟院的距离称不上远,路程估计花费两刻钟就到达,他带孩子到私塾门口,临走时,冷念生劝说:「娘,你下午不用来接我们,我会带怜儿回家。」

「我跟你爹谈过,他不反对我接你们两人回家。」脚在自己身上,相公也阻止不了。

他也是男人--自己能做主。

等一会儿,他还要顺道去兑换银两,上街买些家用回去,不好意思让丫头春花跑腿,丫头春花要做的家务事不少,光是清扫一所大宅院就需花费不少功夫,他总不能翘著二郎腿差人伺候著。

何况,他又不是被豢养的小白脸,专门来供奉宅里的一尊大爷。那男人滚出去了,说是要去差人来盖马厩。真是浪费钱……

「娘,那你回去要小心慢走。」

「好。」

怜儿也很贴心,就怕他累。尹玄念目送孩子进书院,放了心,才转身走下山坡,微风除除迎面吹拂,黑缎般的发丝飘扬,整个人感到自在、惬意……

不久,进入市集,尹玄念毫不在乎别人惊艳的目光,早已习惯了。

「铁生公子--」

一道熟悉的叫唤令他循声回头望--

「杨老板也来这?」尹玄念讶然。

「真巧。」杨老板招了招手,要请铁生公子过来坐下。天热,这市集的摊位林立,就属这棚子下所卖的豆腐脑最好吃。

杨老板立刻要那正忙著洗碗的老板娘--「快再盛一碗过来,我请贵客来尝尝这豆腐脑的甜头。」

「杨老板,您是真好。天天来光顾我这摊位不打紧,一但遇见熟客,您还会帮忙招揽生意,真是谢谢您。」

「哪儿的话,是老板娘的手艺好,凡是尝过这甜汤的人都夸,好吃。」他介绍人来尝是应该的。何况,他想巴结铁生公子呢,逮著机会,怎能放手。

铁生公子长得真是美啊,不知还有没有受到冷爷的纠缠,这几日,他让翟颖放假,还没机会问呢。

不过,看铁生公子的脸色不差,心情应该很好,那么邀约的事,可以趁现在当面提起--

「来来来,快坐下。」杨老板恭敬的拉出一张椅子,把人伺候的像是对待祖奶奶,他可惹不起铁生公子发大火,心眼儿打算的画--怕买不到手。

尹玄念不急著回宅院,心想暂时找个地方坐,休息一下也好。「杨老板,你叫我过来,有事?」

「不瞒铁生公子,我今天专程出来放帖子,手上有一封是要给您的。」

「邀请帖?」

红色帖子上的烫金字体印著宴请地点是在摘星楼,日期--下个礼拜。

杨老板一副胸有成竹的说:「我和几位同好举办画展,这次能有铁生公子的作品参展,这消息传出去,已有不少人引颈盼望,呵呵……我相信这次的画展绝对盛大空前,人潮汹涌。」杨老板与有荣焉的说。他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

尹玄念可没他那心情与心思,画已卖出去,银货两讫,他无权干涉杨老板办画展去招来更大的名气。不过,以后绝不轻易卖画就是。

「铁生公子,我在这求您一定要亲临过来走动、走动。不少文人墨客、收藏家都想一睹您当场挥洒下笔的风采……」

杨老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匡当--」瓷碗碎了一地,白花花的豆腐脑溅得到处都是。

霎时,三个人均怔愕不已……

杨老板低头瞧自个儿和铁生公子的鞋,沾到。他微恼的说:「老板娘,你怎没把碗端好,我被你这甜汤泼到无所谓,这铁生公子……」

老板娘没搭理杨老板说些什么,也没马上对客人道歉,她脸色惨白,手发颤的指著客人--「你你你……叫铁生?」问这句话是针对长相漂亮到就像是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尹玄念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下摆,人未恼,仅是抬起头来问道:「这位大娘,您认识我?」

「你……会说话?」

「……」尹玄念闭紧嘴巴。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面对这位大娘,脑海有个声音催促他赶快离开,本能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娘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他--「别走。」

瞧她紧张的回头喊:「老头子,你还不快爬起来看看我有没有眼花?」

尹玄念心慌慌的左顾右盼,大娘到底叫谁看他?

尹老头子在棚内角落的凉椅睡觉,昨夜去看隔壁的一户人家玩了一夜的骰子,现在是两眼皮沉重,不过才眯了一会儿,就被吵醒,他不甚高兴的吼:「你这婆娘叫什么叫啊!」尹老头子揉揉昏花的老眼,勉强张开,待见了鬼,他立刻回魂,手指著儿子的鬼魂,浑身哆嗦……

「你你你……」听说,人不是被章霸给弄死了吗?

「放手……」他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尹玄念立刻甩开大娘的手,略显懊恼的咬唇,他讨厌别人踫他,除了大爷。

瞧他的手不断往衣裳擦,尹大娘踉跄了几步,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的儿子,那模样是好讨厌她这个娘?脸色一沉,丕变得难看;往事历历在目,她当初和他断绝母子关系,还赶他去救老头子回来,结果他不肯拿银两换回他爹,这个孽子--

一怒之下,尹大娘不顾形象,毫无母子重逢的喜悦,愤怒之情抹杀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扬手「啪!」的当众狠狠甩了儿子一个耳光,她碎骂:「不肖子,你怎不死了算!」

「啊!」尹玄念登时昏头转向,脸颊被打得火辣发痛,手模著脸,指尖沾到了些许湿意,鼻间嗅闻到一股腥膻味,垂下眼,才发觉原来是流鼻血……

杨老板瞠然惊呼:「你怎动手打人了啊?」他先看著老板娘,再看看铁生公子,谁能给他回答:「到底怎么回事啊?」

尹玄念怔傻在原地,茫然不已,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被打,看著大娘仍不断喃喃骂著他--「不肖子,不肖子……」心会痛,比脸颊还痛……

此时,大娘适才所叫的老头子冲了出来,见到他,劈头就骂:「你这不肖子,当初差点把我给害死了,你若是肯拿银两出来,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尹老头子想当初--老命差点不保,罪魁祸首就是这孩子,原来没死,不是鬼--

他呼天抢地的说:「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那死脑筋……嗟!不提也罢!」

夫妇俩是一鼻孔出气,满肚子火气难消,于是开始赶他--「你走,从此别再来这里,还有杨老板你也别插手管我们的家务事,这孩子太令人失望,我们当是白养了他。」

啥?!杨老板听的一头雾水,铁生公子的为人处世真有这么差吗?

受到莫名其妙的对待,尹玄念不知为什么眼泪会控制不住直往下掉,抬起头来,视线蒙蒙,映入这对老夫妇对他的不屑一顾--

大娘去角落洗碗,老头子走回去继续睡觉,他提袖擦去鼻血,仍在流--

可,他不在乎。心里在乎的是--他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以前,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令人伤心的事?

他们骂他不肖子……

不肖子……

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受人指指点点,跨出沉重的步履,尹玄念仿若游魂似的黯然离去。

「铁生……」一路上,尹玄念的神智茫茫然,仅存唯一念头:要去找相公问清楚。

杨老板不放心的跟在身后,他只知道铁生公子是外地人,那身份背景是个谜--

谜团搁在心里解不开,杨老板不敢上前去问铁生公子怎不认得自家人;至于那对卖豆腐脑的老夫妻--真是令他恼啊。

尹玄念来到樊楼的门口,心里正犹豫要不要进看相公有没有在这?

为什么不回宅院?

他怕大爷又很晚才回宅,所以先到这里来找人。

萧孟海走出门外,问道:「夫人来找爷?」

「他在不在这里?」

「爷出去买马,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马厩都还没盖,他就先去买马。养在哪……」尹玄念自言自语。

「夫人有所不知,爷买马回来,可以暂时养在樊楼的马厩。有马代步,爷若是出外,就能早点回去。」

「那么……我走了。」尹玄念的脑子只剩下大爷会早点回去,那么他也回去。

人傻傻的来,又傻傻的走。萧孟海没阻止他,回身打个手势要某个属下跟随夫人身后,然后他才对杨老板问道:「杨老板和夫人一道,是巧合,还是……」

「萧爷,你称呼铁生公子一声夫人?」杨老板好生错愕的问。

「呵,杨老板可别见怪取笑。」萧孟海挑明说:「冷爷当他是夫人,我们也当他是当家主母,杨老板觉得那儿不妥?」这句话摆明是威胁。

「呵……岂敢、岂敢。」杨老板不敢露出苦笑的表情,只好干笑了两声,提袖抹抹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水,这天热得要命啊,脑子不放聪明一点,人若不闪去屋檐下遮蔽,可容易被晒死。总归一句:「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哦,怎说?」

杨老板不禁摇摇头,叹道:「城西那边的市集有一对卖豆腐脑的老夫妇好像是铁生公子的爹娘,你们的夫人被打了一个耳光呢,萧爷知道这个中缘由吗?」

萧孟海暗叫不妙,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来者是客,该请上楼去喝茶。萧孟海伸手搭上杨老板的肩,客气的说:「杨老板,冷爷就快回来了,你何不亲自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吓!不会吧……

冷爷那疯男人若是知情他请铁生公子喝甜汤出了问题,不知他接下来会不会有一顿苦头吃?

***

尹玄念回到翟院,回身对跟在身后的陌生人说道:「你可以走了。」

待人走远,他蹲坐在门外,目光定在巷子口,希望大爷会出现。

翟院门内--

「你唆什么啊,赶快出去--」

「夫人,你昨天明明叫我送油来你家啊,油都还没倒呢,我一定是走错路才会到夫人的房间,还是夫人弄错了地方。」这夫人好奇怪啊,看他身上被汗水浸湿,她就要脱他的衣服,如果他脱了衣服之后,要穿什么?

他还要去卖油呢,总不能衣裳脱光光吧;人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不穿衣服。

嗟!这人分明是个小傻瓜……什么都不懂!「快出去,我看错了,家里不缺油。」是缺男人,她从他身上榨不出任何精力、油水。

「那么夫人哪时候缺油,到时候一定要找我来。」郝古毅就怕油卖不出去,这样就会少赚几文钱,就少存些钱给爷爷买药。

媚娘已经没耐心去应付他,像是在赶恼人的苍蝇似的,嫌这卖油的少年唆。「你快走,以后不用来了。」

郝古毅搞不清楚状况,糊里糊涂的说:「你之前明明说少了油,就不能烧菜呢。那今晚就会没饭吃,没饭吃会肚子饿,肚子饿会睡不著,睡不著会很没精神,很没精神会泼水,之后身上会湿瘩瘩,啊!又要脱衣服了吗?」

郝古毅恍然明白,大悟透彻--他身上的衣服千万不能脱,会羞羞脸,他还要脸呢。

「我马上走。」他说。

郝古毅开了大门,瞧门口坐著一个人,「你看看,那人的背后也是湿的呢,夫人会不会也要脱他的衣服?」

媚娘闻言,柳眉倒竖,咬牙骂:「你到底傻够了没有?尽说些蠢话!」嗟!这宅院的风水大有问题--招来的都是傻瓜,哼!媚娘的眼儿瞟瞪著尹玄念的后脑,那黑瀑的发散至一边,发结别著一支银色发簪,应该有些价值……

铁生公子的名气果然不小,水涨船高,一幅画的价值不菲,这宅院是铁生公子去卖画,杨老板介绍铁生公子买的。翟颍说杨老板忙著办画展,光是铁生公子的画会吸引了不少人名流权贵人士想竞标获得,举办画展那天,翟颖没办法去食肆工作,杨老板要求他一整天得帮忙伺候来客……

啧,媚娘挑眉,心想那死去的秀才也爱提笔挥毫,不过大半辈子没在画坛上闯出什么名堂,她现在倒是很想目睹铁生公子的画是多么值钱……

人若是走了财运,不论怎么挡都挡不住那份幸运;杨老板当他是画坛上的宝;有钱有势的冷爷当他是自家娘子……哼!男人果真疯了,跟这傻瓜公子哥儿在树下亲热的事可是被她亲眼见过……

原来,男人的腿若是肯为大爷张开--名利自然来,要什么有什么,一身的书卷气质是表象,私底下不过是个溅货!

不甘心……

媚娘推开卖油的傻瓜,「还不走啊!」她瞧著碍眼极了!

郝古毅挑担了两桶油;一桶轻、一桶重,脚下踉跄,重心不稳的跌下石阶,整个人五体投地「哎唷」的叫,抬起头,眼儿张大,心里好紧张--「啊!我的油桶滚走了……」

尹玄念此时才从满脑子装著大爷的形影中回到现实状况,「出了什么事?」他低喃问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郎。

郝古毅看见天仙大美人,一瞬瞧得呆傻,脑子空白,暂时忘了他的油桶滚哪去了?

大爷刚到宅门外,抬脚踩住朝自己方向滚动而来的桧木桶,踢回少年的身边,冷铁生老大不爽的问:「你是谁?」

郝古毅报上名来,「我叫郝古毅。」话说完,他急匆匆的赶忙爬起来去追另一只油桶,要滚哪去啊?

媚娘轻「哼」,当作啥也没瞧见,不干己事,立刻消失在这群傻瓜兼疯子的眼里。

「铁生……」尹玄念站起身来,说:「我一直等你回来。」

冷铁生的眉心一拧,冷面孔摆得难看,立刻抬手高娘子的下颚,检视他俏挺的鼻子渗出血丝,腥红的颜色登时令他满腹怒气油然而生,绝美的脸庞浮现五爪印子,他转头朝门内吼:「春花--」

尹玄念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禁柳眉微蹙,恼他。「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冷铁生抓住他的手腕,看那袖口染了些早已干固的血渍,他实在忍不住的斥责:「你怎不进屋去等我回来,难道不怕在外边被太阳晒昏,头会不会痛?」

「你凶什么!」今天莫名其妙受到挨骂,大爷还凶他,「走开--」尹玄念推开大爷的手,不想多受什么委屈,一手捂住仍在出血的鼻子,人闪进屋内,差点撞上飞奔前来的丫头春花。

春花往旁边一闪,刹那定住双脚,嘴里喊:「夫人……」瞧他走得急,爷随后跟上,回头交代:

「快去请这附近的大夫来。」

「喔。」

春花只顾看著爷和夫人消失的方向,没注意前方正要扛起油桶的卖油郎,他们两人踫撞在一起,各自退了几步,没跌到。

郝古毅逮著机会就问:「这位姑娘,你要不要买油?」

「好,你等我回来。」

「喔。」郝古毅一坐在门槛,头顶著大太阳,心想:他的油可以卖多少文钱?

脸上漾著愉快笑容,目送大姑娘急步离开,他应该不用等很久……

***

冷铁生很快追上娘子,长臂一伸,将人捞来身上贴著,直接带往庭院的凉亭,他坐石椅,娘子搁在大腿上,多适合的位子。

「你放手!蛮子……」尹玄念还在恼他,不愿意跟相公亲近。

听他又乱叫了,冷铁生纠正:「我没有蛮子的血统。」只手紧扣住他的腰,警告他:「别乱动,我经不起你的挑逗。」

「啊!」尹玄念不敢乱动,身体僵硬的跟木头似的。嗟,刚停止的鼻血又流出一点点,脸上开始冒热气,一定是在太阳底下晒太久的关系。

现象是晕头目眩,呼吸不匀,有点喘,八成是走太快的关系。总之,他找了一堆理由跟借口,就是不愿承认--

为什么跟大爷处在一起,全身就会热……

他又给自己一个理由;一定是大爷的体温太高,也造成他的体温跟著升高。尹玄念懊恼的咬唇,凑近的冷面孔快踫到脸颊,目光瞥了一眼再调回前方树丛,定在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与庭院景致,即使如此,仍能感受大爷尖挺的鼻梁贴触到他发烫的肌肤,接著是温热的唇印偷香……

讨厌,他会继续失血……

柳眉一拧,他绝对把鼻子捏红了。

「让我看你。」

冷铁生抓开他的手,温柔的眼神睇凝他的鼻子红通通,心疼他超乎想像中的脆弱,掌心抚模那绝美的脸庞,万万料想不到岳父母怎打的下手?

长辈被他放生,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表示他对长辈的愤怒与不可原谅,当初……

实在不愿回首过往,冷铁生将娘子整个人压来身上依靠,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子的臻首自动枕上肩崁,出奇的乖顺,他不禁讶然,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两人静默之时,气氛自然和谐,谁也没开口;尹玄念心里有话想说、想问,却不想出声来破坏这似曾相似的感觉;对冷铁生而言,此刻就像回归到过往,人儿不说话,愈是腻在身上,就表示思绪愈不正常。

「你跟以前一样,没变。」现在不过是脾气差,凶他跟凶什么似的,尽避如此,还是好喜欢,想要他……

妄想把人儿抓回房里亲热、占有,但又担心孟浪的行为会不会在床上把他给摇坏了?

娘子的这颗脑子又硬又蠢,是该好好呵护,轻抚他的发,落唇去吻他平滑的额际,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一丝苦涩由喉头流进心里,无能为力去为他改善亲子关系,私心也不愿让岳父母再跟娘子有所接触,怕他忆起过往,届时,该如何承受事实真相……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娘子想不开,做些傻事--

「玄念,既然嫁给我,就别再去想长辈的事,你还有我、有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开口提醒他,以家为重,以夫为天。

尹玄念黯然的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胸前涨满了勇气,才问:「我以前做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事?」

「没有。」冷铁生憋著不说--娘子最伤大爷的心……

大爷这辈子骗人的次数高达十次之多,对象都针对同一个人--娘子。他这个人为了娘子变成了满嘴谎言的骗子和满脑子情色、欲念的登徒子。

「真的吗?」

「真的。」大爷还在过苦日子,这天气好热,他又欲火焚身,重要的是娘子现在软软的、乖乖的,一定会任大爷摆布,但是--

怜他还在流鼻血,经不起触踫;再继续下去,他也差不多快步上娘子的后尘……

「!」冷铁生轻叹出浓烈的悲哀,都快成了怨夫的最佳典范,他是不是该上衙门请县太爷颁发一座‘贞洁牌坊’以示安慰。

尹玄念揪紧他胸前衣襟,脸颊不自觉的磨蹭著他宽阔的肩膀,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想赖著他,缓缓仰起脸来,轻唤:「铁生……」

天……这简直是诱惑!冷铁生脑海的理智溃散幻化为冉冉轻烟,随庭院蝴蝶翩翩起舞,胯下蠢蠢欲动,他暗敛心神,得隐忍、克制,不让娘子发现他的企图不轨。

难得娘子投怀送抱--要不得、踫不得,他却舍得虐待自己!

一方面享受娘子贴在怀的亲昵滋味,另一方面抗拒睽违已久的甜蜜滋味,简直是酷刑……

他受得,冷铁生佯装若无其事。

尹玄念美眸映入刚毅的冷面孔毫无表情,他瞧不出来大爷有何心虚的迹象,坦然无愧。然,他仍是要说:「别欺我失忆,别骗我……他们是不是无法原谅我当初求你娶我?」

冷铁生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应付问题。

难怪他会被骂--不肖子……

那么严重的指控不假,「原来我被打是活该……」尹玄念低喃自语,脑海顿时浮现出大娘憎怒的容颜,好熟悉……似曾见过,也似曾甩给他热辣辣的耳刮子,脑海盘旋类似大娘的嗓音,说著:

‘男人跟男人是作孽,不要脸……’

喝!

一字一句螫刺在心口,心脏持续抽痛著,难受得令人快要窒息--

尹玄念轻推开男人宽阔的胸膛,滑下他的大腿,目光朝向那一望无际的天边,炽烈的太阳光芒刺得双目一黑,眨眨眼睫,不敢回头,怕他察觉这双眼对不上焦距--

「铁生,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你怎会有这问题?」

冷铁生双臂一揽,收在娘子的腰际,搂紧。俯身轻吻他的发,听他问了什么令人恼的傻话。

「我不知道,就口问出,想知道答案。」

「我讨厌你现在太有出息了。不然,你会买下这里吗。银票我一定要还你,别再跟我分得清清楚楚。」

「……」他想到这庭院里的某处之地,埋著令人好奇的秘密。视线目前不清,他辨别不出方向,也不知丫头春花已将大夫找来,正带往此处。

远看外人接近,冷铁生才肯松手放开他,因有前车之鉴,他命令道:

「玄念,现在大夫来了,你配合一点,等会儿,我会暗示春花去端水给你。」

「嗯。」入眼的画面渐渐清楚,大夫是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尹玄念凭直觉--

他讨厌让人踫,来的这位大夫,更是令他加重这种感觉……

冷铁生欲求不满,此时心想;至少还有点安慰,娘子只愿意让他踫。

***

临时被请来的大夫为他诊脉过后,得到的结论和每位替他诊疗的大夫所言相同。接著大夫从药箱内取出一些棉花,然后问道:「宅院内有没有白醋?」

「有。我马上去厨房取来。」春花不需爷交代,来回跑了一趟厨房,很快就将一瓶白醋拿来,不知大夫到底要做什么?

尹玄念一语不发,擤出血块,任由冷铁生动作轻柔的以巾帕拭净,春花再度去换盆干净的水过来,爷私下说过,要让夫人洗手用的。

「大夫要白醋做什么?」冷铁生问。

大夫解释道:「白醋以棉花沾湿,塞入鼻孔可帮助止血,待血液凝结后,流鼻血的症状就好了。公子的鼻腔脆弱,平常要小心注意踫撞,否则恐怕会变成习惯性的流鼻血。」

美人儿的鼻血八成是被打出来的,那漂亮的脸蛋有五爪印,真是令人心疼……

「嗯。我懂了。」

冷铁生面无表情的把醋和棉花抢来手上,心想大夫该闪边去,省得挨揍。娘子有些糟糕的老毛病,大夫光靠把脉是诊断不出,除非亲身体验才会知道娘子的脾气差到什么地步。

大爷已经获得特赦,没有性命之虞。索性亲自动手,尹玄念抚著被相公塞入小团棉花的鼻子,他张嘴呼吸,对相公叫著:「别让大夫开头痛的药方。」嫌那是多此一举。一心只想要相公赶快将人打发,他恼大夫瞅人的眼神,不正。

「那就别开药方。」他并非瞧不起大夫的医术,请他来,主要是治疗娘子的鼻血不止。

「等会儿,公子应该就没事了。」

冷铁生立刻取出银两,给了大夫诊疗费之后,再度俯瞰注意娘子的鼻子有没有流血?

白醋呛鼻,快昏了脑子。尹玄念皱紧眉头,斜睨著这名大夫,打哪来的偏方折磨人?

尹玄念发现大夫也在看他,瞧什么?

身为男儿却拥有美若天仙的容颜,怎不教人惊艳?他之前还不肯信……现在亲眼所见,不假。

大夫未收药箱,存心拖些时候,绝色美人难得一见,能多瞧两眼,也好。

尹玄念不再注意大夫的眼神瞄上身,现在更恼相公当他脆弱的不堪一击,流鼻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却好小心翼翼的待他。

都快溺死在两潭柔情似水的区域,整个人被包围在大爷的身前,面临无法呼吸的窘况,快憋死……

尹玄念迅速的转过身去,双手探入水盆里,扭绞巾帕,沥干水份,拿著巾帕随便往脸上抹两下,丢下它,把大爷推远些,快让路,他甩头离开凉亭。

情绪不再恼,是感到害羞的逃之夭夭--

尹玄念躲在一棵树下,撇过头去偷瞧,凉亭内,现在有三个人在,春花不知跟大爷说些什么,大爷没跟上前来,他放心的倚靠树干--终于,可以大口呼吸,喘气……

「爷,您早上请人来盖马厩,现在工头已经来了,说是要先丈量地方,估算所需的材料。」

「嗯。你送大夫出去。」

「那么我告辞了。」

大夫收了药箱,由春花带出宅院。然后,春花才有空理会卖油郎,让他一直在门外傻等,真是不好意思。

郝古毅知道比他有钱的人都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挑著两桶油进去宅院,再出来时,身上多了好几文钱,他停下来数数儿--

「一、二、三、四、五、六、七,跟大公鸡加老母鸡和五只小鸡一样呢。」

此时,郝古毅的心花朵朵开,清秀的脸蛋漾出如沐春风的微笑,心想:大姑娘对他好好,多买了一些油呢。

「小傻瓜,你竟然还没走?」人杵在门口,挡路。

媚娘的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没好脸色给傻瓜瞧。

「啊,我马上走。」郝古毅惊慌失措的喊。

他身上流了好多的汗,现在连裤子都湿了,夫人一定会说裤子贴在身上不舒服,该不会要脱他的裤子吧?那怎么行!

他想起爷爷说过:尿尿的地方不可以让别人看见,不然,家里的大公鸡会在半夜跳上床来,啄掉它……

吓!郝古毅赶忙挑起油桶,飞也似的逃出巷外--

途中,他差点撞上人,幸亏对方闪得快,他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知道他手上拿著的东西打到了油桶,发出踫撞声响,不管三乘七是不是等于二十一,他急匆匆的消失在男人的视线范围。

「呵呵……」媚娘招招手,笑得暧昧极了,一双桃花眼儿藏不住见到男人之时,那眼底所流露出的欲望。

她说:「大夫,我中署了呢。」

尹玄念靠在树下乘凉,等到自己再也嗅不到一丝醋味,才把快呛死人的棉花取出。

赫然想起自己今天什么家用也没买,银票也没兑换,手上快没银两可花用,他若是去私塾接孩子回来,途中会想要买零嘴给孩子……

走出树下,沿路思忖:

下午,拜托相公陪他一块去接孩子回来,不知他肯不肯?

尹玄念忘了冷铁生一向对他的要求--有求必应。

不过这回,冷铁生要求索讨一个代价,才愿意放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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