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何耀堂一听,暗叫不妙地想要阻止她,耳边已响起严浩风冷沉的嗓音,像寒流过境般,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认识什么?凌师傅是厨师,可不是你旗下的公关小姐,那些大老板搞不清楚店里的规矩,身为大班,你难道也不清楚吗?」
真冷的声音!在场之人全冷得头皮发麻。
「对不起,总裁,海棠知道店里的规矩,只是那些大老板这几天已经提起好多次,所以海棠才想说请示一下何经理,看是否能够通融……」海棠心~颤,慌得想要解释。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要来我的店里玩,就要照我店里的规矩,你难道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工作吗?一旦给这些大老板通融,那别的客人呢?再说,你能保他们真的只是单纯想要认识凌师傅吗?」
海棠不解释还好,越解释严浩风就越光火,冷魅的俊脸就越冰寒,在场之人除了凌心浓与何耀堂,目光下意识地全转向云佑天,希望他能帮忙缓颊,因为她们全都是第一次看见严浩风发这么大的火。
「浩风,海棠只是来请示何经理,她并没有答应……」云佑天清了清喉咙,尽避他也不能理解好友兼上司为什么因为这么点芝麻小事发火,但瞧包厢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他确实也无法视若无睹。
「她会来请示就表示她想答应,若非她的职权不够,她早就带凌师傅过去,直接把她介绍给那些大老板了!」严浩风冷声打断云佑天。
「对不起,总裁。」海棠惶恐地颤声道歉。
「风哥,你不要生海棠姐的气,这几天真的有好多大老板都想认识凌师傅,因为他们都想要挖角,所以海棠姐才会想要来请示何经理,她不是有意想要违反店里的规矩,也不是把凌师傅当成公关小姐。」
坐在严浩风身旁的茉莉忙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柔声安抚他的怒火。
「总裁,请息怒,这几天的确有很多大老板想要认识凌师傅,可是凝于店里规定,我们全都拒绝,我正想跟总裁请示,因为我们这几天已经得罪不少大老板,可能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何耀堂不再保持沉默,开始说明状况。
「不能遵守店里规定的客人,不要也罢,否则开了先例,酒店要怎么经营?
总之,他们想要认识凌师傅,就要他们别在凌师傅上班时间过来,若那些大老板还是听不懂,你就叫他们直接来找我。」
严浩风冷哼一声。
「严总裁不也是在我上班时间要我过来吗?这样说来,严总裁不是也违反店里的规定吗?」一直冷眼旁观的凌心浓再也听不下去地冷冷开口。
她话一出口,室内氛围瞬间从冰点转变为死寂。
「凌师傅,我什么时候违反店里的规定?我是你的老板,你是我的员工,老板要见员工有何不对?」严浩风冷冷地看著凌心浓,她那丝毫无畏的眼神,仿佛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更是激怒了他。,「老板要见员工是没有不对,但严总裁现在是以‘客人’身份来玩,所以何经理才会带我来包厢,否则我们应该是在办公室见面,不是吗?」
凌心浓冷冷回答,对他这种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劣行径深感不平,若非她需要这份工作,她根本不会来包厢会客,诚如他所言,她是厨师,并不是陪客坐台的公关小姐。
「你……」严浩风气得正要反驳,云佑天却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甚至鼓掌大声叫好。
「云佑天!」严浩风恼怒地转头瞪云佑天,没想到云佑天不但不帮他一起教训这个出言不逊、顶撞上司的员工,反倒吹起口哨鼓掌,摆明扯后腿,亏他还是他的好友兼得力下属。
「抱歉,浩风,可是凌师傅说得没错,我们现在确实是以‘客人’身份来玩。」云佑天实在太佩服凌心浓的胆量与勇气,竟然出言纠正盛怒当中的老板,如同她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够酷!
「你给我闭嘴。」严浩风脸上乍青乍白,真想伸手掐死这个胳臂往外弯的好友兼得力下属。
「严总裁若没有事情要吩咐的话,请问我可以回厨房工作吗?」凌心浓冷著_张脸,暗暗压抑住体内越来越下舒服的感觉。
密闭式包厢中充斥著芳香剂、香水、雪茄烟草及酒气混合的特殊气味,让空腹的她开始有点反胃想吐。
「凌师傅,请你听清楚,就算我现在是以客人身份来玩,但请你不要忘记,我这个客人仍然是付你薪水的老板。」严浩风冷冷声明。
「严总裁,我就是没有忘记,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如果严总裁不想看见我大可直说,我这个小厨师会很识相地马上离开包厢。」凌心浓脸色一沉,不甘示弱地冷冷回答。
「凌心浓,你不要以为你是我们严家的恩人之女,就能对我如此出言不逊。」严浩风脸色一沉,冷冷望著亦冷冷瞪著他的凌心浓。
他气得肝火不断上升,却因她的挑衅感到激赏,对这样矛盾的情绪,让他莫名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啊?恩人之女?不会吧,她就是你老爸常挂在口中那个老长官的女儿,对你们严家非常照顾,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云佑天惊诧地看著凌心浓,随即忆起一事,转头看向严浩风,再次惊叫。
「我的天啊!我想起来了,你那天叫我去查一间快乐小陛,拥有人就叫凌心浓,难怪我刚刚听著听著觉得有点耳熟,但她怎么会来我们店里当厨师?凌师傅,你的快乐小陛呢?该不会真的倒闭了吧?」
「没有,我的快乐小陛还开著。」凌心浓立刻回答,因为她死都不会让快乐小陛倒闭。
「哇,凌师傅,原来你就是快乐小陛的老板,那间店在网路上非常有名,我们早就想去尝尝……凌师傅,我们去用餐的话,你会不会给我们优待?」一旁的甜甜忍不住插嘴。
「没问题,不过店里座位不多,所以你们最好先打电话预约,免得白跑一趟。」凌心浓很大方地点头。
「哇,凌师傅你真好……」
「甜甜,总裁跟凌师傅在说话,你不要插嘴。」何耀堂赶紧制止甜甜,现在是什么状况,真是不知死活!
「凌师傅,你的快乐小陛还在营业,晚上又要到这里上班,你这样身体不会吃不消吗?」云佑天惊诧地问,这么长的工作时数,就算铁打的男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不会。」’凌心浓淡淡回答。
严浩风冷笑一声,早上才体力透支昏倒的人,居然说不会,真是好笑!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有点难看。」云佑天有点怀疑地看著凌心浓略微发青的脸色,特别是眼底下的黑晕,显然已多日不曾有充足的睡眠。
「我很好,可能是包厢灯光比较昏黄,所以云执行长看错了。」凌心浓自嘲地回答,但她确实越来越不舒服,只是,严浩风没有开口要她走,她亦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他看错了?云佑天怔愣地看著凌心浓,要知道,昏黄灯光更能柔和人的脸色,否则特种行业的包厢不会都使用这样的灯光,结果……云佑天下意识瞄望身旁的严浩风,却发现严浩风的脸色变得好阴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严浩风冷睇凌心浓越渐惨白的脸色,活该!身体尚未恢复就来上班,.他何必管她死活?
偏偏脑海这么想,嘴巴却自有主张地开口,「凌师傅,你可以出去了。」
语音一落,凌心浓马上转身打开包厢门。
他微眯起眼楮,继续往不说:「耀堂、海棠,你们给我仔细听好,内勤人员若无亲友来访,上班时间不准到舞厅或包厢访客,客人若有意见,要他们直接来找我,你们不用怕得罪他们,知道吗?」
「是的,总裁。」何耀堂跟海棠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出去做事吧!外场没有干部盯著不行。」
「是的,总裁。」何耀堂跟海棠一起离开包厢。
云佑天忍不住开口,「浩风,你今天有点奇怪……」
「闭上你的嘴,我现在心情很差,只想喝酒。」严浩风冷声打断云佑天,拿起酒杯,一口饮干。
「风哥,我们陪你喝……」茉莉忙跟著拿起酒杯。
「你们也出去,这里不用服务了。」严浩风冷冷撂下话,无视于甜甜正想拿起公杯为他倒酒,他自行伸手拿过,为自己饮干的酒杯倒满酒。
「风哥……」在场六女全傻眼。
「浩风,你犯不著…」云佑天皱起眉头。
「你也出去。」严浩风干脆全部下逐客令,拿起倒满的酒杯送至唇边。
「呃……」云佑天错愕地看著严浩风,那张阴沉冷冽的俊脸笼罩著风雨欲来的危险气味,共事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这是严浩风真正动怒前的征兆,所以想要保命的话,最好识相点听话照做。
云佑天赶紧站起身,准备闪人。「我们出去吧!别打扰总裁喝酒。」说完,立刻迈步走出包厢。
「是的,天哥。」六女跟著站起身,尾随著云佑天走出包厢。
凌心浓疲倦地走出黑色郁金香酒店,来到员工专用停车场,强撑著乏力的身体,走到自己停放的机车前,戴好安全帽,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地立刻朝停车场出口骑去。
因为她得赶往蔬果市场、鱼市场批货,所以一路上几乎是不要命地猛催油门飙速,因此压根没注意到,当她骑出停车场,一辆暂停在马路边的墨绿色保时捷亦跟著驶上道路。
无论她的机车骑往何处.那辆墨绿色保时捷都缓速行驶在后方,保持一定距离,直到她买完想要的蔬菜海鲜,回到快乐小陛。
饼于疲倦的她,仍然未注意到那辆墨绿色保时捷,她停好机车,拎著所有_的食材,走进旁边小巷,来到位于快乐小陛后方的双层砖瓦楼房,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然后脱掉鞋子,转身正想要关门,门口却站著一个男人,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男人——严浩风,当场吓得整个人呆住。
「你以为你是无敌铁金刚吗?」严浩风冷沉著脸,眼神阴暗地望著她,这才发现这个倔强的女人脸上首次出现冷淡以外的痴呆神情,让他郁结一整夜的心情稍稍感到有些快意。
凌心浓呆掉的脑袋,在听闻严浩风的嘲讽话语后慢慢开始运作,被吓到的心亦慢慢窜起怒焰。这该死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
「要你管!」她不悦地撂下话,他凭什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靶觉就像在跟踪她似的,让她非常不满,特别是想到几个钟头前他在包厢中跟女人玩乐的情景,她就觉得胸口有把无名火,让她看见他就想生气、就想抓狂。
「我偏要管,谁教我已经决定要报答你家的恩情,否则昨天你昏倒在我怀里,我才不会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送到医院,甚至要我的管家去照顾你!」
严浩风走进玄关,随手关上门,不悦地告诉她,感觉却像在告诉自己。
这一切垒是出于报答凌家的恩情,否则他不会这么好心,但……他为何会等在酒店停车场外,一直等到她下班,甚至一路尾随在她机车后方,看著她拖著瘦累的身躯,活像不要命似地骑著机车?让他好几次都差点冲动地想要拦住她。
他实在不懂,她为何如此固执、如此拼命,就为了保住凌家祖宅?他已经替她解决财务困难,她为何还如此不爱惜身体?
让他好想狠狠打她一顿,看是否能将她打醒。
只是,他更不懂的仍是自己。
毕竟昨天他已替她解决厂商票款,也知会过贷款给快乐小陛的银行,其实他已经完成双亲交代的任务,根本不需理她的……
事实上,他早就猜到她不会领情,但按他以往的个性,他才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孰料在包厢看见她惨白的脸色,他居然生怕她又会昏倒,情绪开始转坏地留在包厢喝酒,直到她快要下班,他才结帐离开。
罢将墨绿色保时捷开出停车场,他的脑海就不由自主浮现她惨白的脸色,让他压根无法离去地等候在停车场外……该死!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天晓得,无论是在恩情或是道义上,他自认皆做到尽善尽美,事实上,他甚至认为自己做到有点超过的程度,只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她所做的事足以媲美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