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他怒叫著,预备甩出第三个巴掌的手被用力向后压去,痛得他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眼前,是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眸,波平如镜的瞳孔仿佛有一股隐隐的狂暴,不经意地窥见,心底骇然一惊。
「放、放手!」
惶恐地挣扎著,却被推压在狭小的床上,商柘的目光紧紧盯著他。
「我知道了,对你不能用正常的方式。」
什么?
没等弄清商柘的意思,宫介行的睡衣就被一把扯了开来,吓得他惊叫起来。商柘却不顾他的尖叫与挣扎,撕了他的衣服后整个儿覆盖上去,烙铁一般的吻随即印在那因病而略嫌苍白的皮肤上。宫介行的背脊顿时敏感地抽搐起来,一种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的快感登时如同电流般,一条条自他体内掠过。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眼看著商柘黑色的头颅愈吻愈下,就要来到那最要命的地方,他抓住了那短短的头发。
「啊……」
声音刚出来,他就慌得捂住了嘴。
简直……简直就像无耻的荡妇在申吟!
商柘却像得到了鼓励般,加重了吻的力道,同时双手不忘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挑逗。
到今天为止,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对这种事竟如此老练。
可想到这种事也在别的人身上做过,他就忍受不下去。
「混、混蛋!住手……」
浓热的气息紊乱了他的意识,连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似的。
气愤自己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而始作俑者却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进行著,宫介行的快感顿时变成了耻辱,他忍住眼中的泪,狠狠地捶打著商柘来到他腰间的脑袋。
「变态……!放开我!」
「变态就该这么做吧?」
商柘总算是抬起了头,黑眸却闪烁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之光。
「你!」
爆介行气得扬起了手,却因他下面的话而硬生生停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讨厌,就搧我耳光好了。」
商柘镇静自若地说。
「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变态一百倍!因为我在意,这也是你招惹来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取得证明。不过,只要你再给我一个耳光,我马上会停下,并且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靠近你。」
爆介行的血液因他的话降了下来。
苍白的唇,愤怒的眼,却不晓得要说什么。全身都因那番话而迅速发冷。
商柘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伏下头来。
「唔……啊嗯……」
爆介行想大叫不要,不料口中溢出的却是丢脸至极的声音,他一手捂住嘴,一手不断地捶打著覆在身上的男人。
他终于挥出了那记耳光。
响亮的一声,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就像按下开关一样,商柘原本攻势颇猛的双手也停止了。含著泪水,宫介行恐慌地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又被搧了一个耳光的男人。在商柘下一步有了动作以前,他缩紧了身子,原因是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商柘眼底的狂暴。哆嗦著,挥出去的巴掌是那样不真实,可商柘脸上的红印却骗不了人。他几乎以为商柘要揍回来。那一定很痛,那手掌,宽阔得足以一手包起一个篮球。
然而商柘只是坐直了身子,从他身上起来,眼神平静而灰暗。
他看著被泪水湿了脸而不自知的宫介行,那上身衣衫不整寸缕未著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压倒在床。但他眼中的神色复杂地变化了一番,只淡淡地道:
「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低下了头,捡起落在地上的外套,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反令宫介行愣了神,呆呆地看著商柘离开他,走出去,带上了门。
一切又归于平静。
呆楞了好一阵子,直到凉意袭来,看到赤果的,他才慌忙以被单复住身子。
回想著几分钟前发生过的事情,肩膀不断地发抖,眼泪也哗地一下全流了出来。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商柘临走时的表情……令他联想到蜥蜴的目光。还有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的味道,堵在喉咙慌得紧的那种。
***
「你不是病好了吗?干嘛还要死不活的?」
当狄健人再次大刺刺地进入这间小房间时,宫介行正愣愣地望著窗外的云彩。
无精打采地回头看了一眼,宫介行灰败的面容并不比生病的时候好多少。照平常,他一定会先把来人骂上一顿,现在却反常地没有一点力气。
今天刚好满逃课一星期,下星期就要考试了,再逃下去一定会被当,可他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劲,更怕上学会看到那张脸。
狄健人在他身边坐下,打量著他。
「怎么?没搞定?」
爆介行没有回答,目光又放回窗外。
狄健人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他都像个死人似的毫无反应。最后狄健人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喂!还活著吗?」
他的眼珠子总算是转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道:
「干嘛?」
「听到就回答一声啊,看你一动不动,连眼楮都不眨,我还当你睁著眼睡著了呢。」
狄健人责怪道,叹了一口气又说:
「我看到商柘了,他样子怪怪的,见了面也什么都不说。」
说著瞅瞅他。
「我知道不该擅自把商柘叫来,可谁想到你们会演变成这种样子?我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时候跟商柘告白……」
「他是个魔鬼!」
爆介行突然打断道。
「什么?」
「他是个下流的魔鬼!」
嘴里深恶痛绝地咒骂著,眼眶却快速发红。
为还在牵挂著魔鬼的自己。
「我最最讨厌他了!」
像要发泄般,当夜,到了「梦中人」酒吧。
不顾大病初愈的身体,他直接要最烈的酒。几杯下肚后,他晃晃空掉的酒瓶。
「我还要!」
「你想自杀?」
苞来的狄健人以诧异的目光看著他。
觉得莫名其妙吧?
前一刻他还跟个活死人似的,现在却大口大口灌酒。
爆介行扯著嘴皮嘿嘿干笑了两声,把杯子咚地搁在吧台上。
「再来!」
他冲著酒保喊。
狄健人却阻止道:
「江夜,别给他喝了。」
他皱眉示意走过来的酒保。
带著一贯的微笑,酒保道:
「没关系,就来这一杯好了。」
说话间,在他手中的杯子出现了一种橙红色的液体。亮丽得好似会发光。
「给,这一杯,‘勇气’。」
爆介行压根没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抓过就跟灌伏特加一样喝起来。
比较奇怪的是,前边不管怎么喝都没什么感觉,这一杯喝空了之后,身体倒有些飘浮飘浮起来。不管,继续喝。
等走出店门时,脚步虽然不至于站立不稳,身体却越来越烫,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
「不准跟来!不准多管闲事!」
走之前他摇摇晃晃地对狄健人警告。
好心当成驴肝肺,狄健人当下刚伸过去想扶他的手立刻收了回来,看著那身影踉跄著走出去,只差没朝他竖起中指。
「你刚给他喝了什么?」
转过来气呼呼地问。
酒保江夜微笑著。
「一杯叫‘勇气’的酒啊。」
「勇气个头!你没看那小子什么样!不识好歹!躺回去睡一辈子好了!」
最讨厌人家把他的好心放到脚下踩的狄健人骂道。
江夜迷人的唇角弯了弯。
「有一种动物,浑身长满了刺,一遇到敌人就会竖起刺来,有了什么事也只管缩起身子,他的刺就是最好的武器,不管对敌人还是对朋友,甚至对爱人,不过,一旦遇到天敌,他也只能平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看著狄健人越听越迷糊的样子,他好心地补充了一句。
「这种动物就是刺猬。」
狄健人听完后道:
「哦?可以吃吗?」
***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回这个地方,宫介行看著那一个星期没有回过的寝室,肚子里就一窝火。
也许真的醉了,走路也深一脚浅一脚,但头脑却清醒得很。不过,摇晃了半天既然走到了这里,掉头就走也没什么意思。刚才在楼下看到屋里没有灯光,想必商柘已经入睡。想到他或许还会带著那个小男朋友,宫介行浑身的酒精都燃烧起来。
好在他还带有寝室的钥匙,咬牙切齿地打开来,进了门后啪地把灯一下子全部打开,紧跟著踫地摔上门——不顾这样做会不会惊醒到隔壁房间。
很好,没有别的男人。不过光是那睡在床上被忽来的响声惊动的迷迷糊糊的男人也就够了。
右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尽避还包著绷带,不过不影响他的力气。宫介行把拳头摩挲得卡卡直响,他大步走过去。
被突来的光线射入眼中,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楮,商柘就发现自己被一把拖下了床,咚地一声和地板踫撞的声音,惊得他赶紧张开了眼。
呈现在面前的是宫介行愤怒的脸。
「介行?」
话才出口,半边脸就挨了一个又狠又响的耳光,同时肚子也被重重地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