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亲家妙事多 第二章

「啧啧啧~痛、痛、痛,伤得很重,这次真的伤得很重!」

穆宇浩拿著冰囊捂头,龇牙咧嘴的哀嚎著。

「不过就是一点皮肉伤,叫得比人家缺手断脚还惨。」

酆勤只差没把「真没用」三个字搬出来送给这个爱大惊小敝、大呼小叫的好友了。

连一个弱质少女都看不住,真不知道除了没用之外还能怎样解释这个疏失。

再怎么说也练过几年功夫,算是他师父的记名弟子,这么不中用实在有辱师门。

「我是这里痛呀!」他哀怨的捶著胸口,跟著拍拍脸颊,「还有这里痛呀!」

既伤心又没面子,让他尝到双倍打击的滋味。

怎么会料到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居然这么凶狠,这样不讲情分的出手攻击他,还把他给打晕了闪人,害他的男性尊严遭受严重的伤害。

他怨怼的看了酆勤一眼,「冤有头债有主嘛,再怎么说我对她也算客气的,真要拿花瓶敲人也该把对象弄对嘛!」

「穆宇浩,你身体里是不是藏著一个老太婆?居然这么会发牢骚。」

真要抱怨也轮不到他吧?

明明就把人交给他看著,这样也能看到不见?早知道就拖著她一起去,管她愿不愿意。

现在好啦,所托非人,什么弄清楚的机会都没了,就连会不会再见到她也难说。

「我受创严重嘛!抱怨几句都不行喔?」穆宇浩唠唠叨叨的说,「我是挺爱热闹没错,可不怎么喜欢自己下去演。」

「哼。」他一脸的不予置评。

「下次再让我见到那个狠心的小泵娘,非得好好修理她不可!」

「你以为还有机会见到吗?」酆勤微带火气的瞪他一眼,「说要修理人家,可你连人都不知道去哪找,要修理什么?」

「你口气很不好喔?我猜猜,你现在是在怪我把人弄丢喽?」

「谢天谢地你终于听出来了,我的意思有那么不明显吗?」

「好酸喔!」穆宇浩哼道:「你这叫做标准的见色忘友,心寒哪我!」

怎么说他也是个受害者耶,至少也该安慰一下,一古脑的怪他把个有手有脚会跑会跳的小泵娘弄不见是啥意思?

「别胡扯,这分明是两码子事,不要硬扯在一起。」什么见色忘友,说得他像个急色鬼似的。

「我只是想弄清楚她是谁,为什么会掉到我屋子里,就这么单纯而已。」就算他心底真有那么一点私心,对她真有那么一点兴趣,也别给他安个这么难听的罪名。

「知道她是谁想干么?找人上门提亲吗?掉你屋子里又怎么样,不时也有鸟粪掉在路人头上,那要怎样?找到那只乱拉屎的鸟揍它一顿吗?」

「拜托,屋顶上掉下一个人来耶,我总要弄清楚她有什么意图吧?」

穆宇浩嗯哼一声,一副觉得他在找借口的模样。

他笑著说:「那好,你给我说件非得在别人家屋顶上做的事,一件就好。」

穆宇浩扬高下巴又哼了声,「在京里的时候,你有几次把陌生女人扔出房外的经验?怎么我记得你从来不关心她们怎么来的?」

这个臭小子,非逼他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对那个陌生少女图谋不轨就对了。

「我猜得到她们怎么来的,还不就是某个热心的朋友做的好事?」

就是有那种看不惯人家不上娼馆花天酒地,非得弄几个来找人麻烦的人。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穆宇浩几眼,意思相当明显。

他立刻不服气的反驳,「好笑!别的女人你问都不问就断定跟我有关系,怎么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你又觉得跟我没关系?说不定是我安排来玩你的。」

「真要我说实话?」酆勤的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笑得可开心了。

「说,怎么不说?」拍拍胸口,穆宇浩一脸豪气,「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恐怕你没那么聪明,安排不来这件事。」除了叫几名半果的花娘到他床上躲著之外,他应该没别的花样了。

「这么看不起人还说是朋友!好好好,你就尽量消遣我没关系,哪天用得著我的时候,看你怎么求我!」

这家伙真是标准的损友,他怎么说也是个小王爷,居然把他看得这么扁,简直过分到家!

不过话说回来,不也就因为酆勤这份不羁和骄傲,才让他这没人敢惹的小王爷终于有了朋友,生活从此有了高低起伏,不再平乏无趣。

算一算还是利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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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这次还不把他搞到关门大吉我就跟他姓!」

史元越想越高兴,坐在太师椅上张嘴大笑,得意到蓬蓬的大胡子都跟著乱抖。

「爹,你干么笑成这副德行?很恐怖耶。」史微光模模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啦!

「你懂什么?我跟隔壁的老贼斗了这么多年,这次总算想出一条绝妙好计来把他搞倒,不笑怎么对得住自己?」

她无奈的说:「爹,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酆家人也不算太坏,闹成这样实在有点……」

幼稚好笑耶。

不过她不敢讲出来讨打,毕竟老爹祭出家法鸡毛撢子一向都不犹豫的。

唉,以前娘还在的时候他多少有点顾忌,跟酆老爷不过斗斗嘴,前几年娘一死,两个人斗得更厉害,这仇似乎结得更深了。

看来两家要和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莫名的,她心中突然闪过酆勤的脸,害她猛然打了个突,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他呢?一定是昨天的意外惊吓太大,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闭嘴,你再多赞一句酆家好试试!我叫你来是要骂你的,我都还没开口,你倒先教训起我来了。」

罢想到的报复点子让他乐得差点忘了是叫「儿子」来骂的,既然她这么不识相的多嘴,让他想起正事那就办正事——骂人吧。

「你这个笨蛋!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下马威了,你还当这是小孩子吵闹而已吗?」

女孩子家就是这么不中用,一点都不了解严重性!

「说到你呀!真是没用!叫你做什么事都做不好,叫你学武学得七零八落,还得要你老爹我花钱帮你买武竞名次!自己知道武功不行就要勤练嘛,样样都比不过酆家那个臭小子,连女人缘都比他差,真是气死我了。」

又来了,唉。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史微光只能站著默默听训,谁叫自己不是男儿身,表现得又不好,挨骂是应该的。

「还有呀,昨天你是给我躲到哪里去?姓酆的那个老匹夫有儿子帮手,我呢,没你给我壮声势差了人家一大截,灰头土脸的回来,我想到就生气!」

「对不起,爹。」除了道歉她没有别的话好说,多年来的经验已经教会她不要在老爹痛骂酆家时顶嘴,除非她想挨揍。

「说对不起没用,总之一句话就是你没用,我生了你这个不成材的儿子也真是倒楣。」

她默默的在心里补上一句——可人家明明是你的女儿。

「对不起啦爹,都是我不好,害你在酆家人面前丢脸了。」

她讨好的态度终于让史元火气消了一点,看见她愀然无语的模样也开始反省自己骂得太凶了。

「好了好了,脾气发过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是。」她转身退出大厅,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爹也并非总是如此凶蛮,也没有动辄打骂,他就是脾气不好,尤其是觉得在酆家人面前丢了脸面时会更火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酆家,所以她的日子才会这么难过。

「少爷,没什么事吧?」

紫雾和绿寒从柱子后探出头来,一脸担心。

老爷嗓门大,在厅里骂人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唉,老样子。」

「老爷还在为昨天找不到你生气厚,还好没找著你,否则这事可麻烦了。」

绿寒同情的替她抱不平,「又是酆家惹的祸,少爷,你好委屈喔,根本就是老爷的出气筒嘛!」

「嘘,小声点,你不怕老爷听见了?」紫雾紧张的低声阻止,「自己挨打还不打紧,万一连累少爷怎么办?」

她吐吐舌头,「忘了,老爷应该没听见吧?」

「不用担心,我爹就只气我而已,已经给他出完气啦,他现在心情好得很,不知道想到什么方法要去整酆家,现在开心得谁说什么话都不会惹毛他。」

「老爷真是难捉模,好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一生起气来就翻脸不认人。」

这种阴晴不定、随时变脸的脾气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所以只有回到武诚阁关起门来,她们三个才敢露出天真活泼的真性情。

「没关系,爹还没有很生气,至少这次没打人,算是安全过了一关。」

「但是少爷呀~」紫雾小心翼翼的问:「以后还敢不敢换女装?」

绿寒瞪大眼楮,「都快吓死了还有下一次呀?」

「唉。」史微光重重的叹口气,她是真的喜欢那些又粉又嫩,轻飘飘、软绵绵、刺花绣凤的漂亮衣裳。

想到这辈子有可能只有穿昨天那么一次她就好沮丧、好难过。

「恐怕不能再穿了吧,唉,要是被老爹撞见,我一定小命不保。」

「少爷,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些衣服吧?像少爷这么爱漂亮的人,让你扮男人真的好残忍喔。」

实在太可怜了,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不能梳雅致的发型,还得为了像老爷而戴著跟他一样丑的大胡子。

「那也没办法。」她既无奈又遗憾的心情从眼神中表露无遗。

虽然她非常想要恢复女儿身,可是老爹的铁腕可由不得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了!」绿寒高兴的说,「我有办法了,少爷,以后你就在男装下面加穿你喜欢的衣裳,虽然说旁人看不见,不过自己穿著也很开心,心情会比较好吧。」

「好办法!」史微光大力称赞,拍手叫好,「我怎么都没想到呀!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这么做!」

蚌性单纯的她立刻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开心雀跃起来。

不过也还好她是这样开朗单纯的个性,否则这样的生活过久了铁定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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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还是假的?你别乱说话呀!」

扬威武馆前气派的大石狮一如往常,聚了一群镖师、学徒坐在石阶上闲聊,等著出镖押货。

等著也是等著,干脆张开嘴东南西北的闲聊,突然有人注意到对面有人进出,将一干家具搬进去,于是话题就绕到对面屋子去了。

「这还能有假?大家都知道朱小姐她嫁去丁家没生儿子的,现在老公死了,她大伯怕她拖著女儿争家产赶紧把她赶出来,听说是没地方去,所以只好回娘家来住。」

「难怪前几天隔壁的史老爷,连一棵树长过围墙都要来找麻烦,敢情是在立威,好叫馆主不敢出手跟他抢?」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偏偏馆主就是想不开。」

「是呀,就偏那么巧,他们的夫人都不在了,这下还能不斗得更凶吗?」

因为在说闲话,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把头越凑越近,最后变成了闲话圈。

「欸,听我说,现在吉祥赌坊里已经开了暗盘,你要不要去下注?赢了一笔银子也好过个年。」

「赌盘赌些什么?」

「当然是赌鹿死谁手嘛!现在赔率可是馆主一赔一点五,比史老爷一赔三呀。」

「这一面倒嘛!大家都看好馆主?」

「那当然的喽!史老爷又黑又粗鲁,活像钟馗似的,要你是娘们会喜欢这一种的吗?还是咱们馆主英俊斯文脾气好。」

一个充满笑意和兴奋的声音,用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口吻说道:「所以说这是白面书生和黑面判官的争霸战吗?太有趣了,我也插一脚行不行?」

「行!当然行,我们馆主铁定胜出——」说到这里,大家觉得不大对劲,这声音……抬头看,一张熟悉的脸孔带著灿烂笑容猛盯著他们瞧,「哎呀!穆少爷!」

因为太过吃惊加心虚,他们猛然往后一跌,一坐在地上。

穆宇浩笑咪咪的,「可不是?」

「别怕、别怕!反应这么大干么?我又不是你家少爷,不会乱翻脸,怕什么呢?」

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七早八早就出门去了,说去接镖谁信呀?一定是找借口想去找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见的少女。

真是好笑,最好是大街小巷乱走就能让他踫到啦,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拍拍其中一人的肩,热络的跟他们围坐,「来来,再多说一点给我听,我最喜欢凑热闹喽。」

真好,每天都有新鲜事供他取乐,乐而忘返也是应当的,这里实在比死气沉沉的王爷府有趣太多啦!

「我要下重注赌史老爷胜出,呵呵,这次稳赚不赔的。」

「是吗?你还挺有把握的嘛!」

一回头,那杀气腾腾一脸不爽的不正是……「酆老伯,呵呵,这么巧?你也来了呀?」

「我这辈子最痛恨人家说我不如死老头!」

酆廉用力的扳著手指头,发出喀喀声,满脸的杀气,直逼近穆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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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红丝手巾挥动,伴随著一声石破天惊的宣告。

「史~少~爷~来~啦!」

「眨眼间,砰砰呯、咚咚咚、叩叩叩,各种声音一起在姹紫嫣红的胭脂巷回荡。

大批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子冲出来,有志一同的朝某个方向聚合,没多久就将一条不算小的巷子给塞得水泄不通。

莺莺燕燕喳喳呼呼的声音不断。

「史少爷!来嘛,人家盼了你好几天呢。」

「史少爷、史少爷,我春花呀,你忘了人家吗?来我房里嘛,人家想你想得都瘦了。」

被包围的男装史微光身量不高,体格也颇为瘦弱,偏偏戴了一脸不相衬的威武大胡子,倒把一张脸给遮得剩一双亮晶晶的眼楮。

「姑娘们、姑娘们!」她满脸的无奈,清澈的眼里甚至浮出一抹恐惧,「拜托拜托,高抬贵手,借过、借过,唉唷!谁呀!」

是谁趁乱偷模?居然在她雄壮威武的上掐了一把?

「讨厌啦!史少爷,什么高抬贵手,说得好像我们是母夜叉似的。」

史微光谨慎的点点头,轻声说:「我看也差不了多少。」

这群如狼似虎的窑姊们是吃错了哪副药?看她们一副要暴动的模样,不知道隔壁的酆老爷又玩了什么花样害她。

唉,对方有新玩意老爹应该提防点,早点通知她嘛,害她差点没被万马奔腾的盛况给吓得尿裤子。

这阵子她真不是普通的倒楣,一下子差点被酆勤逮到衙门去治罪,再不然就是被这群娘子军包围攻击。

「喔呵呵呵呵~史少爷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不管啦,今儿个你没作个决定,姊妹们就不放你走。」

史微光一头雾水,「什么决定呀?」

「瞧你害羞的呢!谁不知道酆老爷子贴了条子,咱们姊妹谁有那个能耐扒下你的裤子赏一百银哪!」

「你说嘛~你喜欢我们哪一个陪你呀?」

「什么」她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的护著裤头,「开什么玩笑!快让开,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天哪!叫一群妓女当街扒她的裤子?疯了,隔壁那个死老头真的疯了!

「名胸前只裹著薄纱的妓女贴上去,腻声笑著,「正是要你对我不客气,呵呵,来嘛,模模看这货色怎么样?喜欢吗?都是你的喔~」

她不由分说的抓著史微光的手往两粒雪白的馒头搓,还发出舒服的申吟声。

其他人哪容得她如此放肆,立刻出手袭击在她们眼里等于横财的史微光。

「干什么!放手放手!不许模!又是谁呀!」

史微光慌张的转著圈,试图避开那些不规矩的手,眼看情况危急,她随时会被某个饥渴女拖进房里,还好急中生智,低头大叫,「哇!好大一个金元宝呀!」

听到金元宝,每个人都低头寻找。

「哪里哪里?哪有金元宝,大家找一找先!」

史微光身子一矮,趁势混入拥挤的人群中。

等所有人都把脚抬起来确认之后,语带怨怼的说:「哪有金元宝呀?史少爷就是爱捉弄人。」

「咦!史少爷呢?」

「不是你牢牢抓著?」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各自往后退开一步,人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只见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被踩得全是脚印,脏兮兮的皱成一团,一大丛黑乎乎的东西鸟窝似的被风一卷滚到墙角。

不知道是谁爆出一声尖叫,「史少爷不见啦!」

「死啦!」

「连尸体都没剩呀!」

混乱的尖叫声随风飘远,街尾一名黄衫少女逃命似的,头也不回的融入大街上的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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