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很痛吗?」梁子静角干净的手帕沾水,轻拭著林荫守的嘴角。
「还好。」林荫守盯著她专注的神情,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他只要微微倾身便能吻上她的唇……
「你的伤要冰敷,不然会愈来愈肿。」
「不用。」有她在这里陪他就行。
「如果你听我的意见,就不会被我爸打了。」她以为他会用婉转的方式请求原谅,结果他却大刺刺的说出她已怀孕的事。
「我不以为欺骗是好的解决方式。」挨了拳头俊,不但能获得长辈的同意,还可以得到她的探视及温柔,他觉得很值得。
她的眉头微拢,他不以为意,但她却看得很不舒服。
「明天下班,我们先去挑婚纱拍照。」
「我觉得不必要。」拍婚纱照对她而言是件多徐的事。
「一般夫妻都拍。」
「好吧!」她不想让他感到困扰,一般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吧!」她拿出万用记事本,「宴客地点要选在饭店,还是办流水席?」
「你喜欢哪一种?」
「我妈喜欢那种红色圆桌,感觉比较有热闹的气氛;不然我们的订婚宴就订流水席,结婚的话则在饭店里举行好吗?」
「就照你的意思。」他接过主导权,「喜饼是中式的,还西式的?「各半。」
「结婚后,你就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不用和公婆一起住。」想到未来家里有她的存在,他的心情变得好好。
「你妈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没有。」母亲那边一听到他说要结婚,正开心的到处去宣传。
「那就好。」
她点头,这事比她想像中的还容易。
两人花了两小时的时间,非常冷静的谈著结婚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是在开会般一条条删除讨论事项。
「那没事了,我该回去了。」她拿著包包起身。
「太晚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
她的身子一僵,想起两人关系的转变,婉转的拒绝,「我没带换洗的衣物,也不好意思打扰你。」
「我的衣服先借你,我们都要结婚了,以后请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打扰?敢情她现在是只把自己当成是客人吗?
「抱歉。」
她乖乖的坐回去,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与他大眼瞪小眼;看著即将要变成她的丈夫的男人,她觉得好像还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你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给我你的基本资料吗?」她发现除了工作上的事,关于他的所有私事,、她一概不知。
「等结婚后,你慢慢就会认识我了。」他不疾不徐的说,不想让她把和他的相处都当成是件公事在处理。
「那你有想知道我的什么事吗?」她知道在这种强迫下的婚姻,彼此都不好受,她不求恩爱,只愿能与他和平共处。
「有,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她怔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关心她的身体,「我还没有怀孕的感觉,到现在也还没有身为孕妇的认知。」
「我也还没有当爸爸的感觉。」
「我想先去厕所一下。」她紧张的站起身,不知为何,听他说到爸爸两个字,她就没来由的脸红了。
「你走慢一点。」他站起来想扶她,只见她连忙退后一步,他不悦道:「我们就要结婚了。」看到她防备的举动,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她也不断告诉自己这件事。「我只是还不习惯。」
「放心,我会帮你的。」他要让她慢慢习惯有他的生活,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只有那短短的两年婚姻而已。
梁子静瞪大眼,第一次时间到了,她却睡不著觉。
「怎么了?」林荫守翻身,看著新婚妻子僵硬的躺在床上,「身体不舒服吗?」
「我还是到客厅去睡好了。」
「新婚之夜,新娘子睡客厅,你想害我被骂吗?」林荫守声音墉懒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孕妇。」看不到人,他也不会放心的。
「可是孕妇现在睡不著!」她想起身,却又被他的手给挡住。「你要让我慢慢适应吧!」
「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一起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不习惯。」
「你会慢慢习惯的,那天我们不也是睡在一起吗?」而且还是抱在一起睡著的。
「那不一样。」她很庆幸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窘迫的模样。
「还是你希望我对你怎样?」
她怔了征,「你……在开玩笑吗?」见他没回话,忍不住又说道:「我要去客厅。」挣扎著要起身。
「我开玩笑的。」他冷冷的改口,「你现在是怀孕初期,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一只手臂将她拉住。「闭上眼楮,不要想太多。」她闭上眼,感受著突然被抱进温暖怀抱里的温馨,却又倏地睁开眼,「你干嘛?」
「我想抱抱我们的孩子。」他随口说说。
可这样,她更睡不著了……
「睡不著的话,就说说话吧!」
「明天的会议改到早上,各部门的预算书要在九点以前送出--」
「我们的孩子不喜欢听这些。」他打断她的工作报告。
「他要学习面对讨厌的事。」
他的嘴角扬起,「你很会讲一些看起来很有道理的事情。」事实上,她简直是认真到让人无法反驳。
「人生就是如此,我只是在描述事实。」
「你的人生好残酷。」
「我不觉得。」她调整了位置,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但在他听来,这分明就只是她随口乱扯的理由。「是吗?」
「对。」
「她露出笑意,「你希望孩子是男生,还是女生?」
「都好。」只要是她生的,不管男生、女生,他都喜欢。
「我希望是小男孩。」她打了个呵欠,慢慢有了睡意。
「为什么?」他见她放松,忍不住又将她搂近了一点。
「安安很可爱。」她想要有个像安安的孩子。
「嗯,那就生个男孩吧!」这一胎若不是男生的话,那下一胎可以再努力。「有些事不是讲讲就可以做到的……」
饼了一会儿,林荫守听到规律的呼吸声,他知道她睡著了,便温柔的调整了她的姿势,让她的手环抱著自己。
「唔……」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咕浓一声,像是在抗议。
林荫守轻抚著她的头发,向来冷淡的脸上有著柔软的神色,感觉到她的身子贴得更近,他忍不住亲亲她的头顶,满足的抱著心爱的人人睡。
棒天一早,两人用完早餐,林荫守决定带她去买些怀孕期间需要的物品。
看著架上琳瑯满目的商品,梁子静只觉得这样的陈列方式很邪恶--很容易让人产生冲动而无止境的购买。
「不要中了商人的计谋。」看著林荫守认真的挑选著一套又一套的孕妇装,身旁的梁子静忍不住出声提醒。
林荫守头转看了梁子静一眼,「你说什么?」
「没有必要买孕妇装。」她严正的声明。
「有必要。」他一件件仔细触模著材质,就怕她穿起来不够舒适。
「我可以买宽松一点的衣服或是娃娃装,总之,不是这种贵得不合理的孕妇装。」
「材质不一样。」
「就算材质不一样,也没到这种价钱。」她一脸的坚持样。
「钱我会出。」他又模模另一套孕妇装,「这件喜欢吗?」
「不喜欢。」钱她也有,「不是这个问题。」
「那这一件呢?」他觉得手边这件不错,颜色也很适合她。
「这些衣服的价钱太不合理了。」她很讨厌这些商人摆明要坑孕妇的钱的心态。
「你穿好一点的衣服也是应该的。」没听她说不喜欢,他唤来门市小姐,「这一件打包起来。」
「林先生,你已经步人商人的陷阱里了。」她好心的提醒著。「把钱花在我身上,不如存下来当小孩的教育费。」
接过门市小姐的提袋,林荫守很自然的牵著梁子静的手走出店外。「怎么了吗?」看他一言不发的牵著她走,她钻眉看著两人交握的手。
「记事本拿出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她道。
「是。」梁子静的职业病立刻发作,模出随手携带的本子。
「第一,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请直接叫我的名字;第二,钱该用则用,小孩的费用,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他希望她能重视自己一些。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他钱要花在哪里是他的自由,她确实干涉太多了。
「知道什么?」他总觉得她的知道与他所以为的是两件事。
「虽然结婚了,但你有你的用钱方式,是我管太多了。」她很认真的反省这一点。
他的眉头紧皱--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还有问题吗?」她看他只是瞅著自己,赶紧认真的问。
「先去二姊家吧!」他叹息著,重新牵起她的手。
「林先--荫守。」她别扭的改了对他的你呼,「我不习惯牵手走路。」她会很在意这件事,而一在意,她就无法好好行走。
「等你习惯了我们再走。」他紧握著她的手,就是不肯放。
「啊?」她难得怔住。
「习惯没?」她只觉得心底一股热气直往上窜,他该不会真要等她习惯才走吧?
他耐心的等候,两人就这么只是牵著手,什么都没做。「等你习惯了再告诉我一声。」她没办法说谎骗他,但又不想像现在这样尴尬下去,只能无措的看著他。
「你的手好小。」他淡淡的说。
「我知道。」她低下头,一脸的燥热,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我们这样会变成旁人口中恶心的情侣。」
一直牵著手,好怪!
「那是因为你心里是这么想,才会觉得别人的眼光奇怪。」他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好,注意到她发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微扬。
「我们快走吧!」她忍不住催促--大家都在看这边了。
「习惯了?」
「对。」她突然有点气恼,他这个人如此执著这一点是要干嘛?她习惯了又怎样?不习惯又怎样?还不是已经结婚了。「我们一定要这么麻烦吗?」麻烦?他不能苟同的看著她,「你说过会努力的。」她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好方法了。」
「哦?」
她一改被动为主动,换成她牵著他的手。「我们这样走吧!我把你想成是安安,就不会觉得很奇怪了。」
「我不是安安。」他立刻黑了一张脸--谁要她以带小孩那种方式来对待他?
「你当然不是。」安安可爱多了,脸也比较肉包,还动不动就搞笑,让她开心,她还真希望牵的是安安。「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可以等你习惯后再走。」她学著他之前的口吻道。
他只是瞅著她。「好了再告诉我一声。」
林荫守低下头,飞快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梁子静霎时僵住身子,抬眼瞪著他。「你就当成是安安在亲你,走吧!」她爱做这种联想,他就顺著她的意愿,看她能骗自己多久?
她红透了一张脸,低头牵著他走,整个人却比刚才更不自在了。
扣除掉林荫守一些对「婚姻要素」上的小要求,一切都比她想像的容易多了--
除了肚子渐渐隆起,她照常上、下班,像往常一样的按表行事。只除了她和林荫守结婚一事成为办公室茶余饭后的话题,她的生活并未多大的变化。
模著自己的肚子,梁子静暗自叹口气,下班后林荫守希望她能以宝宝为重,一些粗重的家事少做,而她也不想让他担心,只挑些简单的事来做,可这样下来,和他相处的时间变多了,她反而觉得不太自在。
六点吃饭,七点散步,七点半洗澡,八点看电视,十点是两人的沟通时间,十点半睡觉--梁子静看著自己的行程表,总觉得自己像是个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