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务开始陆陆续续交接了,今天,冷冰儿竟然在沈君豪离开拿资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睡著了。
这情形让他想起他们在图书馆初次相识的情景。
沈君豪走回沙发,注视著冷冰儿的娇容,心中突然有股冲动想吻她、抱她、要她。
但是他心中挣扎不已,因为他实在不得不提醒自己,她是让人撞他爷爷的凶手。
想到这点他就生气,立刻不客气地叫道:「醒来!你是约会约太晚了是不是?既然精神这么不好,干脆另外找人来算了!」
冷冰儿连忙醒了过来,「约什么会?我哪有时间,我是读书读太晚了,现在距离考律师执照只剩下两个月,不努力一点不行。」
沈君豪一听,不禁心疼她的辛苦,放缓了语气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我桌上有本书,拿回去看,对你有帮助。」
冷冰儿点点头,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她又转过头来,「君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詹耀华学长他生日是什么时候?还有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嗜好?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闻言,沈君豪怒目瞪著她
冷冰儿见他一副像是要吃人的样子,连忙退了几步,「我都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了,你不要老是对我摆脸色嘛!不然我自己去问他好了。还有,我再次申明,你爷爷不是我让人撞的。」
在交接的过程中,他经常发脾气,要不就摆张臭脸,好象她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都快吓死她了。
「站住!」沈君豪大喝一声,不许她离去。
他好凶哦!
她再次转身注视著他,「还……还有事吗?」
沈君豪目露凶光地举步缓缓地逼近她,冷冰儿觉得他的样子很吓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追耀华?你吻他了没有?献身了没有?快说!」他一边逼近她,一边问道。
冷冰儿被他逼得退至墙边,摇头道:「你不要乱猜,你这么说好象……好象我是花痴似的,我不过是约他吃饭罢了!」
沈君豪的手臂撑在墙壁上,将她钳制在自己身前,「吃饭?就只有吃饭?吃完饭去了哪里?」
「回家。」
「回家?回他家?」
「各自回家。」
「各自回家?就这样?」
「就这样!」
「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冰儿,这不像你努力要追耀华的样子。」
「谢谢你的提醒,我是应该更积极一点,我明天就……」
「就直接跳上他的床!」他打断她的话道。
冷冰儿抬眸注视著他,怒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你爱把我想成怎么样就想成怎么样,你认为我随便也好、花痴也罢!君豪,我只能说你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我!」语罢,她奋力推开他,夺门而出。
沈君豪则奋力甩上门,再抬腿补踢一脚。
他真想去找詹耀华,警告他不能踫冷冰儿!
可是他怎会有这样的心思?
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君豪不知道这股烦躁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但这纷扰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作息,他就快要被逼疯了!
最近徐雅萍总是缠著他,但他知道自己的烦躁不是因为她,她带给他的感觉只有不耐烦。
「君豪,我打算明天就搬进来,我要你把你和冷冰儿的结婚照拿下来,把灯光换回白色的,这样亮一点。」徐雅萍说道。
沈君豪注视著她,无法干脆地答应,他又被那股情绪揪得几乎快不能呼吸,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稚萍,你先回去,我想休息了。」
徐雅萍站起身,面露不悦。
「你是怎么了?君豪,我发现你刻意疏远我,自从我们又在一起之后,你根本没踫过我,你该不会是想逼我死吧?」
「雅萍,我最近和冰儿在做交接很累,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死威胁我,我会烦的。」
再笨的女人也知道不要惹男人烦,她立刻放缓语气道:「好啦,你先休息。对了,明天的律师联谊会我陪你参加。」
「我还没离开冷氏集团,得带冰儿参加,而且,她也得了解这个圈子。」
徐雅萍一听,只说了句晚安就离去,既没吵也没闹。
因为她想好了,她明天会代表徐氏律师事务所参加,她会当面向冷冰儿示威,告诉冷冰儿沈君豪终究是她的。
徐雅萍一走,沈君豪立刻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沈君豪以为心情会好一点,没想到在看到他和冷冰儿挂在床头上的巨幅结婚照沐浴在一片金黄灯光中时,他心中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烦闷外,竟然又多了一份揪心的感觉。
他得找人讲话,否则他会疯掉,思及此,他拨了詹耀华的电话。
「有空吗?陪我聊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天南地北,聊什么都好。」詹耀华一接起电话,沈君豪就迅速说道。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詹耀华有些意外。
「我不理你?这话从何说起?」
「你自己或许没感觉,但我却发现你只要看到冰儿找我,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好象我们两个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我有吗?」
「有,要不是你们两个离婚了,我和冰儿一定会被你当成是奸夫婬妇。君豪,我本来应该跟你同进退,可是冰儿要我帮她,我实在无法拒绝。」
「为什么无法拒绝?你喜欢她?」
「冰儿完全没有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个性纯真又率直,冷煞盟内谁不喜欢她?」
「个性纯真?她应该是心机深沉吧!你知道的,她竟然为了要我到冷氏集团,让人撞我爷爷!」
「君豪,难道你不相信那是巧合吗?我想你真的不了解冰儿。」詹耀华轻叹了声。
「我不了解她?我了解她的纯真是装的、她的善良是假的、她的体贴是做作,她根本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那霜儿呢?还有逸伟呢?」
「你提霜儿和逸伟做什么?」
「霜儿与世无争的个性也是假的吗?逸伟的天真也是假的吗?」詹耀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你到底要说什么?」
「机场那晚他们俩也在,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以从他们身上套出来。」詹耀华提出建议道。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顿了一下,沈君豪接著问道:「耀华,如果……我是想说,冰儿她、她对你……」
「君豪,你到底要问什么?我们情同手足,有什么不能说的。」
「冰儿有没有说过要追你之类的话?」
「没有,不过,从她的举动,我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点迹象。」
「举动?什么举动?」沈君豪急了,「她是不是……主动对你做了什么?」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还跟他说什么都没有做。
詹耀华轻笑一声。
「君豪,你在紧张什么?她已经不是你老婆了,她只是约我吃过一次饭。我说的举动是,她总是想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又把话题绕到你身上,再来解释说她真的没要人撞你爷爷,也不是为了那件案子才拉拢你进冷氏集团,她说她曾经爱过你,不过……」
「不过什么?」
「她不再爱你了。」
「不再……爱我了?」这句话竟教他觉得心痛,更觉得生气。
「君豪,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我懂。不懂的是你自己,你看不见自己早已动了情,更看不见自己情落何方。」
「那你说,我情落何方?」
「就在你的抽屉里。」
「詹耀华,你在说什么?戏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此时,电话插拨的声音响起,沈君豪立刻说道:「我要接插拨。」
「记得明天到抽屉找你的情。」
沈君豪不理会他,改接插拨。
「请问是沈君豪先生吗?」
「我就是,请问哪里找?」
「这里是中正机场航警局,我们捉到了几个专门抢劫旅客的抢匪,发现赃物中有你们当时备案遗失的东西,请你过来认领。」
「他们是惯窃吗?是什么样的犯案手法?」
「是惯窃。犯案手法是先将人撞倒再乘机抢夺,他们总是在夜晚针对老人和妇女行抢。」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一丝喜悦。
出门前往中正国际机场前,沈君豪把这件事告诉了詹耀华。
詹耀华千交代、万嘱咐,要他一早来就得找他的情。
打开最后一个抽屉,那是放置他私人物品的抽屉,他见到了冷冰儿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他楞了一下,才拿起那张他还没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他为什么迟迟未签名?
还有那些复杂的情绪?他为什么不希望她去追耀华?
难道这是……
因为他爱上了冷冰儿?
沈君豪坐进椅子里,浓眉深锁地想著这个问题。
可是这些好象不足以证明他爱上了冷冰儿,况且,徐雅萍现在用自杀威胁他,他若不离婚和她在一起,他将永无宁日。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喂!」
「找到你情落何方了吗?」电话那头传来詹耀华戏谑的声音。
「如果你是指我还没签上名的离婚协议书的话。」
「找到就好。」
「耀华,这并不足以证明我爱上了冰儿,雅萍说我爱的是她,只是暂时被冰儿迷惑了。」他心中仍然很困惑。
「君豪,你把感情当成是一种定律是不对的,感情是没有规则的,你对感情总是处于被动,这样并不好,你何不不要想太多,只要依著自己心中想做的,放任自己一次,就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了?」
「放任自己一次?」
「对,放任自己一次,依著心中想做的去做,我想你很快就会找到你想要的了。」
「好,就算我找到自己想要的,而那就是冰儿,我又该如何解决和雅萍之间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她用自杀威胁我!」
「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叫我放任自己一次,依著心中想做的去做,居然又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詹耀华,这是你出的馊主意,如果我爱的是雅萍便罢,万一是冰儿,雅萍和我之间的问题,你负责解决!」
哪有人这样的?
这不是好心被雷劈吗?
「沈君豪,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我好心点醒你,你怎么……」
「是谁让我去图书馆帮他值班的?然后才遇上了冷氏集团的大小姐,接著遇上了大地震!」沈君豪决定开始翻旧帐。
「我在图书馆打工那么久,就没这种艳遇,你也不过帮了我一次忙,就捡了便宜,居然还怪我!」
「我不管,反正你得负责。」
「我……真是交友不慎!算了,我认了,如果你爱的是冰儿,我就替你处理和雅萍之间的问题,最好你爱的是雅萍,我等著接收冰儿。」
「詹耀华,不准你妄想冰儿!」
「情落何方?够明显了!」詹耀华揶揄地笑了笑,立刻收了线。
此时,冷冰儿正好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进入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冷冰儿不敢直视沈君豪,只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沈君豪注视著她,起身从办公桌上抱了一迭资料,然后朝她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翻开资料,沈君豪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
冷冰儿看著资料,「就是这件案子嘛,控方律师是徐利嘴。」
「下个星期开庭,你得找个能力好一点的律师上庭,否则绝对对付不了徐利嘴,说不定还会连冷煞盟都被扯出来。」
沈君豪沉默了。
冷冰儿抬眸注视著他,「这件案子很棘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上庭?你知道冷煞盟不能被扯出来。」
沈君豪仍是沉默,心中有些犹豫。
见他不说话,冷冰儿继续要求道:「君豪,我求求你,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多做要求的。」
「好,我可以上庭,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多少费用我都愿意付。」只要他愿意上庭,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我不需要钱。」
「那你需要什么?你尽避说。」
「我需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嗯。」
「那今晚陪我参加一场宴会,而且我们得以夫妻的名义出席,因为目前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离婚了。」
「是什么宴会?」
「律师联谊会。」
冷冰儿点点头。
「那你先回去准备,我六点去接你。」
冷冰儿再度点头,起身离去。